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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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臥室里沒開暖氣,沒開燈,黑漆漆一片。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亮,能隱約看到床上躺了一個人。 梁韞蜷在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團。躺了許久,也沒有絲毫倦意,腦子里全是林卉的話。 “……我mama是未婚先孕,這么多年,因為我她已經(jīng)受了太多非議,我不想她這一生都活在別人的非議之中,我也不想我自己活在別人的非議之中。你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這樣活著有多痛苦?!?/br> “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這么發(fā)達(dá),到時候弄得人盡皆知,我以后該怎么生活?我真的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我沒有那么多遠(yuǎn)大的理想,我就想著這一生能夠平平凡凡地度過,毫不起眼。而不是每天都要面對周圍人打量的眼光。我只求不要注意到我,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活著就好?!?/br> “可是一旦這個事情爆出來。以后不管我躲到哪里,都會被認(rèn)出來。一個被強/jian過的女人,會不會影響我找工作?會不會影響我的婚姻?是很殘忍,可是也很現(xiàn)實不是嗎?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死?;蛟S你們會說,不要去在乎別人的看法就好了??墒侨嘶钤谶@個社會中,真的能做到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說我自私自利也好,茍且偷生也罷,我也只是想要繼續(xù)活下去而已?!?/br> “對不起。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即使知道我的選擇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我還是沒辦法站出來?!?/br> “所以請你以后都不要來找我了?!?/br> “……如果你把這些話告訴給警/察,我一個字都不會認(rèn)的。 “……” 忽一陣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后背,梁韞不由打了個寒顫,又將被子掖得更緊一分。 這個轉(zhuǎn)機她等了七年,好不容易在快要絕望的時候才出現(xiàn)的轉(zhuǎn)機,可是現(xiàn)在她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機會流失。 打了這么多性侵案子,想到于麗麗,想到趙馨然,想到更久遠(yuǎn)的官司,只要被媒體報道出來,從來沒有一個能逃脫網(wǎng)絡(luò)上的侮辱謾罵。林卉跟于麗麗和趙馨然都不相同,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對方怎么樣。 可是能說她是懦弱嗎? 就像林卉自己說的那樣,如果打官司能讓自己受到的傷害減輕,誰不愿意一試。可是這個希望太過渺茫?;蛟S到頭來不僅要背著本來的傷害,還要背著沉重得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輿論。 面對她的退縮和放棄,梁韞竟說不出來一句責(zé)怪,更可怕的時候,她連說服林卉的念頭都快沒了。 她就要這樣放棄這個機會,或許這次放棄之后,小若的案子再也等不來轉(zhuǎn)機。 她將同情心放在了林卉身上,可她又該拿什么去面對含冤去世的小若,還有對她有養(yǎng)育之恩的婆婆? 喉間發(fā)緊,眼淚無聲在枕頭上蔓延開。 * 賀隼回到家,看到梁韞的鞋子,可是進門之后,樓下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人。將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單手松著領(lǐng)帶快步上了樓。 “咔噠”一聲輕響,賀隼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臥室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不像是有人在。 鞋在,但是到處沒人,賀隼陡然緊張起來,目光下意識看向窗戶那邊。 關(guān)著的。 心口一松。 視線收回來的時候,床那邊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懸著的心慢慢歸了位。 賀隼走進去,隨手準(zhǔn)備開燈,卻聽見黑暗之中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別開燈?!?/br> 伸出去的手頓了下,默默收回來,賀隼抹黑走到床那邊,側(cè)身坐下,“怎么不開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韞翻身對著他。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大概是視覺因為黑暗遲鈍起來,其他的感覺就變得敏感起來。 呼吸之間,她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這種味道,對梁韞來說,比任何一種安神香都好用,不知不覺間繃緊的神經(jīng)緩緩放松。 梁韞伸出手,在床邊摸索一陣。他像是察覺到她的意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而溫暖,像是晴空萬里天氣里的陽光,沒有一點陰霾。 梁韞手輕輕動了動,在他松開一點的時候,五指探進他指間,十指相扣。他的手屬于很清瘦的那種,手指修長。每次十指相扣的時候,總會叫她有一種將融為一體的錯覺。 讓人不自覺地渴望更近,更近。 梁韞坐了起來,摟著他的脖子抱住他,臉埋在他頸間,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一時間,所有的煩心事都離她遠(yuǎn)去。整個人只覺得無比輕松。 感覺到她像只小貓在自己頸間噌著,賀隼喉間滾了滾,伸手抱住她,牢牢抱住,“別亂動?!?