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當務之急還是豬rou食譜大全。 豬rou食譜大全,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本菜譜,還是跟豬rou有關的。安然原以為只是做菜的,沒想到里面還講了怎么選擇原材料等等。 這個年代對女孩子的要求有些苛刻,在農(nóng)村想要找個好婆家,人家首先看的不是長相,而是你干活利不利索。農(nóng)村婦女必備的幾個條件,做衣服、做鞋子納鞋底、做飯,你如果什么都不會別人就會說你嬌貴。 嬌貴,在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可不是一個好詞。 以前的安然別看受寵,納鞋底、縫縫補補那也是很在行的。只除了灶上的事林老太怕熏著閨女,遲遲沒讓動手去做。 安然這半年也看過哥哥嫂子們做飯,她對這個倒也有些興趣。如今這年代可沒有經(jīng)常下館子的,學會了做飯自己想吃什么也方便。 更何況系統(tǒng)里的三年對外面來說也就是一晚上而已,還是意識進入,并不會占用她太多時間。未免大家對她起疑,安然特意把三年分成了六份,每次半年。 起初她以為做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等學的時候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菜譜上的菜色有上百種,半年要學會二十多道菜。 這里的學會可不是會做就可以,還要做到色香味俱全,通過系統(tǒng)的考核。如果系統(tǒng)判定菜色不合格,那么你就需要返工,直到系統(tǒng)認可為止。 雖然系統(tǒng)空間判定她菜品合格,安然畢竟沒有吃過,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她娘對她又寶貝,說她那是握筆的手,不讓她抓鍋鏟,灶上的事她很少有插手的時候。 此時她趁著家里人都高興,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下系統(tǒng)出品的菜譜。 當然安然并沒有接手所有的菜色,系統(tǒng)只教導跟豬rou配套的菜色,別的她也不太會。正好七哥買了二斤排骨回來,她打算燉個排骨。其實系統(tǒng)出品的紅燒rou應該不錯,只是這東西廢油,安然可不覺得她娘會讓她做這個。 燉排骨,黃豆芽炒rou丁,再來一個豬骨頭湯,三道菜,各有特色,如此完美。 林家人都很給面子,菜上桌先品嘗安然做的那三道菜。 “嗯,好吃。”排骨入口即化,嘴里更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香,讓人吃了欲罷不能。林老六給出這三個字已經(jīng)很難得了,其他人都只顧著往自己碗里巴拉,那是一個字都不說,就怕自己說話的功夫菜就沒了。 三樣菜除了大骨頭湯,都是用大瓷盆裝的,林家人不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 “哎呦,不愧是我閨女,這做飯的手藝隨我?!绷掷咸壬蠋卓跍?,看著空了個兩個瓷盆說道。 林家的三個兒媳婦相互看了看彼此,心說您老夸閨女就夸唄,干啥還要帶上自己。小妹學習好是隨您,做飯好吃也是隨了你,敢情這好的都是您這來的了。 心里這樣想,嘴上卻不這么說,三個人分分開口稱贊起了老太太。 第33章 大哥(捉蟲) 時光轉瞬而逝,眨眼就是兩年過去,又到年關。 自從當年的蝗災之后,老天爺終于舍得給人民留點活路,開始風調雨順起來。臨川公社又過了一個緊巴巴的年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如今是六二年,災荒過去兩年了。與去年相比,今年顯得年味兒十足,臘八就能聞到家家戶戶飄來的香味兒。 兩年過去,要說林家有什么變化,首先就不得不說一說林勝利兩兄弟養(yǎng)的豬了。 六零年兩兄弟第一次養(yǎng)豬,就遇到了蝗災,大家都勒緊褲腰帶省吃省和,對豬自然就不那么上心了。等到年底往上面交任務豬,除了林家的豬又肥又壯,最肥的能達到兩百斤,其他人家的豬都瘦巴巴的,連七十斤都不到。 十頭豬,一半交了任務豬,剩下的五頭豬最少的也能賣上二三十塊錢,就這五頭豬林家就有一百多塊的收入。賣豬的錢林老太一分沒要,林勝利跟林四哥叔侄兩家平分。 十頭豬出欄的時候,安然的任務終于完成,看著到手的‘殺豬刀法’安然挺無語的,這個刀法還真的就是為了殺豬而準備的。什么部位怎么下刀,用多大的力氣,上面都有。 這是繼豬倌之后又想讓她當個屠夫么? 好在這東西可以傳給別人看,安然就把它給了林勝利兩兄弟。比起林勝利對養(yǎng)豬感興趣,林勝朝則對這個刀法更喜愛。 【看到了吧,這就是二級系統(tǒng)的好處?!?/br> 系統(tǒng)升級了,哪怕當時接取任務的時候系統(tǒng)是一級,完成任務的時候系統(tǒng)獎勵也是按照二級計算的。二級跟一級最大的不同就在這里,如果是一級系統(tǒng)獎勵的書籍,則只能宿主自己學習。二級的可以給別人看,至于別人能學到多少那就看自身的能力了。 主線任務養(yǎng)殖十頭豬完成之后,系統(tǒng)隨機就刷新了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累計養(yǎng)殖一百頭豬,任務完成獎勵金幣一萬?!?/br> 這一次不用安然說什么,也許是嘗到了甜頭,等到又可以去挑豬崽的時候,姚春花早早地慫恿老太太去縣養(yǎng)殖場。 老太太也不推遲,能多賺點錢是好事,她年紀大了,能幫著后輩做的事情還是很高興的。 