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陌生人的車子，和陌生的女人同出車內(nèi)，讓小棠不習(xí)慣的很，直到感受到手提袋里手機(jī)的震動聲，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覺得瞬間得到了救贖。

    是王明軒，小棠松了一口氣。

    “要接電話？”葛婉怡言語中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什么讓小棠嘆了一口氣。

    “嗯?！彼c(diǎn)了點(diǎn)頭。

    在陌生人面前接聽電話，小棠從來不習(xí)慣這樣的方式，但是在這車內(nèi)她太壓抑了，她只是遵從內(nèi)心現(xiàn)在不想和這個陌生的女人相處。

    電話接通，她首先聽到的是風(fēng)聲。

    “荷蘭？”她起先猜測。

    而后，她如愿聽到了王先生的笑聲，“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最近的國外新聞，方女士去了荷蘭?！蓖趺鬈幦ヒ娝?，應(yīng)該也在荷蘭，當(dāng)然這只是她的猜測，不過聽王明軒的話，她想自己算是猜對了的。

    “心情很失落？因?yàn)樽罱紱]有巧克力吃嗎？”

    小棠沉默，在他面前，即便是通電話，都難掩自己最近的低落。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準(zhǔn)備，但是在面對阿豪的離開的時候，她還是真的難過。但是，她不敢在阿豪面前顯露，她想自己好好的陪他最后這些日子，她努力的笑，努力的做別人想要看到的蘇小棠，卻不是真的自己。

    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內(nèi)心的壓抑，她只能沉默著，聽王明軒說話。

    “阿棠，我在荷蘭看到了你喜歡的那種郁金香，淡淡的淺米分色，下次買了放在我們家的臥室。”

    她現(xiàn)在的心情復(fù)雜而混亂，而，王明軒無疑是體貼的，他知道她自己不想提及什么，他也知道她內(nèi)心已經(jīng)足夠沉重，他不會再去追問一些讓她壓抑的話題。

    礙于有陌生的人在身邊，小棠并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向他傾訴，她說，“a市的天很藍(lán)。

    她告訴他，“她很想買巧克力冰激凌，但是卻買不到他一直給她買的那種?！?/br>
    她說，“她很想要那種在法國吃的冰激凌，很想，很想?！?/br>
    事實(shí)上，她不過是想告訴他，她是真的有點(diǎn)想他了。

    王明軒，聽他妻子平靜而淡漠的語氣，卻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她冷漠，他了解她，越是平靜內(nèi)心越是壓抑的內(nèi)心糾結(jié)。

    其實(shí)，她只是一個不懂如何說話，怕露出脆弱的孩子而已。

    “阿棠，我會很快回去的?！?/br>
    “很快?”小棠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樹影問，“很快有多快？”

    聽他妻子孩子氣的問題，王明軒淺笑著回復(fù)她，“很快就是很快很快?！?/br>
    “好，我等你。”她笑了。

    這么多天，第一次真正的笑。

    車內(nèi)，通話結(jié)束，葛婉怡看坐在她身邊的女孩子，明明接電話的時候神情間充滿了委屈和傷感，可在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她像是又成了那個眉目清冷的女孩子。

    葛婉怡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問她，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她知道自己虧欠她太多，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和她相處，不敢過問什么。

    沒有資格，她是個沒有資格的母親。

    “小棠，我聽阿豪說你喜歡蘇菜?！避嚦踢€有一段距離，葛婉怡盡量和自己孩子說話。

    “是?！毙√恼f，“因?yàn)樾r候，我父親最拿手的就是蘇菜，所以很喜歡?！?/br>
    父親，葛婉怡臉色蒼白，知道小棠說的是自己已故去的養(yǎng)父，她更不知道這話題要怎么進(jìn)行下去。

    聽者有心，說者無意。

    小棠從來沒有想要諷刺這個女人什么，因?yàn)槭悄吧耍髯吒鞯南嗷グ埠眠@么多年，生的出什么怨恨呢？她只是覺得葛婉怡很莫名。

    早在從法國回來之前，向玲通過傳真機(jī)發(fā)過，她自己，阿豪和這個女人的親子鑒定書。

    她看了看，最終給了她身邊的王明軒。

    當(dāng)初她的身體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將之直接給了王先生，她相信王先生肯定會著手去查這個女人。

    至于結(jié)果，由于她當(dāng)時在治愈期，沒有經(jīng)歷來了解調(diào)查的進(jìn)展，再加上無數(shù)次深夜的低燒和暈倒，王明軒更不會和她講這些。

    再回國，因?yàn)榘⒑?，她已?jīng)幾乎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她卻就這么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餐廳前。

    和葛婉怡走進(jìn)去坐下，看人不多，小棠從店面的裝潢就可以看得出來，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來的。

