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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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又有不同,這個叫做大丫的少女,其實對他并無半分仰慕之情。不但沒有,反而還有幾分暴躁。她遮掩的很好,只是他見過的人太多,真心假意他只需一瞥就能看出來。 她說的話都是假的,她表露出來的情也是假的。假情假意,在一群狂熱的人里倒是顯得與眾不同。 再加上她卓越的天資和他心里人相似,他就把她留在了身邊。他還是不怎么習慣一個人,在經(jīng)歷了五十年的陪伴之后,沒了那個人,他險些入魔。這個丫頭和她神情相似,能緩解他心中的狂躁。 她如同一只他養(yǎng)來解悶的貓兒,時不時緩解他心里的狂躁不安,甚至還能給他帶去一絲半點的歡樂。 而她對他也有所求,只是她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表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他便也袖手旁觀,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不求功法,也不求名利。到底是想要什么? 齊霽心里有些好奇,她是他計劃里的一環(huán),但并不是第一輪,就直接丟出去的。所以他有這個耐心和她慢慢周旋。 若是說之前他還好奇,現(xiàn)在就是迷惑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清氣驅(qū)逐魔氣,激烈而迅速。她在昏睡里似乎還是被體內(nèi)的痛楚所折磨。身體輕微的抽搐起來。 他看她痛苦,如同隔岸觀火,心下有隱隱約約的古怪情感作祟,那感情如同涓涓細流,流淌入心底。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齊霽輕聲問道。 他干脆一把將她放在那里,他要進去探個究竟。既然來都來了,自然不是只是殺幾個嘍啰就打道回府。 那么強的魔氣,是沖他來的。 大丫不過是替他受了無妄之災罷了,這么一來他倒是更不能放過幕后黑手了。 他把人放在那里,給她設下結(jié)界。 結(jié)界強勁,比較剛才給她護體的結(jié)界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眼下不能死,他一定要讓她活下去。 安排妥當,齊霽直接往內(nèi)里走去。 內(nèi)里的魔氣暴漲,不斷的有幽魂被抽來,瞬間轉(zhuǎn)化成水鬼,呲牙咧嘴滿目猙獰的撲向齊霽。 齊霽周身的蕩出一陣陣水紋,水鬼撲向前,被水紋沖擊出去,化作虛無。 越到水域身處,那些魑魅魍魎就越多,奈何連齊霽的身都沒有靠近,就直接化作一陣青煙?;觑w魄散了。 他下手狠辣,不管圍上來多少,都是魂飛魄散的命運。那些魂魄于他而言,不過是螻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你想要用這些魂魄來對付我?”他往下走,水中的寒氣幾乎可以具體化成尖銳的冰銳。 水鬼水怪都近不得他身,水流成旋渦環(huán)繞在他的周身旁,那些沒有意識,直接被cao縱的已經(jīng)殺的差不多了。有些本事,還能保留自己一縷意識的,拼命的向后退縮。 齊霽不管這些匍匐在地,不敢上前的怪物。這些東西根本不值得他入眼,也不值得他去花費半點精神去對付。 濃郁的魔氣渲上,那些匍匐于地的怪物高聲尖叫,四肢亂爬就要倉皇逃走,被魔氣卷上,不多時化作一灘污水。 那些魔氣在他的周身越聚越濃厚,想要直接侵蝕融化了他。 齊霽周身的清氣越發(fā)精純,清氣和濁氣直接相撞,發(fā)出尖銳的尖嘯。清氣和魔氣相互撕裂,引起陣陣震動。 他周身的清氣沒有半點減弱,當他看到越來越多的魂魄集聚的時候,眼下閃過些許迷茫。 這世上生死有界,只要沒有得到大道,羽化升仙。哪怕是修士,無論修為有多么高深,也終于有生死的一天。死后魂魄會落入極北之海的冥都,冥都之外還有幽都之山,是冥界之外的大門。 他曾經(jīng)為了那個人的魂魄闖過幽都之山,幽都之山有數(shù)不清的玄鳥和玄蛇看守。守衛(wèi)甚嚴。不可能有這么多的幽魂逃脫出冥都。還是說那東西把這世上游蕩在人間的游魂給召來了? 