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結果出來了
小棠沉默,一言不出。照是以前,她還會試圖和他理論兩句,現(xiàn)在,熟識對方后,她半點和他辯駁的想法都沒有。 試圖和王明軒講道理,只會越說越亂,到最后還不是要聽他的。哎! 想到王明軒今天下午在民政局對工作人員說地話,小棠說,“離婚協(xié)議書的內容要重新擬定?!?/br> “怎么?” “這樣對你不公平?!?/br> “這個時候討論公平的問題?”王明軒的淺笑帶著讓人捉摸不定的心驚,“離婚夫妻不是籌劃既得利益越多越好,哪有你這樣替對方著想的?” “你的錢我不能要?!?/br> “為什么?” 小棠沉默,不再說話了。 她知道王明軒并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他只是想要找她說話的漏洞,將她所有的話最終都打一個死結,他們之間的任何談論也都不再具有意義。 他有他的想法,她看得出來。誰都不能左右誰,更何況他是王明軒。 餐桌上,任何話題都沒有談成。 今天下午去了一趟民政局,小棠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堅持自己的想法正確與否都不再重要,也許,王明軒有權利知道一切,包括,孩子。 她這么想。 搖搖頭,但是一定不是現(xiàn)在讓他知道。 時機不對。 晚上的晚餐吃得滿腹心緒。 她吃得向來不多,坐在她對面的人吃得也不多。 有侍者,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上來收拾餐桌。 晚上,換好了睡衣小棠盤腿坐在床上,王明軒端了一杯溫水放在她的床頭,他起身出去去洗澡,卻聽身后的人叫住了他,“王明軒......” “嗯?!?/br> “怎么了?” 每一次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哽在喉嚨里,到最后只剩一句,“......我先睡了?!?/br> “睡吧?!?/br> 丟了手里的毛巾,給她點了一支安神香,這安神香沒有味道,看剛才小棠的睡眠狀態(tài),他知道也許有些作用。 小棠看他站在門口點香,打火機燃起的火焰迷離了她的視線。 轉身,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躺下。 她沒有辦法面對他,更沒有辦法在這為數(shù)不多的清醒里對他說出所有的真相。 兩年,分開整整兩年零四個月,卻足以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 如果沒有這么多的事情,如果阿豪安然的活著,如果他的父親還在世,也許她就會和王明軒在溫哥華永遠不會再回來。 還有,他們的孩子......那是小棠永遠的傷疤。 緊緊地咬著下唇,她睜眼望著天花板,直到視線開始氤氳的變得模糊,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jīng)掉了那么多眼淚。 聽見關門的聲音,小棠才下床從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些白色的藥片。 小棠并不想當著王明軒的面吃這些藥,要是被他看見,說不定能直接給她丟了也說不定。 透明的藥瓶,藥片只剩下了不到十片。 小棠擰開蓋子倒了一片在掌心里,就著溫水,將苦澀的藥片吞咽下去。 吃了藥,小棠躺在床上。 她開始吃這種藥不過才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清醒的時候,除了要去探望阿豪,還要每天照顧淼淼。 忙碌,從身到心。 這么多天,只有今晚,她才安靜了下來,細想了很多。 浴室里,有花灑流水的聲音,帶著某種靜謐的意味,像是在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 翻來覆去,躺在床上的人最終閉上眼,只為了自己的情緒不再外露。 小棠知道自己被兩年遭受的恨意蒙蔽了雙眼,她的心比寒冰都堅硬,清醒的時候日子更是不多,一門心思地籌劃著想要將所有受過的傷害,狠狠報復回去,卻忘了自己在此期間也會傷害別人。 尤其是不知情的人,何其的無辜。 堅持離婚,是她考量過的最好的辦法,她嘗試去做,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是她預計中的樣子。 