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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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給云妹兒聽,也說給她自己聽。 善惡到頭終有報,這簡單得道理她比誰都清楚,她知道,自己終將一日也會為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所以她才要在報應(yīng)來之前好好回應(yīng)那人的心意,爭取不給自己留遺憾。 云妹兒不曉得好友心里還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只當她說的是祝華跟曹春花,也就沒多接話,當即給轉(zhuǎn)了話題。 “話說,你跟你那三叔準備什么時候公開???你不是說他身子已經(jīng)漸漸好轉(zhuǎn)了么,那就可以辦事兒了啊?!?/br> 提及自家三叔,祝繁的神情立馬就變?nèi)岷土瞬簧?,卻也很無奈,“算了吧,漸漸好轉(zhuǎn)不代表已經(jīng)好了,我想讓他再好些了再說,何況現(xiàn)在正是多事之秋,實在不宜公開。” 后山之事沒有解決,百年祭有待商榷,祝韶風(fēng)死了,祝華跟他的婚事,緊接著又是曹天嬌跟張二麻子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的,總得給人喘口氣兒的時間吧。 “說得也是,”云妹兒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之后兩人就著這兒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半個時辰祝繁才回家。 因為上午的事,她回去后祝芙跟荷香少不了找她,對此,祝繁只表示自己不想說話,兩人也就沒有再多問。 祝繁原本以為老頭子說了那些話,兩人見面難免會尷尬,所以就想著在家的時候還是躲著點比較好。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她還沒來得及躲,人老頭子自己倒是先躲她了,明明就在一個屋檐下,但凡是她所在的地方,老頭子就絕對不會出現(xiàn),甚至連吃飯都是荷香端進屋子里去的。 祝繁瞧著荷香關(guān)門從老頭子屋子里出來,翕了翕唇,繼續(xù)埋頭與碗里的青菜做斗爭。 連著兩日都是如此,眼瞧著明日就是祝華出門的日子,晚上荷香把飯端進屋子后出來就忍不住了,她說:“姑娘,你跟先生這到底是怎么了啊?明兒個就來人了,你倆總不能也這樣吧?” 雖說是冥婚,但到底是占了個婚字的,也是要做禮的,做禮勢必就有觀禮的,而且還有各種繁瑣的規(guī)矩,少不了要見面接觸,這倆人這會兒你躲我我躲你的,哪成啊。 祝芙在飯桌上也想說話,但還是過不了她跟祝繁中間的那道坎,所以只動了動嘴,沒把話給說出來。 祝繁吞下一口米飯,瞥了荷香一眼,“食不言寢不語,你家先生說的?!?/br> 荷香語塞,再想說什么,但見她好像的確是不會說什么樣子,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第二日剛過寅時祝繁就被荷香跟叫起來了,說是要給祝華拾掇。 祝繁忍著滿心的起床氣說:“關(guān)鍵我不會啊,怎么給她拾掇,不是有祝芙跟你么,我能做什么???” 荷香看她這么的不情愿,當即就道:“我說祖宗啊,知道你能睡,但這睡覺不也爹分時候???外頭都來人了,吵得跟什么似的也虧得你睡得著,我這兒顧著外頭呢,大姑娘一個人在屋里忙不過來,你去幫著點兒,今兒個可出不得什么岔子,快去!” 說著,就已經(jīng)把人給推到了祝華屋子的門口。 祝繁揉著眼睛轉(zhuǎn)身往院子里看,耳邊盡是他們嘰嘰咕咕說話的聲音,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煩躁,跺了跺腳還是進了屋。 屋子里倒是安靜了些,只是屋里的味道卻不是那么好聞,畢竟好幾天都沒通過風(fēng)了,就算再有胭脂水粉的氣息給遮蓋,也不會好聞到哪里去。 祝芙正在幫祝華穿衣裳,是黑白相間的寬袖裙袍,里頭的裹胸是白色的,胸前繡著一朵黑色的花,祝繁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朵花名為曼陀羅。 黑衣白邊的外衫,下身一片繁重及腳踝的裙子,腰帶將小丫頭片子本就纖細的腰勒得跟風(fēng)一吹就要折了似的。 祝芙剛給她系好纏在裹胸上腰間的第一根帶子,準備把那做裝飾用的黑白長帶綁在裙子上就算完事兒了,但奈何方才拿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帶子給掉在了遠處。 祝芙走不開,抬眼見祝繁進來,便很自然地說:“繁繁,幫我把那東西撿起來給我一下?!?/br> 祝繁剛打量完屋子里的情況,聽后順著祝芙的視線看到了地上的帶子,于是彎腰撿起來遞了過去。 祝華面無表情,好幾天不見,那張本就不大的小臉兒看著更小了。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先前祝繁還不信,然這會兒一瞧,好像真是這么回事。 