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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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嘈雜聲,卻是不等她去思索這聲音是什么聲音的時候眼前便開闊了。 火光明亮的山頂,圍成一圈的村民,他們仿佛在談?wù)撝裁础?/br> 雙腳似有自己的意識,她邁步往那邊走,身體直接穿過了一個個人的身體,最后走到人群前,入眼的,便是那被泥土染上臟污的病弱男人。 “三叔!”祝繁只一眼便認(rèn)出了那男人是誰,也顧不得人們在討論什么,兩步跑過去。 她像從前那樣伸手扶他,想將他抱起來,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上手竟觸碰不到他,直接穿過的他的身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當(dāng)時,我以命換命 有兩個人過來穿過了她的身體,說著好像是要將人扶起來的話,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原本已經(jīng)填了土的坑里突然傳出了動靜。 四周的聲音小了,人們變成竊竊私語,要扶人的那兩個人也停了手往坑里看去。 祝繁木然地跟著他們扭頭。 還未來得及填平的黃土坑,松軟的土先是輕微的動了動,像是一個人從里面在推門一樣,身后是人們倒吸涼氣的聲音。 祝繁回頭,看到了他們一個個臉上驚恐的神情,看到了她家老頭睜大的雙眼,那雙眼里,不像其他人那樣帶著恐懼。 激動?還是期待? 祝繁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么,只覺得瘦成竹竿的老頭子好像也沒那么可惡了。 “??!”人群忽然發(fā)出尖叫,所有人臉上出現(xiàn)恐懼的表情,抱著團(tuán)一個勁地往后退,其中尤其是曹春花跟祝華,兩人就像是見到了惡鬼一樣。 祝繁蹙眉,不解地隨著他們的目光扭頭看去,這一看,連她的眼睛也瞪大了。 同樣的臉,同樣的衣裳,跟自己身上現(xiàn)在穿的一樣,寬大的黑色衣裙,如血的花在上面綻放,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鮮紅的血從眼里滲出來。 她站在黃土坑邊,寒風(fēng)刮起了她的衣袖、頭發(fā),當(dāng)真如一個從深淵中爬出來的厲鬼。 “繁……”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這么一聲,忽然間頭頂那群烏鴉亂叫了起來,方才還一動不動的人猛地低頭看向地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男人,蒼白的手從那黑袖中陡然伸出。 “不!” 祝繁瞳孔緊縮,想要跑過去阻止她的動作,誰知卻沒有趕上,她便眼睜睜看著腦子的脖子斷在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手中。 斷了頸骨的男人,頭顱低低的垂著,可那張臉卻依舊溫和,仿若曾經(jīng)的每一天。 祝繁渾身都麻了,跌坐在地上,就這么無力地看著那與她長相一樣的人將男人像扔破布一樣扔到地上。 寒風(fēng)怒號,揮袖間尸橫遍野血流滿山,男人女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一個個斷手?jǐn)嗄_在空中飛起又落下,曹春花的頭滾到身邊,睜大了不甘的雙眼死死盯著她。 “繁兒……”祝諫摔倒在女兒腳邊,瘦弱的身子顫抖著,卻不是因為害怕,“爹沒用,便只得用了自己的命來為你續(xù)命,哪怕,能讓你再多活一天,讓爹死在你前頭,也是好的……” 女兒沒有動,像是在聽他說話一樣。 祝諫似是難得見她這般乖巧地在身邊聽他說話,話便有些多了。 “兩年……虧得那小子將你藏了兩年,爹才能尋得讓你死而復(fù)生的法子……” 寒風(fēng)中,他忽然剝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空蕩的左胸膛。 是的,就是空蕩的,貫穿了一個洞,如拳頭般大小,剛好能取出人的心臟來。 “那個人說,只要把心給了他,便能讓你不死……呵,原本以為他是騙我的,沒想到竟是真的,繁兒……能走在你前面,只要能走在你前面……” “不……不要,不要……不要!” 祝繁朝那邊趴,然而卻只來得及看到她家老頭臉上的最后一抹笑。 他便那般的,讓“她”摘去了他的頭,滾落在地,安詳又溫柔。 “不……”祝繁死死捂著心臟的地方,聲音已經(jīng)從喉嚨里出不來了。 她都做了什么啊……那到底是誰?。渴撬龁??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那是她……那是她爹啊……還有她的三叔…… “繁兒不怕,三叔在這,一直在這陪你?!?/br> “三叔許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繁兒不必等我,離開這里吧?!?/br> “繁兒當(dāng)初為何不愿嫁我為妻?可是嫌惡我比你大這般歲數(shù)?” 不……不是的,為什么…… 老太太已經(jīng)走了,荷香也不在了,難道現(xiàn)在……現(xiàn)在連三叔跟老頭子也要離她而去了么? 什么叫用他的命來為她續(xù)命?那個“祝繁”難道就是老頭你續(xù)命的結(jié)果么? 那是她么?不……不是的……她不會這樣的…… 她怎么會呢…… 三叔待她千般好,三叔那般的喜歡她,為她,她也是喜歡他的啊,她怎么會忍心殺他呢? 老頭……老頭…… 祝繁朝那個已經(jīng)只剩下身子的人爬去,每爬一步,她的心就更痛一些,如在她心臟上凌遲一般,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原來……原來老頭子不是不管她,不是不救她的,他只是寡不敵眾。 大伙燒起來了,從山頂要山腳,祝繁眼睜睜無力地看著“她”將那一個個已經(jīng)斷氣的人揮之于山下,一個都不放過,就如同她平時扔小石子一樣將人從山頂扔了下去。 她爬到石階邊,恰好那人突然轉(zhuǎn)身過來,四目相對,祝繁看“她”忽然開口:“十八層地獄,陪葬好?!?