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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菟絲花上位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這下整座慈寧宮登時人仰馬翻,一時間鬧得雞飛狗跳。

    而鐘意也沒什么心情去看那邊的好戲,因?yàn)橄鏖_沒過多久,宣宗皇帝便怒氣沖沖地回了長樂宮來。

    鐘意被宣宗皇帝那架勢嚇了一跳,趕忙起身迎了過去,張口即是安撫道:“既是太后娘娘那邊下的懿旨,這婚事成與不成的,本也與陛下沒什么干系,陛下倒也不至于為此而大動肝火……”

    宣宗皇帝聽得愣了愣,繼而無奈一笑,揮揮手稟退了四下宮人,親牽著鐘意的手走回了內(nèi)間,扶著鐘意緩緩坐下,然后才苦笑道:“這個駱翀?jiān)啤薜挂膊皇菫榱丝得舻氖聝荷鷼?,這種男婚女嫁的親事,與朕何干,朕是氣他駱翀?jiān)撇蛔R抬舉!”

    ——宣宗皇帝先前派駱翀?jiān)葡陆嫌H自主持船塢亂案,后來又命他進(jìn)了政知堂,日后要啟用他的心思溢于言表,可結(jié)果呢……

    “駱翀?jiān)平袢諄砩魉嫉畎菀婋蓿_口即提他配不上公主便也罷了,”宣宗皇帝現(xiàn)在想想仍是覺得有些惱怒,不大高興道,“之后竟然緊跟著就說,想請求朕將他外放入地方,做鄉(xiāng)野一縣之令?!?/br>
    “阿意你說,他這是成心不想在朕手下做事了?還是覺得朕是那等心思狹隘之小人,只因?yàn)樗辉敢馊⒖得?,便好像朕會在旁的政?wù)上如何磋磨他一般!現(xiàn)今這才哪兒到哪兒,便急急求著要朕將他放出去了!”

    鐘意聽到一愣一愣的,不知怎的,腦海里驟然劃過了幾個月前在林府時的場景:承恩侯世子駱琲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自己面前,微微笑著道:“江南一行自是收獲不菲,不過其中最大的收獲,還是叫微臣知曉了,微臣心中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其實(shí),陛下也不妨換個思路想想,”鐘意試探著提醒宣宗皇帝道,“也許并不是因?yàn)榭得艄鬟@件事才讓駱世子中動了外放的心思……而是駱世子早便起了外放一方的心意,這才覺得自己配不上公主呢?”

    宣宗皇帝聽罷,定定的望著鐘意,許久沒有作聲。

    鐘意疑惑地看了回去。

    “朕現(xiàn)在才想起來,”宣宗皇帝挑一挑眉,故作吃味道,“在承恩侯府那兩年里,你跟他……倒還也處出了三兩分默契?……你這話,與駱翀?jiān)品讲旁谏魉嫉顣r與朕說的,一般無二。”

    鐘意看得好笑,連連搖頭道:“臣妾哪有那么厲害,不過是先前林jiejie出嫁時,在林府偶然遇到了駱世子,彼此停下來說過幾句話……聽駱世子那話音,那時候好像便已經(jīng)動了要外放一方的心思?!?/br>
    “朕想起來了,”宣宗皇帝揚(yáng)眉道,“他是不是還送了你許多東西來?皆是一些在江南一帶不足為奇的糊弄人小玩意兒……還巴巴的送到宮里來!朕讓他下江南是讓他過去辦案子的,他倒是也不知道心里都在念叨些什么呢!”

    “陛下確定要吃這份沒來由的干醋嗎?”鐘意聽得是真真無奈了,搖頭嘆息道,“不過在承恩侯府時,臣妾曾喚他一句‘表哥‘罷了……再說了,那些東西又何止是臣妾這里有,當(dāng)年在承恩侯府里的另外三個姊妹那里各自皆是有的……用駱世子的話來說,好不好的,也不過是家里的一份心意罷了,陛下連這等干醋也要吃?”

