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沒問題！”

    手上沒有什么急活，方新桐很快就幫她把資料打印好。

    “梁韞姐，資料?！?/br>
    梁韞接過，“謝謝?！?/br>
    “不客氣?！?/br>
    “哦，對了，還有件事麻煩你。這兩天你要是有空的話，記得去前臺行政那里領(lǐng)下辦公用品?！?/br>
    “嗯?！?/br>
    “這個不著急，你什么時候有空去就行?！?/br>
    “知道了?！?/br>
    方新桐坐下，把上周五剩的一點工作收尾。弄完之后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離午休還有半個多小時，時間不長不短。她打算這就去把辦公用品領(lǐng)了。

    她剛一起身，另一個跟她一樣是律助的姑娘叫住了她。

    “新桐，你是不是要去領(lǐng)辦公用品？”

    “嗯?！?/br>
    “我跟你一起，我去人資那邊拿張單子?！?/br>
    “好啊?！?/br>
    兩個人一起出去。

    等電梯的時候，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新桐你最近忙嗎？”

    “還行。工作有點多，但還算忙得過來?！?/br>
    “嗯。我們都挺羨慕你的，跟著梁韞姐?！?/br>
    方新桐嘿嘿一笑，“是嘛。”

    “對啊，我們一起進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慢慢把一些實質(zhì)性的工作交給你做。我們……還在干雜活呢。而且，我們都覺得她好溫柔。給你安排活兒的時候都是說‘麻煩’，‘拜托’?！?/br>
    聽她這么一說，方新桐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好像從她第一天上班梁韞姐就是這樣，從來都沒覺得讓她跑個腿、打個雜是理所應(yīng)當。也許正是因為她這種態(tài)度讓她覺得太舒服，所以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方新桐愣了一會兒才道：“嗯，她人是真的好。”

    *

    到了前臺，發(fā)現(xiàn)沒人。

    “咦？難道是去吃飯了？”方新桐喃喃。

    說完，聽見前臺旁邊的小茶水間里有說笑聲，走了過去。

    “我就說嘛，就梁韞那樣子，怎么可能有男人愿意給她送那么貴的玫瑰花。原來是方新桐借花獻佛。”

    是金裊淼的聲音。

    方新桐驀地停在了門邊。

    “我聽得清清楚楚，那送花的找的就是方新桐，根本不是梁韞。不過，方新桐看起來頂多是小康家庭的孩子。那束花頂她兩三個月工資了吧。”這回是前臺劉燕。

    “哎呀，年輕就是本錢嘛。之前我不是還看見有輛賓利車來接梁韞嗎？我后來問她，她還不是說是朋友。誰知道是什么朋友，什么樣的朋友?！?/br>
    方新桐聽不下去了，直接沖了進去，干笑著問：“你們在說什么?。渴裁词裁磁笥寻。俊?/br>
    一見到她，茶水間兩個人滿臉尷尬。

    “沒什么啊?！苯鹧U淼很快回神，隨口答，而后神色自然地問：“接水啊？”

    “沒有，我來領(lǐng)辦公用品。到了前臺沒有看到人?！?/br>
    “噢噢，領(lǐng)辦公用品是吧，那跟我來吧?！眲⒀嘟釉?。

    *

    方新桐忿忿不平地抱著一堆辦公用品回去，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還沒來得及坐下，對面的電話就響了。

    “喂?！笨词乔芭_的電話，梁韞接起。

    “喂，梁韞啊，新桐回去了嗎？”

    梁韞看了眼對面站著的人，“嗯。怎么了？”

    “哦，就是剛剛她來領(lǐng)辦公用品，有點東西拿掉了。我一直在后面叫她，她好像也根本聽不見一樣?！?/br>
    對方話說到這兒，梁韞了然，這是打電話來告狀來了。

    “哦，我家小朋友性子比較直，不會聽見了裝聽不見的。我一會兒上去開會，我過去拿吧。”