    即便，方家富有，小棠從小靠自己，厭棄鋪張浪費(fèi)，并不會出入如此豪華的餐廳，即便和王明軒在一起，從來只講口味，也不會在這些所謂注重表面的奢靡至極的餐廳用餐。

    “想吃什么？”沒有拿起菜單，只是大略掃過價格，小棠就不想再看下去。

    這每一道都是天價的菜肴，不是因?yàn)椴穗日娴暮币娬淦?，這些菜色的價格是為了襯托來此消費(fèi)的人虛假的地位的。華而不實(shí)。

    餐廳內(nèi)很安靜，本就沒有什么胃口，小棠只靜靜坐著喝茶水，“葛女士，有什么話可以說了。”

    “沒什么想吃的嗎？”葛婉怡問她。

    “我想，我是過來聽您說話的，不是吃飯?！毙√纳裆届o，沒有坐在她對面的人的神色激動。

    葛婉怡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附近我熟悉的也就只有這兒了?！?/br>
    “所以，您約我出來的原因是？”

    出乎意料地平靜冷然，葛婉怡想象過很多次自己認(rèn)回自己孩子時，他們的態(tài)度，憤怒，仇恨，甚至是咒罵她的不負(fù)責(zé)任。

    但是，眼前的女孩子明顯沒有這么做，包括她的兒子，在聽到她的話后，他們很平靜，連一聲抱怨都沒有。

    此時的葛婉怡內(nèi)心是感激而痛心的，感激是因?yàn)樗膬蓚€孩子都成長的這樣好，性格好，品行好；而痛心除了因?yàn)榘⒑赖纳眢w，還有對自己的厭惡。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原諒，只是，她想好好見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只想親眼看看。

    “小棠，你和阿豪不單單有血緣關(guān)系，而且都是在一個雨天出生的，他比你早5分鐘出生，你們原本就是雙生?！?/br>
    小棠怔了怔，即便在平靜，現(xiàn)在也露出了動容的神色，“這不可能，阿豪比我年長，怎么會是您說的這樣。”

    相比小棠的動容，說起往事的葛婉怡卻一時間平靜的不像話，“小棠，你一出生，身體就過渡虛弱，那么冷的雨天，我剛剛生下你和阿豪，幾乎什么錢都不剩了。有個醫(yī)生好心勸我把你送進(jìn)了兒童福利院，是我，先送走了你，你太虛弱了，如果和我在一起只能害死你，而阿豪就暫且留在了我的身邊。送走你，我哭了很久，本想要竭盡全力的撫養(yǎng)阿豪，但是，很快我就沒有辦法再讓自己繼續(xù)維持生計，我被人陷害了，我怕阿豪也跟我一起受連累，所以也將他送到了福利院，再送一個孩子過去，之前為了撫養(yǎng)阿豪，他身份戶籍辦理成功，我不得已改過他的生年，所以現(xiàn)在他的身份記載就比你年長了一歲?！?/br>
    葛婉怡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回憶中，小棠沉默著，她就繼續(xù)說。

    “小棠，在很多年前你和阿豪沒有出生后，曾經(jīng)我一直認(rèn)為我厭惡著你們，只因?yàn)槟銈兊挠H生父親并不是我喜歡的男人。而且如果不是因?yàn)樗揖屯耆粫淦堑侥菢拥牡夭?。但是在漸漸感受到你們的存在后，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厭惡你們。你們是我的孩子，沒有一個母親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上一輩的恩怨，我并不想和你細(xì)說，你和這些復(fù)雜的事情沒有關(guān)系，所以沒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但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和阿豪并不是因?yàn)槟銈兊哪赣H不喜歡你們才被遺棄的，我很愛你們，這么多年，我找了你們這么多年，不求你的諒解，只求可以親眼看你們一眼就好?！?/br>
    ……

    而后，葛婉怡說了很多，但是小棠完全都沒有聽進(jìn)去。

    雙生，她和阿豪竟然是一母同胞的雙生。

    事件珍奇事萬千，小棠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種事情的主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醫(yī)院的，只是在那晚，她看著注射了杜冷丁安眠的阿豪，自己卻久久失眠了。

    那晚，她一份一份看囑托煥芝傳送給她的資料。

    生理，心理上的權(quán)威書籍。

    像是終于找到了，她和阿豪如此默契的緣由，但是明了后知道阿豪就要離開，她更加的落寞孤寂。

    ......

