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安然必須的承認(rèn),哪怕她跟杜雪薇是很好的朋友,她終究是自私的,不可能為了杜雪薇把林家和陸家至于險地。 因此,見到杜雪薇,尤其是杜雪薇還感激她,她才會這么心虛。 杜雪薇自然不知道安然內(nèi)心的糾結(jié),她擦擦眼淚說道:“你不懂,也許在你看來這沒什么,但對我來說這太重要了。咱們只是朋友,你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有你這句話,我的心里安定不少。你不知道來到這里之后,多少次我想要給家里寫信,我想報平安,想問問家里的情況?!?/br> “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害怕會暴露自己的家世,害怕聽到噩耗。有時候晚上我都會從噩夢驚醒,這種感覺我更不敢跟別人說。” 杜雪薇也只是個平凡的女孩,而且還是個受盡寵愛的姑娘。乍聞巨變,她能隱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安然直在她身邊鼓勵她,陪伴她,她真的可能堅持不下去。是以,她才會對安然如此感激。、 別說安然還給她去打聽了家里的情況,就算安然什么都沒做,她空著手回來,杜雪薇都是高興的。 因為,安然已經(jīng)成為她在這里的支柱,看到安然,她不安的心就能踏實下來。 “對了,學(xué)校把你安排到哪里工作了?”只顧著自己了,她忘記問安然的情況,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理解的笑笑,她身上幫著杜雪薇擦了擦眼淚,說道:“本來學(xué)校有意留我在首都,不過我導(dǎo)師給拒絕了,如今我就在咱們市里的第三養(yǎng)豬場。”能分到養(yǎng)豬場,實在是再和她心意不過了。這樣,她的系統(tǒng)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市里???那也不錯。”學(xué)校都開始亂起來,其他地方可想而知。她這段時間在公社看多了人情往來,也不再跟以前樣天真了。 個小小的公社都有各自的小團(tuán)體,九個知青都分成了三隊,那些大的工廠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 安然能回來市里,未嘗不是件好事。 怕安然心里對教授有想法,杜雪薇出言安慰了她番。 安然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教授的好心我知道,再說就算教授不說,我也是打算去申請回來 的?!闭f到這里,她嘆息聲,然后故作輕松的說道,“在咱們市里休息的時候,我還能回來看看咱們雪薇同志,如果在首都,休息時間坐火車怕是都不夠?!?/br> 杜雪薇聽了這話,噗嗤笑出聲,她給了安然個嫵媚的白眼。 安然回來的正是時候,雖然剛過了年不久,空氣還是陰冷的,不過農(nóng)村已經(jīng)開始忙碌起來。臨川公社附近只有條大河,想要灌溉都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挑水。前兩年公社里挖了溝渠引水,如今過完年地里的莊稼也到了澆水的時候,可是溝渠里沒有水,他們只能跟以前樣去挑水。 杜雪薇雖然是獸醫(yī),這個時候也并沒有在屋里坐著什么都不干,而是跟公社的人民起。她挑不動滿桶的水,就邊半桶,她寧愿自己多跑兩次,也不想給人落下個偷懶的名聲。 別說她這個態(tài)度讓公社的人暗自點頭,覺得這是個拎的清楚的姑娘。 跟杜雪薇相比,來了三年的廖香桐就有些不夠看,同樣是半桶水,杜雪薇來回兩趟了,她才慢悠悠的走完遭。上午腳程快的能有個五六回,她能有個三回都是奇跡。就這點活她還總跟別人說累死了,腳磨出泡來了。 兩相對比,公社的人對她就越發(fā)看不上。 安然擦擦汗,又把手帕遞給杜雪薇,“累了吧。咱們稍微休息會兒,等會再來兩遭就完了。” 杜雪薇拿下肩膀上的毛巾擦擦汗,她搖搖頭說道:“還好,你不墊毛巾肩膀不疼嗎?” 早在來的時候,安然就讓杜雪薇多拿了條毛巾墊在肩膀上,就是怕她等會挑扁擔(dān)磨得肩膀疼。杜雪薇自己沒下過地,自然是安然說什么是什么。這會兒見安然什么都沒墊,有些擔(dān)心的摸摸她的肩膀。 安然這皮膚可比她還要嫩,這兩趟下來還不得出血啊。 結(jié)果她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有。 安然笑道:“你別看我白,其實我在家的時候也沒少干活,而且我爹娘都當(dāng)過兵,我們?nèi)胰?,包括我?guī)讉€嫂子都跟著學(xué)了些功夫。所以啊,我這是練出來了?!?/br> 安然早就跟記錄員說好了,她這點工分到時候就記在杜雪薇的頭上,不用單獨給她記。這樣,她挑天水能得個工分,加上杜雪薇自己的四個,也就是十二個了。 天十二個工分看似很多,但這個活也就是兩天,兩個人加起來也就是二十四個工分而已。之后他們又要休息兩天了,這樣算下來還真就不算多。 杜雪薇的任務(wù)因為有安然幫忙,很早就超額完成了。 兩人對視眼,就幫著別人去挑了水。杜雪薇幫了白雪,安然則去幫了柴月。因為杜雪薇說這倆人還不錯,不說對她多好,但也不會為難她。都是個知青點的,能幫就幫些。 她倆跟廖香桐還不相同,兩個人干這個活雖然樣慢,但是人家起碼堅持著,趟趟的,咬著牙聲不吭。 