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沒有繼續(xù)在看板前逗留,虞舒直接去了三樓的高二1班, 剛跨進門,立刻察覺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識地側(cè)目,就看到坐在教室中間前排的虞夢雅正恨恨盯著她,眼里恨意不加掩飾, 仿佛要把她挫骨揚灰一般。 虞舒皺著眉移開了目光。 她還是之前的想法,她不欠虞夢雅任何,是虞夢雅欠她, 所以,她真不明白虞夢雅有什么資格來恨她。 老師沒有給出座位表,虞舒便找了個靠墻的位置,第四排正巧鄰窗,能夠看到走廊。 她坐下的時候,薄晏之幾人正巧經(jīng)過—— 為首的少年雙手隨意插兜,沒什么表情,唇角微微壓著,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迫人,但因為那張臉實在好看得過分,過往的女生紛紛冒死偷看。 虞舒也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了一瞬,旋即又想到生日宴那晚的事,頓時尷尬地把腦袋縮了回去,盯著課桌桌面,裝作在研究木紋的樣子。 那么丟臉的事被翻了出來,她現(xiàn)在還沒想好要怎么去面對薄晏之。 她自以為沒被察覺的小動作,其實全都落入了對方的眼中。 薄晏之腳步略略一頓,視線不動聲色地放在她身上。 呵,現(xiàn)在知道慫了?當(dāng)初親他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有今天? 余光略過她羞紅的耳朵,他心上一動,神色也跟著柔和了幾分。 還在害羞?那今天就暫且放她一馬,再多給她點時間想想要怎么負責(zé)。 他沒收斂住表情,被一旁另外三人看了個正著。 方明軒和陸啟順著他視線看了眼虞舒,隱隱察覺到什么,卻又不確定;而聽到晏哥親口承認喜歡虞舒的趙鴻,則露出“只有哥知道秘密”的得意模樣。 方明軒湊上去,悄聲問:“怎么回事?” 趙鴻高抬下巴,鼻孔看人:“最新皮膚給我來一套!” 方明軒:“我去!坑爹啊你!” “你給誰當(dāng)?shù)?!”趙鴻開始土撥鼠式推搡。 陸啟看不下去:“行了,幼不幼稚?” 兩人互瞪一眼,消停了。 過了會兒,快到文科5班的時候,方明軒憋不住了,他瞄著薄晏之的背影,又問趙鴻:“到底怎么回事啊?虞舒生日宴那會兒我剛好有事去不了,是不是那會兒發(fā)生了啥?消息要真夠勁爆,我就送你皮膚!” “絕對夠勁爆,兩套皮膚都值了!”趙鴻又賣了會兒關(guān)子,然后附到方明軒耳邊,雞婆地說了句,“晏哥喜歡虞舒。” 覺得不夠說服力,便又補了句,“他親口承認的。” 方明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間沒控制住,尖叫就這樣破口而出—— “什么?!晏哥喜歡虞舒???” 他就站在文科五班的后門,一嗓子貫穿整條走廊。 對上薄晏之回頭凜冽的目光,方明軒覺得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忌日。 完了,晏哥的秘密,這下全年級都知道了! …… “薄晏之喜歡虞舒?真的假的?” “方明軒親口吼出來的,我覺得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之前不說顧然邀請虞舒跳舞嗎?那虞舒現(xiàn)在怎么選?” 薄晏之喜歡虞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話題討論度遠超這次的文理分班和數(shù)學(xué)競賽的獲獎結(jié)果。即便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顧然也知道了這件事。 “競賽的時候我就有點看出來了,沒想到還真是!”常盛的八卦嘴停不下來,一個勁兒在耳邊說著。 顧然隔著兩列座位看向虞舒,不同于宴會上華麗的裝扮,少女今日打扮簡單清爽,可饒是如此,也依然難掩她眉眼里的那份驚艷。 想到宴會上她和薄晏之相擁而舞的情景,顧然眼神轉(zhuǎn)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刻薄:“那種人,即便是喜歡也不可能有結(jié)果?!?/br> 常盛露出錯愕表情,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顧然口中的“那種人”似乎是帶了貶低意味吧? “呃…那種人?”他遲疑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顧然抿緊唇,聲色晦暗:“虞舒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虞家不可能把她嫁給一個毫無前途的人,更何況,還是殺人犯的兒子?!?/br> 雖然顧家是南府的老牌豪門,顧然也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可他卻從來沒有因此而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正因如此,才收獲不少人的好感,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其中就包括常盛。 但這番話卻刷新了他對顧然的認識,高高在上的意味,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 常盛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顧然的反應(yīng)…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吃醋?不然,他干嘛對一個和他毫無交集的人那么大敵意? 校草和校霸爭首富千金? 這下有意思了! * 報到只交代了分班、公布了競賽結(jié)果、并分發(fā)了新書,各班認識了一下新的班主任和同學(xué)便宣布解散。