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沒錯,跑走了。 不會飛,它直接張著兩扇小翅膀跑走的,那兩枚貝殼留在了原地。 “真是個聰明的小家伙。”大伯贊賞道,知道自己就算拿了硬幣也保不住,直接拿了最小的一枚,還現(xiàn)場吃掉,這不是聰明是什么。 只是—— 最小的一枚卻是價值最高的一枚呢。 這就不知道它到底知不知道了。 宮肆收起硬幣,大頭則收起了那兩枚貝殼,他們離開了這個鳥類魚市,離開這里,宮肆緊接著又看到了好幾個紙幣上描畫過的景點,直到最后,他們來到了最大面值貨幣上描繪的那個有著黑色十字塔尖的建筑前。 那也是本地最高的建筑了,是一座四層樓高的教堂,塔尖和鈔票上、網(wǎng)頁介紹上的一樣,不過今天天氣好,沒有迷霧,看起來就是一座很有特色的黑色建筑。進去一看,里面與其說是教堂不如說是酒吧,穿著神職人員服裝的人在這里賣著酒,據(jù)說是保佑出海平安的酒,如今淘金客多了,這些酒就成了保佑他們探險順利的酒。 長長的桌椅被刻了各種各樣的名字,到處都是,什么名字都有。 “這倒不是亂寫亂畫,而是當?shù)氐膫鹘y(tǒng),只要當?shù)赜腥顺錾驮谶@里留下名字,祈求保佑,后來淘金客們進來了,只要來到龐托克,一定會來到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贝蟛榻B道。 “這個……這不是鱗和戈的名字嗎?”隨便找了個空座位坐下來,宮肆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哎?還真是。”溪流認得他們的筆跡。 然后大伯就從懷里掏出一把刀來,看向他們倆:“怎么樣?要不要留一下名字?” 這是必須的啦——不客氣的從大伯手里接過刀,宮肆和溪流分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瞅了一眼旁邊傻乎乎看著自己的大頭,微微一笑,宮肆還在桌子上刻下了大頭的名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了, 也差不多該干正事了?!痹阪?zhèn)中心的中央教堂(?)酒吧(?)吃過午餐, 大伯道。 宮肆怔了怔, 眼瞅著大伯站起來,淡淡道:“不過, 在購買坐標之前,還是應(yīng)該去雇個通信員?!?/br> 購買坐標?通信員?對大伯嘴里冒出來的新名詞有聽沒有懂,宮肆一頭問號的跟著大伯離開了中央教堂, 這回,他們是從教堂的后門出去的,大伯推開門的時候, 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條熱鬧的街道。 “淘金者必備套裝啦!一套998!只要998哦!”街道兩邊密密麻麻都是店鋪,每一家門口都有店員賣力的吆喝。 “黑土大陸專用電話卡!信號好!和隊友通信不卡頓!” “睡袋專賣!各種材質(zhì)的睡袋, 可以省去住店的費用, 黑土大陸的住宿費可是很貴的哦!” “信鳥雇傭, 起步價一天10塊錢,需要預(yù)付3個月定金?!?/br> …… 震耳欲聾的吆喝聲中, 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尤其淡定。 這個……可是一路聽過來, 聽到的最讓人沒有購買欲的廣告詞了,一天十塊, 30天就是300塊, 3個月就是快1000塊了, 想想流盾和本地幣的比例,這個價格對于新人來說可是相當貴的——宮肆一下子就算清賬了,詫異地向店里望過去, 他先是看到了門口坐著的老婆婆,然后看到了店里的一屋子……鳥兒? 還當真是鳥。 “啊,就是這個了,我們進去吧。”大伯停住了,腳尖一轉(zhuǎn),他直接向店里走去。 一進入店里,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鳥屎味!