    ——英國生理心理學(xué)者喬治·菲爾德曼博士指出，龍鳳胎無論是生理習(xí)慣還是身體氣味都驚人相似，也許正是這一點(diǎn)讓他們在不經(jīng)意間相互吸引。

    ——來自英國“雙胞胎和多胞胎生育協(xié)會”的精神治療醫(yī)師奧德雷·桑德班克認(rèn)為，早在母親zigong中的時候，龍鳳胎之間便存在親密的聯(lián)系。因此即使他們出生多年后意外重逢，仍會感覺彼此心心相印。

    因?yàn)橐娏烁鹜疋⒑涝?月4號出院的日期又向后拖了一天。

    6月5號，小棠去辦具體的出院手續(xù)，她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身后的動靜，“怎么起來了？好好躺著?！?/br>
    小棠看他彎腰下床，伸手給他那一旁的耳機(jī)。倒了一杯溫水給他，他也不想喝。

    他說，“我們出去走走?！?/br>
    “好。”

    她過去扶他，卻見他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阿豪說，“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特別有精神，昨天向玲過來的時候給我送了一碗面，我全都吃光了。”

    小棠沖他笑笑，并不說喪氣的話。

    這兩天除了注射止痛的杜冷丁，阿豪已經(jīng)不再進(jìn)行任何藥物治療了，也不再輸葡萄糖，他開始吃飯進(jìn)食，面色紅潤，自己也能下床走路了，整個人像是沒有生過病的人一樣。

    即便見他如此，可小棠心理明白，這都是假象，都是表面騙人的。

    就像是在耗盡自己最后的所有氣力一樣，阿豪的生命在正慢慢地消磨著走向終點(diǎn)。

    六月天，有些燥熱，小棠扶著阿豪一起到醫(yī)院的院子里走走散散步，他看見有醫(yī)院的家屬小孩子吃著冰激凌，還打趣的問，“天這么熱，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小棠努力笑著說，“我買一個吃，總有一半會被你搶去。”

    聽她這么說，想到兩個人小時候的趣事，阿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打趣她，“明明是你總搶我的吃，這時候到時怪到我頭上來了。”

    醫(yī)院里有一棵香樟樹，阿豪看見了，就指著那棵樹對小棠說道，“我們過去坐坐?！?/br>
    茂密的香樟樹，在這樣的炎熱的夏季撐起一樹的濃蔭，正午時分，陽光窸窸窣窣地落在樹下的人身上。

    坐在樹下乘涼休息，阿豪說，“方家的宅院里也有這么一棵香樟樹，不過那棵香樟樹和這比起來要絕對枝干粗得多。但聽向玲說，那棵樹前年已經(jīng)砍了?！?/br>
    小棠手扶著醫(yī)院里的這棵樹，仰頭向上望的時候，被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小棠，昨天葛女士和你說的話，你也沒有必要介意，你認(rèn)她也好，不認(rèn)她也好，我都聽你的?！彼罱f話都直接的很，想到什么說什么，只擔(dān)心這一秒鐘不說，自己就不再有下一秒了。

    拉她坐到自己的身邊，看著醫(yī)院里不同的病人，從年幼到年邁，仿佛他對生死已經(jīng)沒有了大的苛求。

    阿豪說，“這么多年，總是我替你做決定，現(xiàn)在和以后你自己的事情都要自己來做決定。相信你，會比我做的決定要好得多?！?/br>
    “7歲到20歲，你總是最先選擇，你總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訴我就做決定，甚至替我選擇，現(xiàn)在這么干脆的說不想幫我就不幫了，怎么行呢？小時候我生病快死了，你就一直說沒有小棠我怎么辦呢？那個時候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活過來想陪著你，但是，你卻不能陪我了?！?/br>
    阿豪搖頭，“蘇小棠和阿豪不一樣，棠，你比我堅強(qiáng)的多，不論沒有了誰，你一定會好好的，比誰都好?！?/br>
    “對，我會好好的，像你說的那樣過得比誰都幸福。”

    聽到小棠說的話，阿豪突然就笑了，“只有你明白我現(xiàn)在最想聽的話是什么，也只有你每次說出來的話都讓我安心。”

    他們的默契還在，生來就有，即便一個人死去，也不會被隔斷。

    小棠伸手遮住從樹葉間隙落下來的陽光，對身邊的人說，“阿豪，有時候我覺得這是個夢，說不定什么時候一醒過來就又回到了我們小時候的那棵香樟樹下，或者又回到了中學(xué)的時候，我每天放學(xué)在學(xué)校門口等你來接我回家，一起做作業(yè)，周六周末一起和向玲，向珊在一起到處嬉鬧?！?/br>
    他輕拍她的發(fā)頂，“那是夢，是夢就要醒的，我可不想再放學(xué)的時候接你，還要騎自行車，太累了。讓我歇歇吧，棠?！?/br>
    “好，歇歇吧，沒有再會為難你，也再也不會有什么痛苦?！?/br>
    閉上眼，阿豪和小棠背對背坐著，阿豪靠在她身上，像是睡著了。

