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粥好了。”舒冬接了他的糖,舔了一下,很甜。 吃個糖不代表什么,任他隨心所欲好了,她也可以。 宋風也不知道他在執(zhí)拗什么,看她乖乖把糖吃掉才滿意,他笑著摸了摸舒冬的頭:”我去盛飯。” 舒冬噙著棒棒糖,在宋風揉過的地方又拂了兩下,想要把他的手印給擦掉。 白粥里放了冰糖,有淡淡的甜味,舒冬喜歡這么煮,宋風第一次喝也覺得還不錯。 已經(jīng)九點多了,從中午到現(xiàn)在兩個人都沒有吃過飯,在醫(yī)院的時候舒冬很餓,但是又不敢離開病房,現(xiàn)在想想有點蠢…… 他在那里躺著又不會出事。 “能吃飽嗎?”宋風不太有胃口,只吃了一小碗。 “嗯,好了?!笔娑埩恳埠苄 ?/br> “好了去洗碗。”宋風又開始欺負人了。 舒冬愣了愣,收拾好茶幾上的碗筷,走向幾步遠的開放式廚房,就算宋風不說她也會洗的,但是被他命令她就很不愿意。 舒冬平常話就不多,所以宋老板今天腦子壞了,并沒有察覺到舒冬的異常。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舒冬坐在沙發(fā)上:“什么時候走?” 宋風正看著電視,他抬眼:“不走,住下。” 舒冬:“不行?!?/br> 宋風:“我回家會挨罵的。” 宋老板開始打感情牌,其實他不是害怕挨罵,而是怕爺爺奶奶擔心,舒冬正在擦茶幾,動作頓了頓,但只心軟了一秒。 “誰讓你打架?!?/br> 舒冬的聲音有種魔力,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永遠都一個調(diào),無論是拒絕還是疑問或是責備,她的聲音永遠都平平淡淡的沒有起伏。 “你?!?/br> 一個字很短,也很輕,但就落在了舒冬心上,泛起了漣漪,一層一層的往外堆疊,余波不止。 舒冬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方寸地方,呆滯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繼續(xù)擦桌子。 對待宋風的浪蕩,舒冬的方法就是不予回應。 然而這次宋風沒有說謊,確實是聽到俞知逸那些話,他忍不住動了手。 “坐過來。”宋風讓開自己身邊的地方,想和她聊聊天。 “還沒擦干凈?!笔娑傆欣碛删芙^他。 “都擦好幾遍了?!彪娨曢_著,但宋風的注意力卻沒在屏幕上。 “……”舒冬把桌布收起來,“你總打斷我?!?/br> “我打斷你了嗎?”宋風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小東西都會誣陷人了。 “嗯?!笔娑嚼淠?/br> 宋風也不再逗她,趁她路過沙發(fā)旁邊的時候,伸手把她拽到身邊,兩個人距離很近,然而他的身體還在往前傾:“為什么躲我?” 腦子壞掉的宋老板終于察覺到了。 舒冬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掙不脫,她索性也不動了,只平靜地看著宋風:“因為你總對我動手動腳?!?/br> 宋風愣了愣,原來把自己當成大灰狼了? “我……”他想為自己辯解,但剛開口,發(fā)現(xiàn)有點底氣不足。 回憶了兩個人認識以來他的所作所為,好像確實挺大灰狼的。宋風百口莫辯,但他以前真不這樣,不知道為什么看見舒冬就想欺負,還把初吻給欺負進去了。 掙扎間,舒冬的t恤往上縮了縮,露出一截細白的腰,黑色的紋身對比得很明顯。 宋風余光被她腰上的小火車吸引,他低頭,手潛意識地就放上去了,輕輕摩|挲。 在他指尖碰到的一剎那,有點涼,有點癢,舒冬一個激靈收緊了小腹,聲音冷冷地說:“放開我。” 宋風的手頓住,他抬頭看著舒冬,也不解釋了,因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流|氓地這么自然。 宋風放開了舒冬,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那么浪,還自覺地往沙發(fā)另一邊坐了坐,兩個人之間留出了距離。 “為什么紋這個?”茶幾收拾得很干凈,宋風掃過桌面的煙和打火機,舔了舔嘴唇,從口袋里又拿出一個糖。 “你和俞知逸發(fā)生過什么?” 宋風折著糖紙,抬頭掃了一眼舒冬,然后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 都學會談條件了。 試著回憶三年前的事,宋風咬著棒棒糖不咸不淡地開口:“高考第二天下午,他說看見我爺爺被救護車拉走了,我回去,爺爺奶奶在下棋?!?/br> 平靜沒有起伏的語調(diào),仿佛在說別人的事,舒冬看著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沒有考試?” “沒有。” 