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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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夜沒有再說話,同老翁一起快速從空中落下到了她身邊,“姑娘?!?/br> 兩人的聲音依舊沒有得到小姑娘的回應(yīng),只見得她那黑衣上的紅色詭異之花隱隱涌動,胸前骷髏雙目漆黑。 狐之亦也沒動,便站在那瞧著她,從頭頂?shù)侥_跟,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視線沒滑過一個地方,他的心就疼上一分,等到最后再回到她臉上的時候,他的下顎已經(jīng)繃得緊緊的了。 他很想開口問她,問她,繁兒,你不認(rèn)識三叔了么?你為何站在離三叔那么遠(yuǎn)的地方? 可是現(xiàn)在,他問不出口,也許是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那雙沒有神采的眸子,狐之亦從來都不曉得自己原來是個這般膽小的懦弱之人,心上的人就在那,他卻邁不開步子,開不得口。 他不開口,洞口那小姑娘也不動,兩人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道都忍不住想要開口之際,小姑娘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記憶,三叔……坐…… 她朝他走過來,一只手近乎僵硬地朝他伸過來,然后拉住了他袖下的手。 狐之亦渾身一震,入手一片冰涼,“繁……” 他看著她,開口才驚覺自己方才竟然因?yàn)楹ε峦浟俗约旱穆曇簟?/br> 小姑娘抬頭,眼神卻是不再空洞木然,對上他的那雙眼,“三……叔……” 是她的聲音沒錯,是他所熟悉的繁兒的聲音沒錯,盡管只是像上次那樣幼兒學(xué)語一般地喚了他一聲,狐之亦的心也跟著這一聲高高懸了起來。 就連魅夜跟道也未曾想到,這個狀態(tài)下的她竟然會識得他,更何況這個時候的那個男人還根本不是祝弧的面貌。 一時間,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先前所沒有出現(xiàn)過的啞然。 狐之亦動了動那只被她抓著手,喉頭攥動,他朝她點(diǎn)頭,“是,三叔在這?!?/br> 小姑娘的眼睛又亮了亮,但這次卻沒有給狐之亦回應(yīng),而是拉著人轉(zhuǎn)身,然后一步一步朝那熟悉的山洞走去。 狐之亦甚至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雙長腿為了跟上小姑娘走路的節(jié)奏刻意放窄了步子,走路姿勢別提有多詭異了。 然他現(xiàn)在自然是顧不得那么多,此時此刻的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走在他前面的人。 行至魅夜跟道所在的地方,小姑娘沒有開口,只木然地朝兩人看了一眼,那二人就不得不讓開了路,由著她拉著男人的手走進(jìn)山洞。 待二人進(jìn)去后,魅夜終究還是忍不住,扯了扯道的袖子,說:“怎么回事?按理說這樣的她不該記得那個男人才對???怎么會……” 道也陷入了沉思。 沒錯,按照祝繁現(xiàn)在的形態(tài)的確是不該記得狐王的,何況在她臨死前一直記住的都是狐王歷劫時的人類模樣,對他的本來面目可以說是絲毫記憶都沒有,又如何會跟那人親近呢? 魅夜見他不說話,曉得他也是在考量異常。 但想了想,魅夜還是忍不住問道:“閻鬼肯定曉得這事兒了,我們要不要回去一趟?” 聞言,道抬頭看向她,“若閻鬼真已知曉此事,那也就表示要把小丫頭要回去,你以為狐王真的會就此罷休?” 魅夜啞然,片刻后道:“狐王耗盡半生修為逆轉(zhuǎn)時空,這是連閻鬼也沒料到的事,只是事已至此,就算他不罷休又能如何,姑娘死了就是死了,她造下的孽,就是天上天的那位親自來,也未必能將閻鬼勸服?!?/br> 頓住,魅夜的聲音染上了與先前不同的情緒,“能困住姑娘的除了閻鬼就是你,若屆時姑娘為了那狐王違反規(guī)矩,你真的會困住她嗎?” 魅夜問完后,山頭又恢復(fù)了先前寂靜。 道沉思著,須臾后本該是老翁面目的他漸漸褪去那層老樹皮一般的皮膚,顯形的,赫然是一個臉上印著一條黑色鐵鎖印記的年輕男子。 “人類講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神靈一族亦有著他們的規(guī)矩,就連魔族也有著他們所講究的律例,魅夜,”道開口,連聲音也年輕了不少。 他看著魅夜,問:“我陰界的規(guī)矩,你又曉得多少?” 死冥陰界,人類口中陰間地獄,自天地混沌初開之際便與之同在,如今數(shù)萬年過去,人間滄海桑田,神靈族的人亦換了一批又一批,就連三色銀狐至今也僅存活一只。 他們存在了,又消亡了,便如花謝花開,花依舊是那一株,但開出的花卻又不再是往年的那一朵。 然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死冥陰界卻是一直存活著,無消亡無交替,陰界初開有哪些人,現(xiàn)今還是存在那些人。 而這一切的一切便這是因?yàn)樗麄冋乒苤祟惣吧耢`族與魔族的死亡。 他們是永久的,無情且冰冷的,如人類形容的那樣,他們那處便是陰間地獄,到了那兒,就沒有能好過的。 因?yàn)樗麄兊臒o情與冰冷,他們冷眼看這世間滄桑,看這滄海桑田,看人來人往人生人死。 死冥陰界最重要的規(guī)矩就是,無情。 “祝繁,”道收了視線看向洞中,臉上的鐵鎖在朦朧的夜色下好似泛著寒光,“她的的確確死了,但卻死得不徹底,她這樣的人,就該待在三十三層煉獄?!?/br> 他們有結(jié)界,不用擔(dān)心說的話會被里面的人聽了去,但魅夜卻在道說完這些話后久久沒有言語。 是啊,死冥陰界在人類所不知的情況下存在數(shù)萬年,并非因?yàn)樗麄兊膹?qiáng)大,而是因?yàn)樗麄円阉?,他們無情,他們掌握著這世間所有生靈都畏懼的死。 人人都會生,人人又都會死,這世間的任何人都逃不過一個死。 祝繁明明可以死的更徹底些的,但奈何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愛上的是神靈族狐王。 奈何她對他的執(zhí)念跨越了生死,對這個小村子的恨超越了生死定律。 所以她死得不徹底,就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也是睜著的,只是她看不到鮮血從她雙眼泛出來的模樣,瞧不見她那滿身的怨恨與事后她雙手沾滿的血污。 屠村啊,這樣的她,活該要下煉獄,永世不得超生的。 魅夜沒有再說話,只看向那隱約亮著光的山洞抿緊了唇,然后再眼瞧著道將手中的冥鳥傳至那無情之界所在的方向,消失不見。 洞里,祝繁將狐之亦拉進(jìn)去了就站在那塊石板前不動了。 她就跟一個木偶一樣呆呆地立在那,若非那只拉著人的手沒有松開,都快讓人以為她只一尊泥塑。 狐之亦壓下喉嚨的不適側(cè)身低頭看著她,抬手放在那張雪白的小臉上,輕聲道:“繁兒?!?/br> 他只叫了她一聲,小姑娘的身子就動了動,于是他又喚了一聲。 小姑娘的身子又跟著動了動,最后僵硬地扭頭看他,另外一只手朝那石板指了指,“三叔,……坐?!?/br> 她說得很生澀,也很清楚,狐之亦的心就跟被雷擊了一樣,縮得緊緊的,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忍住將其擁進(jìn)懷里的沖動。 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那塊石板上坐下,寬大的紅袍在上面散開,與小姑娘身上那妖艷的曼陀羅相似。 兩人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對視了好久,小姑娘不動,狐之亦也不催,好像就這么看著她心里就滿足了。 好一會兒后,小姑娘總算動了動腳,走到他面前動作緩慢地伸手,再緩緩傾身,抱住了他的腰,“三……叔。” 便是這一道不大的聲音,震得狐之亦的身子頓然僵住了,她分明都已經(jīng)松開了他的手,可他放在兩側(cè)的手卻僵硬得不知該如何擺放。 從他查到的消息來看,他的繁兒是死了沒錯,而且不具有生前的記憶,上回在鎮(zhèn)上見面,她雖也喚了他,但那會兒卻是他引導(dǎo)的。 這回呢?他沒有引導(dǎo),難道是她記住了么?那她……又為何會有此舉動? “三……叔,”小姑娘在他面前又出聲了,“還好,你沒死……還好,你沒死,沒死……” 一聲聲重復(fù),她就像被人施了咒一樣一遍遍重復(fù)著那句話,低頭看,那張臉上分明依舊沒有任何的神色。 