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兄好。”明苑看見平元平鶴兩個，乖巧的打招呼。

    平元平鶴互看一眼，顯然都還記得她。平鶴又多去拿了一碗小米粥放到明苑的面前。

    “阿苑師妹沒有和清機真人的其他弟子在一起么？”平鶴問。

    平鶴和當(dāng)年的齊霽有些相似，長得乖巧溫文無害，就連說話的嗓音也是溫軟的。

    明苑對上他，沒來由的后脖子一涼，然后背上從脖子那里就開始密密麻麻的泛起一層的雞皮疙瘩。

    “我已經(jīng)跟著師兄師姐們一起吃過了，剛剛看到師姐有些不舒服就過來看看?！泵髟氛f著沖平元和平鶴兩個甜甜的笑。

    她已經(jīng)慢慢的調(diào)理過來，這張臉單也展現(xiàn)出她原本有的美貌。這世上只要是男的，就沒有不愛看漂亮姑娘的。所謂的不好美色一大半都是女人自己杜撰出來騙自己。

    不好美色的男人，就算是齊霽那樣最后還不是證明六根不凈？端看長相戳不戳他的心罷了。

    果然她就見著平元平鶴師兄弟兩人對她露出和藹的笑。

    “既然這樣，不知道師妹還能不能把這碗粥給喝了？”

    明苑搖搖頭，“我腸胃不好，吃多了也克化不了。會吐出來的。”

    平鶴聞言蹙眉，“怎么會這樣？”

    柔弱的貌美女孩子總是特別容易引起人的憐愛。更何況還是這么一群沒有多少經(jīng)歷的少年面前。

    “是我以前上山的毛病，”她飛快把話題帶過去不肯多說，倒不是她真的不想多談，只是想要引起他們的同情，到時候打起交道來也方便。

    這三個的修為境界的的確確在同輩弟子里出類拔萃，有才的人往往恃才傲物，想要靠近不是那么容易。

    果然平元三個露出微微同情的眼神，“師妹不管在上山之前遭遇如何，到了山上之后一定要保重自己?！?/br>
    平元的話耿直的讓明苑想笑，若是換個人說不定還真的被這群少年郎給感動了?？上а男氖且粸┍槐冉乩锏暮杜隙嗌?。

    她嗯了兩聲，“我才入門沒有多久，我以后可以和幾位師兄師姐說幾句話嗎？”

    平元想起那日他們從掌門處回來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的女弟子。說實話作為師姐，那個女弟子行事冒冒失失的，還帶上入門沒多久的小師妹到處闖禍，委實是行事不夠穩(wěn)重。

    他心下一軟，“只要我們師兄弟有空，師妹盡管來就是?！?/br>
    見進(jìn)展順利，她對自己比了比手指。

    她看向況樂，這小姑娘才是她的終極目標(biāo)，既然她喜歡齊霽，那么她就在這個上用勁。用愛感化，這么用力也該感化了吧！

    她上上下下的不動聲色的打量況樂，到底是年歲還小，身形上雖然開始抽條，但還是沒有脫離一團(tuán)稚氣。只是她現(xiàn)在稍微好這么一些。

    “師妹過來了?！笔捴駥λ啊?/br>
    她吃完飯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師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左右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人在哪。

    “我?guī)熃憬形伊?。”她說完和平元幾人告別，一下起來跑到蕭竹那里。

    蕭竹和兩個師兄站在一塊，見著她來了伸手招了招。

    “那幾個不是麟臺閣的內(nèi)門弟子，怎么阿苑跑到那里去了?！睉衙魰r刻記著師尊的教誨，小師妹幼年遭遇坎坷，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拜入玄午山，和他們成了師兄妹自然應(yīng)該多加照拂。照顧師妹對懷敏和懷真來說駕輕就熟。只是一看蕭竹的性子，師兄弟兩個人還是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虛氣短。

    “上次師姐帶我去看他們幾眼，我覺得他們還算好相處，見著那位師姐愁眉苦臉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就過去問了幾句?！?/br>
    明苑答的飛快，懷敏聽后徑直看向了眼神躲閃的蕭竹。

