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梁正年卻當她在關心自己,說:“嗯,不過我想讓著他一點, 聽他的話,應該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br> 肆曉時愣了一下:“要聽他的話?”上次盡量阻止,才沒讓那家伙對自己更近一步,要是不阻止的話,豈不是…… 梁正年不知蘇以那些過分的事,還繼續(xù)和肆曉時勸說:“其實那個家伙,說到底也是吃軟不吃硬的,對他柔和一點就好了?!?/br> 聽他這樣說,肆曉時壓力更大了,捂著腦袋搖搖頭,試圖將蘇以那家伙甩出腦子:“那么…他大概要多久才能來啊?” 梁正年說:“不確定啊。” “林惹不是剛剛投胎么?應該沒走多遠吧?” 太爺爺這時開口,眼睛仍盯著屏幕,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對面大樓:“你不知道啊,林惹還在那里等著呢,確定要去投胎的鬼魂,就無法再離開那里了,只等到死神來接,不過蘇以還沒來呢,等他來了,我們再召喚他,時間就剛剛好?!?/br> 肆曉時小聲問:“那么…大概要多久?。俊?/br> “不確定,蘇以那家伙,搞不清楚的,誰也不知道這片區(qū)死的人多不多?。 ?/br> 猜想蘇以早晚要來接林惹,那么時間應該不會太長,肆曉時覺得,她應該擔心的,應該是蘇以來這之后的事:“那個…蘇以那家伙,應該不會輕易幫我的吧?” 梁正年應聲:“也許吧,我們身上并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幫不幫忙,還是看他吧?!?/br> 聽他這樣說,肆曉時就知道,這事兒希望不大了。 于是在期盼中,肆曉時漸漸淡了念想。很快,yvanjiejie的雜志開始進入正式籌備階段,按照群里發(fā)布的需求表,肆曉時一周內多了兩幅插畫稿件,內容不算多,但需要很強的原創(chuàng)性,給公眾號畫慣了漫畫小人和輕描淡寫簡筆畫的肆曉時感受到了明顯的工作難度。 yvan似乎很清楚肆曉時的難處,隔天就打來電話約她:“在家里找靈感應該很難吧,要不要一起出來采風?市中心這邊最近有個精神病院的展會,要不要一起來看?” 先是拿破侖的展會,又是精神病院的展會…肆曉時完全get不到的點,斜眼瞧一眼正在偷偷打量自己的梁正年,與yvan婉拒:“不用了,我最近有點不舒服,不太想要出門?!?/br> “生病了嗎?” “還沒……”肆曉時不知該怎么說,畢竟她想待在家里,是準備時時刻刻等著蘇以死神大駕光臨的,情急之下,竟來了一句格外傻氣的話:“不過快了?!?/br> yvan在電話那邊愣了一下,片刻開門見山,與對方問:“曉時,是不是和我出來,也會覺得不自在?” “嗯…還好。” “好么,那你好好休息吧?!眣van說完后掛掉電話,似乎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肆曉時也沒辦法?;剡^頭時,聽梁正年故作無意地問:“誰???” “yvan?!?/br> “哦?!毕雴栍植桓覇枺P躇片刻,再度開口:“你要生病了?” “沒有啊?!彼習詴r說著,摸了摸溫度正常的額頭:“好久沒生過病了,我來上海之后怕生大病,每次覺得不舒服,都馬上吃藥的?!?/br> 卻沒想到,這次說了之后,肆曉時還真的生病了。 還是一場大病。 剛開始是牙槽內覺得酸痛,一夜過后,就開始頭痛加喉嚨痛了,翌日從床上爬起來,嗓子痛的壓根咽不下任何東西,身體像被火燒。 吃過藥后,肆曉時窩在床上,手上還敬業(yè)地拿著手繪板。心里細細思索著生病的緣由,腦子像要爆炸了一般。 分明沒有出門,也沒有著涼,怎么會生病呢?可能是因為接到雜志插畫需求,想不出要畫什么壓力太大了?