說真的,第次見白雪干活的安然都有些驚訝,這樣看白雪也確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因此她也就沒有反對杜雪薇去幫她們。 有安然和杜雪薇的幫忙,兩個人第次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任務(wù)。 白雪擦擦臉上的汗,伸出手說道:“正式認(rèn)識下吧,我叫白雪?!?/br> 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安然笑了笑,她在身上擦擦手,握住手說道:“我是林安然?!眱扇宋罩窒嘁曅?。 安然不會知道,從這刻起四個人的友誼開始了。很多年之后四個人回憶起這切還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 “說實話,第次遇見你我特別討厭你。不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還因為你不用下地干活就能受到村里人的喜愛。那時候我就想啊,得意什么呢,不就是個村姑么?今天,我為我以前說過的話道歉。就看你今天面不改色的跟著大家挑水,就能看出來你以前沒少干農(nóng)活?!?/br> 四個人坐在地頭上,白雪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她對安然的第印象確實不怎么好,覺得這就是個仗著哥哥是社長作威作福的小姑娘。大家對她和顏悅色也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有個好哥哥。 后來見到安然面不改色的去村里豬圈給人家看豬,她才驚覺自己以貌取人了,安然也許不是她說的那種人。只不過那時候安然看她都是斜著眼睛的,白雪自己又有些傲氣,自然不愿意低下頭去跟安然道歉說話。 直到今天杜雪薇和安然幫她干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太小肚雞腸了。 白雪雖然高傲,只不過有話喜歡直說,她以前不喜歡安然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安然笑道:“巧了,我第眼看到你我也不喜歡。我覺得你就是個嬌嬌女,還是個看不起我們農(nóng)村人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第次進(jìn)村的眼神。” 第次進(jìn)村? 白雪想了想,第次看見這樣的地方,她心里自然是鄙視和嫌棄的。 以前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想想,假如自己生活的地方被人家嫌棄和鄙夷,她自己也不會舒服的。 “我以前有這么自大嗎?”白雪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臉問道。 柴月點點頭,這個她覺得她最有發(fā)言權(quán)。那時候白雪對她和廖香桐都愛答不理的,后來聽說她倆來自首都這才‘紆尊降貴’跟她們搭話。 柴月的話讓杜雪薇跟安然都笑了起來,她們這邊其樂融融,那邊獨自干活的廖香桐覺得委屈極了。安然幫著杜雪薇干活,她不嫉妒,因為聽說人家是同學(xué),是好幾年的好朋友。后來安然又去幫柴月,廖香桐就有點不高興,在她看來,她跟柴月是起認(rèn)識的安然,為什么安然不先幫她。 明明柴月自己就能完成任務(wù),可自己要是沒人幫忙肯定完不成。 廖香桐咬著牙委屈的看向那邊,結(jié)果安然就跟沒看見樣,幫完柴月又去幫了白雪那女人。這下廖香桐不只是委屈了,而是憤怒。 第80章 柴月 在廖香桐眼里白雪就是個壞女人,而安然跟她才是國的,如今安然不幫她轉(zhuǎn)而去幫白雪,她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廖書桐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幕,自己的meimei孤零零的站在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柴月,你過來?!绷螘χ裨麓舐暫浅獾?。 柴月本來正跟安然幾人聊得開心,聽了這話瞬間收斂了笑容,她雙手緊握成拳,輕咬著下唇不說話。 白雪往那邊看了眼,憤恨的說道:“我說你脾氣就是太好了,不就是交往過段時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現(xiàn)在他把你當(dāng)成什么了?你這都快成了他倆的女仆了??粗?,他肯定又會說讓你給廖香桐干活的事?!?/br> 明明干的比誰都要多,吃的卻是三人最少的,這也就是柴月,換了自己,早鬧的他個天翻地覆了。 她就沒見過比這兄妹倆還不要臉的人。 杜雪薇聽了這話也跟著點頭,說實話她真的有點不明白柴月,怎么就被這兩兄妹吃的死死地呢。 安然也疑惑的看著柴月。不過不管柴月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三個人都尊重她。因此,誰也沒有打擾她。 柴月看看身邊的三個人,見她們都鼓勵的看著她,她猛地站起來,深吸口氣,堅定地說道:“廖書桐同志,我們已經(jīng)分手沒關(guān)系了,男女有別,請你別在纏著我?!?