    “他算你哪門子的家人,”宣宗皇帝聽得連連冷哼,側(cè)身過去攔腰抱住鐘意,輕輕撫摸著鐘意柔軟的肚子,喃喃道,“朕和這里邊那個才算是你的家人呢……”

    “是是是,那陛下既都知道了,”鐘意笑著調(diào)侃宣宗皇帝道,“怎么還不知給‘里邊這位‘做個好的榜樣來……陛下就是這般教孩子的嗎?”

    ——也不知是趕巧,還是冥冥之中,肚子里的孩子當(dāng)真聽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念叨他,仿佛在應(yīng)和著鐘意的話一般,慢慢悠悠地隔著肚皮輕輕的踢了宣宗皇帝一腳,這一下把這對年輕的父母都弄愣了,兩個人看稀奇般又靜悄悄地盯著肚子等了好半晌,等之后回過神來放棄時,倒是差點(diǎn)就把先前在聊什么都給忘到腦后了。

    “既然連阿意你都這般替他說話了,那朕也就只能這么允了他算了,”宣宗皇帝半靠在美人榻上怔然出神道,“這要是往前翻個四五年,朕可真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最后駱翀?jiān)凭箷沁x了這么一條路來?!?/br>
    “想當(dāng)初,父皇在位時,時時拿他與朕作比較,還樣樣都踩著朕來給他抬轎子……雖然父皇是個心能偏到嘎吱窩里、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半盲人,但朕也從來不屑于去否認(rèn):他駱翀?jiān)拼_實(shí)是有幾分真才實(shí)學(xué)的,朕之前也是當(dāng)真想起用他的,沒想到最后他卻是選了這樣一條來。”

    “選擇外放出去倒也未必是什么壞事呀,”鐘意見宣宗皇帝心中似有郁結(jié),忙柔聲寬慰他道,“先前外祖父曾與臣妾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呆在洛陽閉門造車,未必能有親自出去接觸接觸民生得到的效果好……如今駱世子是外放了,可等日后他在外面真正歷練出來了,再回朝中,與陛下您更是如虎添翼??!”

    “你這樣說,”雖然知道鐘意本心是想安慰自己,但宣宗皇帝聽著聽著又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是覺得他的打算比朕遠(yuǎn)原本的考量要好得多么?”

    鐘意難得瞧見宣宗皇帝如此幼稚地非要與人比個高低、上下的模樣,抿唇笑著沒有作答,而是微微傾過身去,在宣宗皇帝的側(cè)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柔聲道:“在臣妾心里,陛下如何都是最厲害的……在我心里,斐郎是全天下最最好的?!?/br>
    “本來就是,文治武功,朕自認(rèn)樣樣不輸于外人?!毙诨实酃粗浇亲缘猛?,也覺得自己今日這番話幼稚得有些過于好笑了,二人目光相對,都不由自主地輕笑了起來。

    殿內(nèi)一時盈滿了輕松的溫馨暖意,鐘意孕后期的躁郁心情都瞬時煙消云散了。

    “只是這樣一來,朕原本的計(jì)劃卻是又完完全全被打亂了,”宣宗皇帝想想又不由嘆息道,“朕本來是屬意駱翀?jiān)颇芙酉铝窒噙z留的門生弟子,領(lǐng)著他們擰成一股勁,為之后在江南先行的‘福船新法‘效上一份力……如今駱翀?jiān)萍韧?,林相那邊的門生弟子便全散成一盤沙子,日后想再去一一挑揀其中得力的,也是麻煩……”

    “還有政知堂那邊,馮毅過于守成,江充做事又往往顯得太過毛躁,而駱翀?jiān)票拘约?xì)致,只是缺了點(diǎn)能壓得住場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wěn),這倒是與馮毅一貫的老成、江充敢劍走偏鋒的孤勇恰能互補(bǔ)……朕本還預(yù)計(jì)著他們?nèi)四茉谡弥蟹滞タ苟Y、互補(bǔ)缺漏,如今來看……卻是也是朕的一廂情愿了?!?/br>
    “一步一步來嘛,”鐘意卻不覺得宣宗皇帝說的這些都是什么大問題,一邊輕手輕腳的疊著近來給孩子做的小衣裳,一邊柔聲開解宣宗皇帝道,“陛下如今春秋鼎盛,這些人才將相什么的,皆可以一一慢慢選著、瞧著,大可不必現(xiàn)在便如何急著去定下來……”