還可能是因為要等著蘇以來,想讓他來又不想太糾結了?最后還有一個可能性,會不會自己和梁正年待在一起太久了,畢竟鬼魂陰氣重啊,自己會不會受到影響了? 想到這里,肆曉時弱弱轉過頭去,拒絕梁正年遞來的白米粥:“不喝了?!?/br> “怎么了?” 肆曉時委屈地哼哼兩聲:“喝不下了?!?/br> 梁正年怕她不吃東西更難受,強迫性地將勺子往肆曉時嘴邊遞:“不行,再喝點,聽你說話的聲音,像…太爺爺電影里面那些外星人?!?/br> 肆曉時沒氣力地翻了個白眼:“我猜我生病是因為你?!?/br> “因為我?” “你陰氣太大了,一定影響到我了,不然不會無緣無故生病的?!?/br> 梁正年無奈一笑,將粥碗撂下后,與肆曉時一本正經地問:“我會讓你身體發(fā)熱么?我是鬼哎!我就算陰氣重,也該讓你感冒啊,怎么會發(fā)sao呢!” “發(fā)…燒!” 梁正年壞笑,且在告訴肆曉時他故意那樣說,也是相處時間長了,他才偶爾這樣皮一下,扒去那身皮囊,無疑是個一百多歲不正經的老頭子,但他還是個少年模樣,看上去勾人地很。 肆曉時也跟著笑了,瞥一眼碗中白粥,仍沒有胃口:“想吃冰激凌?!?/br> “生病吃那個東西會好么?” 肆曉時點頭:“可以降溫?!?/br> “真的么?” 肆曉時又開始騙鬼:“真的,我每次生病都吃那個,冰箱里面有,朗姆酒口味的,特別好吃?!?/br> 梁正年聽話地去幫她拿,打開盒子后,見她主動地湊上去,舀了一小口放進嘴里,頓時被那股冰涼甜膩搞得精神抖擻。 梁正年在旁看著,待她一邊吃一邊憨憨笑起來,忍不住追問:“很好吃么?” 肆曉時點頭:“超級好吃?!?/br> “我也想嘗嘗?!?/br> 肆曉時不猶豫,舀了一口遞給梁正年:“嘗嘗?” 梁正年瞄向那塊乳黃色稠體,又拒絕地搖了搖頭:“看上去不太好,而且我也嘗不出味道,算了?!?/br> 肆曉時啞著嗓子與他安利:“沒有味道有冷熱,冰涼涼的感覺很好啊,嘗嘗吧。” 梁正年試探著湊過去,舌頭剛剛吐出一點,就見太爺爺從墻壁那頭穿了進來:“來了!來了!我剛剛去找林惹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哎!” 梁正年故作正經地收回身子,肆曉時還將勺子擱在半空。 太爺爺很快察覺出兩人打情罵俏的氣氛,聲音壞兮兮地:“你們倆剛才在干嘛?” 梁正年清了下嗓子,不應太爺爺的話,轉而問:“林惹走了?那么蘇以來過了?” 太爺爺臉上是意猶未盡的壞笑,和二人稀奇古怪地眨眼睛:“是啊,那么我們讓林惹帶的話,估計蘇以是收到了,也不知道這家伙什么時候會來,媽呀!他來的話,我還得躲起來,我說你們兩個哦,那件事要快點做完,不然的話,我可不想……”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緊促的敲門聲,一下,一下,又一下,似曾相識的節(jié)奏,待一會兒,又陸續(xù)傳來與上次一般無二的音樂聲,滴滴答,滴滴答…… 肆曉時啞聲吐槽:“他隨身帶著音響干嘛?自帶bgm?” 梁正年嘆氣:“他就這個樣子?!?/br> 肆曉時疲怠著嘆了口氣,沒想到會突然生病,實在是覺得,這個時候沒力氣應對sao氣十足的蘇以:“哎,來的這么快……” 梁正年這時飄過去開門,肆曉時的心臟提到喉嚨眼,本以為做好了萬全的心理防線,未想門一打開,蘇以就一陣風似地鉆進了臥室,倚在床邊,用手上神器勾住肆曉時下巴,尖銳而誘惑的氣息:“寶貝!聽說你找我?” 肆曉時萬全的心理防線,一下被碾壓殆盡…… 第39章 之后, 梁正年將肆曉時的訴求告訴了蘇以。 肆曉時則窩在床上一角,以生病為理由, 盡可能地遠離蘇以。 蘇以一進屋就直接倒在了床的另外一邊,黑色外套和鞋子胡亂丟在地上,敞開了胸膛栽歪在被子一旁, 如剛從熟睡中醒來的美人:“這個事情么,不行。” 