第二十五章 別害怕
在那一沓信紙攤開在她的眼前之前,她看見的是一張被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層又一層的封面。 那封面看上去特別正經(jīng),每一層都寫著“許由光 拆”,她還以為,是哪個無聊的暗戀者。 信拆到了最后,里面竟然是一堆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她,不知道是從哪個角度偷怕來的,各個角度都有,也有她在各個場合的生活。 她不明所以地將照片翻了過來,照片的后背的那些帶血的詛咒就這么坦露于她的眼前。她毫無防備,驚得尖叫一聲,下意識甩掉了手中的東西。 她的聲音很大,驚動了周圍的人,有幾個剛剛?cè)腴T的女生見到了那地上的東西,也嚇得尖叫起來。 那些照片的背后赫然就寫著血淋淋的大字—— “活該你死全家!” “你去死吧!” “我遲早弄死你!” “你和你媽一樣都是賤人sao貨!” “……” 都是還未經(jīng)世事的少女,又有幾個人真正經(jīng)歷這樣的黑暗? 那觸目驚心的感嘆號就這么直直沖擊著她的視線,她嚇得連連后退,在撞到了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溫?zé)釚|西的時候,下意識就轉(zhuǎn)頭緊緊地抱住了。 腦海里那一刻閃過很多的念頭,那些照片觸目驚心的恨意與恩怨,像極了當(dāng)年她被鎖在大人懷抱里蒙住眼睛時,聽見的那個肇事者在父親尸體旁邊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指尖顫抖,卻聽見了不知道是來自誰的沉穩(wěn)心跳。 抱著她的那個人臂彎帶著安慰鎮(zhèn)定的力量,順勢將她護(hù)在懷里,她只是略微一抬頭,就看見了這個人熟悉的側(cè)臉。 不是的。 她張口就想解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要解釋,或許只是單純不想讓他看見這樣不堪的一幕。 可就在她揚起頭想要說點兒什么的時候,卻在他投向那些照片的眼神里,看見了凜冽的寒芒。 她一時之間愣了神。 動靜一時之間就變得大起來。 宿管阿姨聞聲趕了過來,許暮之卻先宿管阿姨一步撿起了那些照片,在宿管阿姨不明所以地看過來時,有個女生捂著嘴驚叫道,“阿姨,報警吧,快報警,她被恐嚇了!” 如果是報了警,這件事就會因為許家的身份而變得極其復(fù)雜,不僅僅是各路媒體和各個圈子里的人都會高度關(guān)注,就連遠(yuǎn)在川蜀的爺爺也會被驚動。 而那時必然會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 這一點她明白,許暮之未嘗不明白。 于是他笑道,“不用報警,我知道是誰干的,”他的話里是毋庸置疑的堅定,“我會處理妥當(dāng)?!?/br>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一如既往淡然的背影。 興許是自己敏感了,在他的話里,她覺得有哪里變了。 也是這時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對著宿管阿姨一陣好說歹說才安撫好阿姨的擔(dān)憂,阿姨很懂得善后,散走了那些少數(shù)圍觀停駐的同學(xué)。 許暮之將照片原封不動地放進(jìn)了信封里,在人散去以后,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什么事兒都沒有,別害怕,嗯?” 她愣,許暮之的眼里全是讓人莫名信服的安全感,她只能乖乖地點頭。 許暮之離開以后,她回了宿舍,白楚河依然抱著電腦刷劇,施純不知道去了哪里,還有一個大四的李曼學(xué)姐依舊常年不見蹤影。 好像沒有一個人知道剛剛樓下發(fā)生的事兒。 她還以為這事兒就這么平息了,就算是那些流言存在,在這個各路消息亂飛的校園里,也只不過別人家閑暇時的一句笑談而已。 誰知道第二天上課下樓時,就看見了張曉武。 張曉武見了她就急沖沖地上前揪住她,“許由光,你沒傷哪兒吧?!???昨天的事兒我都聽說了……” 白楚河還一臉茫然,望著她,“昨天?昨天什么事兒?” “今兒早學(xué)校論壇上不知道是誰發(fā)的帖子,說咱學(xué)校法學(xué)院有一女的被恐嚇了,我特么點進(jìn)去一看……哪個王八羔子發(fā)的帖,p本人圖片也不帶上馬賽克的!” 白楚河一驚,“寶貝兒你被恐嚇了?!怎么不告訴我呢?!咱樓上一點兒動靜都沒!” “沒什么事兒,”她說,“都處理干凈了……學(xué)校論壇?” 白楚河下意識就拿了手機(jī)進(jìn)了論壇里,論壇首頁第一頁明明白白地掛著一條標(biāo)題“法學(xué)院一女生被恐嚇,追尋其背后原因?” 這樣的標(biāo)題特別耐人尋味,是個法學(xué)院的,還被恐嚇了。 果然底下的評論炸開了鍋,男的女的都有,說女的品行不正招人恨了的有,說遇上了社會那些不干不凈的人也有,還有人竟然開始說起她自己本身就不干不凈,來往的人也不干凈,招來這些事兒就算了,還嚇著了其他同學(xué)。 幾個人都是什么環(huán)境里長大了,這類的言論都是司空見慣,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惡意控評人,哪些是正兒八經(jīng)吃驚不帶節(jié)奏的人。 林林總總的評論加起來,上了兩三百條。 下午的時候李海的電話就來了,大意就是趕緊讓她去一趟辦公室。 她當(dāng)時正在吃午飯,接完電話后就覺得事態(tài)發(fā)展得不對,飯也顧不上吃了,丟了白楚河就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不止李海一個人。 她進(jìn)去的時候,看見了院長和副校都在,看見她的時候面部表情特別嚴(yán)肅。 她心頭一凜。 各自打過了招呼后,助理學(xué)姐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捧著熱水如坐針氈,硬著頭皮問道,“李老師,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李海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兒,我和二位領(lǐng)導(dǎo)都商量過了,覺著還是得報警。這件事兒我們可以替你盡量瞞著許老,可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要查出幕后主使,以防節(jié)外生枝?!?/br> 這番話說得她啞口無言,她呆呆地捧著那杯子,聽李海又說,“那帖子好像已經(jīng)被人刪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總歸是沒有在徹底鬧大之前遏制了,你別犟,這事兒啊,我們都是替你負(fù)責(zé)。” “瞞不住的,”她放下杯子,“老頭子雖然人在那個地方,但是在北京,卻也從來不缺打聽消息的人。” “這是私人恩怨,警察來了也沒用?!彼f。 她突然想起了那些照片背后,有那么一句話是“你和你媽都是賤人sao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