年少時期,阿豪勸她:棠,你的性子太固執(zhí)了,受了傷害報復回去也并不會減輕你所受的傷害。既然這樣,又何必呢? 明明只有一歲的年齡差,他給她講道理的時候卻像是個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在做,天在看,壞人不會活長久,好人會長壽?!?/br> 這就是阿豪,活得干凈純粹,他善良從來都先替別人著想,所以不論是家里人還是學校的老師同學,都非常的喜歡他。 而她,一切都和他恰恰相反,不合群,被孤立,性格偏執(zhí),受了委屈從不會哭也不會掉眼淚,因為她只會選擇如數(shù)奉還。 蘇小棠性格不好,為人,更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安靜。 浴室的門輕響,有人的腳步聲在走進。 室內的床上,闔著雙眸的人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沒有睡著。 王明軒躺在她的身側,由于小棠的有意躲閃,兩人之間空出不小的距離。 不是拒絕,更不是絕情,她也想和王明軒沒有間隙的和曾經(jīng)一樣,安然得做他的妻子。 但是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那些橫亙在她心上的過往怎么都過不去,閉上身陷囹圄的被折磨畫面,讓她自己都覺得那些不堪入目到了極致,更何況是王明軒。 他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可以忍受她妻子早已就被‘惡魔’標榜了罪人的地獄烙印。 兩年過去。 云是云,風是風,王明軒還是王明軒,可是蘇小棠不再是蘇小棠。 她是罪人,雙手沾過‘鮮血’,再也洗不干凈。 日后,她給他帶去的只會有無盡的難堪。 嘴唇被咬地蒼白,不能再想了,小棠怕自己壓抑不住會繼續(xù)掉眼淚。 躺在王明軒身邊,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的被他察覺。更何況,眼淚是多么不值錢東西,流眼淚什么都換不回來。 故作姿態(tài)的偽裝堅強,這些痛她都要自己承擔。沒有人強迫,這只是她自己的選擇。 也許是很少有和小棠這么相處的時候,也許是今晚的安神香,讓王明軒入睡的很快,小棠吃了藥,又因為下午睡了一會兒,安神香對她的作用不大。 黑暗中,她坐起身,回頭的瞬間看到了睡著的王明軒。 視線并不清明,想要伸手碰觸,伸到一半的手還是放棄了,現(xiàn)在她的觸碰,她覺得像是對他的褻瀆。 諷刺一笑,小棠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她向來直言不諱,不會虛偽更不會矯情,做什么都理直氣壯坦然自若的很,但是,那是過去的蘇小棠。 現(xiàn)在的她,做什么都謹慎到極致,因為活的心口不一,因為不能坦蕩蕩。 空氣中有安神香的味道,靜謐的氛圍氤氳著,讓她在兩年后第一次再次回想起,原來這就是——平靜的滋味。 鮮少有今晚這樣她清醒著,王明軒還睡著的時候,她就那么坐著看他睡著時候的樣子,曾經(jīng)她睡著了,他就一直這么看著她,她都知道。 吃了藥,晚上她不能入睡,小棠是有意這么做的。 凌晨兩點到凌晨三點,正常人入睡后的深度睡眠時間段。 小棠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她聽著酒店里臥室墻上時刻表秒針不停早著的‘滴答——滴答——’地聲響。 二十三點二十一分距離凌晨兩點還有兩個多小時。 這兩個小時,讓她覺得既短暫又漫長。 直到凌晨兩點到了,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抱著雙腿,她有點希望自己就這么在靜止的時間里睡著了。 可,她的大腦要比她想象中的清醒的多。 凌晨三點,輕身輕腳地下了床,到臥室外,小棠又重新點了兩只安神香,手指扣在門把手上,她想了想折回去給他將被子重新蓋了蓋...... 第二天清晨。 王明軒依著平日里的生物鐘作息在早上六點準時醒過來,往常一睜眼他差不多就清醒了,今天卻覺得醒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困倦。 再轉身,看到身邊的位置空無一人的時候,他的睡意全無。 空氣中,是安神香的味道。安神香,沒有香味,味道淺淡一般聞不出來,除非是時間太久了。 怪不得他會睡得這么沉。 起身,下床,王明軒看著仍然染著的安神香蹙眉。 一柱香燃不到一晚,除非有人有連續(xù)燃了一到兩柱。 “阿棠.....” 他無奈得嘆氣。 剛走到廳,他還來不及向老宅打電話,就看到茶幾上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 簡赫的電話。 “王總?!焙喓账诘沫h(huán)境有些亂,像是病人掛號處的醫(yī)院。 王明軒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還是照常問他,“什么事?” “您想要的dna親子鑒定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結果了,您和太太的那份都在,本來打算親自送給您看的,但是這涉及到個人隱私,醫(yī)生讓您親自來取。” “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王明軒坐在沙發(fā)上,視線鎖定在室內茶幾下的一張字條上。 白紙黑字。 熟悉的娟秀小楷字,因為走得匆忙帶了幾筆行書的走筆。 諸事繁多,提前醒來,前往老宅。 勿掛心。 所關婚姻事宜,得空,再議。 阿棠。 諸事煩多? 這是個好理由,但,不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個丫頭內心的心思太多了,一早回去,不過是不想和他一起在早上回去,昨晚一起消失了一.晚的人,一同回去,老宅人多,引人非議。 王明軒猜測的很對,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卻沒有想到。 ——小棠,現(xiàn)在沒有辦法在如此清醒的狀態(tài)下和他呆在一起,呆的時間越久,她的心思被對方看穿的可能性就越大。 茶色玻璃上的紙條疊了塞進口袋里,小棠給他留的親筆字條,王明軒從來都沒有丟過。 從衣架上取了大衣,王明軒拿著房卡出了門,上了電梯。 小棠凌晨回到方家老宅,在6點多。 她沒有想到廳的吊燈現(xiàn)在還正亮著,燈火通明,不像是往常的常態(tài)。 家里大都是鐘叔管著,用電從來都不浪費。 四月末,6點鐘的廳里雖然不是清清楚楚,但也很亮了。 老宅是民國時期的老宅子,坐北朝南的,廳向陽,又建在月臺上采光向來很好。 整晚沒有回來,小棠走到玄關處,見所有的等都亮著,她明白了,不是這燈開得早,而是有人徹夜未眠。 再走近廳里,一股啤酒的味道撲面而來。 不用想,她都知道這家里常喝啤酒的人就只有一個人長姐——方向珊。 “小棠,你回來了?” 向珊盤腿坐在地毯上,看清楚來人,端著手里的易拉罐站了起來。 廳里,在方向珊身后,一堆易拉罐的東倒西歪地散在地上。 “淼淼,呢?” “睡得很熟,不用擔心小丫頭,昨天帶她出去玩兒瘋了?!睂嶋H上是向珊玩兒瘋了。 平白無故的向珊不會請假,請了假帶著淼淼去玩兒,說了散心,實際上是她的心情不好,小棠知道。 地上的啤酒罐丟得到處都是,“借酒消愁,無用功?!彼f。 向珊心情不好的時候愛喝酒,她的酒量這些年越來越好,小棠見過她喝更多的時候。 但是,該斥責她的話還是要說。 向珊聽小棠斥責她聽慣了,手里的一罐啤酒又空了,起身想去拿,但是礙于小棠站在這兒,她還是不敢。 向珊盤腿坐在家里的地毯上,喝了一.夜的酒有些上臉,她紅著臉安靜地坐著,看小棠將地上的易拉罐一個,一個撿了起來。 頓時,有些受若驚。 有多久,她們姐妹之間沒有這樣相處過了。最近事情接連不斷,小棠難得狀態(tài)好,讓她難受了一晚上的心結因為家人的溫情多少有了一點緩和。 向珊看著小棠將所有的啤酒易拉罐丟就收容器里,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從小到大,家里本該備受愛的幺女,卻比她和向玲都要成熟。 她從小就不像是長姐,帶頭胡鬧,出問題的總是她。 相反,向玲和小棠就聽話了很多,尤其是小棠乖得過分。 三姐妹一起長大,脾氣秉性卻詫異太大。 向珊心情不好的時候,很難藏在心底,就這么發(fā)泄出來,喝酒成了她選擇的常態(tài); 至于,向玲,她就鬼精的多,一股子的傲氣,難受的時候脾氣大的很。當年高考落榜,讓向玲一度變得脾氣壞的暴躁,爸爸在,讓她多出去走走。長此以往,向玲,心情不好了,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在外省亦或是某個國家。 可,小棠和她們所有人都不同,在向珊的印象中蘇小棠像是從來都不會生氣的,誰惹了她,她都能心平氣和的和對方說話。 受了傷,生了病,心情不好,也從來沒有過任何表現(xiàn)。 