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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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我要留著命,等太后娘娘出宮后,帶你走遍天南地北。”羅慎看著她的背影,笑著說。 草原上的人不會彎彎繞繞,有什么說什么。 “我要是真去天南地北,也不會帶上你?!?/br> “啊,我記得太后說出宮后會跟我去很多地方,我當(dāng)真了。草原的男人一旦得到姑娘的承諾就不會忘記?!绷_慎作出失落狀。 “男女有別,我不能和你出去!” “太后與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是男人。” “我那時候以為你是女子!” “我明明穿著男裝!”羅慎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認(rèn)真,“天底下有很多險惡的事,太后要出門,不可能只帶女武士。” 姜玿華在宮中待得久了,越發(fā)向往帝都以外的世界,怔了怔,說:“現(xiàn)在先不說那些,你好好養(yǎng)傷。你身份的事,我會找時間和陛下對質(zhì),畢竟這事關(guān)系到姜家的安危?!?/br> 說著,她叫來靈犀和飛鸞,雖然兩人不會包扎傷口,但羅慎的身份不能讓其他宮人知道,只好讓她們硬著頭皮上。 兩人給他處理完,默默退出去。 姜玿華準(zhǔn)備離開時,羅慎趴在床上柔聲說:“太后娘娘,不要擔(dān)心,我不會做任何牽連到你和姜家的事。如果可以,我會保護你一輩子?!?/br> “如果可以,我想立刻就送你走。” 羅慎“嘶”地一聲,讓姜玿華想起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受了這么重的傷,她心軟下來,說:“好好養(yǎng)傷?!?/br> 她離開房間,去看完姜冽后,又去看了唐見淵。 他沉沉睡著,熱度退了不少,呼吸依舊粗重。 明明是天之子,凜然不可侵犯,卻也會受到病痛的折磨。 姜玿華收回放在他額上的手,調(diào)了不少侍衛(wèi)過來,分別守住他和羅慎的屋子,以免發(fā)生重傷武士夜刺重病皇帝的慘案。 * * 姜玿華勉強睡了一晚,醒來時天剛剛亮,因為記掛著滿宮的人,受驚的受驚、受傷的受傷、生病的生病,她沒心思睡懶覺,起床梳洗好,先去看靜王。 伺候的宮人們說:“回太后娘娘,靜王殿下醒來聽說陛下生病,看望陛下去了?!?/br> 唐見淵那邊伺候的人多,姜玿華決定去看二哥。 正好姜冽打開門匆匆往外趕,宇文瑾住他對面,一出門兩人撞了個正著。 “哎喲!”姜冽捂住胳膊,“你不會又在腦子里下棋吧?走路看著點啊!” 宇文瑾回過神來,忙道歉:“對不??!對不住!姜公子的傷要不要緊?” “哼哼,大人不記小人過!好男不和女斗!”姜冽說著,要往外走。 姜玿華忍不住笑了,遠遠地說:“二哥你的急性子也該改一改!”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二哥!” “好!我改!我改!”說著,姜冽放慢腳步離開了。 宇文瑾來行了禮,知道姜玿華今天忙碌,也沒有久留。 姜玿華去看了青鳥她們,經(jīng)過朱雀房門前時又看見了崔守疆。 “朱雀,起了嗎?早飯吃了嗎?你的傷怎么樣了?朱雀,我挺擔(dān)心你的?!?/br> 房里沒人答話。 姜玿華有些不忍心,很想上去拍崔守疆的肩告訴他,哥們,你喜歡的人和你一樣是個男人,快收手吧。 但是事關(guān)重大,她沒有出聲,見崔守疆失望而去,她憐憫地?fù)u搖頭。 姜家所有武士都吃了早飯和湯藥,姜玿華準(zhǔn)備去看唐見淵時,玉落趕來說:“太后娘娘,鎮(zhèn)國公和裴夫人來了?!?/br> 姜玿華就先回到大殿,看見父母在殿內(nèi)端坐著,下面跪坐著一排身穿銀衣的蒙面武士。 鎮(zhèn)國公夫婦臉色不太好,鎮(zhèn)國公說:“這一批八個武士是軍中新訓(xùn)練的,暫時接替朱雀和青鳥她們。這是隊長白澤?!?/br> 姜玿華看向離鎮(zhèn)國公最近的女武士,光看對方眼神就知道是個狠的。一家人用了早飯,鎮(zhèn)國公夫婦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姜玿華多了個心眼,特地讓八名武士摘下面罩,看過脖子,確認(rèn)都是女子才放心。 一個假朱雀已經(jīng)夠讓人頭大的,要是再混進來個男人,這鳳儀宮還不亂了套。 姜玿華收拾妥當(dāng),往唐見淵那邊過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靜王一張小嘴說個不停。 “皇兄,你昨天睡在這里的?你和母后睡的嗎?你是不是天天睡在這里?。磕阋湍负蟪苫榱??” 姜玿華哭笑不得,為什么這么小的孩子,腦子里成天只有“成婚”、“睡覺”之類不該他這個年齡關(guān)心的問題啊? 她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想過會兒再來,沒想到唐見淵看見了她,把她叫住了。 