    聽這對話，方新桐隱隱猜到是有人擔心她回來多嘴，惡人先告狀了！

    方新桐一邊氣得咬牙切齒，一邊忐忑不安地想著等梁韞姐掛了電話要是問起自己這事，自己該怎么說。

    可是等到她掛了電話，又等她起身去接了杯水回來，也沒等到她問起自己這件事。

    看樣子是根本沒有打算過問這件事。方新桐想起她剛剛還在劉燕面前維護自己，愈發(fā)意難平。一抬頭，恰巧看見金裊淼走了進來，跟她目光對上，對方還微微一笑。

    別說抱歉，連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方新桐火冒三丈。

    就許她金裊淼有個有錢男朋友，一雙鞋子整個辦公室到處炫耀。別人買點貴的東西，就開始背后亂嚼舌根。

    上次自己能力不行，沒有拿到趙馨然的官司，就在背地里說梁韞姐跟昊哥有什么不正當關(guān)系。這次見梁韞姐收了束自己舍不得買的玫瑰花，又開始亂造謠。要不是答應(yīng)了梁韞姐對她跟三哥訂婚的事情保密，她真是恨不得現(xiàn)在直接把那天訂婚宴拍的照片甩到金裊淼那張整容臉上！

    還意有所指地說她是年輕就是本錢。

    好啊，年輕就是本錢是吧。她就要讓她好好看看什么叫年輕就是本錢。

    而且她不僅是年輕有本錢，她老了照樣有本錢！

    *

    第二天，方新桐故意遲到了一會兒。

    一進辦公室見人就說早。

    她這朝氣蓬勃的樣子，引得不少人看了過來。

    一個同期妹紙端著水杯從茶水間那邊過來，跟方新桐迎面遇上，“早，新桐。哇，你這包真好看?！?/br>
    “早。謝謝?！?/br>
    方新桐答得自然，仿佛這種場景已經(jīng)歷過許多次。

    跟同期妹紙說話的時候，方新桐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往金裊淼那邊看了眼，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上下打量，臉色不是很好。

    金裊淼越不高興，方新桐就越高興。些許得意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跟對面盯著電腦屏幕一直在忙的梁韞打招呼。

    “梁韞姐，早?！?/br>
    梁韞一如往常，抬眼看了看她，一下也注意到了她今天的不同，淺淺一笑，“早。”收回視線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有約會?。俊?/br>
    方新桐將包放在椅子上，“啊”了一聲，答得模棱兩可。

    這一上午，方新桐過得是相當舒心。

    平時一見辦公室里誰背了個叫得出牌子的包，或者戴了塊叫得出牌子的表，就立馬上去問人多少錢的人，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靠都沒往她這邊靠。

    因為心情好，方新桐今天中午胃口都大了許多，下午干活也勁頭十足。

    將自己整理的資料打印好，方新桐拿著一沓資料齊了齊，正要出去，聽見外面茶水間進來了好幾個人。

    “……衣服鞋子和包包加起來比我們這些人一年工資都高，裝什么窮，來這兒跟我們耗什么。”

    方新桐站在里側(cè)的打印機旁，仰天呼出一口氣。

    她或許有聽金裊淼墻角的特殊技能。

    “我看以后我們都得識相點了，千萬別惹到人家了，不然人真的用錢都能砸死我們?！?/br>
    “裊淼，你這也說得太嚴重了吧。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你不也經(jīng)常穿那種死貴死貴的衣服嗎？”

    “我的琳琳誒，我的那些連方新桐今天背的那只包都比不上。你啊，別太單純了?？此菢幼泳透覀儾皇且宦啡税　Ｄ憧戳喉y跟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說不定就是后官團的人呢?！?/br>
    聲音忽而壓低，像是在說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個足以孤立一個人的秘密。

    打印機那邊寂然無聲。

    “這么熱鬧?！焙鋈灰粋€聲音響起，有人端著水杯進來。

    一見梁韞進來，剛剛閑聊的幾個人臉色都閃過一絲不自然。

    “接水啊。”琳琳隨口一問。

    “嗯?！?/br>
    應(yīng)了這一聲，梁韞直接走到金裊淼面前，不急不忙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新桐是我下屬吧。她的工資是我開的，我這個當領(lǐng)導都還沒說什么呢。裊淼姐，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同于以往的置若罔聞，這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點不留情面地懟了回去。

    這話一出，金裊淼臉色極為難看。其余幾人抿嘴笑的抿嘴笑，挑眉的挑眉，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梁韞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神色自若地接了水出去。

    等梁韞走遠，茶水間有人咬牙切齒。

    “神氣什么啊，還不是一路貨色?！?/br>
    “好了好了，裊淼你少說兩句吧。你何必為了一個實習生跟梁韞鬧得不高興……”

    *

    少有人走的樓梯間，一個人坐在臺階上，頭埋得低低的，正在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

    “喂?！?/br>
    一聽這聲音，方新桐所有的委屈和難過一下涌了上來，一開口，聲音不由帶了哭腔，“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