    “你怎么又帶小師妹去闖禍了？”

    蕭竹眼神亂飄，“師兄我沒有啦，我真的只是覺得好奇想要去看看?！?/br>
    話說到后面，面對著懷敏的注視蕭竹的聲量越來越小，最后微不可聞。

    “以后不要這樣，這還在門派內(nèi)還算好。若是在外面不小心撞了別人的忌諱，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懷敏是大弟子，年歲比他們大。也很早就跟著清機真人在外面云游，見過的骯臟事不計其數(shù)。

    懷敏說話口吻嚴(yán)厲頓時就讓蕭竹沒了音，蕭竹慣常怕這位大師兄，還是懷真有些不忍心，過來打圓場。

    “師兄，師妹知道錯了?！?/br>
    懷敏瞥了低頭乖乖作鵪鶉的蕭竹，沒有說話算是放過她了。

    等懷敏走在前面，懷真過來無奈的嘆口氣，他伸手出來手里是幾顆在山下買的粽子糖。塞給明苑，“師姐有時候做事和小孩一樣，小師妹記得要拉住師姐。”

    明苑點頭應(yīng)了，卻沒有接他手里的糖。

    她才不愛吃這些甜津津的東西，又不是小孩子。

    懷真直接塞了一塊在她的嘴里，“吃塊糖，待會大師兄要親自代替師尊來檢查我們的功課。大師兄下手可不會留情。多吃點也還有體力來應(yīng)付?！?/br>
    齊霽從一條山道上緩緩走下來，門派內(nèi)不準(zhǔn)御劍的規(guī)矩約束不到他頭上。

    可閑庭信步別有一番意趣。他看到好幾個弟子往一條山道上走，看方向應(yīng)該是從膳堂里過來，瞧那樣子是要去演武場。

    他的目光從那幾個略過去，卻突然落到了最后的一個年紀(jì)最小的女弟子身上。那女弟子年歲委實有些笑，就算是稱作少女也還是有些勉強，身形看上去還是個丫頭。

    女弟子和前面的師兄說笑，被師兄拿笑話給逗了，笑開了懷。

    那笑容落到眼里著實太熟悉了，明明是不一樣的臉，但彎起來的眉眼和記憶里的不差半分。

    待到回神過來的適合用，他已經(jīng)落到了那群弟子的面前。

    懷敏見身前突然有一道凜然劍氣，下意識的站出來擋在前面。齊霽落地之后，微微揚起下巴，眼神直接落到蕭竹身旁的明苑身上。

    明苑被他火熱的目光一盯，頓時渾身發(fā)涼，心下猜想自己該不是被齊霽認(rèn)出來了。

    齊霽站在那里，眼睛盯著明苑，“過來?！?/br>
    明苑只覺得后脖子一涼。

    作者有話要說：　　明苑：我怎么這么苦?。?！啊啊啊?。?！瘋子你不要過來！

    齊霽：我不過來，你過來！

    第15章 回憶

    糟了，糟了，又發(fā)瘋了！

    明苑后脖子一涼，緊跟著一層雞皮疙瘩就長了出來。

    她是真怕齊霽。齊霽和她相處的時間最多，她也不知道他對自己到底了解多少。不過想起之前兩人初見面的時候，他瞧著她剃了個關(guān)頭就把她給認(rèn)作了和尚。

    說到底也不過是看皮相的而已。

    “閣主?！睉衙粽境鰜頁踉诿髟返那懊?，“閣主可是有事？”

    齊霽眼眸動了下，終于是分了點目光給懷敏。他不動半分徑直看向被懷敏擋在身后的明苑身上。

    他的那目光落到明苑身上，叫她又是一顫。魔門妖女見識的多了去，她對陣各大正道門派的時候，不管那些名門正派如何道貌岸然冷眉橫對，對她來說并沒有多少影響。但齊霽那一眼還真是叫她有些受不住。

    她露出這個年歲面對齊霽這樣大能該有的反應(yīng)，泫然欲泣瑟瑟發(fā)抖。

    明苑從懷敏的身后走出來，畏畏縮縮的走到他的跟前。

    “抬頭起來。”

