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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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說了句“裴總到了”,人群中出現(xiàn)了短暫的sao動。 所有人齊齊回頭,裴行舟單手扣著前襟衣扣,露出腕上的名貴手表,修長的手骨節(jié)如竹。 他一身手工西裝熨帖合體,是意大利匠人親自量身定制,到腰身處收起優(yōu)雅弧度,蓋住他的挺翹的臀。 他穿著切爾西靴,剛好收住他有力的腳踝,他邁著長腿沉靜向前,身邊擁了五六個人殷切說話,他淡淡聽著,并不回應什么。 裴行舟今年三十一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時候,事業(yè)有成,權(quán)力地位傍身。 按說一個男人在他這個年紀,取得這樣的成就,身上難免帶了些有錢人特有的自矜和鄙薄。 可他沒有。往那一站,周身氣度深沉、內(nèi)斂。金錢權(quán)勢,旁人的阿諛奉承,沒有讓他驕傲自得,反而成就了他的眼界和胸襟。 不少人迎上去,主動跟裴行舟敬酒。侍應生端著托盤走過,他從上取走一杯香檳,微微舉杯,向那些打招呼的人示意。 所過之處,人人景仰。 不知他看沒看到她,也可能一個小小的慶典臺,不值得他分神注意,哪怕視線需要從一邊轉(zhuǎn)到另一邊,他也是快速掠過,絕不在她所在的地方停留半分。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不會再打擾她,他一向重諾。 她獨自待在臺上,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說不娶她,可是他們卻在別人的婚禮上見面,這是多么諷刺的事。 不過這樣就很好,他們本就是毫無交集的人,遇到他,跟他在一起,更像一場意外。 現(xiàn)在意外結(jié)束,各自重歸軌跡,互不相干。 他們本該如此。 一點鐘慶典開始,重金請來的樂隊準時演奏,寧語遲拿起話筒,說:“請還沒入場的來賓抓緊入場,我們的婚禮馬上開始。” 兩方親朋都已到場,站在草坪上等待觀禮。 新郎已經(jīng)上臺,站在寧語遲身邊玉樹臨風。伴郎都是一群二世祖,在一旁鬧哄哄的,又是噴彩帶又是灑花瓣。 婚禮開始,新娘挽著自己的父親,也就是王總,兩個人從紅毯那邊遠遠走過來。 父親把女兒交給新郎,新郎挽著新娘入場。身后四個花童,兩個小女孩扯著婚紗裙擺,兩個邊走邊撒花瓣,花童嬌小可愛。 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手臂裸露在外也不算特別冷,或許這就是天公作美。 寧語遲介紹完雙方新人的戀愛旅程,一旁的電子大屏上,播放了雙方朋友們錄制的祝福視頻,搞笑催淚皆有,弄得人哭笑不得。 主婚人上臺發(fā)表致辭,接下來要請證婚人宣讀結(jié)婚證書。 寧語遲看了眼提詞卡上的名字,先是靜了一瞬,但很快地,她露出得體笑容,說:“有請證婚人,裴行舟先生宣讀證書?!?/br> 賓客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裴行舟站在人群前方,接受眾人欽佩的目光。 他昂首闊步,走上前來,從寧語遲手中接過話筒。 他的指尖無意擦過她的掌心,短暫接觸帶起一陣電流,她收回手,那一瞬間若有似無的觸感,還在停她的掌心。 她壓下心緒,默默退到了后方。 侍應生端著托盤,將雙方的結(jié)婚證呈上來。 裴行舟拿起其中一本,對著上面的文字進行宣讀。 他聲音清冷,講話擲地有聲,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穩(wěn),篤定。 他掃過一眼結(jié)婚證上的文字,握著話筒向臺下的賓客復述。端著酒杯的侍應生不住在人群中走過,有一人托著一杯酒走過來。他低著頭,始終讓人看不清臉。 明明超過了來賓所在的范圍,他還在向前走,尤其證婚人還在上面。他這個時候向前走,實在有些不合規(guī)矩。 其他人以為是流程另有安排,就沒出聲,包括寧語遲也這么以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侍應生拿起杯身,另只手放下托盤。他抬起頭,眼睛死盯著新娘,面色發(fā)狠。 新娘看到他,臉上喜色全無,登時一變:“是你!你要干什么?” 侍應生勾了勾陰鷙的嘴角,說:“我說過,你穿婚紗那天,我一定會參與?!?/br> 他話音落下,手腕猛地一揚,杯里的無色液體就這樣徑直朝新娘潑了出去。 在他抬手的一瞬間,新娘撲進新郎懷里,透明液體沒沾到她,直向后方的寧語遲。 變故陡生,她來不及反應,無色液體已到近前。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下一秒,一道黑影驀地撲過來,那慣性帶著她,將她壓在地上。 場面頓時引起sao亂。 不知是誰在大喊“抓住他”,還有的說“別讓他跑了”,女士尖叫的聲音,人們驚呼的聲音,婚禮進行曲還在演奏,樂隊們也不知該不該停。 寧語遲顧不上背后疼痛,下意識撐起身上男人的肩,她皺眉,看向他的臉,問:“裴行舟,你怎么樣?” 他不答,眉頭蹙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是不自然的白。 