/br> “分手?月jiejie,我哥這么好,你為什么要跟我哥分手?”廖香桐聽了這話巴巴的跑過來說道。她不只是說,還用譴責(zé)的目光看著柴月。 柴月被惡心個半死,又是這樣,只要自己提出反對意見,他們就是這樣譴責(zé)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想到這里,柴月冷笑聲說道:“為什么?難道你不清楚嗎?你說你們兩個是親兄妹,可是你看看誰家親兄妹跟你們樣相處的?別的不說,就說咱公社社長吧,全公社誰不知道社長是個寵妹子的,你看看人家怎么相處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家兄妹還摟摟抱抱、手牽著手的。不信你們出去問問,不知道的還以為哪里來的情侶呢?” 就算是情侶,現(xiàn)在走在大街上也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頂多并肩走著,誰跟他們兄妹倆樣。 “你說我是你哥的對象。你哥有把我當(dāng)做對象看待嗎?交往的第天就讓我多幫著你干活,我個女生本來力氣就小,自己的工作都要做到天黑,他不幫忙就算了,還要給我增加負(fù)擔(dān)?!?/br> “好,這都不算,就像他說的,我將來是你的嫂子,幫你是應(yīng)該。那我問你,活我干的最多,吃東西的時候為什么就不是我吃的最好?我家里人寄點東西過來,我就應(yīng)該分給你們吃。你們家里寄了東西,你們倆躲著我偷偷地吃。” “像我們下鄉(xiāng)支援建設(shè)扶貧,大隊還給算工分給發(fā)糧食發(fā)錢呢。你說我跟你哥在起能得到什么?我是自己閑的還是錢糧太多吃不完要給你們?大隊的狗你給它根骨頭,它還知道沖著你搖尾巴,汪汪叫兩聲呢。你們呢?” 除了會背著她吃東西,就是說她壞話。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想起自己過年的時候無意聽見兩兄妹的對話,柴月就恨不得上去煽他們幾個耳光。這兩人吃她的、喝她的,背地里還嫌棄她的東西不好吃,說她人不好自私。 呵,說道自私,她就沒見過比這對兄妹還要自私的人。 要不是那天自己肚子不舒服跑出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兩人眼是這樣的人。 坦白說廖書桐是柴月的第個男朋友,正因為是第個,又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柴月才會忍再忍。直到那天聽到兩人的對話,柴月徹底忍不住爆發(fā),單方面跟廖書桐宣布了分手。 沒錯,是單方面的。 哪怕是被抓包了,廖書桐也不覺得愧疚,更不同意跟人分手。 說出心底的話,柴月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她惡狠狠地瞪著兩人威脅道:“以后有事沒事都別在找我,如果你們再來sao擾我,我就告你們。” 柴月坐下,白雪不顧廖香桐就在眼前,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女人怎么啦,現(xiàn)在可是新社會,男人不忠女人樣可以踹了另找。柴月今天的作為,總算讓她看著舒服些。 廖香桐被說的面紅耳赤,她有些無措的看看身后的哥哥,她不懂,自己真的做錯了嗎?可是,可是他們直都是這樣相處的啊?哥哥也從來沒說過有什么不對。 跟廖香桐不樣,廖書桐聽了這話,眼神忽明忽暗,那里面似乎隱藏了無盡的心事。 安然的心里咯噔,忽然覺得這樣的廖書桐有些可怕。 以前大家都覺得廖書桐太寵愛廖香桐了,把人慣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是愛。廖書桐太在乎這個meimei了,才會這樣。但假如不是呢? 如果說廖書桐是故意的呢? 想到這個可能,安然莫名打了個寒顫。 捧殺啊。 想想都覺得可怕。 但話又說回來,兩個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廖書桐要這樣做?總不會是當(dāng)?shù)锏奶^偏心所致吧。 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重男輕女的,像他們家這樣重視女兒的少之又少,而且她娘雖然疼她,但對幾個哥哥都不差,盡量做到了碗水端平。 廖家能把廖書桐逼成這樣,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不行,不管這倆人是真的腦子有問題,還是廖書桐跟廖家有仇,她定要告誡雪薇距離這倆人遠(yuǎn)些。 安然拉拉柴月的手臂示意她坐下,廖書桐現(xiàn)在的眼神有些可怕,她怕柴月再說下去,廖書桐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想兩邊鬧的太僵,安然站出來說道:“兩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說相信自己也能明白吧。別忘了你們下鄉(xiāng)的目的是什么?支援農(nóng)村建設(shè),如果試試都要別人幫忙完成,那叫什么支援建設(shè),那叫給別人添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