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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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狐之亦被身邊的動靜鬧醒,以為她做了噩夢正鬧著,便習(xí)慣性地翻身將她摟進懷里,誰知才剛伸手,小姑娘的嬌軀便貼了上來,跟八爪魚似的扒著他不放。 “三叔……三叔,對不起……對不起……” “嗯?”狐之亦睜開惺忪的眼睛,聽出了她話里的哭腔,下意識便往她臉上摸去,結(jié)果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濡濕。 瞌睡瞬間全無,抬手朝屋中燈罩一指,油燈自發(fā)地亮了,他這才看到懷中人小臉上亮晶晶,竟然在哭? “繁兒,繁兒?醒醒,”他連忙晃了晃小妻子的肩。 “三叔……”祝繁有些恍惚地睜眼,淚眼模糊間看到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便喊了一聲。 狐之亦瞧她乖乖的樣子實在惹人憐,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沉聲問:“做什么夢了?哭成這樣。” 哭? 祝繁往臉上摸了一把,結(jié)果還真摸了一手的水,她后知后覺,仿佛這才想起一樣,突然一把捧住男人的臉,滿眼慌張。 “三叔,三叔……” “嗯?”狐之亦扒下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問:“怎的這是?好端端的,三叔不是在這么?” 祝繁聞言嘴巴一癟,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手腳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狐之亦失笑,索性翻了翻身平躺著,把她連帶被子一起放到自己身上,笑道:“都當(dāng)娘的人了還這般容易撒嬌,就不怕孩子笑話你?” 祝繁還在為剛才那個夢狠狠啜泣著,才不想管那么多呢,抱著他的脖子不松手也不說話。 如果剛才那個夢是實實在在發(fā)生過的事的話,那她當(dāng)年在說完那些話走后他不就……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祝弧,身子骨不好,心性又孤僻又傲,卻為了她那樣的人…… 祝繁不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想這么抱著他。 狐之亦未能猜到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只當(dāng)是夢見了有關(guān)他不好的東西,便側(cè)了側(cè)頭在她臉上親了親,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好了,三叔在,沒事了,乖……” 他不說還好,一說,祝繁就更不是滋味了,黏他黏得緊,抱著還不滿足,腿上一個勁地往他腰上盤。 最近因著剛生了老三小宣不到兩月,狐之亦一直沒碰她,晚上也就只親了親了事,這會兒又是抱又是纏的,某個不受控制的地方也跟著精神了起來。 狐之亦就在她耳邊說:“乖繁兒,三叔快被你磨死了,大晚上的不鬧成么?” 祝繁哪里肯依,剛才做了那么一個真實的夢,她這會兒也沒瞌睡了,抱著人就是不松手。 狐之亦無奈,只得嘆了一聲,道:“好好,不說了,睡吧?!?/br> 祝繁往他脖子上湊,眼淚順著臉也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狐之亦覺得不能不管了,便把她從身上扒開了一段距離,盯著她的眼睛問:“別不說話,否則我就走了。” 這哪成啊,在一塊一年,成親七年,大兒子眼見著都五歲了,祝繁早就習(xí)慣晚上有他在身邊,就算再鬧脾氣晚上做賊都得爬上他的床,哪能讓他出去。 于是她撇了撇嘴,磕磕巴巴地把方才夢里的事大致給他說了一遍,遂問:“三叔,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對不對?我哪有那么壞……” 她那個時候就是不想讓他成為別人的飯后茶余,更不想讓他成為老頭的踏腳石。 當(dāng)然,這個“踏腳石”后來她才知道是她單方面以為的,可那個時候她也沒想那么多啊。 狐之亦抿著唇?jīng)]說話,只看著一顆眼淚從她臉上滑下來。 “心疼了?”他問。 “這不廢話么?”祝繁沒好氣地瞪他,“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嘛,好端端的就說喜歡人家,我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想你被人說……” 剛好那會兒老頭也不把話說清楚,她理所當(dāng)然地誤會了,誓不能如了老頭子的意,結(jié)果哪里想到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狐之亦勾了勾唇,隨即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真心疼了就親一下?!?/br> 祝繁幾乎沒做任何思考,猛地對著他的嘴就啃了上去,然后又猛地一下起來,紅著一雙兔子眼說:“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狐之亦幫她掖了掖被子,不答反問:“你以為呢?” 祝繁不說話了,垂了眼簾一臉自責(zé)與愧疚,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水珠,像是馬上要落下來。 狐之亦心里熨帖,摸著她的頭發(fā)說:“好端端的怎的就做了這樣一個夢,成心讓我心疼。” 祝繁咬著唇抬眼看他,然后輕輕靠到了他肩上,在他嘴角親了親,說:“其實……那個時候我不想說那些話的,真的,我回去哭了好久,好幾次都想去找你重新說,可是我怕你會恨我?!?/br> 狐之亦便笑了,道:“既是心悅你,為何會恨你?” 祝繁搖頭,揪著他的頭發(fā)說:“我太壞了,明明知道你身體不好卻還說了那些話,我不敢想要是那個時候你真氣出個好歹來,我該怎么辦?!?/br> 當(dāng)時她太氣了,或者也不能說是氣,反正就是說不出的感覺,就覺得她跟他不能在一塊。 狐之亦暗嘆一聲,側(cè)頭吻去她眼角的淚,尋著那讓他心疼的唇吻了下去。 成親這么些年,祝繁雖還是會在兩人親近這種事上感到害臊,但卻會頂著一張大紅臉去回應(yīng)他,這回當(dāng)然也不例外。 狐之亦舔了舔她的唇,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她說:“那繁兒現(xiàn)在重新給三叔說可好?” 祝繁先是一愣,隨即卻真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說:“三叔,我喜歡你,你娶我吧?!?/br> 說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 狐之亦問:“笑什么?” 祝繁一頭撞到他肩上,說:“三叔,你說我們這算什么???老夫老妻了老這么rou麻?!?/br> 狐之亦將她往上撈了撈,問:“又嫌我老?” 祝繁瞪眼,“哪有,就打個比方而已,咱成親都快八年了誒,昨天小璟還問我說‘娘,你為何總喚爹三叔,我真的不用喊他爺爺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么?” 狐之亦撫著她的腰身,笑說:“不喚三叔,繁兒準(zhǔn)備如何稱呼為夫?” 祝繁被他摸得癢癢,往他身上爬了爬,說:“我不,就叫三叔,三叔三叔三叔……” “在呢,”狐之亦被她蹭出了火,翻身將人壓到床上,咬著她的耳朵說:“乖繁兒,三叔難受得緊,幫幫我,嗯?” 祝繁頓時紅了臉,縮著脖子說:“不要,你總是這樣,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一到床上就……” “就?”狐之亦朝下壓了壓,明知故問:“就什么?你不也很喜歡么?” 祝繁強迫自己忽視某個地方的異常,奈何某只小狐王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以至于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索性撒嬌道:“好夫君,你便饒了我好不好,我……” 某些話自是不好說出口的,但祝繁的厚臉皮程度也不是假的,便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狐之亦當(dāng)場就笑了。 