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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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不懂事,與阿青一般跳脫貪玩,又仗著一身的功夫,每隔幾日便要溜出楚王府去四處行俠仗義,玩了一兩年,又嫌著京城里不好玩,便與王jiejie告別之后,南下一路當(dāng)游俠。” “也是命中冤孽,竟讓我不小心遭了賊手,幸得喬裝出行辦事的蕭玄晉與宋道遠(yuǎn)相救,只是當(dāng)時我并不知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聽他們說要去江南,便興沖沖跟著他們一道兒去了,這一去,便去了半年,那半年間……罷了,總之發(fā)生了許多許多的事……” “……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的身份……我竟對一個有婦之夫心懷好感……且那人還是王jiejie的丈夫,我當(dāng)時羞愧難當(dāng)……” 容玉從她那些似乎有些顛三倒四的話語中明白了當(dāng)年那段陰差陽錯的愛情。 顧宛作為現(xiàn)代人,自是忍受不了與別人分享另一半,而當(dāng)時作為楚王的玄宗自然沒有半分背德之感,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太過于正常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何能在一個頻道。 念此,他不由想起宋儼明來,他好容易才在這樣的世界中得到那樣一個與之共鳴的人,可到最后也換得空空的大夢一場。 又聽顧宛嘆了口氣,繼續(xù)說: “他質(zhì)問我,回京之后為何待他愈發(fā)冷淡起來……他根本不明白!我與他說我這輩子所在一起之人,必得一心一意,不能與任何人分享?!?/br> “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很傷心,我故意的,我知道他根本不會廢了王jiejie,他與王jiejie十三歲便成親了,二人像是姐弟一般,感情極好,他自然不會做出廢妃這種事。后來,他被趙家抬上皇帝的位置,許多事……唉……未免他入了迷障,宋道遠(yuǎn)后來找到了我……我便成了平陽侯府的夫人?!?/br> “我想,我做了他至交的妻子,他該是死心了,如此過了一年,我聽聞了王jiejie懷孕的消息,心間害怕,當(dāng)年趙家勢大,哪里容得下王jiejie的子嗣生在趙妃前面,王jiejie的母家又沒有什么權(quán)勢,我太擔(dān)心了,所以,我便喬裝成宮女,讓老宋悄悄安排我留于王jiejie身邊,護(hù)著她。” “可惜,我最終還是沒能護(hù)住,那晚,我只救出了她的孩子,沒命地逃入蕭玄晉的主殿,他才知道這些日子我一直留在宮中,后來,在他的幫助下,我想辦法帶著王jiejie的孩子回了侯府,將這孩子當(dāng)成了平陽侯府的嫡子……” “可我沒想到,蕭玄晉他愈發(fā)陷入迷障……幾乎像是偏執(zhí)了一般……后來,我被他抹去存在,困在暗宮中,暗無天日,每日見到的只有他……我快要瘋了……他說,即便瘋了也要在他身邊一輩子……他一點兒也不知道……我是真的會瘋……若不是你們父親……恐怕如今我也只會是藏在暗宮中的一個瘋婆子了。” 容玉渾身一震,猛然打斷他,“我們父親?” 顧宛許久沒有說過這段往事,心間激蕩,自沒有注意到容玉的震驚,許是壓抑太久,即便這些話不適合對自己的孩子說,但她也說了,多少年了,她終于徹底自由了。 這段糾纏從一開始便是錯,錯到最后是大錯,顧宛極力將那張曾經(jīng)刻印在心間的臉從腦海里摒除,喃喃道: “是啊,當(dāng)年你們父親還是宮中的第一侍衛(wèi),在江南的時候也是默默地守在一側(cè),從不干擾我們?nèi)说男袆?,只沉默地跟在后面護(hù)著,我后來才曉得,他那時便瞧上我了,只不肯透露一點兒出來……后來他舍棄了一切,策劃了很久,從暗宮中將我救了出來,我當(dāng)時萬念俱灰,只覺得世間一切全然沒有意思,是你父親陪在我身邊三年,后來才一點一點地將我拯救出來,而后,我們有了你,孩子,你是我們的孩子。” 容玉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你是說……你是說我不是玄宗生的?” 他吞了吞口水,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是玄宗的孩子?!” 