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不知怎的,紀梵總覺得陸瑾沉這狀態(tài)不對,他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哥?!?/br> “帶子殊上去?!标戣晾渲曇糁貜土艘槐?。 紀梵心里一驚:“哥,交給警察就好,你別動手?!?/br> 一旦陸瑾沉動了手,被反咬一口,事情就越來越難收拾了。 “我知道?!?/br> “樓上有藥,帶他去擦一下?!?/br> 何子殊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被紀梵拉著往前走。 身上是陸瑾沉的衣服。 帶著陸瑾沉的溫度和氣息。 燙在脊骨的傷痕上,疼,還帶著一點細微的癢。 沒走出去兩步,何子殊就拉著紀梵的手停了下來。 他總覺得,一旦自己離開陸瑾沉的視線,那人就會沒了顧忌。 那種預感強烈到近乎真實,讓他覺得害怕。 何子殊回頭看了一眼陸瑾沉,搖了搖頭:“不能走,我怕他出事?!?/br> 紀梵掙扎了片刻,也停下腳步。 只是還有些后怕地把何子殊護在身后。 那人撞得跟散架了似的疼,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了。 聽到腳步聲,他才費勁地扭著脖子抬起頭來,就看到陸瑾沉逆著光,朝他走來。 頂頭明明是蒼白的冷色,影子卻覆在地上,凝成濃重的鉛黑輪廓。 陸瑾沉微微屈膝,半蹲下來,棒球棍立在左手,看著他。 他咽了口口水,借著上涌的酒勁,梗著脖子說道:“是他先動了老子的女人?!?/br> 他以為陸瑾沉起碼會問個前因后果,可沒想到,陸瑾沉卻只是輕描淡寫開了口:“碰到他了沒?”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那人微微一愣。 又被陸瑾沉周身的氣勢壓著,扯著嗓子說道:“什么?” 陸瑾沉竭力控制住自己,情緒濃到頂,反而變得越發(fā)平靜:“你拿這東西,傷到他了沒?” 棒球棍一點一點靠近,貼在那人的頸側。 陸瑾沉壓得很重,幾乎貼著那人的脈搏,冰冷的觸感讓酒瞬間醒了大半。 他這才意識到陸瑾沉是來真的,往后縮了縮脖子:“我、我不知道!” 陸瑾沉沒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半晌,冷冷地笑了,一字一字重復道:“不知道?” 那人直覺要遭,連忙開口:“我就想嚇唬嚇唬他,沒想真動手?!?/br> “真的!” 陸瑾沉站起身來,棒球棍隨著他的動作,滑過地面,擦出粗礪的摩擦聲。 緊接著,就是一陣猛烈的風聲,呼嘯而過。 那人驚恐地看著朝他揮來的棒球棍,渾身都在顫抖。 “哥!” “別!” “瑾沉!” 好幾道不同的聲音從不遠處同時響起。 “碰——” 棒球棍砸在不遠處的墻角間,發(fā)出劇烈的悶響。 跟它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一頂灰色的帽子。 地上的人撿回了一條命。 像是被潮水拍上岸后瀕死的魚,眼睛睜得渾圓,呼吸劇烈顫抖。 明明那一棍只是打在他的帽子上,卻就像是砸在頭上一樣。 他甚至覺得,在那一瞬間,陸瑾沉是真的想動手了結自己。 “好玩嗎?”陸瑾沉居高臨下,神色冰冷。 在明晦交織的光影間,那人忽地懂了陸瑾沉這句“好玩嗎”是什么意思。 因為他那句“我就想嚇唬嚇唬他,沒想真動手”。 他用來對付何子殊的東西,被陸瑾沉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何子殊站在一旁,心都快被嚇停了。 直到陸瑾沉停了手,走過來,在他跟前站定,意識才漸漸蘇醒回籠。 他一把拉住陸瑾沉的手腕,一字一字道:“沒有下次了?!?/br> 他都不敢想,陸瑾沉那一下如果真的沒收住手,那怎么辦。 娛樂圈本就是個毫無秘密可言的地方,一點小錯被無限放大,都能將一個人毀了。 陸瑾沉避而未答:“除了后背,還有哪里傷著了?” “你先答應我!”何子殊毫不閃躲。 陸瑾沉知道何子殊在某些事情上,近乎執(zhí)拗的堅持,只好退讓:“好?!?/br> 何子殊一看就知道,陸瑾沉是在很用心的敷衍他。 原本氣不打一處來,可到最后,卻只是抿了抿嘴。 從跟陸瑾沉較勁,變成跟自己較勁。 因為何子殊知道,陸瑾沉之所以這么生氣,是因為他。 可也正是如此,那種后怕就越發(fā)洶涌。 甚至比身后的傷口更疼,而且是疼得多。 何子殊垂著眸子,悶著聲音,幾乎是自言自語地開了口:“陸瑾沉,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标戣凛p笑了一聲。 再沒什么時候比現(xiàn)在更清楚了。 陸瑾沉把何子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沒有下次了,我跟你保證?!?/br> 不會再讓他受傷了,沒有下次了。 何子殊點了點頭。 可他卻不知道,陸瑾沉的保證跟他口中的保證,完全是兩碼事。 樓梯間滿滿當當站了一排人。 何子殊從陸瑾沉懷里站直身子,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努力穩(wěn)住呼吸:“我沒事?!?/br> 紀梵咬了咬牙,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被保衛(wèi)科團團圍住,還躺在那里。 他又看了一眼疼到嘴唇發(fā)白的何子殊。 慢慢停下步子。 忍不了。 是真的忍不了。 紀梵快步到樓梯間,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把外套隨手一脫,扔在一旁樓梯的扶手上。 拿過助理頭上的帽子,又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口罩,蓋上了半張臉,和陸瑾沉打了個眼神招呼,就走了出去。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給何子殊什么反應的時間。 何子殊轉過身去:“去哪?” 陸瑾沉擋住他的視線:“沒事?!?/br> 這下何子殊哪里還不知道,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都不省心。 何子殊:“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陸瑾沉:“今天他要是不去,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那人都別想安生,你也別想?!?/br> 陸瑾沉看著仍舊皺著眉的何子殊,笑了笑:“他在外國學過怎么和人打架?!?/br> 何子殊震驚:“這還能學?” 陸瑾沉笑了一下:“嗯,下手重,打得狠,又不會留痕跡?!?/br> 陸瑾沉半抱著何子殊走過來,眾人瞬間圍了上去。 何子殊視線掃了一圈,從小周開始,到林佳安結束,一頭霧水。 這一群人怎么看著比他更像打了一架回來的。 劉夏亦步亦趨走到何子殊身旁,半遮半掩地捂住嘴,低聲解釋:“在樂青的地盤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你給打了,誰能忍得???你是沒看到,剛剛安姐高跟鞋都脫了,要沖出去拼命,我和沐然兩個人都拉不出?!?/br> 劉夏話音剛落,幾聲凄厲的慘叫聲就在背后傳來,引得所有人看過去。 然后他們就看見全副武裝的紀梵正按著人,往腹腔的地方一連揍了好幾下。 兩個保衛(wèi)科的人甚至幫著封印了手和腳。 沈譽咳了一聲。 就在何子殊以為沈譽是在提醒紀梵他們差不多得了的時候,一個站著的保衛(wèi)員,領會完圣意,點了點頭,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