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課。 虞舒稍微睡了個懶覺,起來后便被mama拉去挑衣服。 她站在寬敞的衣帽間,看著落地鏡里保養(yǎng)極好的婦人,問:“今天有客人要來?” 虞太太比劃著衣服,笑盈盈道:“是啊!你顧阿姨下午要來玩?!?/br> 虞家和顧家關(guān)系很好,暑假期間顧太太也來過幾次,同行的還有另外幾家太太,虞舒已經(jīng)習(xí)慣,便幫mama挑選了衣服和首飾,下樓吃早餐。 原以為今天也是太太們的下午茶會,沒想到竟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看著顧太太身邊清風(fēng)霽月的少年,虞舒錯愕不已:“顧然?” “怎么,不歡迎?”少年朝她走近,故意問道。 虞舒當(dāng)然搖頭:“怎么會?只是有點驚訝?!?/br> 顧太太笑著插話:“可不是嗎?他從小就不喜歡跟著我去什么茶會,今天真是破天荒了,一聽我是去虞家,竟然主動跟我說要來!我在想啊…難不成是想來找舒舒玩兒?” 此話一出,兩位女眷對視一眼,一人驚訝,一人姨母笑,而后便是同樣的竊喜。 顧然向來對女生冷淡,以前明知道跟虞家有婚約也視虞夢雅是大白菜,如今卻對虞舒這般主動,看來,虞顧兩家的聯(lián)姻——有戲! 第47章 和兩家家長不同, 虞舒有了“顧然是虞夢雅未婚夫”這一先入為主的觀念,便怎么都想不到那兒去,即使兩家聯(lián)姻, 也該是虞夢雅才對。 如此, 她便讀不出兩位家長眼底的意味深長, 只當(dāng)顧然是客人兼同學(xué),禮貌地招呼后, 準(zhǔn)備去琴房練琴。 “練琴?”顧太太問, “舒舒也開始學(xué)鋼琴了嗎?” 虞太太微微一笑, 自豪地說:“是啊!這孩子比我還有天賦!我媽親自給她啟蒙呢!” 顧太太:“老太太都說有天賦了, 那絕對是顆頂好的苗子!” 誰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孩子?虞太太笑容更甚。 “很快就是藝術(shù)節(jié), 學(xué)生會一共征集二十個節(jié)目,要不要試著登臺演奏?”顧然提道, “對新手來說是很好的鍛煉?!?/br> 他這么一說,虞太太立刻欣喜地附和:“藝術(shù)節(jié)?不錯不錯!舒舒,你要不要報個名?mama和爸爸來給你捧場!” 她學(xué)琴半年不到,曲子雖說已經(jīng)練了幾首, 外婆也夸她演奏得很好,可登臺表演她還是沒有信心。 “我剛學(xué),還沒到登臺表演的水平?!庇菔嬷x絕顧然的好意,“等我多練些時候再說吧?!?/br> 虞太太:“學(xué)校表演是沒有問題的, 舒舒,要對自己有信心!” 見虞舒還在猶豫,顧然又說:“如果實在擔(dān)心, 我可以陪你表演合奏?!?/br> “這個好!顧然從小學(xué)琴,初中就過了鋼琴十級,有他這位前輩帶著,即便緊張出錯也不用怕了。”虞太太鼓勵地看向女兒,詢問她的意思,“舒舒覺得怎么樣?” 虞舒想拒絕,但兩位家長都是一副贊同的表情,不好拂了她們的意,便委婉地說:“現(xiàn)在剛升上高二,學(xué)習(xí)上會比較忙,顧然又是學(xué)生會長,陪我練習(xí)合奏恐怕會耽誤他時間?!?/br> 顧然卻說:“練個合奏而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再說,正因為剛升高二,學(xué)習(xí)上還不算忙,所以你不用顧慮?!?/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虞舒不好再推辭,便硬著頭皮對顧然說:“要不你先看看我的水平再做決定?” “這樣也好?!庇萏f,“舒舒,你帶顧然去琴房,你倆合奏試一試?!?/br> 虞舒應(yīng)了聲好,起身帶顧然往樓上走。 琴房在二樓,巨大的一排落地窗朝著樓下花園的位置,采光和風(fēng)景都十分好,在這里練琴無疑賞心悅目。 兩人進了屋,虞舒卻沒急著彈琴,而是回頭朝樓下客廳看了眼,這才對顧然說:“合奏的提議我看還是算了吧?!?/br> 顧然眸光略沉,問她:“為什么?” “我彈得不好?!?/br> 其實虞舒還有別的顧慮,之前春游的時候她只是給了顧然一杯冰淇淋,就被曲解成了各種意思,這次兩人鋼琴合奏,不知道會被說成什么樣子。 雖說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有時候,再清白的人也敵不過三人成虎的流言。她不想出風(fēng)頭,更不想跟校草傳出緋聞,所以有些距離還是保持為好。 她給的借口太敷衍,眼神閃爍,明顯就是有別的原因。 顧然手指緩緩劃過光滑的鋼琴蓋,最后,在她手邊停下,沉默了片刻,抬眸逼視:“拒絕和我跳舞,鋼琴合奏也要拒絕嗎?” 沒料到他還翻舊賬,虞舒愣了愣,解釋:“跳舞是真跳不好,剛學(xué)會舞步,都沒記牢,鋼琴也……” 她話沒說完,被顧然打斷,少年一雙透徹的眼,沉聲說:“可你和別人跳了?!?/br> 不僅跳了,還樂在其中,即使舞步生澀笨拙,卻也瞧不出絲毫的勉強,好像只要和面前的人在一起,就算丟臉也無所謂。 她對一個殺人犯的兒子百般順從、笑臉相待,卻對他疏離客套、次次拒絕!他就這么不如那個人? 或許連顧然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他早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把他和薄晏之放在同一天平上比較,而那架天平的主人——是虞舒。 這句話帶著質(zhì)問的意味,夾雜著隱隱火氣。 虞舒不明白顧然為什么會這樣,她疑惑地說:“那次是因為,薄晏之他…他難得邀請我跳舞,所以……” “難得邀請?”顧然諷刺地笑了聲,別過臉沉默了幾秒,聲音低下去,語氣說不出的失落,“我也是第一次邀請女生跳舞?!?/br> 宴會上被拒絕共舞是很尋常的事,更何況她是真的跳得不好,連爸爸的邀請都沒接受。她沒想到顧然會這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