他眼里終于多了點興趣。不過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齊霽對自己沒用的東西,都缺少好奇心。能強行招魂,并且還能迅速使得魂魄實體化,無限放大它們心中的怨毒。 有點意思。 但他的耐心也就此告罄了,齊霽掌下一凝,凝出一柄冰藍的長劍,口中叱喝直接往前一推。 長劍裹挾著濃厚的劍氣和清氣,徑直往前沖去,魔氣掃蕩一空。齊霽握住劍柄,化作一道白光徑直穩(wěn)穩(wěn)當當落下,水流下面,什么都有可能,當沖破最后一層結(jié)界的時候,齊霽看著前面的河蚌,河蚌長得足足有兩頭牛那般大小。 普通的河蚌不可能長到這么大,這東西少說也該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年歲了。 那河蚌察覺到他的靠近,立刻想要逃跑。能到這里的人,千萬中沒有一個,齊霽到此,已經(jīng)表明他的可怕。再對上他無異于自尋死路。 齊霽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手里的劍徑直飛出去,一把貫入河蚌兩邊堅殼的縫隙之中。咔噠兩聲,那河蚌直接被劍把殼完全撬開。 齊霽過去,河蚌殼內(nèi)兩邊軟rou中,包裹著許多珍珠。眾多珍珠中一顆綠瑩瑩的珠子落在里頭。 四周環(huán)繞這不詳?shù)暮跉狻?/br> “前輩?!饼R霽正要伸手去拿,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著急的呼喚。 洛月帶著滿身的傷,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那珠子不能隨意取下?!?/br> “為何?”齊霽停了取珠子的動作。 “這珠子有攝魂的作用,魔氣濃厚,如果貿(mào)然取下,那些被召來被迫變成水鬼的魂魄,恐怕就要就此魂飛魄散了?!?/br> 齊霽笑了一聲,他笑聲很輕,他嗓音天生的溫軟,此刻意味不明的一笑,如同一片羽毛輕輕拂過人的心頭。 然而下刻那顆珠子就被他從軟rou中摳了下來。 珠子周圍的魔氣在他觸碰的那刻瘋狂的聚攏,想要作無謂的抗爭,當被齊霽碰到的時候,那些魔氣向四周飄散而去。 瘦長的手指一摳,就輕而易舉的把珠子給摳了下來。 珠子拿下來的那刻,整個水底震動。無數(shù)魂魄發(fā)出尖嘯,連成一陣陣的波浪,可那也只是兩三息之間的事。 那些被拘來的魂魄瞬間魂飛魄散,連個光影都沒有留下。 洛月看著齊霽臉色發(fā)白,“前輩,你……”、 “水鬼一事,應當就是這個魔珠干的好事。”齊霽低頭下頭,漫不經(jīng)心的觀察手心里的那顆珠子,“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解決,你可以回去有個交代了?!?/br> “前輩,那些魂魄……” 齊霽挑挑眉,“那些魂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在人世間呆久了,三魂皆去,留下來的魄不過就是執(zhí)行最基本的欲求。和野獸也無甚區(qū)別?;觑w魄散,于他們來說,或許還是解脫?!?/br> 齊霽一笑,“你在我面前,不必裝模作樣,你心里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我看上一眼,就已經(jīng)能知道。” “你的心和我也沒有太多差別,何必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齊霽將手里墨綠的珠子收入手中。 洛月看見他直接將那顆珠子收下,瞳孔一縮。 “我先走了。接下來你自己處置。”齊霽直接擦過洛月的肩,從他身側(cè)而過。 他回到原處,見著少女還在結(jié)界里躺著。她唇邊的血跡已經(jīng)干了,臉色比之前要好了許多,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有胸腹一起一伏,表示她還活著。 他撤了結(jié)界,親自把她抱起來。 她輕飄飄的,完全沒有什么重量。 明苑醒來的時候,就瞧見翼逡雙手抱胸坐在床邊的繡墩上。 她躺在那里,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疼痛。有點像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已經(jīng)生銹了。 