顧宛皺著眉,眼中有著莫名的傷痛,“他告訴你的?” “是!他說我是他的孩子!”容玉淚流滿面,他幾乎快承受不住第二次打擊了,他只是緊緊抓著顧宛的衣角, “他說我與宋儼明是兄弟!你告訴我不是的,對不對!” “阿玉,你怎么了?” “你快告訴我!”容玉怒吼著!歇斯底里! “你……你自然不是?!鳖櫷鹌婀钟謸?dān)憂地看著他,緊緊地將他攬進(jìn)懷里, “生你的那天,是正月十五,月亮很圓很好,你父親出去給我們買元宵吃,卻怎么也沒想到,蕭玄晉會找到我們……蕭玄晉說,他不介意,他會將你當(dāng)成他的孩子,給你親王的身份,封我為后,只要我肯跟他回去……我自然不肯,后來,你父親拼死將我救了出去,他受了重傷,再也無法救你,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逃亡……這些年,我們一直探尋你的消息,可蕭玄晉追查得緊,我們著實是沒一點法子……后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為,還以為……幸好!等過幾日老林回來,他必要高興壞了!” 容玉再也沒辦法忍耐片刻,他頹然跪在地上,瘋狂大哭起來,聲嘶力竭。 顧宛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一把抱住他, “阿玉,你別嚇我!” 容玉搖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下來,他立刻跳了起來,往門口外沖去,顧宛一把拉住了他, “阿玉!” “放開我……”容玉極力地掙扎著,臉上狼藉一片,露出極度的渴求,“我要進(jìn)京!我要將一切告訴他!” 容玉狀如瘋魔,他真的要瘋了,這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思念的毒,他快被這瘋狂的毒給熬干了。他想進(jìn)京,想撲進(jìn)他的懷里,想狠狠親他,想告訴他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他!想得快瘋了! 顧宛不知道容玉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她恐他生了癔癥,連忙從腰間摸出幾根銀針,朝他頸肩的幾處xue位刺了進(jìn)去。 容玉眼前一黑,他手向前伸了伸, “哥哥……” 世界黑暗了下來,瞬間。 第94章 回家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清幽的月色灑在地板上,碎成一地的波光。 容玉癱在床上,始終處在一種無力的狀態(tài)里面,三年以來緊繃著的那條筋似乎已然寸寸碎裂,他像是一條被放逐在陸地上的魚,無力,卻有著劇烈的焦渴。 唯有一個人可以拯救。 門口吱呀一聲,有人端著盞油燈輕輕走了進(jìn)來,容玉原以為是顧宛,正支撐著酸軟的身子慢慢爬起來,竟不想,卻是宋逸舟! 他面色依舊還有幾分蒼白,但看上去已行動無礙了。 容玉狂喜之下,竟不知怎么的,滾出兩滴淚水,怔怔地瞧著他不說話。 宋逸舟亦默默地瞧著他。 他們彼此看過對方的青春歲月,而今,一切不復(fù)當(dāng)初了。 宋逸舟一顆堅硬如鐵的心無法自拔酸軟起來,比□□的創(chuàng)傷更令人不適,半晌,他才放下了油燈,慢慢坐在了容玉身邊。 “這些天你照顧我,辛苦了?!?/br> 容玉艱難地擦掉眼淚,佯裝生氣,“你這小子可害我好苦!” 宋逸舟扯著干裂的嘴唇居然笑了笑, “放心,為了報答你,我已自作主張將所有的事情修書一封交給黃良送進(jìn)京了……很快他便會知道,他那樣的人,自會馬不停蹄趕來,你身子弱,別想著自己跑回去,便在此處等他來吧。” 容玉怔怔地看著他,“你……” 宋逸舟別開了眼睛,“那天,你們的對話,我全聽見了。” 即便是顧宛也料不到體魄強(qiáng)如宋逸舟,復(fù)原能力竟會如此之快,原本按她最樂觀的估計,宋逸舟至少要躺在那里半個月才能醒過來,豈不想,還不到十日,宋逸舟已經(jīng)清醒,只是肢體機(jī)能尚未恢復(fù)如初。 所以,當(dāng)天二人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宋逸舟的動靜。 看著容玉臉上的震驚,宋逸舟苦笑一聲, “原以為……我還有些許機(jī)會的……” 容玉咬著唇,不知如何開口,他低著頭靜默片刻,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里有著柔光, “宋逸舟,你是我很重要的人,真的。” 