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辣么可愛
女孩兒的力度并不大,赤腳踢在他一個男人腿上猶如隔靴搔癢,更不可能疼。 放下手里的茶杯,王明軒伸手到桌下一把抓住了那只作亂的小腳。 腳踝突然被握住,小棠一驚,捧著的茶杯中茶水一晃。 想掙開,卻被他的手指緊緊地握著,一動都動不了。 她側(cè)頭瞪他一眼,卻見身邊的人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和方父談?wù)撝绞霞瘓F下百威企業(yè)的盈利問題。 言談間他神情嚴謹,字字切中要害。 方文彬聽著連連點頭。 明明談著這么嚴肅的話題,可餐桌下的手卻沒有片刻的消停。 當她再次想要抽出腳的時候,王明軒溫熱的指滑過她的細膩的腳背,捏了捏她可愛的腳趾。 這調(diào).戲十足的動作,被他做得如此熟稔,自然。 臉皮薄的小棠終究受不了的臉上浮起了羞惱的暈色,旖.旎的淺米分自白.皙的耳垂蔓延開。 “阿棠,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王明軒側(cè)過臉,突然問了這么一句,似是帶了揶揄。 發(fā)現(xiàn)異樣,方文彬也說道,“小棠,怎么了?”他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小棠從小體質(zhì)就不好,怕她受了涼,發(fā)起燒來。 瞪了一眼身邊淺笑溫雅的王明軒,明知故問,明擺著打擊報復她,這個人可真是壞。 見方文彬也一直看著她,小棠窘迫,“爸爸,我沒事兒。”垂眸看著眼前的青花瓷杯,她咬牙切齒解釋,“茶水太熱,被熱氣蒸得?!?/br> 耳邊,有人‘好’意提醒,“阿棠,你的茶杯是空的?!?/br> 斤斤計較,他還沒完沒了了! 杏眸圓睜,小棠餐桌下的小腳又是一個用力,沖出了他的掌控,一腳踢在了王明軒的腿側(cè)。 和他對抗,說話間她向來節(jié)節(jié)敗退。雖然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是小女子才不管那么多,惱了直接動腳。 長長搖曳的藍白格子田園桌布,擋住了桌下兩人的‘暗斗’,方文彬不明所以的喝茶,卻還是敏銳的覺察到,女兒越來越紅的雙頰和自己四弟罕見的笑意。 只是兩人沒有眼神交流,各自坐在一邊,方文彬不會把這兩件反常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看王明軒心情似乎不錯,便又繼續(xù)商討起最近方氏底下部分公司出現(xiàn)的少數(shù)虧損問題。 小棠安靜地坐在一邊,添了龍井茶喝茶,只當是陪著他們了。 其實,不是她不想離開,而是不能。 剛才好不容易讓王明軒放了自己的左腳,現(xiàn)在右腳又被他握在了手里。沒有左腳的靈活,右腳扭傷了,她不敢大動,只能任憑對方為所欲為。 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受傷的腳被方先生抓住后就放在他的膝頭上。此時,他的長指微微用力,輕輕揉捻著小棠腳踝上的扭傷處,幫她緩解了難以忍受的酸痛感。 此時,王明軒的長指微微用力,輕輕揉捻著小棠腳踝上的扭傷處的邊緣,幫她緩解了難以忍受的酸痛感。 雙眸微斜視,小棠望著他俊逸的側(cè)臉晃了心神。 ——這男人是完美主義者,溫情做戲都要做得如此認真? 桌上的茶水微涼,茶葉絮沉降至茶杯底部,小棠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冷茶微澀,入口后減少了熱茶原本的清香,苦味自舌尖蔓延開。她不喜甜,反倒覺得味道不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像此時,王明軒幫小棠按摩著腳上的xue位,真假柔情只有他自己一人才知道。 老宅書房。 剛才方父要她到房間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她才順利地擺脫了王明軒的桎梏。 張嬸扶著她上樓,不知不覺就停在了書房門口。 “張嬸,我拿幾本書看,你去忙吧?!?/br> “小姐,您的腳?!?/br> “已經(jīng)上了樓,我自己可以?!?/br> 張嬸神色狐疑,最終還是妥協(xié),叮囑了句,“您小心些?!辈畔聵侨ァ?/br> 方家老宅,一共上下兩個書房,一樓的大一些是為了談?wù)撝匾氖掠玫模√耐叿莸男值芙忝贸鋈氲膸缀醵际嵌堑臅俊?/br> 棕紅色的門徐徐推開,小棠想起小時候父親總是教她,向珊和向玲在這里練書法。 書房還如兩年前一樣,一張四角方桌案,案后是整齊的書架,書架上擺著各類書籍。 