她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快速在腦中搜尋,硫酸,是硫酸! 那一瞬間,什么矛盾什么芥蒂都沒時間想,寧語遲趕緊把他攙起來,她慌張得什么都顧不上了。 人被硫酸潑到后有短暫的自救時間,她拉起裴行舟的手,帶他沖下慶典臺,跑得太急,還踩爆了幾個氣球。 有人擔心地上前詢問,嘴里問著“裴總,您受傷了”,寧語遲顧不上禮貌,直將人推開,拉著裴行舟毅然跳進噴泉下面的水池。 四月的水還是冷的,驀地跳到水中,寧語遲心臟猛縮,身上雞皮疙瘩一個個向外冒。她的發(fā)尾被水浸濕,貼住裸露的手臂、后背,禮裙也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可她沒有時間管這些,像沒知覺似的,更沒感覺寒冷。 她抱著裴行舟在水里,去捧他的臉,擔心得眉頭擰在一起,眼睛都紅了。 “裴行舟,你傷了哪里?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裴行舟臉上沒了血色,嘴唇也有些白,額角是細密的汗。 他們相識七年,寧語遲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她的心臟被人狠狠扼住,連呼吸都有些費力,大氣不敢喘。 她放下捧住他臉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試圖將他扳過來。 裴行舟驀地甩開她的手,冷硬地說:“我沒事?!?/br> 她生了倔勁兒,強扳過他的身子。 在他右側(cè)肩膀后方,西裝被溶了拳頭那么大的洞,里面的白襯衫自然也未能幸免。 衣料被燒毀的邊緣,俱是一片黑色,像一張燒到一半而熄滅的紙。 暴露在空氣里的皮膚浸在水下,水池的水波動,蕩漾,而那片被灼燒的皮膚,也隨著水的波動,忽而變著大小不一的形狀。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來,他那塊皮膚已經(jīng)毀壞,焦黑,恐怕永遠無法復原。 也就是說,這塊丑陋的疤,將要伴他一生一世。 這疤像灼到了她心底似的,她的心臟有些窒息。 guntang的淚從她的眼底涌出,滑過她清透的面頰,一滴一滴掉在水池里。 她喉頭哽住,下頜微微發(fā)酸,動了動,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她還是開口了,這一開口,眼淚涌得更多,怎么都停不下。 “裴行舟,你疼不疼啊,疼不疼?” 第31章 你濃 裴行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新郎這邊的人就已經(jīng)到了。 好在私人醫(yī)生也在婚禮現(xiàn)場,豪宅中又有自己的“醫(yī)務室”,裴行舟被送去救治,現(xiàn)場的秩序才稍微恢復一些。 寧語遲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禮服緊貼在身上,勾出玲瓏的曲線。風一吹,她立即打了個寒顫。 傭人及時送來浴袍,她穿上,果然溫暖不少。 婚禮被打斷,經(jīng)過主家商量后,決定儀式繼續(xù)進行。 寧語遲到別墅里擦干身體,換上新娘以前的禮服,匆忙吹干頭發(fā),稍微補了一下妝,折騰完已是下午兩點。 賓客都在等著,新郎新娘被家人圍住,溝通剛才發(fā)生的那件事,表情都不太好看。 見她回來,他們停止交流,告訴她可以繼續(xù)了。 經(jīng)此一事,大家的情緒都有些沉,寧語遲讓樂隊換了個輕快一點的音樂,再然后,微笑拿起話筒。 “婚姻難免經(jīng)歷挫折,而夫妻的意義,就是在歷經(jīng)挫折后,還能攜手相伴。相信我們的新郎新娘,今后也能像今天一樣,風雨同舟,恩愛白頭。” 她說了些寓意圓滿的話,將意外輕松帶過去。 賓客們只是看客,并非當事人,她三兩句話將氛圍攏回來,加上音樂并不怎么嚴肅,這塊陰云很快就被驅(qū)散。 新娘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 所有人都在淡忘這件事。好比請來的明星在彈鋼琴時,不小心錯彈了一個音,是突兀,但很快就會被后面舒緩動聽的音樂蓋過。 人們不會一直沉浸在某一段事物里,還是會向前看。 婚禮順利進行,到最后,眾人已經(jīng)將這件事遺忘了。而從始至終都在保持笑容的人,反而是記掛最深的那個。 她沒有一刻,不在記掛裴行舟肩膀上的疤。 她想摔掉話筒,跑到醫(yī)務室去看看他怎么樣了,或者快速結(jié)束這場婚禮。別人的熱鬧與她何干,有人為了她承受那樣的痛,她良心不安。 可她不能因為一時任性,就破壞別人的人生大事,這也不符她的職業(yè)cao守。 所謂職業(yè)cao守,就是不管有多難過的事,都不能把情緒帶給觀眾。 儀式流程不算多,可每一秒都是煎熬,結(jié)束的那一刻,寧語遲放下話筒,禮服都來不及換,就跑到醫(yī)務室,去看裴行舟的傷勢。 卻被告知,醫(yī)生在及時處理了他的傷口之后,他已經(jīng)離開了。 “他走了?”寧語遲眉頭緊蹙,手抓緊裙擺,“那他傷口怎么樣?” 私人醫(yī)生笑了一下,說:“不用擔心,你救得及時,只是輕度燒傷,會留疤,但是很淺?!?/br> 提著的一顆心,在這一刻,終于放松下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