這不,老太太不要錢,林勝利兩兄弟出錢,林四哥出票就給老太太扯了一身棉布做新衣裳。喜的老太太出去逢人就說孩子孝順。 林家男娃個個出息,唯一的女娃子安然也有本事。她能考上市里的高中,在大隊的人看來就很了不起了,是知道人家居然用了兩年的時間學完了三年的課程,今年夏天考上了大學。 那可是大學生啊,不要錢不說,國家還給發(fā)補貼。 安然考的這所大學有些特殊——京師農(nóng)業(yè)大學。 京師農(nóng)業(yè)大學以前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后來改的。它辦學歷史悠久,更是在六零年成為全國有名的重點大學之一。 報考這所大學也是安然考慮很久的事情。她知道國家的動蕩就要開始了,到時候越是高等的學校受到的波及越大。她想要安慰的拿到大學畢業(yè)證,可又不想去一般的學?;烊兆?,選來選去也就只有這種技術性強的農(nóng)業(yè)大學最合適了。 再一個,她手里有養(yǎng)豬系統(tǒng),京師農(nóng)業(yè)大學的動物醫(yī)學院正好適合她。不管是給系統(tǒng)打掩護還是之后養(yǎng)豬,這個專業(yè)都在合適不過了。 林家已經(jīng)分戶,如今安然的戶口是和林老太、林勝利兩兄弟一起的。按照規(guī)定家庭人均收入不足三十元的,大學不收學費每月還會給十八塊五的補助。林家又是烈士家庭,正好復合這一條件。 京師農(nóng)業(yè)大學在首都,安然這一去讀書半年不曾回家,等到她回來老太太整治了滿滿一大桌子硬菜。也好在這個年不少人家吃的都不錯,林家這樣也不打眼。 可惜,林家高興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幾天,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林家的平靜。 因著過年,家里好東西多,安然就下了幾次廚。這天她好不容易奢侈一回做了紅燒rou,就打算去喊四哥回來吃。 走到村口就見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往村里趕,為首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軍大衣,帶著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與他同行的中年女子穿著時髦不說,還燙了卷發(fā),嘴巴上甚至抹著大紅色的口紅。在兩人身后是四個女人,不,確切的說是兩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媳婦和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穿著同樣時髦,倒是兩個年輕媳婦面色并不好略顯憔悴,尤其是其中一個媳婦抱著個孩子走路踉踉蹌蹌隨時能 摔倒似的。 可怪就怪在,這群人明顯是一伙的,那人孩子都要抱不住了,也沒見誰去幫扶一把。 這一行人很陌生,安然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而且她也沒有聽說村里誰家有這樣有派頭的親戚??吹剿麄兿蜃约鹤邅?,安然沒有驚喜,反而皺著眉戒備起來。 走了大半天的路,林雨水早就累得不行,此時看到個漂亮姑娘路過,他想也不想的就攔住人家?!斑@位同志,請問林樹根家怎么走?” 林樹根?那是誰?安然搖搖頭,村里的人她都知道,可沒聽說誰叫林樹根。 林雨水臉色一僵,隨后笑道:“瞧我這記性,我爹過世十多年了,你不認識也正常。那錢四妹、林谷雨你總該認識吧?” 嚴格說起來,他已經(jīng)十多年沒回老家了,老家的變化不大,按理他是不應該找不到家門的。只不過當初林雨水走之前跟繼母一家鬧翻了,他繼母一氣之下就搬出了老宅,自己建了房子。因此,林雨水并不知道繼母一家現(xiàn)在住在哪里。 安然聽到他說起四哥的名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澳闶钦l?我怎么沒見過你?”她家可沒有這么光鮮亮麗的親戚。 這時站在這對夫妻身邊的一個女孩站出來俏聲說道:“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問你個路,你管我們是誰?鄉(xiāng)巴佬就是煩人。”最后一句話她說的小聲,自認安然聽不到。 她不知道安然的耳朵很好使,給聽了個正著。安然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班l(xiāng)巴佬怎么啦?我們鄉(xiāng)巴佬根正苗紅,你這么看不起鄉(xiāng)巴佬,莫非你家是資本家出身?” 林宛月的臉一白,下意識的看了身邊的父親一眼,接著怒斥道:“胡說八道什么,你才是資本家呢,你全家都是資本家。” 安然看著對方的樣子挑眉,這么激動,莫非真的被她說中心事了?她剛想說什么,這群人身后就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罢l說我家是資本家的,轉過身來讓我瞧瞧。” 這人不是林四哥是誰。 林四哥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同村的村民。這時候不少人都回去供銷社買年貨,而公社大院就在供銷社不遠處,林四哥有自行車,有時候會幫著村民馱東西。 林家什么人家啊,那是革命烈士的家屬,這些人說他們是資本家那不是沒事找事么。侮辱革命烈士可是個不小的罪名。 