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的鳥吃海鮮吃的多,這股屎味聞起來還帶著濃郁的咸腥味,別提多難聞了。 總之,這家店的環(huán)境委實不太好。 “起步價十塊?漲價了。”大伯對這股味道卻渾然不在意,只是和隨他們一起進來的老婆婆道。 “當然,物價漲了,我們店里也得跟著漲漲價?!崩掀牌琶鏌o表情道。 跟在大伯身后,宮肆仔細觀察著店里的鳥——店里其實只有一種鳥,那是一種通體雪白的鳥,看起來只有信鴿大小,可能比信鴿還要小一點,烏黑的眼,烏黑的嘴,模樣俊俏的很,忽略屎很臭以外,這種鳥其實看著還是讓人心生好感的。 它們?nèi)孔≡诨\子里,一只一個籠子,每個籠子里都有一個鳥窩,一個放水的小槽,還有一個放食物的小槽,宮肆湊過去看了一眼,食槽里放的果然是一種小魚,還有一種貝殼。 貝殼? 宮肆忽然覺得這種貝殼看著很眼熟,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最后還是大頭提醒他的:是了,這種貝殼長得和他們在魚市上、同那只黑色小鳥買的貝殼一樣。 “籠子上綁了紅繩的就是被訂出去的,其實,基本上都被訂出去了,沒有被訂走的就那邊三只,其中一只翅膀受了傷不能干活,你們看看旁邊那兩只吧,看上就要,看不上就算了。”老婆婆簡直缺乏生意人的自我修養(yǎng),簡單介紹了一句,隨即就坐到旁邊看電視去了。 “大伯,不買電話卡嗎?”宮肆小聲對大伯道:“我們之前買的網(wǎng)絡(luò)服務(wù)卡也不能用嗎?” “黑土大陸的環(huán)境非常復雜,很多電話卡過去之后今天能用明天就不能用,甚至還有相隔三米就沒信號的情況,所以真正去過黑土大陸的人都不用電話卡,會買電話卡的都是新人?!贝蟛降忉尩?。 宮肆:那不就是虛假廣告嗎? “看來,關(guān)鍵的時候還是得靠動物體內(nèi)的天然導航儀?!毕髡f著,彎著身子看向前方一只白色信鳥,可惜,鳥屎的威力實在太大,剛剛湊過去一點點,他便捂著鼻子干嘔起來。 沒有理會他,大伯只是繼續(xù)看鳥,這些鳥身上的臭味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宮肆甚至還看著他伸出手去,撿起一只鳥的粑粑嗅了嗅。 “預(yù)定信鳥的肯定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淘金者,他們挑中的都是好鳥,剩下的兩只,這只腸胃有問題,另外那只年紀不小了?!狈謩e嗅了兩只鳥的糞便,大伯道。 “這個……聞、聞屎能聞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大伯的驚人之舉,宮肆傻眼了。 “嗯,曾經(jīng)有幸和一位資深淘金者共同游歷過一段時間,這是他教我的?!秉c點頭,大伯沒有否認。 這一刻,宮肆實在是太佩服大伯了,無論是從哪個層面上! “能選的只有這只年紀大的,雖然可能飛得慢,不過它的身體很健康,另外那只……”大伯說著,提高聲音對旁邊的老婆婆道:“這只信鳥也生病了,它的病比旁邊那只翅膀受傷的還嚴重一些,你們最好看一看。” “哦?”不相信的扶了扶眼鏡,老婆婆終于從電視機前走過來了。 不管老婆婆怎么想,宮肆是絕對相信自家大伯的判斷的,只有一只鳥能用,可是他們怎么看都得至少需要兩只鳥吧?外面還有其他店嗎? 宮肆正想著,溪流從外面拉開了門——因為實在太臭,他實在忍不住出去透氣了。 宮肆看到他朝自己招招手,似乎是叫他出去,看了大伯一眼,留下老婆婆在那邊看鳥,宮肆則和大伯往門口溪流的方向走去。 “你們看?!倍自陂T口,溪流示意他們往地上看。 宮肆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只黑色的鳥,那鳥看起來有點眼熟。 