小棠在書架上挑書,看到曾經(jīng)看過的書,她隨意翻看了幾頁,卻沒想到從中掉出一張書簽。 小小的書簽被她拾進手里,上面紅色的絲線就像是她心頭干涸的血,不論如何也抹不去。 小棠從中學的時候就有收集書簽的愛好,手里的這枚是阿豪做給她的。 沒有繁復的花紋,簡單雅致,正面全由正楷小字寫滿,這么小的紙頁,這么小的字,寫上一首上百字的七律詩,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本來是小棠故意為難他,他卻真的去幫她寫了。 阿豪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見她喜歡,這樣的書簽阿豪得空就親手幫她寫,直到分手前一共有上千首詩和宋詞。 以前,小棠看到這些書簽總是會心一笑,現(xiàn)在再看到只剩下苦澀。 壞情緒上涌,她厭惡至極了觸景傷情的感覺,沒辦法掌控自己真的太糟糕。 拿起桌上懸掛的毛筆,小棠擰眉在白紙上走筆,想要讓自己靜下心來??稍綄懺綗┰辏毫四墓P鋒斷在中間,心氣浮躁再也寫不下去。 ——紅塵男女,恨得越深愛的越刻骨,愛恨交織,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下午兩點鐘,向珊才匆匆趕過來。 一進廳,她張嘴就問,“爸,小棠呢?” 這話說出口她才看到坐在一旁的王明軒,“四叔也來了?”她笑著打招呼。 “嗯?!彼c頭。 知道向珊和小棠好,方文彬指了指二樓說,“小棠在樓上休息,你別冒冒失失的?!?/br> “知道了,知道了?!?/br> 一邊應著,向珊背著書包就向二樓跑。 看她急匆匆的背影,方文彬無奈,他這大女兒什么時候才能改了這焦躁的性格,否則遲早有一天會吃虧。 二樓,臥室。 小棠靠在竹藤椅上,翻著一本消遣的散文書。 見方向珊推門進來,她也只是淺淺微笑。 向珊將書包丟在地上,一進去她就窩進了小棠的沙發(fā)里,懶洋洋地躺在上面,她用手托著腮,看小棠腫起來腳打趣她,“怎么一個月不見,你就掛彩了?” 不想告訴她自己和方文虹鬧心的那一幕,小棠翻了一頁書,說,“還不是怨你,知道你要來,下樓的時候激動,就崴了腳。” “這么說,我可成了大罪人了?!毕蛏号榔饋?,走到小棠面前抽走了她手里的書。 “越來越會說話了。” 向珊自然知道小棠為了掩蓋事實沒跟她說實話,只是見她也會開玩笑打趣人有些震驚。 她的這個meimei,平時話少得很,尤其是兩年前一場禍事后和阿豪分開,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過分的安靜中。見她現(xiàn)在臉上有了久違的淺笑,向珊其實很想知道是誰讓這女孩兒有了這樣大的改觀。 “你整天呆在屋子里多無聊啊,我陪你出去走走。” 看著自己的腳,小棠無奈,她能走得了嗎? “看我,把這個竟然給忘了?!毕蛏汉杖唬竽X勺對她說,“園子里花開得不錯,我們?nèi)ネ饷孀傂邪伞!?/br> “那就麻煩方小姐扶一下我了。” “哪里的話,榮幸之至。” 向珊過來扶她,小棠看到了她高領(lǐng)衛(wèi)衣下脖子上的點點紅痕,那是吻痕! 她微微錯愕,不過姐妹兩心照不宣,向珊不說,她也沒問。 兩個姑娘手牽著手往樓下走,一個安靜寧美,一個活潑爽朗,姐妹蓮,花開并蒂。 午后的陽光很好,小棠和向珊坐在花園里的椅子上,向珊不停地說話,她就靜靜地聽著。 在后來殘酷的日子里,小棠每當回憶起現(xiàn)在的時光,總是笑著笑著眼角就濕潤了。 二樓書房。 王明軒上來找一本金融方面的書,卻見門是開著的。 桌上平鋪開的白紙上有墨點,還濕著,是有人剛剛在這里寫過字。 將硯臺推開,抽出下面那張反扣著的紙頁。 一個赫然出現(xiàn)的‘諾’字映入他的眼簾。 筆鋒凝滯,寫的人并不暢快,只是這拖泥帶水的走筆反映出寫出這個字的人多少繁復的情緒,愛恨交織? ‘諾’——阿豪。 越看這個字,王明軒的眉頭皺的越緊。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字是誰寫的。 眼神微凜,王明軒索性將那張小棠寫壞的單字揉了直接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是紳士之舉,但是他不在乎,其實早在三年前他就想這么做了。 2009年早春。 王明軒少有的兩次回方家老宅,都是因為方氏的問題。 方老先生約了他下午在一樓書房談事,王明軒來得早,且誤入了二樓書房。 門剛打開,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砼恒y鈴般的笑聲。 他停住了腳步,透過書房的那盞透明雙面繡屏風看清楚了桌前的兩人。 1八歲的蘇小棠和19歲的阿豪。 桌上兩張宣紙平鋪開,少年,少女面對面一人手持一支毛筆,蘸了墨水,在紙上寫書法。 