林雨水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一僵,他狠狠地瞪了林宛月一眼,接著轉過身,笑著說道:“四弟,好久不見。” 林谷雨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個讓他恨了大半輩子的男人,而且這些人居然還在欺負他妹子。 新仇舊恨,林四哥扔掉自行車上去就給了林雨水一拳。這一拳他用力不小,一下子就打的林雨水鼻子出血,眼睛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啊,你干什么?怎么隨隨便便打人,還有沒有王法?!睍r髦女人也就是林谷雨媳婦見男人被打,嚇的驚聲尖叫。 她雖然尖叫著,腿卻下意識的后退并沒有上前。 林雨水這邊都是女人,一個個幫不上忙,跟林四哥一起的人見林四哥占了上風,也都默默圍觀,一點拉架的意思都沒有。 安然湊到這群人身邊,問道:“愣子哥,啥情況,這人誰?。俊?/br> 愣子是安然大爺家的小兒子,她的堂哥。他年歲跟林五哥相當,比林四哥小。聽這人的意思他十幾年前應該是住這里的,說不定愣子哥認識呢。 愣子眼神復雜的看著扭打作一團的兩個人,再看看安然,想著就算他不說,安然早晚也會知道。 因此也不再隱瞞,小聲的說道:“這家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我跟你說他可不是啥好東西,當年你爹我三叔眼看著不好了,他不想著怎么治病救人,反而分起了家產(chǎn)。外頭都說三叔是病死的,實際上也有你這位好大哥的功勞。” 安然的爹在林家行三,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因為林父南征北戰(zhàn)經(jīng)常不在家,三兄弟的關系并不是很親近。可就算是這樣,親弟弟被氣死,當哥哥的心里能沒有想法。是以,不只是安然家,其他兩家也不怎么愿意提起他。 愣子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現(xiàn)在的林雨水跟以前相比,簡直是大變樣。 原本他們都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誰曾想他又出現(xiàn)在這里。還好死不死的讓他們看到在欺負安然。 第34章 打架 安然了然的點點頭,由記得小時候她好奇的問過她娘,家里明明只有四個哥哥為什么她小哥行七,大哥二哥三哥在哪。 她娘的臉色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甚至還呵斥了她。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親娘呵罵。 后來還是五哥看她哭的可憐告訴她,在家里最不能提的就是大哥和三哥。那個時候她不明白為什么,只是把這話記在心里。如今看來似乎找到了根源。 如果她親爹真的是被這個大哥給氣死的,那她娘和哥哥們生氣當他死了,也就不奇怪了。 安然可以當做沒看見的任由四哥打林雨水,林雨水的家人卻不行。 阮玉站在遠處對著林谷雨呵斥道:“老四,你別太過分,長兄如父,你跟大哥動手這是想干什么?這就是你錢家的家教不成?” 阮玉不只是說教林谷雨,甚至還帶上了他的母親錢家。 安然冷笑道:“我呸,什么長兄如父,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誰家還講究這個。你如此推崇老一套,莫非是想要復古不成?再說了,我錢家的家教好得很,至少我錢家的兒媳婦不會這么說她的外家。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我才要懷疑你家的家教呢?!?/br> 來到這里的三年一直都順風順水、家庭和睦,她早就忘記了罵街的滋味,如今阮玉上趕著找罵,她才不會客氣呢。 四哥一直對她很好,她怎么能允許這群人說她四哥。 安然也是個心狠的,如今這世道,她張口就說對方想要復古,一句話嚇的阮玉臉色蒼白蹲坐在地上。 就連林雨水聽了這話也嚇的忘記了閃躲。 復古,如果被有心人傳出去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不只是林雨水夫妻,其他人也一樣都被嚇的臉色發(fā)白,尤其是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媳婦嚇的孩子都掉在了地上。聽到孩子的哭聲她才著急慌忙的把人從地上抱起來,也許是太緊張,她一連抱了兩三次都沒能成功。 她身邊另一個年輕的媳婦比這一位要鎮(zhèn)定一些,此人先是拍了拍孩子,安撫好孩子的情緒,這才走出來說道:“這位同志你好,我叫林宛蓉。我娘剛才也是太過于擔心我爹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但是我家絕對是終于黨終于領導的,您可能不知道我爺爺曾經(jīng)是抗戰(zhàn)的英雄,那是受到過偉大領袖接見過的人物。就連我爹也是為偉大的革命事業(yè)做出過貢獻。” 盡管臉色蒼白,林宛蓉還是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盡力掩飾內心的忐忑不安。 她是從大城市來的,如今外面已經(jīng)開始亂起來了,她的婆家就是因為一句話說的不對被人當成了反、革、命。如果不是她當機立斷跟婆家斷了關系,她哪能站在這里。 原本以為這種偏僻的小地方思想愚昧,是最好的藏身之地,誰曾想才剛到就被人給扣上這么大一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