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因為“虞夢雅”這個久違的名字,教室涌起一陣竊竊私語—— “我怎么覺得楊菁菁那話說得有點道理?要是虞舒沒有當(dāng)眾揭穿虞夢雅剪壞她裙子的事,虞夢雅也不至于坐牢吧?雖然不少人都說是虞夢雅喝醉了跟彭昊去開房,但我聽說的版本是,虞夢雅喝醉了,彭昊趁人之危。這么一想,虞夢雅挺慘的?!?/br> “雖然虞夢雅的親生父母掉包嬰孩挺缺德的,但虞夢雅也挺無辜的,前16年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結(jié)果突然有一天告訴她,她的家人都不是親生的,她的幸福生活都是掉包來的,放誰身上都受不了!” “虞家認(rèn)回了親生女兒對虞夢雅也就不上心了吧?否則怎么會任由她那么晚了還一個人在外面喝酒?最后被彭昊給占了便宜。果然啊,有錢人還是注重血緣的,十幾年的親情都是假的?!?/br> “連校草校霸都能撩到手,我覺得虞舒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蛟S,虞夢雅的下場是她親手謀劃的也說不定。” 猜想越來越離譜。 顧然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前段時間虞家發(fā)生的事,他也從父母那里得知了內(nèi)情。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樣,什么虞夢雅是無辜的?真可笑!虞夢雅明知真相卻隱瞞、甚至想要除掉虞舒這個絆腳石,根本就是罪有應(yīng)得!沒想到竟還有人同情。 他知道虞舒不喜歡把自己受的委屈亮出來給別人看,也不喜歡說別人的不是,照這樣下去,只怕她還會繼續(xù)被大家誤解。 按理說女生之間的爭執(zhí)他不該參與,可現(xiàn)在,他實在忍不下去了…… “楊菁菁?!彼鋈徽玖似饋恚曇舨桓卟坏?,卻使得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紛紛看向他,等著后話。 就看到少年溫潤的唇角扯開一抹諷刺的弧度,話語尖銳,不給人留半點喘息的機會,“這么替虞夢雅鳴不平,真假千金曝光那會兒,你不也在一旁看笑話?” 這話引得不少人回憶起當(dāng)時的事,虞夢雅墻倒眾人推的時候,她所謂的好姐妹可不都在袖手旁觀、深怕殃及自身? 這么一想,楊菁菁如今的舉措完全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楊菁菁以前跟虞夢雅關(guān)系最好吧?結(jié)果虞夢雅身份曝光被教訓(xùn)的時候,她壓根兒就沒幫忙。這時候把虞夢雅的事搬出來指責(zé)虞舒是什么意思?” “該不會真的是嫉妒吧?以前她好像經(jīng)常借著虞夢雅的名義找顧然搭話,防火防盜防閨蜜這話還真不假!” “之前虞舒考了年級第一,也是她在那兒比比。有完沒完了?” 沒料到顧然一句話就讓局勢扭轉(zhuǎn),楊菁菁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澄清:“我真的沒有說虞舒什么不好的話!一定是杜嫻聽錯了!還有當(dāng)初……我、我是真的嚇壞了,所以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不然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去幫夢雅的!” “幫虞夢雅?幫她什么?”鋼鐵直男可不會因為楊菁菁擺出柔弱可憐的樣子就嘴下留情,他冷哼了聲,問話越發(fā)咄咄逼人,“幫她一起繼續(xù)害虞舒?” “害虞舒?” 不止楊菁菁,教室里其他人也愣住。都在想顧然這話什么意思。 虞舒反應(yīng)過來他要說什么,詫異地抬頭。 顧然卻沒看她,冷著臉繼續(xù)說:“虞家的家務(wù)事,虞舒不屑說也沒必要說,有些人就開始借題發(fā)揮。虞夢雅勾結(jié)親生父母隱瞞身世、甚至密謀殺掉虞舒,到底誰害誰,搞清楚!” 隱瞞身世?密謀殺人? 