/br> 梁韞依言照做,乖乖靠在他肩上不動,良久,遲疑著開口,“……賀隼,我做不到。” “什么?”壓下心里的躁動,賀隼問。 “我今天去找林卉了?!绷喉y大致跟他說了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我一直都知道社會輿論對受過性侵的人有多么不友好。可是從一個mama輩的人的嘴里聽到那些話,我還是覺得難以接受。為什么他們能這么理直氣壯?做錯事,傷害了別人的人不是他們嗎?怎么感覺這個世界總是懲罰本本分分的人?” 賀隼輕輕嘆氣,抬手輕撫她的長發(fā)。 傻得叫人心疼。 或者說是善良得叫人心疼。 “因為,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沒有人會去做自己認(rèn)為是錯的事情?!?/br> 梁韞驟然沉默,心里五味雜陳,頭稍稍動了下,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知道最讓我心酸的是什么嗎?林卉跟我說得最多的話是她只是想跟所有人一樣,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地活著。毫不起眼,這個詞實在……所以我做不到,做不到逼她站出來?!?/br> “做不到就不做,不用勉強自己?!?/br> “可是這樣的話,小若怎么辦?我該怎么面對小若,怎么面對婆婆?為了這一天,我等了這么久,付出了這么多。還有你,肖策,茱萸,都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現(xiàn)在竟然狠不下心來,說想放棄就放棄?” 賀隼松開她,傾身調(diào)亮了床頭燈。 雖然是最暗的一檔,但是這突然的光亮還是梁韞瞇了瞇眼,抬手擋了下。過了片刻,適應(yīng)之后,剛把手放下,臉上就撫上一抹溫?zé)帷?/br> 賀隼單手托著她的左臉,“果然,我還是希望看著你說話?!?/br> “梁韞。” 他叫了她一聲就不再說話了,似乎是固執(zhí)地要她回應(yīng)。 “……嗯?!?/br> “我知道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著。但是嘗試著依賴我吧,開心的不開心的通通倒給我。不要對我覺得抱歉、愧疚,如果你真的想要為我做些什么的話,就讓自己多點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你想找出小若當(dāng)年的真相,我無條件支持你,我一直一直站在你身邊。如果中途你累了,或者你有其他的顧慮想要停一停,我也無條件支持,也停下腳步陪著你。只要你開心,你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覺得很值得?!?/br> 梁韞看著他,半晌說不出來話,眼眶濕潤。 “不都說你脾氣差到爆嗎?現(xiàn)在卻讓我這么欺負(fù)你。”聲音有些沙啞。 賀隼淺笑,牽起她的手,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地親了親她的手背,“因為我喜歡你啊。但是你好像總是會忘記。我不介意以后每天早上起來提醒你一遍?!?/br> 梁韞忍俊不禁。他總是有一種魔力,能叫人忘了所有煩惱的魔力。 “嗯?!?/br> * “咔噠”一聲。 原本正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明天一早偷偷離開的林卉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風(fēng)塵仆仆的人,驀地愣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小卉……”那人眼眶紅紅的,卻強扯出一個笑,聲線顫抖地叫了她一聲。 短短兩個字,卻叫林卉所有的故作堅強化為烏有。 “媽……”一張嘴,豆大的眼淚撲簌簌滾落,林卉再說不出來一個字,哭著撲進母親的懷抱。 “mama來了,不怕不怕?!?/br> 夜已深,承載了無數(shù)傷痛的醫(yī)院也漸漸歸于安寧。 今晚,月色很美。 * 一夜的深思熟慮,梁韞決定尊重林卉的選擇。 怎么面對小若跟婆婆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為了自己去逼迫另一個人,太過自私。 從林卉的事情里抽身退出來,日子仿佛又恢復(fù)成往日模樣,每天律所、家里兩點一線。梁韞努力在調(diào)整自己,盡量不要去想林卉,免得又陷入那種糾結(jié)無法自拔。 * 一晃眼,一周過去。 昨晚沒睡好,梁韞今天上班到得有些晚。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大家圍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說些什么,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她進來。 梁韞好奇,放下包,也湊了過去,站在方新桐旁邊,“你們在看什么?” 方新桐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一看是她,松口氣,然后拉著梁韞直接走開,徑直往茶水間那邊走。 大家現(xiàn)在都在看新聞,這邊沒人,方新桐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梁韞姐,林卉的事情被爆出來了。” 畢竟是一家人,方新桐也知道梁韞對林卉的關(guān)注。 梁韞心里“咯噔”一下,腦子里滿是林卉那柔柔弱弱的樣子。 “據(jù)說那個程君是幫人頂罪的。” 梁韞心口緊繃,“幫誰?” 方新桐湊到梁韞面前,小聲說了一個名字。 聽到那個名字,梁韞下意識看了眼掛在馬路對面的宣傳條幅。 紅底白字。 她一瞬間明白了,林卉為什么拒絕配合警/方調(diào)查,又為什么對真正的嫌疑人絕口不提。 今年是交接之年,其關(guān)鍵敏感程度不言而喻。思及此,梁韞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猜測—— 這個新聞可能就是沖著這個真兇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牽扯太大,而林卉在這其中…… 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 “新桐,我外出一趟!”梁韞說著轉(zhuǎn)身往辦公室那邊走。 林卉現(xiàn)在可能有危險。 “誒?梁韞姐?” “梁韞!有人找!”辦公室那邊有人扯著嗓子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