    明苑依言抬頭，她故意裝出一副要哭出來的姿態(tài)，兩只眼角往下聳拉著。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模樣。

    齊霽看見，皺了皺眉頭。眼前的小丫頭長得和她實在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她是妖女，幾乎是生來就張狂肆意肆無忌憚。如同一團(tuán)火，將世上的一切都掃燃燒殆盡。

    他見過她那樣毫無顧忌的笑過，那肆意張狂如魔的神態(tài)無人能模仿。

    方才他竟然在跟前的這個小丫頭身上見著了。雖然只有一點點神似，但他竟然也理智全無的尋了過來。

    面前的丫頭渾身上下一團(tuán)稚氣，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她被跟前人嚇到了，兩眼發(fā)紅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絕對不是她。

    齊霽一陣失望。她嬉笑怒罵全在臉上，除了在魔尊面前會收斂一二之外，就算對著他，她也是一個不順心說罵就罵。渾然不覺得她的命在他的手里。

    那么張揚的女子何嘗有過這等柔弱姿態(tài)。

    可是那神態(tài)他除了在她身上之外，并沒有在其他人身上看過。

    “你們是仙緲峰門下？”他看了一眼緊張的懷敏等人，徐徐開口。

    懷敏不知齊霽為什么針對明苑，他一面暗暗掐訣往清機真人那里送消息，一面和齊霽周旋。

    “回稟閣主，弟子幾人正是仙緲峰清機真人門下。不知小師妹可做錯了什么事惹怒了閣主？”懷敏到底是在山下云游多年，比起身后滿臉著急的懷真蕭竹要冷靜許多，開口說話也是絲毫不漏，“還容弟子告知師尊，讓師尊出面懲罰。”

    齊霽聞言多看了懷敏幾眼，他見多了諸多虛偽的嘴臉，如今跑出來一個真心實意保護(hù)師妹的，倒是頗為新奇。

    也不是那等故作姿態(tài)，他聽得出來這弟子話里話外都是拿清機來提醒他。他們都是清機真人門下弟子，就算做錯了事要罰，也得師尊親自過來。哪怕他這個麟臺閣閣主身份超然，也不能越俎代庖。

    “我什么時候說過她犯錯了?！闭f完他抬手直接按在了明苑的頭上。

    明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一只大手給摁住了腦門。隨即一股清涼的力量從觸碰的地方直接透了進(jìn)來。

    竟然試探她的內(nèi)息，混賬東西！

    明苑暴怒恨不得立刻一刀捅了他。

    “你這個小師妹是什么時候收的，我為何以前沒有見過？”

    懷敏見明苑被制住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齊霽竟然肆無忌憚的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他的弟子他竟然也能動手試探靈識。

    還沒等他說話，蕭竹就瑟瑟的開口，“閣主你們見過的，她就是那個閣主說的小和尚?！?/br>
    明苑見她又提自己被剃光了腦袋，要不是還有只手在自己腦門上摁著，都恨不得跑過去和蕭竹打上一架。

    你才和尚，你全家都和尚。

    齊霽早就把當(dāng)初的初見給忘記了，他當(dāng)初不耐那些弟子的慢手慢腳，自己親自下山去將尸傀師抓上玄午山，那一夜他只記得有一個光頭被月光照著，著實閃亮。

    竟然就是這個女弟子？

    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她沒有其他弟子的長發(fā)，頭發(fā)堪堪才長到耳朵那里，要垂不垂的掛在耳畔。看上去有幾分像是山下才留頭的小子。

    “你多少歲了?！?/br>
    “十、十三?！泵髟饭室馄曇艋卮?，像是怕極了。她的演技是非常好，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來她的嗓子在顫抖，整個人都怕得不得了。

    “閣主！”清機真人已經(jīng)趕了過來。

    齊霽心里冷嗤一聲，抬手就從她的額頭挪開，算是放過她。

    “閣主，不知小徒何處得罪了閣主？竟然惹得閣主要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