    這樣寧靜的午后，讓小棠總想到自己小時候在的那處荷塘，夏天來了她和阿豪就愛在那兒做作業(yè)，中午困得厲害，做作業(yè)的兩個人總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那個時候，即便犯困睡著，阿豪總是比她先醒過來，叫不醒她就縱容地幫她把習(xí)題做完，然而現(xiàn)在是阿豪睡著了，該她來叫他了。

    “阿豪。”

    “小棠，我累了?！?/br>
    “那就睡吧?！毕袷窃?jīng)他對自己的無條件縱容一樣，她也想縱容他一次。

    ——不能再這么折磨他了。他一直都不想在醫(yī)院呆著的。

    下午，護(hù).士讓阿豪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小棠幫他去辦理出院手續(xù)，排了很長的隊，看過那么多病人家屬臉上絕望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等了太久。

    重癥患者出院手續(xù)有些復(fù)雜，再加上靜安醫(yī)院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小棠畫了很長時間，回病房之前，想到阿豪沒有吃東西，她特意買了他愛喝的核桃粥。

    只是，小棠不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當(dāng)自己回去的時候，面對的是一個空無一人的病房。她找前臺的護(hù).士問話，護(hù)士詫異，“病人中午醒過來以后就已經(jīng)離開了。蘇小姐，您不知道嗎？”

    “離園手續(xù)那么復(fù)雜，怎么可能……？”小棠反問。

    “是這樣的蘇小姐，因?yàn)?月4號你們已經(jīng)辦理過出院手續(xù)，即便出院后推了一天，也不用再繼續(xù)補(bǔ)辦出院手續(xù)的，那天辦理過的出院手續(xù)是有效的，可以用?！弊o(hù).士奇怪,“我一早和患者說過的，他沒有告訴您嗎？”

    小棠怔了怔，沒有說話，她沉默著將自己買回來的核桃粥放在已經(jīng)空了的病房內(nèi)。

    像是沒有聽到身后護(hù).士的關(guān)心問候，小棠重新回到了也一直以來阿豪所在的病房。

    關(guān)上門，她坐在那兒坐了很久。

    到現(xiàn)在，她才突然明白，今天上午他怎么會和她語無倫次地說了那么多的話，她要出門的時候，他下床送她，就那么站在地上對她微笑。

    她以為他想說什么，他說，“沒什么，就想再看看?！?/br>
    之前的小棠還戲謔說，“住了這么久的醫(yī)院病房有什么可看的，這下我們馬上就會出去了。”

    當(dāng)時的阿豪只笑不說話。

    現(xiàn)在的她才突然明白過來，他想再看看的不是病房，而是她。

    他想要離開她了。

    阿豪想去哪兒？阿豪一個病人要去哪兒？小棠真的不知道。

    病房里他的幾件衣服留在那兒小棠收拾了一下，想給他帶到了方家，只想在哪天找到他之后親手交給他，說不定還能奚落他一陣，“之前你總說我丟三落四，現(xiàn)在你不也是這樣。”

    知道阿豪找不到后，向玲什么都沒想直接現(xiàn)在靜安醫(yī)院上上下下找了個遍。

    她總覺得，阿豪一個病人，他能去哪兒呢？這么一會兒工夫，也就只能在醫(yī)院里避一避了。

    但是，事實(shí)證明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她又說，“小棠，不然我們報警吧?！?/br>
    “失蹤不超過二十四小時，警方是不會立案的?！?/br>
    阿豪不見了，連葛婉怡都聞訊趕了過來。

    向玲，葛婉怡，顧廷燁，霍啟維……所有人本是為了送病人出院，卻沒想到來的時候病人已經(jīng)不知道了行蹤，所有人都在想辦法找阿豪。

    因?yàn)樗麄兏宄?，他那樣的身體根本撐不了多久。

    整整幾小時后找尋無果后，小棠收拾好在醫(yī)院整理的阿豪剩下的衣物，她說，“你們別找了，他既然想要離開這兒，就不會讓你們找到。向玲，你把他的衣服拿回去，還是我去看看，也許靠著我和他的一點(diǎn)點(diǎn)的默契，能找到他在哪兒也說不定?！?/br>
    “小棠，你一個人去太……”向玲剛要這么說，就聽顧廷燁直接打斷了她，“讓她去吧?！?/br>
    “那你找到了阿豪，一定要和我們聯(lián)系，小棠，記得電話?！?/br>
    “好?！?/br>
    a市，夕陽西下，小棠乘了公家車。起先順著她的記憶走，幼年的記憶從方家老宅的那條巷子，小學(xué)，中學(xué)，高中……

    小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yuǎn)的路，看了路上多少的人。但是，唯獨(dú)沒有阿豪，連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去的中學(xué)后面的假山都去了，沒有他的身影。

    隨著夜幕降臨，小棠找遍所有的可能之后，她終于明了自己大概是要永遠(yuǎn)是去他了。

    6月6號凌晨，他們到警局報案，警察立案后展開大面積地對阿豪的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