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愎自用，你獨斷專行，你就像是一個冷血的怪物，自以為將一切算計在掌心?！毙煸瓢醋⌒乜?，神情激動，“你根本沒有考慮過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附屬品、你的下屬，應(yīng)該對你的決定聽之任之?！?/br>
    “我累了，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吧?！?/br>
    徐云甩開周君海，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

    季程看著周君海走回來，他的步伐很沉重，表情只剩下木然。季程心里忍不住擔(dān)心，她走到周君海身邊，拉了拉他的手說：“會好的，一切會變得更好的?！?/br>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比季程想象的好太多，徐云和周東林都沒有無理由站周玥，只要他們努力，時間長了總能修復(fù)關(guān)系的。

    周君海仰著頭，沖季程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是啊，會好的?！?/br>
    他低下頭，輕聲呢喃說：“還能怎么差呢？”

    季程忍不住流淚。

    她曾經(jīng)因為原身的結(jié)局心懷不甘，對周家、對程心嵐心懷戒備，她總想著逃離，遠(yuǎn)離劇情，遠(yuǎn)離一切。

    她做了很多努力，許多嘗試，但對這個世界一直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但在這一刻，她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感。

    程心嵐的感情如水，是溫柔的，從不多言多語，但永遠(yuǎn)站在她身后。周君海的感情如空氣，rou眼看不見，但卻更濃烈。

    乃至徐云、周東林，他們都曾傷害過她，但季程都覺得可以原諒了。

    他們之間的裂痕，不在他們自身，而在于原著作者想要尋求的故事性，在于那場事故的始作俑者——她的一念之差，害得多個家庭四分五裂。

    季程想，不論結(jié)局如何，她這多得的一生，不算白來。

    ***

    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季程走出教室。

    還沒到考試結(jié)束時間，他們交了卷不能回教室放東西，走廊上零零散散站了十來人。

    看到她出來，有同學(xué)過來問她題目答案，前兩次月考她都考得很好，最新一次還超過了沈璨，考到了全校第一。

    當(dāng)姜聿從教室里走出來，就看到季程身邊圍了一圈，都是在問答案的。

    姜聿走過去。

    這幾個月他成績進(jìn)步也很大，最新一次考試更是考進(jìn)了前五十名。過去還有學(xué)生說他在二班是走后門，現(xiàn)在這樣的聲音少了很多。無論他過去成績?nèi)绾?，這一學(xué)期的進(jìn)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程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考完了？感覺怎么樣？”

    姜聿點頭說：“還行?！?/br>
    其他人看到姜聿過來，也都識趣散開。

    裕華誰不知道姜聿和季程關(guān)系最好，其他女孩子誰都不搭理，唯獨對季程不同。

    早前姜聿繼承江山集團(tuán)5%的股份，身價暴漲，也引起過同學(xué)追逐。雖說學(xué)生單純，但單純不意味著清高，過去姜聿不招女孩子喜歡，一是因為他雖然是姜家獨子，卻連校服都買不起，姜家不聞不問，明擺著不受待見；其次則是因為姜聿一頭短發(fā)，滿身戾氣，打人心黑手狠，名聲太差，沒人敢招惹他。

    現(xiàn)在卻不同了，還未成年便季程價值數(shù)十億的股份，誰敢相信他不受父待見？再者他如今把頭發(fā)留長，學(xué)習(xí)成績也進(jìn)步很大，身上少了戾氣，只是看起來冷漠了點。但冷漠并不是缺點，反而更讓人心動。

    更何況江山集團(tuán)市值千億，姜聿作為獨子，又受父母寵愛，以后肯定是繼承人。只要能嫁給她，嫁入豪門指日可待。

    因此這段時間，姜聿身邊很是多了些狂蜂浪蝶，只是他誰也不搭理，只跟季程關(guān)系好。季程成績優(yōu)異，性格溫順，長得也漂亮，時間傳出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漸漸的不少女生開始打起退堂鼓。

    季程倒是沒注意這些事，姜聿的試卷上寫了選擇題答案，后面的也有的打了草稿，寫下大概的答題思路。季程專注看著，這次考試他發(fā)揮很好，寫在試卷上的答案，前面丟分不超過十分，大題寫了的解題思路基本是對的，只要結(jié)果不錯想必不會丟分。