這不是早上賣貝殼給大頭的黑鳥嗎?還是頭幼鳥的那只——他認出了它。 可是它怎么跑這里來了?宮肆腦中隨即便是不解。 大伯倒是挑了挑眉毛,直接蹲下來,人眼對鳥眼,小黑鳥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幾步的時候,大伯這才幽幽道:“之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仔細看,這只鳥看起來和信鳥長得很像,就是顏色不對,外加體型也不太對……” “這是只野生的信鳥?!?/br> 就在大伯這句話說出沒多久,宮肆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看,卻是一個和店里老婆婆年紀差不多的老爺爺,懷里還抱著一只信鳥,仔細看,正是大伯說生病的那只。 “它的顏色和其他信鳥都不一樣,個頭又長得和成鳥幾乎一樣,信鳥是非常排外的族群,八成是因為這個緣故把它趕出來了?!崩蠣敔斁o接著道:“大概是我們店里信鳥多,它就每天過來我們這里,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呢?我們店里的信鳥也容不下它,我本來想把它養(yǎng)在店里,可是只要它在店里,其他的信鳥就鬧騰個不停,還要撞籠子,也是沒辦法。” “據(jù)說原來也不是沒有黑色的信鳥的,然而黑色的信鳥是不吉利的,又被稱為死神的信使?!?/br> 大伯看著眼前的幼鳥,戳了戳它的肚子,也不敢反抗,幼鳥只是往后縮了縮,又往后縮了縮,嚶嚶叫了兩聲,最后,眼瞅著大伯還要戳它,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兩條小細腿一哆嗦,小家伙沒屏住,一小節(jié)便便吧嗒砸到了地上。 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 當著所有人的面,大伯再次做了一個驚人舉動——他把小黑鳥剛剛拉出來的便便撿起來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他淡淡道: “很健康的幼鳥?!?/br> 這回輪到?jīng)]有看到大伯之前驚人之舉的溪流目瞪口呆了。 拍拍手站了起來,大伯對只到他胸前的老爺爺?shù)溃骸拔蚁牍蛡蚶锩婺侵荒昙o很大的信鳥以及外面這只,雇三個月,多少錢?” 老爺爺愣了愣:“里面那只年紀確實大了,給你打個八折再抹個零,三個月700塊?!?/br> “至于外頭這只……”老爺爺看了看地下還在哆嗦的小黑鳥……好吧,雖然它的塊頭很大幾乎比得上成鳥,可是它還是一只幼崽。 “這只不是我們店里的信鳥,不要錢?!?/br> “這樣嗎?”大伯又看了那只小黑鳥一眼,半晌推門進去了:“我們先處理里面這只信鳥的雇傭問題?!?/br> “這是700塊?!贝蟛芩斓奶土隋X。 “承蒙惠顧,年輕人,你很厲害啊,我家老婆子都沒發(fā)現(xiàn)那只信鳥病了,你卻發(fā)現(xiàn)了,喂,你該不會就是靠觀察它的糞便發(fā)現(xiàn)的吧?”老爺爺一邊處理著合約問題,一邊對大伯的特殊技能充滿信心。 “一點雕蟲小技而已。”大伯謙虛道,然后熟練的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他又問老大爺:“對了,可以從您這里買一個籠子嗎?和其他信鳥的一樣,里面有食槽水槽的那種。” “有是有,你不會真的要雇傭外面那只黑信鳥吧?它的羽毛還沒長全呢,雖然確實挺壯的,不過……黑信鳥傳說中真的挺不吉利的啊!哎,雖然我心里其實挺高興有人愿意收養(yǎng)它,信鳥是集體生活的鳥類,就算不和其他鳥一起,至少也要和人一起生活,再這么孤零零一只鳥生活下去,我挺擔心它早晚會……”老大爺說著,看得出他也挺關(guān)心外面那只小黑鳥的,又關(guān)心,然而礙于傳說又覺得自己必須得把相關(guān)情況告知客人,他挺矛盾的,具體表現(xiàn)就是說話有點沒邏輯。 “我們不怕。”宮肆忽然從后頭插過來,指了指邊上的籠子:“籠子多少錢一個?” 顯然,他心里的想法和大伯是一樣的。 老爺爺報了個價,這回,不用大伯掏錢,宮肆直接從自己口袋里掏了錢,大概也是注定吧,好巧不巧,他口袋里剩的錢不多不少,剛好夠買一個籠子的。 從老板這里買好了籠子,又在籠子的水槽食槽里裝上老板附贈的食物和水,宮肆走到門口,那只小黑鳥還在那里,和它的便便一起。 宮肆在他面前拉開籠子的門:“要和我們一起嗎?” “可以每天給你一枚硬幣?!彼窒肓讼?。 也不知道他的話小黑鳥到底聽懂沒有,反正,烏黑的小眼珠從看到籠子的那一剎那就放出光來,沒等宮肆說完話,小黑鳥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籠子里了,它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關(guān)籠子,剛剛一進去就自己把籠子的門落下了。 “看來是很樂意?!甭柫寺柤?,宮肆一行人揮別了信鳥店店主夫妻。 第一百六十章 光買信鳥還不行, 大伯緊接著又帶他們?nèi)ベI了一個睡袋(每人)、一個水壺(每人), 還買了粗粗細細的繩子若干卷, 然后……沒了。 和外面那些大包小包大肆購物的淘金者相比,他們買的東西真的只能用寒酸來形容了。 連全店滿2000八折的折扣都湊不齊。 “根本沒必要為了折扣湊2000塊, 除了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沒什么用?!庇志芙^了一名店家熱情的推銷,大伯直接帶著他們回酒店了。 回去就是打包行李, 因為早就考慮過和大伯出來游歷的方式問題,他們兩個帶的都不是傳統(tǒng)的行李箱,而是材料很輕, 又能背又能拖的那種,兩個大男人的行李很精簡, 除了幾件衣服就是一些他們覺得必備的東西, 這次出門非但大伯沒給他們提示, 就連謝開也沒有幫忙??傊?,宮肆他們的行李還當真不多, 就算吧今天買的東西都塞進去, 背包還有空余。 簡單的吃了晚餐,他們就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和那只老信鳥在一個房間里的緣故, 整個晚上, 幸運都安安靜靜的,宮肆和溪流睡了個好覺。 對了,“幸運”是宮肆給那只小黑鳥起的名字, 因為小黑鳥不是他們從信鳥店的雇員,而是直接買斷終身的長工(?)嘛,所以宮肆索性給它起了個名字,那個大爺不是說黑信鳥不吉利嗎?他索性直接給它起了個最幸運的名字,也是,都直接以幸運為名兒了,能不幸運嗎? 第二天七點鐘,大伯準時站在了宮肆和溪流的門前,不過還不等他敲門,門就被從里面拉開了,露出來的是整裝待發(fā)的宮肆和溪流,兩個人都收拾的利落,精神抖擻的不得了,宮肆手里還拎著幸運。 這就是自己的侄子了,說幾點就是幾點,絕對不會遲到,總是這么讓人放心——心里暗暗稱贊了大侄子一句,大伯臉上卻淡定,轉(zhuǎn)過身,他只是淡淡道:“走吧。” 下了樓,大伯去前臺退房,宮肆就去餐廳點餐,退好房吃好早餐,七點半左右的時候,他們從酒店出發(fā),直接從酒店前面的門走出去,這一次,他們走的是昨天的相反方向。 宮肆知道那邊是什么,昨天中午之后他們有去那邊逛過,那邊是個港口,然而挺空曠,沒有船,人也很少,然而今天不同了,沿途向那邊走著,一路上越走人越多,有好些背著大包小包的淘金客,還有和他們一樣拎著信鳥籠的人! 一開始人們看到宮肆他們拎著籠子還有人指指點點,然而隨著他們距離港口越近、拎著籠子的人越多,那些人不再說什么了,相反的,他們還開始對自己的裝備有些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