    “至于江南那邊,雖然具體的臣妾都看得不大明白,不過聽陛下今日這話里的意思,似乎是覺得先前派了駱世子過去熟悉情況,如今變法當(dāng)前,他人卻走了……如此便是少了分助益的話,那不妨干脆便將駱世子外放到江南的某處水鄉(xiāng)去。”

    “屆時駱世子能親臨變法一線,到時候新法有什么利弊得失,他也更能看得清清楚楚,陛下再授予與駱世子一道可上書直達(dá)天聽的手令來,讓他到時候看出了什么問題便可以直接上折子到洛陽來,豈不是兩相其美?”

    第75章 皇長子

    “你這倒是與朕‘英雄所見略同‘了!”宣宗皇帝接過鐘意手上收攏好的小衣裳,替她放到高處先好好地?cái)R著,一邊放一邊笑著道,“哪里能有這么便宜他的好事兒,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br>
    “朕已經(jīng)連地兒都給他選好了,就是他這回下江南去的那個地方轄下一漁村……就看看駱翀?jiān)频綍r候能給朕帶來什么樣的驚喜吧!”

    四月中的時候,鐘意于長樂宮終平安誕下了宣宗皇帝的皇長子,宣宗皇帝為其取名為“瓊”,三日后得洗三宴上,長寧侯府的二夫人與三夫人聯(lián)袂而來,從頭到尾幫著鐘意張羅了全程,兩國大長公主在旁邊瞧著,神色略有緩和。

    五月中皇長子滿月時,宣宗皇帝大宴群臣,抱著孩子一同坐到了御座之上,受群臣跪拜,眾臣揣摩上意,一時間家中有幼童者,皆開始耳提面命著,為日后能被選中入宮做皇長子的伴讀而提前準(zhǔn)備起來。

    六月底,宣宗皇帝下詔,著翰林院編修駱翀?jiān)破秸{(diào)為正七品光??h令,此舉雖為平調(diào),但朝野議論紛紛,上下皆認(rèn)為是駱翀?jiān)茟?yīng)拒絕娶康敏公主之事得罪了宣宗皇帝,故而才遭此貶斥的。

    承恩侯府接到調(diào)任的旨意,簡直要炸開了鍋去,承恩侯夫人林氏險些要被氣得直接昏厥過去,匆匆忙忙遞了帖子入宮,也不敢再去慈寧宮的駱太后面前尋不痛快,巴巴地求到了長樂宮的鐘意這里,鐘意以孩子尚幼、應(yīng)少見外人為由,壓根連長樂宮的門都沒有讓林氏進(jìn)來。

    承恩侯夫人林氏干巴巴地在長樂宮外跪了大半天,最后還是見宣宗皇帝御駕親至,不敢再在這里逗留:怕自己不了昔日長寧侯府大夫人孫氏的后塵,求情不成還反因打擾了宣宗皇帝的心上人而招惹皇帝的不痛快,更賠了夫人又折兵去,這才悻悻然地胸口堵著一口氣放棄了。

    八月中駱琲離開洛陽時,馮毅與江充聯(lián)袂而來與他餞行,馮毅倒還罷了,江充能來,駱翀?jiān)七€真是有些驚訝不已,中途馮毅離開了會兒,獨(dú)自出去買壺酒來,駱翀?jiān)婆c江充四目相對,面面相覷,一時不由自主就沉默了下來。

    “駱世子,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一直看你不順眼吧,”頓了頓,江充還是決定主動把話說開,悻悻然道,“當(dāng)初你我同年應(yīng)試,時至如今,我仍不覺得,當(dāng)年那解元郎,我輸?shù)挠卸嗝葱姆诜??!?/br>
    ——那是江充最最拼盡全力的一次了,如果當(dāng)年他能得了洛陽府的解元郎,江綰也不至于被他那捧高踩低的惡毒姑母就那樣輕易地嫁了出去……