兩人都寫完一張紙后,重新?lián)Q了一張新的白紙。 “臨帖有三個鐘頭了,累了,我們歇歇?!蹦昧诵?,少年到女孩兒背后的桌上,和她背對背說道,“小棠,你現(xiàn)在最想寫什么?寫出來,我們交換看看?!?/br> 少年,少女背對背各寫各自的。 小棠寫好后抬頭正好,阿豪也剛好轉(zhuǎn)過身來。 “這么快?!迸簻\笑,“寫了什么?” 少年不說話,只是眉眼含笑得將手中的宣紙平鋪在桌面上,女孩兒緊隨其后。 隨著兩張宣紙打開,兩個人的字跡盡顯,而后,少年少女心照不宣的開始笑。 那年,站在屏風后的王明軒看得清楚,那兩張白紙上。 少年寫的是:小棠。 少女寫的是:阿豪。 默契使然,心心相映嗎? 王明軒蹙眉,在他的印象中小棠一直是安靜過分的小女孩兒,第一次見她如此笑靨如花,那風情勝過了桌上幽然綻放的紫蕊水仙。 今天,還是方家二樓書房,地點不變。當再次看到小棠提筆寫得‘諾’,王明軒內(nèi)心沉郁至極。 找好的金融書被他丟在一旁,出了室內(nèi),王明軒站在二樓的露臺上開始抽煙。 一根又一根,接連不斷,煙灰灑了一地。 可簡便如此,他現(xiàn)在心頭的這抹悵然若失,久久郁結(jié)著,不肯消散分毫。 方家老宅后花園。 午后的陽光很暖,園子里的藍紫色桔梗今年開得格外好,見小棠看著隨風搖曳的桔梗微微出神,向珊也不再說話了,兩姐妹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格外默契,向珊知道她的meimei現(xiàn)在需要安靜。 后花園的這片桔?;?,是小棠,向珊,向玲,當然還有當年的阿豪一起種下的。 向珊不知道2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阿豪竟然和小棠徹底決裂。 但是,在她的心中,她看從前小棠和阿豪簡直已經(jīng)超過了簡單的情侶,上學放學形影不離的相伴,課余時間一起做作業(yè),嬉鬧,整整十多年,未曾改變。 就像向玲常常喜歡說的酸話,“天天呆一起,他倆簡直和連體嬰沒啥區(qū)別。估計哪天其中一個不在了,另一個也就活不了了?!?/br> 聽到這話,向珊笑罵,“向玲你還真是喜歡亂吃飛醋。”她知道向玲也喜歡阿豪。 可是,那兩個人的眼里,除了彼此,哪里還能容得下其他人呢? 從前,不單單是向玲,向珊也是偶爾會嫉妒一下小棠的,她和阿豪都太好,太優(yōu)秀,兩個人又心意相通,誰看了能不心生羨慕? 哪里像她,喜歡一個人卻只能默默地。想到這里,向珊的手不自覺地去碰觸脖頸上未消失的痕跡,心里涌起大片苦澀。 二樓,露臺上。 王明軒抽煙的同時剛好看到樓下坐在一起的小棠和向珊。 香樟樹下,棉麻長裙群擺隨風微揚,小棠靜靜地坐著望著那片藍紫色的花海出神。 王明軒見她如此,剛剛滅了的煙又重新點燃。 忽然,他見女孩兒突然揚唇淺笑,那美讓后花園的姹紫嫣紅的花兒都失去了光彩。 只是那眼神太過空洞。 王明軒蹙眉,她在想誰? 她的笑又是為了什么? 就這么想著,他的心情在這個九月天更加煩躁。 小棠坐在香樟樹下看桔梗,他站在樓上看她,隔著不遠的距離,王明軒卻覺得他們之間早已橫亙出一個銀河系那么長。 煙燒到盡頭,手指被燙傷他也不自知。 這樣的一個下午,樓上樓下,三個人,心思迥異,卻都是帶著苦澀的,纏纏繞繞,生出寂寞的滋味。 由于小棠和向珊都要上課的緣故,第二天他們不得不一早就離開。 沒有見成方老爺子和老夫人,確實有點遺憾。 即便他們對自己不如對向珊和向玲親近,可好歹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小棠對他們還是敬重的,雖然這份敬重帶著太多的疏離。 方文彬要呆在老宅等老爺子和老夫人回來,王明軒和小棠一起,鐘叔去送向珊,早上吃了早飯就各自出發(fā)了。 九月七號下午,航班準時準點到達蓮市。 才下了飛機,機場內(nèi)傳來一陣異常的喧鬧。 眾星捧月般,有人被擁簇著從機場大廳的門口進來。閃光燈閃爍不停,還有夾雜著記者不斷提問的聲音。 小棠目光游移,不經(jīng)意間還是看清楚了。 是影視紅星——蔣曼! 也是傳言中方先生的緋聞女友。 走了兩步,小棠想了想抬眼去看王明軒臉上的神情,卻被他圈在懷里帶著向前走直到隱蔽的角落。 公共場合,這里有記者,于灝將一副墨鏡和一頂女式貝雷帽遞給了王明軒。 拐角處,帶了墨鏡的王明軒,將那頂貝雷帽戴在小棠的發(fā)頂,帽檐深深下壓遮住了她清秀素凈的臉。 小棠這才想起王明軒也是公眾人物,被記者纏上,難免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出現(xiàn)。所以,她很配合的靠在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