毛骨悚然的字眼讓教室里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這番話如果是從虞舒嘴里說出來,大家多少會有所懷疑,可從顧然嘴里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大家都知道顧然的為人,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堅持原則,更別提這種關(guān)乎名譽的大事。現(xiàn)在他公然開口,便沒人懷疑。 片刻的震驚后,教室里議論紛紛—— “我去!虞夢雅早就知道了?枉我還同情她,真瞎了眼了!” “明知道還不說,是打算繼續(xù)鳩占鵲巢嗎?真不要臉!也不看看虞舒以前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虞夢雅這是遺傳她父母的惡毒基因了吧!現(xiàn)在他們一家在監(jiān)獄團聚,最好這輩子都別出來了,免得再害人!” 楊菁菁最初占了輿論上風(fēng),完全沒料到事情會因為顧然的出頭而徹底反轉(zhuǎn)! 見班里同學(xué)都顧著談?wù)撚輭粞诺膼菏?,她縮起腦袋想悄悄離開,好避一避這波風(fēng)浪。 然而,剛一動身,就被虞舒給攔住了。 外表嬌軟可欺的女孩,此刻露出銳利的神色,強硬地要求道:“背后說了我這么多壞話,是不是該向我道個歉?” 楊菁菁硬著頭皮死不認(rèn)賬:“我真沒有!都說是你們誤會了!” “道歉!”虞舒再次要求。 楊菁菁咬著嘴唇,半晌沒說話。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僵持著。 四周議論紛紛的同學(xué)漸漸將目光放了回來,催促道: “楊菁菁!做錯了事還不道歉?” “就是!之前也背后說虞舒壞話,結(jié)果被人家當(dāng)場抓住,這回又想死皮賴臉不認(rèn)賬?”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聽著耳邊的議論,楊菁菁尷尬得無地自容。 可是,都堅持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道歉,豈不是太打臉了? 楊菁菁不愿意,還是死死不松口:“虞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無論是這次還是之前,你都誤會我了!我真的從來沒有說過你什么不好?!?/br> 死不認(rèn)賬,這就沒意思了。 虞舒抿緊唇,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 楊菁菁避開她的目光,揣著明白裝糊涂。倒是她的同桌有點扛不住,踟躕了會兒,還是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不了解實情就亂猜測,是我們不好,虞舒,對不起啊。” 認(rèn)錯的態(tài)度挺好,虞舒便不計較,點點頭,回應(yīng)說:“沒事?!?/br> 女生松了口氣。 楊菁菁卻瞪圓了眼睛,恨不得掐死這個豬隊友!她拽了下同桌的胳膊,不滿道:“你亂猜測是你的事,干嘛帶上我?我可沒背著虞舒說她的不是!” 這下,饒是曾經(jīng)一起罵過各種小婊砸的戰(zhàn)友也受不了楊菁菁的厚臉皮。 女生拔高聲音嚷起來:“楊菁菁你要不要臉?這話題本來就是你先挑起的!平時也是你愛說三道四!以前虞夢雅還是虞家掌上明珠的時候,你表面上跟她是姐妹,背地里說過她多少難聽的話,要不要我現(xiàn)在給你數(shù)出來?!” 楊菁菁眼神閃爍了一瞬,明顯心虛了,卻還嘴硬道:“胡說!你別往我身上潑臟水!” 女生給氣笑了:“真受夠你了,一天到晚說別人是綠茶婊白蓮花,我看這些詞用在你身上才最合適!你以為我是瞎子???以前你嫉妒虞夢雅跟顧然青梅竹馬,現(xiàn)在嫉妒顧然對虞舒示好,也不照照鏡子,你比得過誰?。款櫲粦{什么注意到你?” 這話說出來,楊菁菁表情瞬間窘迫,她都不敢往顧然那邊看一眼,惱怒地沖同桌吼:“你胡說什么?誰嫉妒了!” 女生聳聳肩:“我胡沒胡說,你自個兒心里清楚。” 而這時,顧然也開口,給了楊菁菁更為致命的打擊——“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我對愛嚼舌根的女生都沒有好感?!?/br> 第54章 楊菁菁是哭著跑出教室的。 可惜, 她的眼淚并沒能博取大家的同情,反倒讓人覺得惡心。嘴賤賴賬的明明是她,裝什么受害者? 