宋逸舟自然明白,自己對他很重要,只是不愛罷了。 “我明白?!?/br> 宋逸舟像是做了一個極大的決定似得,他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像是對待一個孩子一般。 “我午后便要下山了,倭夷雖暫被擊退,但何時卷土重來也未可知——鷹軍的兄弟們還在等著我?!?/br> 容玉喉嚨一哽,“宋逸舟……” 宋逸舟淡淡一笑,啞聲:“容玉,你倆好好的?!?/br> 容玉再難說出第二個字,所有的語言在這時候都是匱乏而無力的,他只是鄭重地點點頭,然后目送著宋逸舟的身影漸漸離去。 人生中總有離別,有人來,有人走。 總有人勘不破罷了。 一聲長長的嘆息漂浮在靜謐的夜色中。 *** 這些天,顧宛一直往他房間里來,細(xì)心周到地照顧他,她仿佛要將二十來年未給那個嬰兒的所有母愛全數(shù)給容玉,容玉瞧著她眼中的溺愛,心間的愧疚愈發(fā)的大,仿佛自己偷去了別人的東西一般。 可若是將一切全數(shù)告訴對方,她方從親子重聚的喜悅中過來,自己何曾忍心親手毀去她的希冀。 何況,這一切又該從哪里說起。 容玉心間焦灼,加之他記掛著宋儼明,連著五六日下來,心間仿佛一塊被烈火烤制的活rou,生疼。 門口吱呀一聲,顧宛輕巧進(jìn)來了,她已四十,然而保養(yǎng)得甚好,身姿窈窕,容色昳麗,身上成熟的美艷自不是少女可以擁有的。 顧宛小心翼翼為他舀了雞湯,瞧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眼角飛起一絲戲謔的光, “放心吧,我已讓人守在峰腳,等那姓宋的一到,自會有人將他安全送進(jìn)雪月峰里來?!?/br> 她眼中隱隱含著期待,“也不知當(dāng)年我從火海里救出來的孩子,如今長得什么樣了?!?/br> 容玉微微抿著嘴,心思復(fù)雜,只端過雞湯,慢慢啜飲起來,另一邊,顧宛傷感的語氣傳來, “這些年,苦了你與那孩子了?!?/br> 她自不會放過任何了解容玉過往的機(jī)會,當(dāng)宋逸舟與她說起這些年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雖明白這一切已然過去,然而一旦想起這塊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經(jīng)受了這么多,心間難免疼的緊。 于是這些日更是百般精細(xì)照顧,若不是怕容玉難堪,幾乎要像照顧一個嬰兒那般照顧他了。 容玉心間有愧,對著顧宛的熱情更是局促的很,如此顧宛倒沒有傷心,只道是自己太心急,讓對方難以自處。 她雖機(jī)敏聰慧,但豈能料到這一切背后的原因。只想著慢慢來,慢慢補(bǔ)上這二十多年缺失的光陰來,是以稍稍收斂了些。 容玉這三年自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身子虧損了些,顧宛這段時日一直在給他調(diào)理,又見他精神好了很多,便帶他去了峰頂?shù)臏厝嘏葜懑?,那溫泉池舒?jīng)通絡(luò),對人體很是有好處,容玉也便有事沒事往此處跑,也好避免與顧宛日日相見。 這日,天氣甚好,容玉如同往常那般從奶白色的溫泉池里起身了來,他白皙的身子泡的一片粉色,肌膚光潤如玉,吹彈可破。他擦干了身子,穿了件素色的小衣,正準(zhǔn)備拿著干布擦干濕漉漉的頭發(fā)。 身后突然一聲顫顫的“玉兒!” 容玉渾身一震,他心間咚咚咚跳得劇烈,慢慢寰身,待看清眼前的人來,眼睛已不受控制,兩顆眼淚不由得滾落下來。 陽光明艷,綠蔭環(huán)繞,抽條的月季大朵大朵綻放,宋儼明站在那片春色中,他的眉目依舊是記憶中的英俊無匹,然而他臉上的神情可以說是憤怒了,他咬牙切齒的,快步走上來,一把扯過容玉的手腕,帶入懷里。 “你膽敢假死!” 容玉的濕發(fā)洇濕了他的肩臂,然而宋儼明毫不在意,他只是兇狠道: “你膽敢騙我,我恨不得——本侯恨不得——” 宋儼明緊緊箍住他,仿佛害怕他再次逃跑一般,他嚴(yán)厲的聲音漸低,容玉感覺到脖間一燙,宋儼明已然軟聲哽咽, “可我怎舍得……” 他的嘴角磨蹭著他的軟嫩的臉頰,如最珍愛的寶貝一般,緊緊摟住他, “我怎舍得我的心頭rou……” 容玉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窩里滾落,他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中,哭得不能自己,哭到心間快要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