    可縱然當(dāng)年的江充再是竭盡全力、再是嘔心瀝血、再是孤注一擲……有些生來便難以跨過的鴻溝,他當(dāng)時沒有能跨過去,以后就算跨過去了,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少意思了。

    “江大人不服也是自然的,”駱翀?jiān)普嫘膶?shí)意道,“其實(shí)我與祖父后來一道看過您當(dāng)年的卷子,祖父也曾直言不諱地對我說過,我那時案首之名,多多少少,還是沾了些我身份的便利……當(dāng)年我能為出身所利,后來我又被出身所困,一飲一啄,也是天定?!?/br>
    ——反而現(xiàn)在江充能如此“豁達(dá)”得出城相送,要是叫駱翀?jiān)棋e愕不已,頗有些受寵若驚。

    “出去好好歷練歷練,早日回來,”江充似乎也看出了駱翀?jiān)颇樕想[約的疑惑之色,伸手拍了拍駱翀?jiān)频募绨颍p咳了兩聲,面帶尷尬道,“我如今與你說這些話,倒也不是因?yàn)槲胰绾无D(zhuǎn)了性子,只是因?yàn)橛幸粋€人曾告訴我,我若再不與你好好相處,這輩子就是個活活累死的勞碌命。”

    “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沒活夠,跟我這條命比起來,還是現(xiàn)在先好好地跟你說幾句話對我來說簡單點(diǎn)?!?/br>
    ——其實(shí)當(dāng)日趙顯的原話遠(yuǎn)沒有如此婉轉(zhuǎn)動聽,趙顯是在某一次江充再次大意犯蠢拖累了他的布置的時候,冷不丁的問江充道:“你知道你這輩子最后會怎么死嗎?”

    江充其時被趙顯唬了一大跳,弱弱地表示道:“總不至于是因?yàn)檗k事不力……被趙小公子您叫人給偷偷暗殺了吧?”

    江充這話說來是調(diào)侃,單只是為了配合著趙顯的話調(diào)節(jié)下氣氛罷了,趙顯聽了,卻是冷冷一笑,神色特別認(rèn)真的轉(zhuǎn)回頭來,鄭重其事的對著江充道:“我如今算是知道了,你最后被活活累死真的不是沒有原因的……你是真的蠢?!?/br>
    “算了,指望你能成器擔(dān)事兒,還不如指望著駱翀?jiān)颇茉缧┝⒌仡D悟,回來接下你留的爛攤子吧!”

    “會與江大人說過這等話的,是那位喜好與人算命的趙小公子嗎?”當(dāng)下的餞行長亭外,駱翀?jiān)坡牭梦⑽⒁恍?,似乎是覺得十分好笑般也附和了一句,“在先前往江南走的路上,趙小公子也與駱某算過一卦,說駱某此生‘孑然一身、至死伶仃、半生虛度、老來倉惶‘?!?/br>
    “別的不知道,這‘半生虛度‘若是準(zhǔn)的話,那駱某這命怕是有些太短了……若到時候真連四十歲都活不過,那還真可能要孤身至死,伶仃一人了。”

    “是吧!他那人可會裝神弄鬼了!說的話信一半忘一半就是了,可不能全聽!”自被趙顯那樣‘詛咒‘般地預(yù)測過后,江充一直憋了一股氣在胸口,如今一聽駱翀?jiān)扑裕D時像是找到了一個畢生知己般,激動的握住駱翀?jiān)频氖?,雙淚盈眶道,“我怎么可能被活活累死呢?我都打算好了,到時候一過四十五就上書陛下乞骸骨,跟綰兒一起回老家種田去!”

    “趙顯那張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咱可絕對不能信他的!”