她躺平在那里,過了好會終于動了動,發(fā)出的那點動靜終于把翼逡給吸引了過來。 “你還活著啊?!币礤议_口就讓明苑一張臉直接黑到底。 這老智障開口不說人話。而且他還雙手抱胸臭著臉,似乎對她活著很不滿意。 明苑翻了個白眼,靠在那里,過了小會,喘口氣,“我要喝水。” 劍靈其實也能觸碰東西,但是翼逡不樂意伺候明苑。他沒少受明苑的折騰,巴不得看她倒霉,哪里還會出手相助。就算是相助,也要他看了這妖女的笑話再說。 “先別喝水吧,你那一下受的勁頭不小,萬一你有個內(nèi)傷什么的,喝水加重了,那就不好了?!币礤疫@話說的理直氣壯。 明苑哪里聽不出來,瞧著他幸災樂禍的。只是冷冷一笑。 那笑掛在嘴邊,直接讓翼逡渾身上下打了個寒顫。 還沒等翼逡說話,他感覺到有人進來,臉色嬉笑的神色一收。緊閉的門一推,雪白的衣角進來。 翼逡飄到了一旁,不言不語。神色里帶著濃厚的警惕。 明苑見著翼逡這樣有些奇怪。 齊霽走到床邊,看著明苑已經(jīng)睜開眼睛,伸手扶她起來,向她體內(nèi)輸入靈力,助她修復身體。 魔氣在身體造成的傷害,其實大多數(shù)在水底下被齊霽修復,但她那時候昏迷之中,過于痛楚怕她承受不住。齊霽并沒有完全修復她的軀體,現(xiàn)在見著人已經(jīng)醒過來了,那么也便不再有任何的顧慮。 明苑被身體里的疼痛折騰的冷汗直冒,這狗逼絕對是見不得她好。變著花樣的在折騰她對吧?! 后面的齊霽聽到她時不時的抽氣聲,“現(xiàn)在知道疼了?” 明苑臉色古怪,“閣主輕點好不好,我疼?!?/br> 兩人孤男寡女,她故意捏著嗓子嬌滴滴的開口,別有一番意味深長。 翼逡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她都能臭不要臉。直接鬧了個大紅臉。而坐在她身后的齊霽臉頰上抖動了兩下。 不知是被她氣的,又或者是想到哪里去了。 話語才落下,打入體內(nèi)的靈力比剛才還有迅猛了一些。靈脈承受這股強勁的靈力,頗為吃力,那痛楚也絲絲縷縷的從身體各處傳來。明苑哼哼唧唧的,照著兩人以前私下親密相處的時候,從嘴里哼了出來。 她就是故意的。這狗男人應該在她上輩子死了之后,就沒有再和人親近過了。狗男人眼高于頂,一雙眼睛長在了頭頂上。眼光高的厲害,還有潔癖。平常女人能近他身,明苑都要給那個女人鼓掌喝彩。 男人都是那么點回事兒,從來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的也就罷了。像齊霽這樣的,時間一長憋也要憋出個變態(tài)出來。 狗男人讓她難受,她怎么讓狗男人好過呢。 又不是沒有深入交流過,誰不知道誰啊。 齊霽有些惱怒,手下的靈力用勁一分,原本是想要她閉嘴,誰知道她哼唧的聲音更大了。脆如春鶯,夾帶著一兩聲的抽泣。倒是把他自己弄得火冒三丈。 “閣主,閣主輕點好不好?”明苑察覺到他的怒火,渾身的痛楚頓時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她心里樂開了花。嘴上還嚶嚶討?zhàn)垺?/br> 哪怕看不到狗男人的臉,明苑都能猜到現(xiàn)在齊霽臉上到底有多精彩。再疼只要想到齊霽心里吐血似得,她就無比暢快,根本就不覺得痛了耶! 齊霽這百年里可能真的沒有見過,像她這種死不要臉的。而且她現(xiàn)在還是一個年少不懂事的小姑娘哦,小姑娘懂得什么,自然是齊霽這個家伙別有用心。 明苑想著,都快要笑出來了。 她抽抽鼻子,真的哭的好不傷心。齊霽額角的青筋都被她給逼了出來,聽著她嚶得越來越大聲了,他只好將放緩輸入的速度,讓原本疾沖的靈力柔緩下來,減輕她的疼痛。 果然靈力輕緩下來,她的哼哼唧唧也跟著他靈力的放緩,而漸漸低下來。 明苑感覺到舒服多了,很是輕松愉快的舒了口氣,然后發(fā)現(xiàn)翼逡不見了。翼逡只是個純情老少年,幾千年過著純潔少年的生活。不知道成年生活的那些花花。 明苑那么一搞,逗齊霽是逗著開心,卻讓翼逡恨不得直接哐哐砸墻,心里只想把這妖女給倒插到糞池里去了。 偏生他拿這妖女沒辦法。只好跑到屋子外蹲著,躲開這妖女的洪流。 明苑眼珠子亂轉(zhuǎn),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沒有尋到翼逡的影子。她心里嘖了一聲,干脆又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