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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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么,赫斯特的后背忽然閃過毛骨悚然的可怕感覺。 他頓時意識到了什么,立刻慌亂地說,“那個,還給你,我不是故意的……” 赫斯特剛想將潘多拉抱給塞勒斯,就感覺到他手指攬住她的肩膀的時候,對面男人的眸色變得更加深沉危險了。 赫斯特:…… 那他不動行了吧。 忽然間,赫斯特感覺到潘多拉的身體輕微地震顫了一下。 “心跳,心跳,她的心臟又開始跳動了!”赫斯特驚喜地說。 心臟和大腦還在陣痛的塞勒斯頓時抬起頭,他伸手探過潘多拉的鼻息,果然感覺到女孩在微不可聞的呼吸。 塞勒斯松了口氣,他的身體卻像是遲鈍老化的機器,栽了一下。 “你又怎么了?”赫斯特驚恐地說,“這回不會是換做你死吧?” 塞勒斯無力地擺了擺手。 “可能是……剛剛儀式的后遺癥。”他說,“我覺得是她血液中屬于人魚毒的那一塊,讓我這樣難受?!?/br> 赫斯特這才松了口氣,他生怕潘多拉活了塞勒斯卻死了,那他的人魚族又要遭殃了。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被猛地推開。 兩人一凜,赫斯特更是做出攻擊狀態(tài)。 來的人是里奧。 “大人!……嗯?天啊,大人,你還好嗎?” 里奧看到眼前有點混亂和血腥的場景,他有點疑惑,感覺好像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什么一樣。尤其是塞勒斯還坐在地上,看起來有點狼狽,還有潘多拉,以及……這個抱著她的帥哥是誰啊?? “里奧,怎么了?”塞勒斯將副官震驚的情緒拽了回來。 “是!是這樣,大人,我剛剛看到從院門口開進來了幾十輛車,這個辦公樓的院子好像被眾議院的人圍了!”里奧說,“我覺得有點詭異,所以才來報告?!?/br> 塞勒斯沉默了幾秒,他冷笑起來。 “法蒂教皇……倒是心思縝密?!?/br> “怎么了?”赫斯特問。 “這個時代里有許多和我一起來的未來人?!比账拐f,“這些未來人中,完全忠心于我的是星際軍的人,另一部分是未來的精英平民,他們或許會更容易動搖。” “……你是說,法蒂教皇告訴了他們有關(guān)于潘多拉的事情?”赫斯特瞪大眼睛,“如果我們沒殺掉她,他就向那些恐懼她的人揭發(fā)這個事情,好讓他們來抓她!” 塞勒斯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她現(xiàn)在立刻必須走!” “可是她這個樣子走不了,而且我想,不僅是我,潘多拉也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里的?!焙账固匕櫰鹈济?。 “你帶她走,去無人區(qū)?!比账拐f,“不用擔(dān)心我,只要我一個人在,他們不敢怎么樣的。” 他的目光落在沉睡不醒的潘多拉身上。 塞勒斯的語氣溫和了許多,“她現(xiàn)在很虛弱,不能讓人類靠近她。” 他又看向里奧,里奧一臉‘我是誰,我在哪,你們在說什么’的疑惑。 “里奧?!比账沟卣f。 “大人?”里奧看向塞勒斯,他察覺到男人的聲音第一次如此嚴(yán)肅,也不由得收斂情緒。 “你愿意為我冒險嗎?”塞勒斯問。 “當(dāng)然!”里奧這個回答得毫不猶豫,“任何事情,我都信任您,也愿意為您去做!” “很好?!比账拐f,“那么,你和他們兩個一起離開。潘多拉你已經(jīng)認識了,那位是赫斯特,人魚一族的王儲,他會用法力帶你們倆個離開?!?/br> 跟隨著他的話,赫斯特很有禮貌地向著里奧頷首致敬。 里奧徹底懵逼。 他是誰?我是誰?人魚是什么魚?怎么用法力離開???? 第90章 這不是潘多拉第一次瀕臨死亡,但是她感受最奇妙的一次。 過去不論是她被獻祭深淵,或是被鎮(zhèn)壓封印了一萬年,還是一年前差點死在七宗罪的手里,瀕死的感覺都是循序漸進的。 不像是這次,太突然了,她好像嘎嘣一下眼前就黑了,連反應(yīng)的速度都沒有。 意識回籠的時候,潘多拉好像睡了長長的一覺。 在睡夢中,潘多拉夢到了塞勒斯。 其實不論是人魚還是其他生物,血液都是很強大的一種能量,血里不僅記載著主人成長的記憶,甚至能夠向上追尋到祖先。 這也是赫斯特能窺探祖先恩狄爾發(fā)生的事情的原因。 救潘多拉時,塞勒斯的血和她的血液融為一起,這是一種最直接、最強大的交接。 陰差陽錯中,潘多拉就這樣在夢中看到了塞勒斯。 與其說是夢到了他,還不如說潘多拉看到了塞勒斯的過去。 她看到瞳色漂亮的小男孩在實驗室中渡過幼兒時期,他總是一個人呆在房間中,無數(shù)行色匆匆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在外走過,卻無人駐留。 潘多拉從未見過塞勒斯那么鮮活的樣子,小小的男孩帶著孩子的熱情,偶爾有科學(xué)家走進來時,他便張開小手,口齒不清地喊,‘抱抱’。 