    最后分?jǐn)?shù)估算下來，跟她自己的差不多。

    季程早知道他記性好，邏輯能力強(qiáng)，但他這次考試和上次比又進(jìn)步不少，而且這次題目還要難一點，季程心里難免震驚。

    但也只是一瞬，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能人，姜聿以前成績不好是因為他自己不學(xué)，一旦上了心，成績可不是突飛猛進(jìn)？而且姜聿對自己的學(xué)習(xí)顯然很有規(guī)劃，他在一開始就舍棄了文綜，并沒有下功夫去背，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語數(shù)外和理綜上，因此他理綜進(jìn)步很快，但文綜卻成為了拖后腿的科目。

    不過這也不要緊，裕華下學(xué)期就會分科……想到這里，季程回想起前幾天在多媒體教室發(fā)生的事。

    因為追求者變多，她們打聽到姜聿和季程總是去自習(xí)室做作業(yè)，漸漸的不論他們?nèi)ツ拈g自習(xí)室，都能碰到愛學(xué)習(xí)的女生。

    而那些女生，成績好的總會熱心問姜聿有什么不會做的題目，成績不好的則會拿著題目來問姜聿，令他不勝其煩，干脆找老師又借了多媒體教室的鑰匙，之后季程和姜聿學(xué)習(xí)的地方徹底轉(zhuǎn)移到綜合樓頂層。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從窗戶照進(jìn)來，季程坐在窗戶旁邊，被曬得昏昏欲睡。

    姜聿突然開口問：“你選文科還是理科？”

    當(dāng)時她一下子就醒了，坐了好一會才說：“理科吧?！彼瞥煽兌己芷骄?，不過理科以后的專業(yè)選擇面會廣一點。而且老師已經(jīng)跟她談過，也是建議她選理科。

    當(dāng)時她想到姜聿的成績，說：“你也選理科吧，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們又能同班了?！?/br>
    “我前幾次考試成績不好，說不定進(jìn)不去一班?！?/br>
    季程當(dāng)時太困了，趴在桌面上，她想跟姜聿說她睡一會，讓他上課前叫醒她。可是聽到姜聿這么說，就把想說的話忘記了，聲音軟糯而無奈：“這樣啊，那我們不是不能一個班了？”

    “你想跟我一個班？”

    “嗯?！?/br>
    “為什么？”

    “就是想啊?！彼哪X袋昏昏沉沉，只想好好睡一覺，以至于連嘴唇突然而來的溫?zé)岜嬲J(rèn)不清。

    她看著試卷，很想問姜聿那天是不是親她了。

    可是回想起姜聿這幾天的態(tài)度，跟過去沒什么差別，好像那天的事只是她的臆想，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讓季程有點不確定。如果沒有，她突然這么問，是不是有點尷尬？說不定姜聿還會笑她自作多情。

    可萬一要是有……要是有的話，他還能裝作這么若無其事……

    季程越想越覺得還是不要問了。

    思索間，鈴聲響了，學(xué)生們魚貫而出。

    姜聿低沉的聲音響起：“怎么樣？”

    季程將試卷還給姜聿，說：“你考得挺好的，我要回教室了。”

    她說完低著頭就要進(jìn)教室，剛走兩步卻聽到姜聿叫她，季程轉(zhuǎn)身問：“什么？”

    “我前幾天搶到一張券，很優(yōu)惠，晚上一起吃飯？”

    季程抬起頭看著姜聿，或許是經(jīng)歷太多，從姜聿身上看不出少年的稚氣，他已經(jīng)能夠?qū)⑶榫w隱藏得很好。在他邀請季程的時候，表情也是淡淡的，好像只是隨意的一次晚飯，并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季程遲疑問：“我們……兩個人嗎？”

    “是三人餐?！苯舱f，“你可以叫上林湘?！?/br>
    “哦?！奔境桃膊恢雷约菏撬闪丝跉膺€是怎么樣，輕聲說，“那我等一下問問湘湘?！?/br>
    林湘向來愛湊這種熱鬧，完全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yīng)了，笑嘻嘻問姜聿：“吃飯的地點在哪里？我們怎么去？”