第68章 爭風(fēng)吃醋 “母后?!彼谋且暨€是很重, 從向來冰冷高傲的帝王口中說出來, 倒像是在撒嬌。 姜玿華不得不轉(zhuǎn)身進去, 見他正站在床前張開雙臂, 任由小太監(jiān)們給他穿戴。 靜王見了姜玿華, 更來勁了:“母后來啦!母后和皇兄一起睡覺嗎?” 姜玿華滿臉黑線, 撫著靜王的小腦袋說:“靜王,母后說了很多次, 不可以再說這些?!?/br> 靜王拉著姜玿華的手, 笑嘻嘻歪頭問:“不可以說哪些啊, 母后?” 姜玿華簡直要無語凝噎, 有時候她甚至要以為小家伙是故意的,不過想起姜姝也是這樣,就耐心地說:“方才你和皇兄說的那些,以后不可以再說, 對任何人都不可以?!?/br> “好,我以后不說母后和皇兄睡覺的事了!” 姜玿華扶額。 “母后, 朱雀呢?”靜王望了望門外。 “朱雀受傷了, 要靜養(yǎng)很久。你如果去看他,小心別被他的傷嚇著, 你也別吵著他, 不要碰他?!?/br> “好!我這就去看他!”靜王從小凳子上起來, 跑到門外時轉(zhuǎn)過身,笑著說,“皇兄、母后, 你們要好好睡……” “靜王!”姜玿華要去捂他的嘴,小家伙卻自己捂著嘴跑了。 唐見淵嘴角帶笑,對上姜玿華的目光。 姜玿華有些尷尬:“陛下勿怪,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嘴閑不住,想到什么就說,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我會好好教導(dǎo)靜王。” “可母后馬上就要出宮了?!碧埔姕Y眼中有些失落。 姜玿華點頭道:“過不久靜王就該讀書了,魏先生的教導(dǎo)會比我有用得多?!?/br> 她看著穿戴整齊的唐見淵,頓了頓說:“陛下病還沒痊愈,這就要去上朝了?” 唐見淵抿著薄唇不說話。 師奉恩焦急地說:“太后娘娘,您快勸一勸陛下吧,奴婢們怎么勸,陛下都不聽?!?/br> 姜玿華心疼地看著唐見淵,明明還病著,他卻要擺出威嚴(yán)的樣子,駕馭偌大的帝國,一步都錯不得。“陛下不如先將病養(yǎng)好,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br> “朝堂的事一日都不能耽誤,否則天下容易亂起來?!?/br> “要是陛下暈倒在宣政殿,天下更加要大亂了!” 唐見淵思忖片刻,終于對師奉恩道:“今日罷朝一日,讓百官將政務(wù)寫成奏疏呈上來。” “陛下,一日恐怕不夠?!睅煼疃饔行殡y,“奉御們說陛下病得厲害,至少要修養(yǎng)五日?!?/br> 姜玿華道:“那就先罷朝三日,百官實在有要緊的事,請師公公引進來面見陛下?!?/br> 師奉恩聞言,期待地看向唐見淵,這是個好主意,可惜是太后出的,陛下未必肯采用。陛下何其嚴(yán)厲,從來都不許不相干的人干預(yù)朝政。太后出這個主意,就是在干涉政事。 “就按太后的意思辦?!碧埔姕Y淡淡說。 師奉恩又驚又喜,忙去傳令。 唐見淵讓小太監(jiān)們抬來一張案幾,在錦墊上盤腿而坐,準(zhǔn)備處理朝政。 姜玿華說:“陛下先回床上歇著?!?/br> 唐見淵沒有答她,說:“昨晚的事查清楚了,那些人師從無極派,確實是受了杜峻的挑唆來刺殺母后。朕已經(jīng)派人出兵無極派,杜峻那邊也作了安排?!?/br> “有勞陛下了。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請教陛下,關(guān)于我姜家的一名女武士。” 唐見淵正要拿筆寫字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一定是知道了!知道了日夜陪伴在身邊的武士是個愛慕她的男人,也知道了那個男人能帶她去任何地方! 喉嚨里一陣腥甜,唐見淵咽下差點吐出的血,左手握拳掩住嘴,輕輕咳嗽兩聲。 果然聽見姜玿華對靈犀說:“去把朱雀請來。” 不一會兒,朱雀被幾名宮人扶了過來,他傷得很嚴(yán)重,每走一步都強忍著不肯皺眉。 姜玿華說:“怎么不讓人連床抬過來?” 朱雀昂了昂頭,笑道:“走幾步、鍛煉鍛煉……” 唐見淵看他一眼,心道:逞能! 不過要是換了自己,也會在心愛的姑娘面前多多表現(xiàn)。 崔守疆早心疼壞了,又不好意思去扶朱雀,只能默默拿了幾個坐褥壘在一處,讓朱雀坐下。 這下不止姜玿華憐憫崔守疆了,連靈犀和飛鸞也替他心疼。 “所有人都退下?!苯x華說。 眾人魚貫退出,屋里只剩姜玿華和兩個行動不便的男人。 姜玿華看一眼朱雀,他一副坦蕩的樣子,姜玿華就對唐見淵說:“陛下,朱雀有一個秘密,他說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關(guān)系到姜家,我不得不向陛下求證?!?/br> “母后請講?!碧埔姕Y有意不自己說出來,萬一她說的另有其事,自己白白把朱雀是男人的事告訴了她,那么朱雀會成為自己最大的威脅。 自己擁有的,她都不在乎,而她最想要的,偏偏自己沒有。 姜玿華卻猶豫了,如果唐見淵不知道朱雀是男人,而自己捅破了朱雀的身份,那朱雀的性命和姜家的未來就岌岌可危了。 朱雀見兩人都不說,索性就說了:“太后,我是男人,陛下早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