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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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霽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對著她的尸首,不管他如何使用靈力,她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渾身冰涼,泛著一股冰冷刺骨的死氣。她身上的體溫像是錯覺,又像是夢幻。 她無知無覺的靠在他的身上,露出最沒有防備的模樣。 以前她在他面前也是不設(shè)防備他,因為設(shè)了也沒有多少用處。一個廢人所謂的防備,簡直就是在癡人說笑。只是對著他入睡,眉宇里也帶著一股不耐煩。 這樣平和著實少見。 齊霽望著她,不由得有些入神。他垂首下來,輕輕持起她受傷的那只手。原本被吞噬掉的血rou被他補了回來。他為了減輕她的痛苦,已經(jīng)足夠小心,可她脾氣急躁,耐不得那幾日的折磨,所以齊霽一狠心直接一口氣替她補全了。 雖然也遭受折磨,但也只是這幾個時辰。等到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手腕纖細秀美,凸出的那塊骨頭在肌膚的包裹下也顯得十分的圓潤可愛。 他稍稍捏緊了些。肌膚的熱度融融的渡到他的手掌上。 這熱度讓他感覺癡迷。 他想殺了她,從此讓她完完全全的屬于自己。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每日都沉浸在她的多變里。擔(dān)心哪一日她就突然變了。 可他又舍不得她死,她是他的命,殺了她也等于是殺了自己。 他便是這般沉浸在她給予的折磨里,來回反復(fù),終究不得解脫。 齊霽讓她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低頭下來,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那是她最暖和的地方。暖著他,心頭的殺意如同潮水褪去。失而復(fù)得的慶幸又洶涌上來。 他小心的往下磨蹭,親過了她的眼睛,最后落在那兩片柔軟的嘴唇上。 齊霽不滿足于此,加深了探索。明苑在昏睡里,漸漸感覺到氣悶,但她所有的動靜都被忽視掉了。 只能放任自己在黑色的旋渦里沉淪下去。 過了許久,他才抬頭,把她好好放在床上。他指尖并出一點靈力落入被子里,頓時被子里溫暖如許。明苑臉頰紅撲撲的,躺在里頭睡的香甜。 齊霽給她整理好長發(fā)衣襟,甚至連身上的被子都整理過好幾遍,左右覺得沒有半點紕漏之后,這才離去。 外面清機的三個徒弟已經(jīng)在等著了,見著他出來,蕭竹最先忍不住,搶在懷敏的跟前開口,“閣主,小師妹有沒有事呀,她怎么樣?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齊霽的目光掃過蕭竹,他目光冰冷,蕭竹只覺得被閣主一看,渾身上下都冒出了不少雞皮疙瘩。可還是堅強的站在那里。 齊霽盯著蕭竹沒有說話。蕭竹兩腿都都在打顫了。 還是懷敏出來道,“三師妹年幼不知事,情急之下言語之中對閣主頗有冒犯,閣主恕罪。只是小師妹她……” “她受了傷,這幾日好好休養(yǎng)?!饼R霽道。 他看了一圈懷敏懷真,還有面前這個叫做蕭竹的小丫頭,臉上全都是擔(dān)憂。 她重活一回,所作所為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之外。 “你們不要輕易去打擾她。” 齊霽說罷,徑直往外走去。 他走出院門,就察覺到那個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就往門內(nèi)沖,估摸著是去看明苑了。 齊霽原先想要給明苑房門前設(shè)下結(jié)界,免得這些人進去打擾她,可是到了最后他還是放棄了。 她不是什么安于呆在牢籠里的金絲雀,野性十足,哪怕放在掌心,若是妨礙她的自由,她依然會堅決的頭也不回的逃離。他再怎么不舍,也只有把掌心展開,再展開一些。好讓她能有足夠的自由。 門外玄午山千鶴峰的峰主已經(jīng)過來了,和他商議此事。 千鶴峰峰主不遠處就是跪著的平元三人。 齊霽示意千鶴峰峰主先到前堂,他待會過去。而后看了地上三人一眼,沒有半分神色的回身過去。 魔門六十年后又重新出現(xiàn),這讓正道如臨大敵。 齊霽對此并不在乎,他見識過大風(fēng)大浪,早年正道和魔門的沖突不下數(shù)十起,這種若是放在以前,不過是微不足道。 只是正道幾十年下來沒有見到魔門,處理的那些妖獸,或許偶爾有那么一兩只有點真材實料,可最多的還是無甚緊要。 他看著那些人著急的臉,聽著他們焦慮的話語。突然想笑。 齊霽生出了把明苑帶過來的念頭,讓她也看看這些人的嘴臉。她最喜歡這個了。可惜她現(xiàn)在傷剛好,還在休息。 齊霽在一旁聽著,把一切都交給千鶴峰的峰主,讓他來應(yīng)對這些煩心事。 饒是這樣,還是到了天黑。 畢竟出了好幾條人命,齊霽不放在眼里,但那些人卻和他不同。恨不得立刻尋出個辦法,把那個魔頭給狠狠揪出來。 一直到日頭都落下去了,這才散了。 齊霽去了明苑那里,他如今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她,清機遠在云蕩山參加法會,根本脫身不得。千鶴峰和仙緲峰素來沒有太多的交往,照顧受傷弟子,他責(zé)無旁貸。 