/br> 說完,“她”便突然消失在眼前,祝繁根本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人就不見了。 這一刻,她的眼睛好像能看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看到底下躺著的,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被拼接在一起的她家老頭的身子,看到山底那已被血染紅白衣的男人了無聲息地躺著。 是,她是發(fā)過誓要讓這些人陪葬的,可不代表,這其中就有他啊!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 血魂池里,祝繁抱頭痛哭,一滴滴血淚順著她的臉落進(jìn)池子里,被一張嘴給接住吞下了。 魅夜感覺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瞧著那畫面一遍遍在她眼前放,曉得就算她閉上了眼,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幕幕也會不停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 魅夜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看向道,艱澀地說:“她明明已經(jīng)很痛苦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對她?那些人本來就該死,為什么連……” “那是她動的手,不是么?”道冷冷扭頭看過去,平靜的臉上未受到任何影響。 魅夜后退兩步,雙肩垮了下來,“是啊……是她自己,她自己……” 親手了卻愛人的性命,這種感受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三百年前,那個男人將她賣到青樓時,摟著其他女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下藥動手剜她的心頭rou時,她竟是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心臟明明都被貫穿了,她卻還能抓起邊上的水果刀殺了他。 那個時候,她明明還是愛著他的,她明明是愛著他的…… 祝家村一百八十余口人盡數(shù)喪命,便除了一年前死于病榻的周老太太和被王大壯折磨而死的荷香,這一次復(fù)仇里所死的人跟當(dāng)年一樣,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如此,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久到祝繁已經(jīng)哭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久到她的雙眼開始變得跟那個“她”一樣,畫面里的場景卻是忽然又變了。 整個血魂池變成了神廟山頂,祝繁被綁于結(jié)實的十字木樁上,她挨了周剛的那一巴掌,她被連著十字木樁一起扔進(jìn)了那個黃土坑里。 人們拿著鐵鍬在邊上鏟著土,他們神情冷漠,一鍬鍬的泥土被填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粗糲的沙石砸在她臉上鉆進(jìn)她的喉嚨里。 窒息,難以忍受的窒息,她透過點點細(xì)密的沙石縫隙朝上頭看,熟悉的聲音帶著絕望與悔恨,她看到了那張痛哭的臉。 她好想告訴他,三叔,我好痛,我快不能呼吸了,你救救我吧…… 她好想給他擦眼淚,三叔別哭,你身子不好,動不得氣的…… 她好想……好想…… 可是她卻不能。 她一閉眼,又從坑里出來了,還是那個木樁,還是那些人,還是那一堆堆的黃土,還是那道絕望的喊聲。 一遍又一遍,短短一刻鐘時間,已然被移至血魂崖的祝繁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三次這樣的死亡。 她會看著對面的屠殺,會一遍又一遍地經(jīng)歷曾經(jīng)的死亡,一年、兩年、數(shù)年…… 魅夜看不下去了,她捂著嘴無言轉(zhuǎn)身離開了三十三層,空洞了多少年的胸腔竟又痛了起來。 吸了吸鼻子,正欲轉(zhuǎn)彎,頭頂卻忽然感到一道壓力,不等她做出反應(yīng),來人落下將她拖至火山后。 魅夜以為是誰又想對她動手動腳,剛要出手,那人卻將臉上的面具挪開了一半,“是我?!?/br> 魅夜抬起的手頓住,吃驚道:“判書大人?” “噓,”來人正是書卿,他特意將此處的鬼役引開,為的便是在此等魅夜出來。 還好時間不算太長,狐之亦等人還在來此的路上。 “大人,您這是……”魅夜上下打量書卿,這還是她頭一次看他戴面具的樣子。 書卿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想救血姬么?” “???”魅夜愣住,沒反應(yīng)過來。 書卿抿了抿唇,長話短說:“我生前跟狐之亦是至交,眼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便告訴我,你可想救祝繁?” 魅夜是一個最具人情味的鬼,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在閻魔殿的時候他便看出來了,此人對那小丫頭存著惻隱之心。 魅夜是個做事不拖沓的人,聽完書卿的話后僅瞇了瞇眼便道:“怎么救?她已經(jīng)成了惡鬼,死得徹底,難不成還能活過來?” 第二百九十章 救魂,抵達(dá)血魂池 書卿一聽,便知她是答應(yīng)了,他就說,他看人從來不錯的,小狐貍崽子是,魅夜也是。 于是勾了勾唇,他湊到魅夜耳邊低語了一陣。 魅夜蹙眉,迷眸看著他,“這是要死冥跟狐族開戰(zhàn)啊……” 閻鬼不是會看情分的人,就是那狐王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祝繁的魂體帶出去,閻鬼勢必也會窮極全力將人帶回來的。 雙方誰都不讓,不是大戰(zhàn)在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