肆曉時早想到會被拒絕,但真正聽到“不行”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有點吃驚, 啞著嗓子與蘇以問:“為什么?” “也不是不想幫你寶貝, 但是我是真的做不到啊?!?/br> 梁正年飄到蘇以身邊,雖然不爽蘇以明目張膽躺在肆曉時床上,卻也沒法將他一個神硬拉下來:“雖然不是你負責的鬼魂, 但你平常也和其他的死神交流吧?互相問一問, 不就可以確定了么?” 蘇以抬眼, 極其輕蔑地瞄了梁正年一眼:“你以為那么容易的?” 梁正年反問:“不是么?” “當然不是?!碧K以說著,貓一樣四肢伸展,腳就蹭到了肆曉時胳膊。 梁正年見狀,瞳孔一張的瞬間,直接坐到了肆曉時身邊。 蘇以被推到一邊, 反應過來時, 還有點無措:“你小子!” 梁正年是吃醋了,但面對一刀下去就能滅掉自己的神,還是有點慫的, 一秒過后迅速轉移話題:“為什么不是啊,解釋一下吧?!?/br> 蘇以不開心地收回腳,盤腿坐在床上:“像你說的,只要問一問對方就可以的,但是…我不能問啊?!?/br> “為什么?有什么規(guī)定么?” 蘇以攤手:“沒有規(guī)定,只是我從來不和他們說話,我討厭他們。” 肆曉時用力咳了兩聲,才把喉嚨里的痰壓下去:“為什么不和他們說話?” 蘇以格外坦然,仿佛這其中沒有自己的絲毫錯處:“因為我這個神就是不合群??!光看我的臉你們就該猜到了,我可是目前死神里面最帥的那一個,他們都嫉妒我,我也懶得搭理他們?!?/br> 簡單翻譯下蘇以的話,應該就只是因為這家伙不合群罷了,同事關系處理不好,想去打探點其他區(qū)域的工作內容,也是困難。 肆曉時暗地里拽了拽梁正年。 梁正年示意,和蘇以和善一笑:“那你就嘗試著搭理一下他們不好么?只是讓你去問一下,又不一定要和他們搞好關系,你只要愿意幫她問一下,我就把我現在手里的銀錢全部給你。” 肆曉時撼然,沒想到梁正年會提出這樣的獎賞。 雖然以她的視角,不知道銀錢對梁正年來說有多重要,但對自己來說,錢可是無比重要的。梁正年居然愿意傾其財富來幫自己,這實在有些讓人感動。 蘇以卻對擁有更多的銀錢沒興趣,聳了聳肩膀的功夫,繼續(xù)攤手:“不過還有件事,你們這些卑微的鬼魂可能不知道,我們死神平時可是很忙的,每一百年才有一次集中大會,只有那個時候才能見面,你要我在大會時幫你問下倒也行,就怕她等不起?!?/br> 蘇以說著,用目光瞄向肆曉時。 肆曉時喉嚨處還燒著火,聽蘇以這樣說,似乎更加難受了:“什么?” 蘇以束起手指:“你很不幸,一年前我們剛剛有一次集中大會,也就是說下次大會,要等九十九年,那個時候,你早死了。” 肆曉時心灰意冷,徹底沒了希望。 梁正年本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未想剛要開口,蘇以就一腳將他踹下床:“好了,雖然聽到小寶貝的故事,我也覺得很心疼,但我真的幫不了你們,不過呢!你們既然召喚了我,就該知道規(guī)矩,我今晚要在這里睡。” 梁正年整個鬼摔落在地,被死神攻擊后,渾身上下冒著青煙,像是要灰飛煙滅般。 肆曉時擔憂地望了眼梁正年,而后又擔憂起自己,抬眼時,與蘇以無辜望著:“我生病了。” 蘇以笑笑,眉眼狹促一閃,竟和顏悅色起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應該很快就會好了,今晚我睡沙發(fā)。” 蘇以說著起身,拎著地上外套與鞋子,搖晃著走出臥室。 肆曉時沒想到這次蘇以這么好打發(fā),頓時覺得頭也不那么痛了。 然而隔天睡到中午醒來,才發(fā)現自己真是想得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