狐之亦再也忍不住,猛地收緊雙臂將懷中小小的身子緊緊箍在面前,恨不得就這樣把她嵌進(jìn)骨子里去,與她合二為一,讓她永遠(yuǎn)都走不掉逃不脫。 “繁兒,我的繁兒……” 眼眶紅了,狐之亦想,他錯了,真的錯了,他一點(diǎn)都及不上她愛他的半分,一點(diǎn)都及不上。 小姑娘不鬧不吵,任由他抱得再緊也不吭一聲,狐之亦舍不得松手,她也不推開,一紅一黑就這樣在冷風(fēng)陣陣的洞里相擁著。 這里不比事發(fā)前,亦沒有?;榱瞬蛔屝纳先耸芸喽鴾?zhǔn)備得齊全的各種物資,甚至,在這樣的祝繁身邊,這里比外頭還要來得冷。 可狐之亦的心此時此刻就跟那火在灼燒一樣,燙得他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狐之亦再垂眸看懷中人的時候,小姑娘的眼睛卻是閉上的。 這可把狐之亦嚇壞了,以為是自己的力道太大將她傷了,正緊張心慌著,魅夜跟道卻從外頭進(jìn)來了,見其情況后涼涼開口:“她沒事,送她回去吧?!?/br> 面對道與先前不同的面貌,狐之亦只瞇了瞇眸,下一刻便不做聲地將小姑娘打橫抱起。 經(jīng)過魅夜跟道時,他頓了頓,側(cè)眸看著他們,“你們不說,孤自有辦法得知事情真相?!?/br> 說完,他抱著人頭也不回地飛身消失在夜色中,所到之處掀起一陣香氣。 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魅夜在道看不到的地方隱隱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狐之亦,但愿能如你所說,將這注定要受盡苦楚的人解救出來…… 再次睜眼,屋中已然大亮,祝繁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睛看到的是上方的帳頂。 不同于往日做完夢的咋呼,這次的祝繁只靜靜地躺在那看著一片白色的上方,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一幕幕讓她蹙了蹙眉,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很快就松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走了,不告而別? 外頭隱約響起荷香跟祝芙說話的聲音,祝繁抿了抿嘴掀開被子起來,在看到自己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邊的鞋時怔了怔,但很快回過神來套上鞋去開門。 荷香今兒個穿了一身素色,祝繁剛開門的時候她還在整理腰上的帶子。 見到她,兩人都停止了說話,有些訝異地看著她,荷香問:“二姑娘,你……你怎么在家?。孔騼簜€不是去老太太那睡去了么?” 聞言,祝繁抬了抬眼皮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著兩人素色的打扮,問:“你倆都去???” 祝韶風(fēng)今兒個出喪,按理她爹祝諫必須到場的,但眼下這種情況必定是去不了的。 荷香點(diǎn)頭,“那必須的,先生不能去,咱家至少也去兩個,何況三姑娘在場,沒個娘家人也不好?!?/br> 說這話的時候,荷香下意識地往祝芙那邊看了看,果然就見她臉色不好。 “正好,”荷香說,“剛才我跟大姑娘還在說去了看一眼就回來,這會子好了,二姑娘在家的話也就不急了,先生就交給你照看了啊。” 對于祝繁為什么會在自己屋子荷香沒有多問,因?yàn)榫妥7边@性子,陰晴不定的,沒準(zhǔn)是半夜回來的。 祝繁不樂意了,“不帶這樣兒的啊,我哪會照顧什么人啊,我不管,你們快去快回?!?/br> 笑話,昨兒個在老頭子面前那么丟臉,讓她怎么去面對,她才丟不起那個人呢。 荷香看她一臉的不情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才不管那么多呢,連連點(diǎn)頭,“行行行,一會兒就回來,你暫時看著,很快的?!?/br> 說完,就扯上祝芙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祝繁氣結(jié),可惜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就是她再不情愿也得暫時把人給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