祝繁沒好氣地瞋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狐之亦俯身耳語了兩句,祝繁一臉驚恐地看向他,“你……你你……” 沒等她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狐之亦便引著她的手放進了被子里,唇角跟著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 翌日,祝繁是被耳邊那近似于蚊子的聲音給吵醒的。 不過說是吵醒,實則她睡得也夠久的,睜眼便見日頭已經(jīng)升得老高,太陽光都照到床前來了。 “娘,你又睡懶覺?!?/br> 五歲的小璟穿著一身小小的靛藍(lán)色錦服,領(lǐng)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邊兒,過肩的黑發(fā)用一個白色小玉冠梳著,這會兒趴在床頭,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她就說為啥總感覺睡著的時候有一只蚊子在耳邊嗡嗡嗡的,敢情是小崽子在邊上。 還不到三歲的蕊兒站在哥哥邊上,也學(xué)他的樣子往床上趴,但奈何個子不夠,只露了個腦袋出來,頭上兩個花苞髻簪著兩朵紅艷艷的小花兒。 祝繁翻了個身并沒有起床的打算,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問:“你們爹呢?” 蕊兒眨眨眼,奶聲奶氣地說:“三叔……三叔出門去了,讓娘睡,不吵,他干活兒。” 不到三歲的孩子說話還不怎么順溜,但當(dāng)娘當(dāng)了這么長時間的祝繁還是聽懂了,但有一點還是必須得糾正。 “小家伙,三叔……” “三叔不是你叫的知道嗎?”小璟先一步訓(xùn)起話來,“三叔是娘叫爹的,你得叫三叔爹。” 不對,好像有哪兒不對,娘叫爹三叔,他們叫爹叫做爹。 不對不對,怎么著都不對吧? “三叔是娘叫的,”蕊兒沒有理會掙扎在稱呼里的兄長,手里捧著一個小小的湯婆子往祝繁面前塞,“爹說冷,娘要多穿,這個給娘。” 白嫩嫩的小手捧著湯婆子伸到祝繁面前,卻因為床沿太高夠不到祝繁懷里,于是她索性把湯婆子往床上一扔,一個勁地往上爬。 祝繁擔(dān)心她摔著,伸出手一把就把小東西給拎上了床,剛巧周老太這個時候從外頭過來,正好瞧見她這么拎孩子,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 “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么帶孩子,怎么跟你那三叔一個樣,說都說不聽的?!?/br> 第三百六十六章 番外12 懂事的小崽子 祝繁打著呵欠起來,順手脫了蕊兒的鞋,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祖母。” 小璟是個懂事的,麻利兒地就去邊上端了凳子過來,“太奶奶坐。” 周老太頓時就跟街上那變戲法的似的一下子就把臉色給變了,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誒,我孫孫就是乖,來,太奶奶抱抱。” 小璟顛兒顛兒就走過去,但在周老太手邊上卻又停下來了,隨即抬起頭,眨了眨眼說:“小璟長大了,很重,太奶奶抱不動。” 周老太立馬便笑了,一把攥住他的小手,輕而易舉就將小崽子給抱到膝上。 小璟有些遲疑要不要下來,扭頭以詢問的視線看向他家娘親。 祝繁披了一件外衣,把蕊兒揣進被子里,笑說:“太奶奶坐著可以抱,其他時候不可以,記住了?” 再過兩個月過了年老太太就該八十了。 “嗯,記住了,”小璟乖巧地點了點頭,遂坐在老太太腿上可以說是一動也不動。 周老太喜歡得緊,抬頭對祝繁說:“你也稍微像點兒話,午飯時間都過了還不起,也是祝老爺他們大量,換成其他婆家你這樣的不曉得挨了多少打了,你也……”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這么任性了,也是我三叔寵我,換成其他人早不知休了多少回了,你就可勁兒地作吧,當(dāng)心孩子們以后看不上你?!?/br> 祝繁跟背書似的接了老太太的話,“這也不能怪我啊,還不都是你那好孫女婿,盡知道纏人……” 這話,說給誰都不信,連她自己都沒底氣,昨晚要不是她鬧著纏著,后來也不會發(fā)展成那樣,她現(xiàn)在手都是酸的,腿上磨破皮的地方這會兒還疼呢。 說什么之后就幫她,信他的話才有鬼呢。 當(dāng)然,她后面說的那句話老太太顯然是不信的,放眼整個祝家,誰不清楚三少爺把三少夫人當(dāng)孩子一樣寵,當(dāng)真就比待自己的三個孩子還來得細(xì)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