向珊跟在小棠身后進了廚房,見她煮了早上的清茶,加了少許蜂蜜和白玫瑰花瓣,用熱水沖開的同時,花茶馨香四溢。 “給。”小棠眼眸上挑,神色冷然。 伸手接了過來,捧在掌心里暖暖的。 向玲喜歡清茶,小棠喜歡苦茶,而向珊喜歡蜜茶。 尤其是白玫瑰蜜茶,是她最喜歡的,用花園里采摘的白玫瑰,搭配家里自己調制的蜂蜜,入口的甜帶著白玫瑰花香發(fā)酵的香氣。向珊想念這蜜茶的味道,想了很久。 家里傭人得知她的喜好,有時候會給她泡這茶,但是味道從來不如小棠泡的好。 說是花茶最好沖,但是玫瑰蜜茶的水溫最難把握,溫度高了一點,太燙,玫瑰花瓣會沖壞,香味也會變質,溫度低了,香味又不能完全的溢出來。 總之是,家里的茶道小棠的最好,她去了蓮市后,向珊就再沒喝過這種味道。 白瓷茶杯捧在手里,讓她的掌心開始微微汗?jié)瘢羝麧u漸散去,茶杯剛剛端了起來,小棠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還要嗎?” “自然?!焙萌菀啄芎壬闲√呐莸拿倒迕鄄瑁蛏旱谝槐€沒有入口就想著要第二杯了。 “貪杯不好?!毙√挠值沽艘槐旁谝慌浴?/br> 向珊笑,“三妹說什么呢,這是茶,又不是酒。哪里有什么貪杯的說法?” 見小棠不理她,她繼續(xù)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歡這玫瑰蜜茶,貪杯就貪杯吧?!?/br> “既然你這么想喝,這壺茶水都留給你,喝干凈了可不許剩?!?/br> “你放心,別說這壺,就是再一壺我都喝的下去?!?/br> 一晚上喝酒,喝了吐,吐了喝,向珊現(xiàn)在的喂都是空的,喝點熱茶剛剛好。 “記得你答應我的話。” 小棠上樓去看淼淼。 向珊來不及端了茶到廳里,就開始喝,一大口下去,直接就變了臉色。 這,味道絕對不對。 玫瑰茶是玫瑰茶不假,香味也沖地恰到好處,可是誰能告訴她說好的蜜茶呢? 為什么比中草藥還要苦。 茶壺蓋子打開,除了玫瑰花瓣,壺底沉淀的是蓮子芯。 蓮子芯,屬茶中最苦,沖泡后短時期內無香無味,草本味道濃厚。 所以這種茶葉和玫瑰蜂蜜一起沖,向珊并沒有覺察出來。 眼見著壺底這么多的苦蓮子芯,加再多蜂蜜也沒用啊,怪不得只聞得到蜂蜜香,卻喝不到甜味兒。 她三妹,真是‘狠’! 向珊正看著茶盅里的苦茶發(fā)愁,想到自己剛才夸下的海口,臉色更難看,一杯茶都能讓她難以下咽,更別說一壺茶了。 正想著,要不要把這茶直接倒了得了,卻見小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味道,你還滿意嗎?” “三妹,我想喝的玫瑰蜜茶,這茶葉里怎么多加了一味‘蓮子芯’?” 而且不止一茶匙吧祖宗。 “你喝了這么多酒,多加了點苦茶給你醒酒的,既然你剛才喜歡,一定要喝干凈才好?!?/br> 向珊,腦子再不靈光也明白了,合著她剛才看到她喝了那么多的酒也沒有給她臉色看,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在公寓住著的時候,向珊答應過小棠不再酗酒,是她失約。 在小棠面前,端起茶杯,再沒有辦法忍受也要喝。 “喜歡貪杯,就多喝?!毙√膶⒉枞~受了重新擺回去,這話說得無意,向珊聽得出來,是在指責她貪杯呢。 小棠看向珊苦著臉背對著她喝茶,無奈。 a市的一家醫(yī)院。 為了避開風聲,醫(yī)院沒有選擇霍啟維的靜安醫(yī)院。 推門而入,王明軒進來的時候,醫(yī)生就在等著他了。 “王總,這位是上次取了樣的許院長?!?/br> 簡赫對他介紹。 “王先生,好。這是您要的報告結果,因為涉及到個人隱私所以親自勞煩您過來,很抱歉?!?/br> “沒關系。” dna的親子鑒定書結果出來后密封著放在院長辦公室的桌上。 王明軒坐下,親自簽字后才可以領取。 桌上的,樣檢報告一共有兩份。 一份是王明軒和淼淼的,而另一份是小棠和淼淼的。 簡赫看著兩份鑒定書的牛皮封面有些疑惑,上司不過是想看看那個小丫頭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為什么還需要太太和那孩子的親自鑒定呢? 簽好了名字。 王明軒從桌上先拿起了,小棠和淼淼的鑒定報告。 見他先拿了這份,許院長有意告訴他,“王先生,這份才是您和孩子的?” “我想先看我太太的這份。” 院長疑惑。 拆了外封,王明軒看著小棠和淼淼的親子鑒定結果,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又像是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