    ——這位江大人說是不信不信,但偏偏又將趙顯那番話奉若圭臬,今日還為此特特來與駱翀?jiān)凭徍完P(guān)系……

    駱翀?jiān)埔粫r不由覺得,江子致此人,也很有些好玩了。

    馮毅回來時,要是見著這往常一貫秉持著“王不見王”信念的兩個人,如今把臂言歡,像是一下子便一笑泯恩仇一般。

    ——駱翀?jiān)菩宰榆浐捅懔T了,可江充那個撞南墻心不死、極其擅長鉆牛角尖的,竟然也能……

    馮毅瞧得奇怪,等送走了駱翀?jiān)?,便忍不住偷偷問江充?“你跟駱世子說開了?難得難得,你也有能這么心平氣和的一天,看來去西北轉(zhuǎn)了一圈,也真是叫你長進(jìn)了不少?!?/br>
    一提到西北,江充聽得臉都綠了,想到當(dāng)時自己苦哈哈吃沙子的日子……嚇得渾身一抖,在心里默默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敢去招惹長樂宮那邊的什么人了。

    “我說,”話趕話地說到這里了,江充也忍不住好奇的反問馮毅道,“趙顯有沒有給你算過?”

    “算過什么?”馮毅奇怪地反問道。

    “算命??!”江充急得抓耳撓腮,舉例子道,“就是算你這輩子如何如何的……比方說會有幾個孩子啊、最后是怎么死的啊?”

    “我有幾個孩子我自己能不知道嗎?我最后怎么死的?這個更扯了,我到時候都死了,還要知道這些干嘛,”馮毅覺得江充此人神神叨叨的,十分不感興趣道,“你還真信這個???趙小公子心性跳脫,不過是隨口說來逗你玩玩,你怎么還真當(dāng)真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沒給我算過?!?/br>
    “那肯定是你這個人沒什么意思,”江充聽得心里酸溜溜的,即使忍不住暗暗羨慕,想著以趙顯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的一貫作風(fēng),既然不給馮毅算,那多半說明馮毅最后的下場好的很……但面子上還是哼哼唧唧地念叨著酸話道,“看看我跟駱世子,那都是經(jīng)天緯地有大才之人,你就不行了,你這人肯定普普通通的,人家才不給你算呢……”

    “我說,不是吧,”馮毅聽得都震驚了,“你還真把趙顯那些戲言當(dāng)回事兒了啊!”

    “為什么不能信呢?”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反問馮毅道,“他可不是第一回算這些東西了,他之前算許昌地動,算江南之案背后的糾纏勢力,更往前算那些地方豪族有哪家會直接入洛為奪他身上的賬本而動手殺人……他可都算得清清楚楚,沒有錯過一回。”

    “陛下原先也是不怎么信的,許昌那會兒就沒多把趙顯的話當(dāng)回事兒,后來你自己看呢?你以為去年許昌地動,最后能解決的那樣無聲無息,那是因?yàn)槟惝?dāng)時領(lǐng)的隊(duì)有多好嗎?趙顯提前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你是自己親自用了的,也該知道樣樣都有多有用吧!”

    “不是,話不能這么說吧,”馮毅一時也被江充這頗為蠱惑人心的言論說得目瞪口呆,震驚辯駁道,“這事兒也不能這么算啊,江南的案子,那是他身在其中聰明看得通透,許昌地動,那不是因?yàn)樗麖?fù)原了張衡的地動儀嗎?”

    “當(dāng)時我們都不怎么信,那是因?yàn)椴恍潘莻€地動儀真的有效,后來信了,也是信他那個地動儀真的有用!……這怎么就都能扯到他算得準(zhǔn)上了呢?嘿,他先前不還跟你說陛下無子么?如今皇長子都三個月大了,自己說,他算的準(zhǔn)不準(zhǔn)!”

    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住沒有與馮毅細(xì)說長寧侯府那件真假千金案,事實(shí)上江充真正覺得趙顯這個人十分之不對頭,若是要實(shí)際論起來,還是得從那件案子起。

    偏偏江充被宣宗皇帝下了封口令,他還就不能與馮毅直說了。

    “總之趙顯這個人吧,十分之邪性,”江充懶懶地總結(jié)道,“反正他說的有些話,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之只是信一下也不會少上我兩塊rou?!?/br>
    ——

    宣帝四年的除夕宮宴,是鐘意入宮以來過的第一個除夕宴,也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回真正與自己的親人們在一起過年團(tuán)圓。