他過去的時候,平元三人還跪在那里。 見到他來,平元率先低頭下來,“師尊。” 跪在那里的況樂聽到平元的聲音,眼里一亮,抬頭起來。她挨了齊霽的一掌,那一掌沒讓她死,可也讓她吃盡苦頭。五臟六腑如同被一只手攪合在一起。 從白日到現(xiàn)在,況樂一直跪在那里,沒有起來過。 齊霽冷淡的投來一瞥,目光一一從平元等人身上掠過,落到?jīng)r樂身上的時候,稍稍定了定。 況樂被齊霽冰冷的眼神凍的打了個寒顫。 況樂沒從這位師尊身上感受到多少溫暖,絕大多數(shù)時候,是她仰望著他。想要用自己去暖熱他,讓他回眸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她只剩下滿心的惶恐和迷惑。她不過是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也可以和那個師妹一樣,一樣可以降妖除魔。 她沒有做錯什么呀。 她只是想要師尊能看看她。 齊霽走到了她的跟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平元平鶴,已經(jīng)跪了一日。 他看著況樂,況樂在他過來的時候,滿臉欣喜的抬頭看他,可真的觸碰到他的目光,又垂下頭去。 殺意在心頭叫囂,洶涌這要沖破出來。 齊霽的手心里隱約有藍光浮動。 平鶴偶爾抬頭見著,心下猛地一跳,“師尊,小師妹的確是做錯了事,是弟子看管不周,還請師尊手下留情!” 平鶴不是況樂,齊霽護著況樂,但對其他兩個徒弟都是任憑門派內(nèi)驅(qū)使,平鶴和平元兩個知道什么是危險。 平鶴見齊霽手中的藍光,知曉他動了殺意。 “手下留情?”齊霽輕輕的把平鶴這幾個字放在嘴里說了一遍,他目光悠遠,像是在想什么事。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手下留情嗎?”他看向了況樂。 齊霽的語氣堪稱溫柔,清潤的嗓音落在心頭上,氤氳出潤澤的水汽。可在場幾人渾身發(fā)抖,抖索篩糠,齊霽五指展開,輕輕的罩在她的頭上。 死亡的冰冷霎時間從心底彌漫而上,如同洶涌的波濤把她給淹沒了。 況樂整個人維持不住跪下的姿勢,整個往旁邊一癱。 “閣主。”齊霽身后傳來略帶虛弱的聲音。 明苑已經(jīng)來了小會了,她這身子強悍,放在別人身上少說要休養(yǎng)幾天的傷。她一覺醒來,不說活蹦亂跳,但也恢復(fù)大半。 她掐著點在那里,瞧著三個跪在那里。她手上被那怪物咬掉的一塊rou已經(jīng)長了回來。可長回來的痛她也受了。 明苑頂著正道弟子的名頭,不能和以前妖女的干活,直接把對方給斷手斷腳,所以她跑過來準備捅刀子。 結(jié)果一來就見著齊霽在這里。 她樂滋滋的看了小會,見著齊霽真的要出手,這才小聲提醒了下。 齊霽回頭,見著明苑站在那里。她臉色并不是很好,但看上去比送回來的時候好了不少。 他看了她幾眼,抬手讓平元平鶴起來。 兩人從天亮跪到現(xiàn)在,起來的時候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留下況樂在那里,齊霽伸手出去,幾道靈力打在她的身上,頓時況樂身體抽搐兩下,全身蜷縮起來。 “冷,我好冷。”況樂嘴唇發(fā)白,團成了一團。 “師尊,這……” “小施薄懲罷了。”齊霽開口,“你不覺得你做錯了,對吧?” 地上的況樂渾身發(fā)冷,那股冰冷是從骨子里頭透出來的。經(jīng)脈里全都是這股洶涌的寒意。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望著他。 “危急之時,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反而還一味沖上前?!饼R霽看著地上的人,毫無半點情感波瀾,似乎地上躺著的,是什么小貓小狗。 “你兩個師兄倒是還聰明,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即使暫時實力不濟,也知曉不貿(mào)然過去給人添麻煩?!?/br> 齊霽站在那里,稍稍端詳了兩下,覺得甚是無趣。 “罷了?!饼R霽想起自己當(dāng)初選了況樂,不過是她體質(zhì)和生辰八字符合復(fù)活血陣獻祭的要求而已。當(dāng)時哪怕只是一頭豬,只要符合他的要求,他也照樣收徒。 “如果你能挨過去,自去領(lǐng)二十法鞭。若是挨不過去。” 挨不過去,重則喪命,輕則經(jīng)脈受損。這股寒氣,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 平元平鶴面有不忍,還想求情,可碰到齊霽似笑非笑的模樣,他們又沉默了下去。 “你與我來?!饼R霽望見明苑,對她招了招手。 明苑慢騰騰的走到他身后,睜大眼仔細欣賞了下況樂此刻姿態(tài)。 她當(dāng)時原本想要把況樂拉到身前,直接做擋箭牌的。奈何那狗東西動作太快,故而她吃了那么大的虧。 “你很高興?” 明苑突然聽到前面的人問道。 他話語微微上揚,人也回身過來,望著她。 “……是。”明苑憋了小會,痛快的點頭承認。 她說完,腳下加快了兩步,飛快到他身邊,“閣主身體怎么樣?” 她記得是齊霽給她療傷,但齊霽自己還有傷呢。 “無事,你的傷費不了我什么功夫?!饼R霽說著突然站住,持起她的手來。將她的衣袖捋上去。 原本干癟了一塊的肌膚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潔白如玉。 “還難受么?”齊霽垂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