虞夢雅的事, 虞舒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畢竟是家務(wù)事, 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況且,虞夢雅遭遇了那晚的不幸, 她也不想落井下石。卻沒想到, 會被大家肆意揣測, 甚至被楊菁菁用來大做文章。 一片喧嘩中, 她拍拍杜嫻的肩膀, 示意她別再生氣,然后真心地說了句謝謝。 杜嫻有些不好意思:“謝什么?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還是多虧了顧然,幾句話就把楊菁菁打回原形?!?/br> 的確,要是沒有顧然那幾句直擊要害的話,她們估計還在跟楊菁菁繞圈子, 到最后也不一定能說贏。 虞舒隔著人群看向教室中央的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顧然抬眸,和她對上了視線。 虞舒沖他一點頭, 用唇語說了兩個字:“謝謝!” 顧然看明白,面上的凝重化開,而后舒眉一笑, 回應(yīng)也是無聲的兩個字:“不謝?!?/br> * 因為這么一出,虞夢雅勾結(jié)親生父母隱瞞真相謀害虞舒的事不到一天就傳遍整個八中。 趙鴻從方明軒那兒聽了這事兒,氣得一拳頭砸在桌子上:“cao!真沒見過那么不要臉的!枉費剛進(jìn)校那會兒校花評選我還給她投過一票!真想穿回去抽死我自個兒!” 方明軒:“行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沒個看走眼的時候?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么好懂?” 趙鴻:“我很好懂嗎?” “是啊?!狈矫鬈幰槐菊?jīng)地點頭,“單細(xì)胞能不好懂嗎?” 饒是學(xué)渣本渣,趙鴻也聽明白了是在罵他,一巴掌呼過去,不滿道:“去你的方明軒,又皮癢癢了是吧?” 兩人又開始每日的土撥鼠式推搡,陸啟在一旁翻白眼,薄晏之則望著窗外出神。 看到對面開水房前一閃而過的身影,他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教室。 陸啟在身后喊:“晏哥,去哪兒???” 薄晏之頭也沒回:“煙癮犯了?!?/br> 話雖這么說,走出教室后,卻沒往天臺走,而是順著走廊拐了個彎來到了無人的多媒體教室。 他斜靠著凹陷在陰影中的大門,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打火機,偶爾眼尾斜掃,看盡頭有沒有虞舒的身影。 晚自習(xí)的上課鈴很快響起。 走廊上的學(xué)生都加快腳步往教室折返,不一會兒便沒了人影兒。 “吧嗒”一聲扣上蓋爾,薄晏之把打火機揣回兜里。鈴聲結(jié)束后幾秒,她聽到開水房那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頭頂白熾燈亮著光,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是他等的人。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猛地一伸手,直接把人給拽了過來,與此同時,手肘撞開身后的門,將兩人一并帶進(jìn)空蕩蕩的多媒體教室里。 虞舒正埋頭往教室趕,半途突然被人截住,嚇了一跳!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卻在撞上一雙熟悉眼眸后,壓下了驚慌。 是薄晏之…… 冬季晝短夜長,此時也不過6點半,窗外卻已昏黑一片,只走廊上一抹光透過門縫偷偷溜進(jìn)來,依稀照亮少年的輪廓。 呼吸在無人的教室里糾纏著。 上一次兩人離得這么近,還是虞舒生日宴的時候。十指相扣,她笨拙地跟上他的舞步。 然而不同的是,當(dāng)時氣氛很好,此時卻令她心虛緊張。 近在咫尺的鳳目拉得狹長,幽暗得仿佛莫測的深淵。薄晏之鉗著她手腕,禁錮在冰冷的墻面,聲音又低又啞,快壓不住情緒—— “你還要躲多久?” 她避開他的目光,毫無底氣地說:“我沒有躲你……” “沒躲?”他似乎輕輕笑了聲,鼻息湊得更近,“虞舒,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眼睫會顫?” 她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