    皇長子裴瓊將將有七個月大,現(xiàn)在十分活潑好動,已經(jīng)可以坐在炕上自如地翻身,半個月前已能對著鐘意喊出一聲模糊的“娘”來,弄得宣宗皇帝十分羨慕,一天到頭只要有能稍微閑下來的日子便往長樂宮里跑,想盡方法逗著自己兒子叫出一句“爹”來。

    結(jié)果“爹”還沒學(xué)會,在除夕當(dāng)夜,宣宗皇帝、兩國大長公主與長寧侯,還有鐘意四個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逗著皇長子裴瓊玩耍時,小孩子張了張嘴,竟然模模糊糊地吐出了一個“奶”字來。

    兩國大長公主的情緒當(dāng)時就有些收不住了,若不是想著大過年里不興悲聲,怕是無論如何也要躲著偷偷哭一會兒的。

    ——這下宣宗皇帝不僅僅是羨慕了,簡直是要郁悶了。

    怎么能連“奶”字都會喊了,就是不會喊‘爹‘呢?

    等到年后衙門里開了印,宣宗皇帝于慎思殿里處理政務(wù)時,來來往往的大臣們便都瞧著,慎思殿內(nèi)間最里面擺了一張美人塌,皇長子便就趴在上面身手麻利地爬來爬去,而宣宗皇帝只要中間能稍微停下來些什么,便會一遍又一遍的對著皇長子重復(fù)著那個‘爹‘字。

    ——可惜多是對牛彈琴,皇長子頂多對著他家父皇歡快地笑上兩聲,遇上脾氣不好的時候,干脆就直接拿屁股對著人,理也不理這個煩的不行、還只會說一個字的大人。

    鐘意每每過來碰上這一幕,就簡直要忍笑忍得肚子疼。

    “馬上就要十五了,”鐘意笑著與宣宗皇帝提議道,“到時候?qū)m里要不要也掛上燈?一起熱鬧熱鬧?”

    “你想看嗎?想看朕今年就讓內(nèi)務(wù)府好好地大辦上一場,”宣宗皇帝擱了朱筆,笑著湊到母子倆身前,隨口道,“朕原先都是讓他們隨便弄上一弄的,不過朕記得,朕小時候,貴妃很喜歡看燈,父皇便讓人每年都要在宮里好好地裝飾上一場?!?/br>
    “宮中有段還有凌河經(jīng)過,有一年父皇給貴妃放河燈,那個場面,煊煊赫赫,十分叫人印象深刻,你若是喜歡,我們也來弄上一場!”

    “陛下不介意嗎?”提到先帝與駱貴妃,鐘意心里還是有些惴惴的,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覷著宣宗皇帝的神色道,“其實(shí)我也沒有那么喜歡……”

    “介意什么?”宣宗皇帝怔了怔,回過味來后揚(yáng)眉笑道,“朕才不介意呢,朕可比父皇幸運(yùn)多了……朕就只有寶兒你一個!”

    第76章 塞外

    三年后。

    宣帝八年,夏四月,宣宗皇帝自洛陽啟程,攜皇長子瓊巡幸塞外,六部重臣隨駕。

    鐘意自然在隨行之列,只是最終啟程時卻少了個兩國大長公主。

    ——老人家在年前偶染了風(fēng)寒,臥床休息了些時日,后來雖大好了,但瞧著仍是欠了些精氣神,長寧侯放心不下,便沒有敢放她出門,也正好兩位老人家一道坐鎮(zhèn)洛陽,前朝后宮諸事,也都有了可以當(dāng)之為主心骨的人物擔(dān)著。

    不過而今前朝后宮也并沒有什么大事便是了。前朝里,“福船新法”轟轟烈烈地推行開來,江南船塢事已各自步入了正軌,一年半之前,宣宗皇帝便已經(jīng)下旨正式解除了東南海禁,大莊遠(yuǎn)近航事紛紛興起,福建一帶各商戶,無論官營私造,皆已能熟練地與遠(yuǎn)渡重洋而來的弗朗機(jī)商人們交易交通、互市往來。

    而宣宗皇帝北巡前,更是整個政知堂的班底完美地運(yùn)轉(zhuǎn)了起來,處理前朝的日常吏務(wù)皆不是什么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