眼下祝華雖不是戴孝,但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卻都是前所未有的素色,加之她皮膚本來就白,如今這般裝著便更顯嬌弱。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冥婚,“出嫁”的祝華 看到祝繁出現(xiàn),祝華臉上的神情并無變化,依舊是雙眼無神地呆呆看著某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繁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沒瞧出什么新奇玩意兒來,暗自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同樣不動聲色,她問祝芙:“荷香姐讓我來幫你,我要做什么?” 說實話,昨兒個麻媒婆說的那些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加上剛醒來腦子還迷糊得很,這會兒站在這就跟一根柱子似的,壓根兒就不曉得什么是她能做的。 祝芙看了看屋里,然后看看她,說:“先待著吧,我有事了會叫你的?!?/br> 說完這話,祝芙便專注于給祝華穿衣裳,祝繁撇了撇嘴選擇轉(zhuǎn)身坐到了邊上的凳子上。 外面的人吵吵鬧鬧的,祝繁能聽到他們說的什么,但有些確實不怎么明白,她也沒什么興趣,就百無聊賴地看著祝芙給祝華拾掇。 祝華沒朝她這邊看過來,祝繁曉得她是曉得她在看她的,但既然人家沒什么動靜,她也沒必要娶招惹,于是她就時不時地瞧上一眼。 祝芙給祝華換上衣服后就讓人坐在了梳妝臺前給她梳妝,因為是冥婚,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一梳梳到底”這樣的唱話了。 面對銅鏡,祝華依舊面無表情如一個人偶,祝芙讓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祝繁看得皺眉,卻也沒有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麻媒婆一身黑裙黑衣地從外頭進來,見祝繁還悠哉哉地坐在那,立馬就催促道:“我的二姑娘誒,你咋連衣裳都還沒換啊,這時辰都要到了,你得送人走??!” 祝繁一聽,掏了掏耳朵抬起頭看她,“什么衣服?我這衣服不行么?” 為了今兒個,她特意穿了一身兒白好么,這還不夠素?。?/br> “哪兒行啊,”麻媒婆說著,朝外頭喊了兩嗓子,立馬就有個相似十六七歲的素衣姑娘進來,人一進來麻媒婆就開始吼了:“不是叫你給兩位姑娘拿衣裳么?你拿到哪兒去了?” 那姑娘一聽,像是才想起來似的,“事情太多一時給忘了,這就來這就來!” 說著,那姑娘立馬就又轉(zhuǎn)身出去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又給折回來了,只是這時手里便多了兩套衣裳。 麻媒婆把衣裳給拿過來往祝繁懷里塞,完了又塞到已經(jīng)為祝華拾掇好的祝芙懷里,催促道:“二位趕緊去換衣裳吧,這天兒一亮啊,咱就得出發(fā)了?!?/br> 深秋的夜長,如今便是已過卯時天也未見得亮。 祝繁從她手里把衣裳接過來,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已經(jīng)頭戴黑紗的祝華,然后回了屋子換好麻媒婆給她的衣裳,等穿好后她就又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 有什么不一樣么,不就是多了件兒黑色的外衫,衣服上多了幾朵花兒么,跟她的那件也沒差多少嘛。 剛抱怨兩句,外頭就傳來了荷香喊她的聲音,祝繁嘖了嘖舌,扔了自個兒的衣裳就準備出門。 “嗚……”腳邊傳來小小的嗚咽聲,低頭一看,火紅的小狐貍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祝繁一瞧著它,心里的那點煩躁就沒了,蹲下身子雙手穿過它兩只爪子下方將小東西給抱了起來,“我的小弧兒啊,今兒個你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吧,改明兒帶你去見三叔?!?/br> 說完,狠狠在小狐貍腦袋上吧唧了一口就把人抱到了床上。 出去時,外頭的隊伍已經(jīng)排好了,院子里站著兩列,一列五人,清一色都穿著黑衣白衫,就連奏哀樂的人也都一個打扮。 院子門口聽著一頂純黑色四方轎子,轎頂四角都掛著白色綾花,而轎門口則放著一盞油燈,火苗隨著涼風(fēng)一吹搖曳。 除了送陰親的,村子里的其他人則都站在兩列人的身后,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 天未大亮,據(jù)說是要等黑夜與白天交替之際出親,此時此刻天上還黑著,院子里只靠著昨日掛好的各個白燈籠映照出來的光照著,正屋門前擺放著一些祭祀的東西。 祝繁對這些禮節(jié)一點都不懂,荷香跟她說一點她記一點,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天際總算出現(xiàn)了一絲絲光亮。 “時辰到——” 陰親司儀的一嗓子讓祝繁的心頭猛然一驚,還不等她找到人的,荷香就已經(jīng)把她往祝繁屋里拉了。 “一會兒由你跟大姑娘把人送出來,先生會在那接人上轎,這中途你們仨都不能說話知道么?這燈你給端著,記住了,絕不能讓它滅了啊,滅了可就不吉利了?!?/br> 說話間,荷香已經(jīng)把那盞用白紙包著的小油燈給祝繁塞到了手里,小心翼翼地囑咐了好幾遍。 祝繁有些想笑,她看了看手里的油燈,說:“這都快趕上辦喪事了,還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本來就沒什么吉利可圖好不好?” “閉嘴!”荷香趕緊把人的話給打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今兒再想說什么都得給我憋在肚子里,否則把這事兒給搞砸了那老頭子指不定又得怎么鬧呢,聽到了沒?!” 她壓低聲音,擔心祝繁不把這事兒給放在心里,還狠心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 可惜祝繁壓根兒就沒痛覺,敷衍地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進去了就不能說話,把人送上轎子之前都不能,手里的燈也絕對不能滅了,多大點兒事啊?!?/br>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連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嗯嗯,趕緊進去吧,”荷香推人進門,因為她是外人,所以按照這里的規(guī)矩不能進去祝華的屋子,把祝繁推進去后就跟那些送親的隊伍站到一塊了。 祝繁進屋前回頭看了一眼,端端就瞧見了站在轎子邊上的一身黑色長衫的祝諫,而剛好這個時候祝諫也剛好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父女倆視線一對,祝繁整個人都別扭了起來,抿緊了唇就把視線給收回來了。 因為不能說話,所以她進屋后就徑直走到了還坐在梳妝臺前的祝華的身后,跟祝芙一左一右地站著。 鏡子里,身形嬌小的祝華一身黑衣,胸前一朵白花,盡管戴著黑紗,卻還是瞧得出她臉上的白色。 可以說除了唇上的那點近乎于黑色的唇脂外,她整個人的顏色就只剩下黑白了。 隔著那朦朧的黑紗,祝繁看到了她那雙看著鏡子的眼睛,依舊波瀾不驚,卻還是看爹祝繁不由得皺了皺眉。 云妹兒說得沒錯,反常即為妖,就算現(xiàn)在她不是這個樣子,祝繁也不會因此就少了設(shè)防,只是眼下她的這副模樣,會不會太奇怪了些? 方才想著,外頭就響起了司儀的聲音喊著讓出去了。 于是祝繁收起心思,往祝芙臉上看了看,對視一眼后兩人一手拿著各自手上的燈,一手將祝華從凳子上扶起來。 若非規(guī)矩如此,祝繁說什么也不愿跟祝華這般親近的,因為每次只要一看到她,她就能想起前世祝華帶人去山上傷了三叔,并將她抓起來時的情形。 祝華出現(xiàn)在洞口的那刻,若說她吃驚與否,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要知道后山自死人出事后就成了禁止出入的地方,就是村里的那些大漢也不見得敢輕易上去,更別說像祝華這樣的小丫頭片子了。 只是,當祝華站在那,不可一世地看著她,嘲諷地對她笑的時候她就明白過來了。 祝華,不是偶然上來的,也不是不想要命闖進這人們口中的“危險之地”的,她是從居住在山下的他那里下手的。 紙包不住火的道理她從一開始就明白,所以在當祝華說起祝家三少的時候,她絲毫不覺得驚訝。 那人那時身子并不好,幾乎每到晚上都會上來陪她,到了天不亮的時候再下山,如此往返,一晃便是兩年。 兩年,對她來說都是多活了的,都是足夠了的了,如果沒有那個人,她興許連這多出的兩年都沒有,她能多活了這兩年,多留在這人世兩年全都靠那個人。 所以,她一點都不會把祝華的到來怪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會。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祝華竟然帶人將剛上山來不知情的他給打傷了。 如今,便是想起他倒下的那一刻,她都會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被人捏碎了一樣,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若非一直沒有怎么動的祝華扭過頭來透過黑紗看她,祝繁險些就失手將那纖細的胳膊給折斷了。 收起心思漠然地與那雙沒有神采的眸子對視了一眼,祝繁撇開了視線,依著荷香說的,一言不發(fā)地跟祝芙扶著人朝外走去。 哀樂響起,平日里聽著喜慶不已的嗩吶竟然也能奏出那如泣如訴的聲音,連著院子里的空氣也冷了不少,人們更是自發(fā)地收了聲,安安靜靜地看著從屋中出來的三人。 曹春花跟曹家老太太也在人群中,一瞧見出來的人,兩人就開始了低聲抽泣,有些心軟的也在暗暗抹著眼淚。 祝繁因為規(guī)矩的原因不好東張西望,所以只是能聽到他們隱隱啜泣的聲音,然即便如此,她的內(nèi)心也是毫無波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