    “現(xiàn)在堵車，我們坐地鐵吧？”季程說完看著兩人，得到同意。

    他們商量著晚餐，林湘邊收拾東西，等她收拾好了三人一起離開教室，往校外走去。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他們撞到朱楠，朱楠身邊圍了好幾個女孩子，正在討論著什么，神情看起來都很激動?？吹郊境趟麄儯扉哌^來說：“玥玥下周錄制總決賽，給了我?guī)讖埰?，你們要不要去？我看在你是玥玥meimei的份上，給你一張票?！?/br>
    “不用了，謝謝?！奔境潭Y貌拒絕。

    朱楠哼笑一聲說：“這次決賽有很多大咖到，方寒生也在，現(xiàn)在票價已經(jīng)被炒到上萬一張，要不是是因為玥玥人氣一直第一，她才能拿到這么多張票，你真不去？”

    “誰稀罕??？不就是個破比賽嗎？”林湘翻著白眼說。

    “你！”朱楠氣急，“這可是現(xiàn)在最紅的選秀節(jié)目決賽，多少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那你自己去啊，找程程干嘛？”

    季程拉了拉林湘的手，對朱楠說：“我沒有興趣，你找別人吧?！?/br>
    “不去就算了?！敝扉沧欤呐笥岩沧哌^來，聽說了剛才的事，看向季程三人的背影說：“季程和玥玥關(guān)系不好，你找她她當(dāng)然不會去，說不定看到玥玥紅了，心里嫉妒著呢。”

    朱楠聽后覺得很有道理，臉色也好了點。

    林湘猶憤懣不平：“你看她剛才的樣子，傲慢到了極點，真當(dāng)誰都是周玥的粉絲了？”

    “別管她了，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季程笑著勸林湘。

    林湘戳了下季程腦袋：“說不定就是周玥讓朱楠來找你耀武揚威的，不就是紅了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沒什么了不起的，你也別把她放在心上了。”季程好脾氣地勸著，刷卡走進(jìn)地鐵。

    ……

    吃飯的餐廳很安靜，放著輕緩的音樂，很適合約會。

    恰好季程他們座位斜后方也有一對情侶，你儂我儂說著情話，偶爾聲音大了點傳過來，膩得季程恨不得鉆進(jìn)地縫里，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好幾遍林湘。

    明明說好了三個人來，結(jié)果剛到餐廳林湘就接到電話走了，留下季程和姜聿對坐。

    也不是沒有獨處過，但大多是在學(xué)校里，各自做著作業(yè)，偶爾才說幾句話。不像這里，哪怕只是相對而坐，氣氛也無端曖昧起來。

    更何況那件事過去也沒幾天，季程想起來就覺得坐立難安，看都不敢抬頭看姜聿，只好低著頭給林湘發(fā)消息。

    隨著菜一盤一盤上來，姜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季程續(xù)了杯茶問：“跟朋友聊天？”

    “嗯，不知道湘湘因為什么事這么急著回去?！?/br>
    姜聿對林湘不感興趣，淡淡點頭，看著季程捧著茶杯，雙手無意識地摩擦著。

    她低著頭，睫毛低垂，在眼睛下方投下陰影，將眼睛遮擋住。

    姜聿放下茶杯，突然開口：“你很緊張?！?/br>
    季程身子一彈，慌忙搖頭說：“沒、沒有?！?/br>
    她放下茶杯拿起筷子，挾了一筷子菜說：“我才不緊張，我干嘛要緊張?！鄙驳剞D(zhuǎn)移話題問，“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嗎？”

    “打工?！苯岔樦脑掝}說。

    “要一直打工嗎？你作業(yè)有時間做？”季程說著想起老師說的話，思索著措辭說，“下學(xué)期結(jié)束我們就要上高三了，到時候?qū)W習(xí)任務(wù)肯定很緊，你……能忙得過來嗎？”

    “寒假結(jié)束后，我會辭掉工作?！苯舱f。

    季程臉上露出笑容：“真的？這樣也好，你也能專心讀書。”她說著又想到姜聿的處境，又問，“那你會不會缺錢？缺的話可以告訴我，我零花錢很多的?！?/br>
    在姜聿的視線中，季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低著頭說：“我就是隨口說說的?！?/br>
    姜聿唇角微翹：“嗯?！?/br>
    第43章 說客

    這頓飯的氛圍比季程想象中的好, 最后她還因為食物太好吃，有點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