舒冬的手慢慢收緊了。 宋風成績一直很好,但是那個年齡的叛逆調(diào)皮也是有的,高二有一次比較重要的聯(lián)考他考了第一名,但剛考完后就打了架,老師說要叫家長。 那時候俞知逸是學習委員,他打電話到家里,恰好孟爺爺生病咳嗽,一著急就住院了。 俞知逸看著不爭不搶,但卻很嫉妒宋風,總愛暗暗和他比較,這次打架終于找到了他的把柄,俞知逸就打電話給宋風的家長,但沒想到把孟爺爺氣到醫(yī)院。 宋風不怪俞知逸,不管他有沒有私心,宋風都很痛恨自己。 孟爺爺那次病得很嚴重,宋風迷茫了很久。成績好真的是件好事嗎?對很多人來說是,但對宋風來說,這是個痛苦的累贅和選擇。 他明明有能力飛,卻需要親手折斷了自己的翅膀。那之后的一個月里,他不再迷茫了,成績也沒那么好了,一點點從天上降到泥里,就這么清醒的墮落。 最了解你的人可能不是家人,而是你的對手,俞知逸知道宋風在隱藏。 高考最后一門進考場前,俞知逸告訴宋風看見有救護車停在家樓下,宋風看著幾步之遙的考場,看了很久,最后轉(zhuǎn)身去了醫(yī)院。 雖然高三一年他不學無術,想要爛在泥里不去掙扎,但當真的坐在高考考場上,他不甘心。 而當俞知逸告訴他的時候,他最后一絲掙扎也放棄了。 前三門接近滿分,最后理綜零分。 “為什么不復讀一年?”舒冬聲音很輕。 “沒有區(qū)別?!?/br> 復讀又怎樣呢? 考得很好去讀大學把兩個老人扔在家里嗎? 宋風做不到。 爺爺奶奶他們吃過很多苦,兒子年紀輕輕就沒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他mama又改嫁,如果宋風再走,這個家就散了。 或許可以讀完大學再回鶴城嗎?到時候也是不甘心,倒不如從開始就斷了這個念頭。 這個世界很大,人這一生看似有很多路,但屬于你的那條早已經(jīng)鋪好了,你站在分叉路口猶豫不決,遺憾不甘……但最后,你還是會按照那條路往下走。 你只有那條路能走,很多地方你說等等再去,其實再等也沒用,已經(jīng)注定了,這輩子你無法走到那里。 越長大越不相信人定勝天,人的一輩子,能選擇的太少了。 而宋風的那條路,就是留在鶴城。 這些年,那些執(zhí)念不執(zhí)念的,宋風看得越來越淡,他知道什么對自己來說最重要,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好,也不后悔當初的選擇,盡管不甘心和遺憾永遠都會在,但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選擇。 而俞知逸…… 高考那天下午宋風從考點出來先去了醫(yī)院,他知道爺爺該去哪個科室,在哪層樓,甚至跟護士都很熟了。 但在護士站問過護士之后,護士說爺爺不在。 當時宋風很懵,感覺血液都凝固了,他恨不得立刻回考場把俞知逸撕碎! 但沒有,宋風行尸走rou般的走在路上,在馬路邊的長椅上失神地坐著,直到考試結(jié)束,他才回了家,看到爺爺奶奶在下棋。 所以爺爺奶奶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而宋風也永遠不會讓他們知道。 宋風渾渾噩噩地在家睡了十幾天,誰來找也不出去,直到成績出來那天看見分數(shù)后,天不怕地不怕對什么都無所謂的宋風眼紅了。 他把俞知逸打了個半死。 隨著那場架,宋風的氣也消了,以后他只好好過自己選擇的生活,但是,俞知逸總在他面前晃,宋風不動手似乎都對不起他。 “你很幸福,有自己要守護的人?!笔娑X得心里有點堵,好像塞著一團浸了醋的棉花。 盡管宋風說得云淡風輕,但那是一個人的一輩子……所以她之前到底喜歡了一個怎樣的惡鬼? 宋風笑了笑,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幸福”這兩個字,不過比起她……宋風眸光變得暗淡,余光看著她腰間隱隱約約露出來的圖案。 “所以,小火車呢?” 舒冬嘴角輕挑,從沙發(fā)上起來了:“不告訴你?!?/br> 小木頭學會戲弄人了,宋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欺負我。” “嗯?!笔娑旖请[隱帶著笑,準備回臥室。 “回來!”宋風從沙發(fā)上起來,站在臥室門前擋住了舒冬的去路,“我要洗澡。” “浴室在那邊。”舒冬指了指進門的方向。 “我受傷了。” “嗯?!?/br> “不方便?!?/br> “嗯?!?/br> “你幫我洗?!?/br> 第22章 舒冬從上到下打量著宋風,大半張臉被帽子遮住,帽檐扣得很低,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只從笑里就能看出不正經(jīng),他的t恤胸前有一個燒焦的小洞,好像是她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