成人們誠惶誠恐地離開,有時更糟糕,他被像是小動物一樣放在搖籃里,不論小男孩說什么,都沒有人理會,那些白大褂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話,彼此交流,計算他的未來。 小男孩四歲時被帶離實驗室,看不清臉的女性工作人員抱著他,他們的飛船停在專門為培養(yǎng)領(lǐng)袖而空閑改造的星球上,小男孩被送進一個龐大精致而冷漠的莊園里。 莊園成為了巨大的牢籠,只有他獨自一人生活。 整整一年里,成人們按時送來讀物、各科書本、畫冊,小男孩就拿著筆一點一點地寫完,等待其他人的驗收。 未來星際時代,所有的教學(xué)都能用光腦完成,小男孩幾天才能遇到一個來收‘作業(yè)’的人類,他們都穿一樣的制服,帶著口罩,甚至都不會與他多說一句話。 剛開始,每一次有人推開那扇冷冰冰的大門,小男孩都會期待地抬起頭,想和對方搭話。 半年之后,成人們再上門時,小男孩已經(jīng)放棄和他們交流,他視他們?yōu)榭諝狻?/br> 潘多拉蹲在小男孩的身邊,他們聽到門口的人興奮地竊竊私語。 “……我就說過,塞勒斯大人是最完美的人類?!?/br> “是的,他長大了,他準(zhǔn)備好了——真是令人欣慰,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br> 五歲的塞勒斯垂眸在本子上寫著潘多拉看不懂的復(fù)雜習(xí)題,聽到他們的話,他的手頓了頓,又繼續(xù)寫了下去。 他被送進虛擬戰(zhàn)機中,坐在了為她特質(zhì)的艦長上,面對著包裹著四周的屏幕。 “塞勒斯大人,憑借你的直覺,打贏這場星際戰(zhàn)爭游戲。” 第一次玩‘游戲’的男孩輸了,在他意識到敗局已定時,淚水從男孩漂亮的眼眸中落下,他意識到了自己輸?shù)舻氖钦鎸崙?zhàn)場。 成人們走進來,潘多拉以為他們要安慰他,結(jié)果,他們冰冷地讓他習(xí)慣那些數(shù)字,他們告訴他,沒有人需要同情。 “您要帶領(lǐng)的是整個星際人類文明,您未來還要殺掉那個魔女!不能軟弱,你的軟弱才是對不起我們所有人付出的辛苦?!?/br> ……哪來的見鬼的人渣?? 潘多拉都快要氣死了,她覺得這些人比她還要反派。 她比誰都知道塞勒斯的善良和責(zé)任心,他才這么大點,就被這樣逼迫,他得多難過啊! 潘多拉就這樣看著小小的男孩臉上沒有了笑容,他三四歲時還很可愛活潑,可五歲才過幾個月,男孩的目光已經(jīng)褪去了孩子的稚氣。 她看著他長大、長大。 七歲時,他已經(jīng)如同老將般沉穩(wěn)地坐在小小的艦長椅上,帶領(lǐng)成千上萬的星際軍迎來一次次勝利。 八歲時,塞勒斯被封了軍銜,成為最年幼的將軍。 萬人沸騰的儀式上,小少年目光沉靜淡然地從總統(tǒng)手中接過白色軍服,面前一眾人類高官們鼓手相迎,塞勒斯神情淡漠,卻沒有人惱怒,好像他本該如此。 潘多拉看著小小的男孩身材開始挺拔起來,他才十歲,個頭已經(jīng)比她還要高了! 他什么都要學(xué)習(xí),從擒拿格斗、到冷兵器、□□,最過分的是,他還要接受瀕死訓(xùn)練,一次次被機器逼入各種絕境,以此作為訓(xùn)練。 無論是什么挑戰(zhàn)和學(xué)習(xí),塞勒斯總會做到最好。 哪怕是被機器摁入水中,幾乎窒息,起來時,少年的神情也是平淡的。 除了一些必要科目之外,大部分的教學(xué)都可以用光腦和機器人來完成。如果沒有任務(wù),少年幾乎幾天都不會和其他人說上一句話。 偶爾遇到的工作人員和士兵,離著三米就會向他問好,然后換其他路線離開。 男孩的神情也淡薄起來,看著他,潘多拉都有點恍惚,當(dāng)初那個小小的向科學(xué)家伸手要抱抱的小寶寶似乎從未存在過。 人類用繁重的培養(yǎng)和有意識的訓(xùn)練,磨去了他多出來的那些枝丫,只留下了他們心中最筆直、最漂亮的樹干。 當(dāng)然,他也要學(xué)習(xí)如何對付魔女——也就是她。 少年有時睡不著,就會坐在窗邊的書桌旁,在星光下一遍一遍的復(fù)寫著她的名字。 潘多拉,潘多拉,潘多拉,潘多拉。 他總是不知不覺寫滿一整頁紙。 潘多拉看著看著,不知為何就覺得有點難過起來。 她并未感覺到男孩的殺意或者決心,她只感到少年的塞勒斯很孤獨,孤獨到甚至?xí)ψ约簺]見過面的宿敵而產(chǎn)生期待和好奇。 有時寫著寫著,少年冰藍色的眼眸便閃爍一下,這是他很少會露出來的少年人心情。潘多拉就想,他可能是在猜一些什么有趣的東西。 他又長大了些,十一歲便進了星際軍的軍隊,和其他首領(lǐng)坐鎮(zhèn)母艦,親身進入戰(zhàn)場。 十二歲時,他在宇宙中打贏了第一場勝利。 十五歲時,他便正式接手整個軍隊。 潘多拉就這樣看著他呀,好像真的變成他隱形的朋友,陪伴這個被送上神壇,卻十分孤獨的男孩長大。 一直到他成為她記憶里的那個塞勒斯,當(dāng)然,他在星際時代是更加冷漠而難以接近的,潘多拉甚至覺得,如果里奧在那個年代,或許連塞勒斯的面都見不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