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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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又看向林硯東,挑眉道:“林先生怎么被打成這樣了?” 這語氣,不乏幸災(zāi)樂禍。但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虛空中又撕開一道裂縫來,冷繆暴怒的身影從中踏出。 “燕、云!”冷繆抬手一個空氣囚籠,而他身上法袍破裂,可見已是經(jīng)過了一場大戰(zhàn)。 燕云回身擋住冷繆的攻擊。時間掌控者的能力加上叩心鈴,本就強(qiáng)悍,再加上冷繆面對榮弋的臉,難免有所顧忌,讓他打得更加順手。 “叮!”燕云甚至能抽出空來,搖動叩心鈴。 清脆的鈴聲拂過精神海,讓本就狀態(tài)不佳的唐措和靳丞,齊齊吐出一口血來。好在他們的靈魂強(qiáng)度都足夠高,不至于被燕云控制了心神。 其余人就痛苦多了,叩心鈴是無差別攻擊,靠得近的玩家們紛紛中招。還是聞曉銘機(jī)靈,拉著池焰三人飛速后退,才算避過一劫。 唐措及時喝下一支藥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卻不去看燕云,徑自殺向林硯東。他知道,他的背后有靳丞,他們的默契不需要多言。 靳丞也不負(fù)所望,配合冷繆,攔下了燕云,并盡力將戰(zhàn)線拉遠(yuǎn),以免燕云的叩心鈴再次干擾到唐措。 “叮!”游戲大廳的外墻是鋼架結(jié)構(gòu),裁決之劍砍在不知名材料做成的黑色鋼架上,發(fā)出金石之聲。林硯東接連后退,一手【破妄】不止能消除魔法,也能化解劍招。 到了他這個境界,所有的攻擊已經(jīng)是化繁為簡,反而沒有那么多的花招和道具。他看起來比唐措狼狽多了,紅色的圍巾也變得破破爛爛,扯出了許多線頭,但他的心思卻不在對戰(zhàn)身上,目光一直盯著唐措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真的值得嗎?為了底下的那些人?!绷殖帠|的目光瞥過池焰,“他們甚至剛剛還在恩將仇報?!?/br> “你錯了?!碧拼胙院喴赓W,揮劍的動作也干脆利落,一劍更強(qiáng)過一劍?!拌K、鐺、鐺、鐺”的連擊聲中,【幻影劍】,一下子晃了林硯東的視線。 “噗?!眲獯唐扑募绨?,可下一秒,林硯東又出現(xiàn)在另一側(cè)。 唐措神色不變,甩了甩劍尖上的血珠,說:“我不為別人,只是答應(yīng)靳丞要好好活著。你做這些,又是為了什么?” 話音未落,唐措攻擊先至。 林硯東再避,卻不急著還手。他站直了身子,破爛的紅圍巾迎風(fēng)飄舞,微笑說:“地獄就該有地獄的模樣,惡鬼也該有惡鬼的姿態(tài)。既是惡鬼,何必做人?” 唐措蹙眉,“你到底在恨什么?” “恨嗎?”林硯東面目平和,他豎掌在前,手上還掛著剩余的佛珠。一道佛光將他籠罩,化作無形的屏障將唐措的攻擊盡數(shù)攔下。 他繼續(xù)道:“不,我不恨,我只求一個因果報應(yīng)。我在世為人三十余載,又在永夜城七十載,百年光陰里,救過許多人,卻依舊不得善終、不得好死??上Я?,我沒死透,又從地獄里爬了上來。” “我做事,但求公平。救人一萬,我便殺人一萬;救人百萬,便殺人百萬,可后來發(fā)現(xiàn),這數(shù)字著實(shí)算不清楚,而那些被我救過的人,有些早就進(jìn)入了清業(yè)程序,甚至早就投胎,根本分不清誰是誰?!?/br> “那就只好——都?xì)⒘?。?/br> 林硯東的語氣,著實(shí)云淡風(fēng)輕,所有的瘋魔都藏在平和外表下,越平和,越叫人膽戰(zhàn)心驚。 唐措氣喘吁吁,握緊了劍,沉聲道:“你既然說要公平,要因果報應(yīng),那現(xiàn)在在這里的這些人、人間的那些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不都是無辜的?” “唐措。”林硯東忽然變得冷漠,“你也去過《七月玫瑰》,想必見過那位神靈了,對嗎?” 唐措沉默。 林硯東:“世界的真實(shí)就是虛假。人間是假的,我們經(jīng)歷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永夜城才是真的。我也曾想過你說的那個問題,我掙扎過、猶豫過,直至我看到了真實(shí)。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那我曾經(jīng)遭受過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br> 他輕聲笑著,自嘲的聲音在夜風(fēng)里流亡,那雙深沉的眼睛復(fù)又直視著唐措,說:“都?xì)⒘舜_實(shí)太過殘忍。這些年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我隱約記得我不該是這么一個殘忍的人,那就——讓世界回歸真實(shí)吧?!?/br> “地獄就該有地獄的模樣,惡鬼也該有惡鬼的姿態(tài)。既是惡鬼,何必做人?!?/br> 說著,林硯東又繞回了他的第一句話,只是從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 世界是地獄,人是惡鬼,這或許就是林硯東心中的真實(shí)。唐措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讓他內(nèi)心如此晦暗,他更在意的是——林硯東為什么突然說那么多? 這種反派臨死前的內(nèi)心大剖白,可不像是林硯東的作風(fēng)。 他全程看著自己,更像是特意講給自己聽。 “我不答應(yīng)?!碧拼牒喓唵螁我痪湓挘瑒庠俅吻爸?。 他的身形如風(fēng),落時如雷,裁決之劍揮下,【火焰荊棘】和【冰蛇】一左一右向林硯東攻去,幾乎抽空了他體內(nèi)所有的魔力。 左右夾攻,林硯東的佛光終于被打破。他硬吃了一點(diǎn)傷害,被靳丞打傷的那只手又被凍上一層寒冰,皮膚上甚至有了裂紋。 唐措亦雙手浴血、虎口崩裂,但他的目光依舊堅(jiān)定,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透亮無比。這次換他用那種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盯著林硯東,每落下一劍,就還他一句話。 “你在地獄里,就要讓所有人跟你一起下地獄?!?/br> “如果只是惡鬼徽章,玩家頂多失控殺人??赡銈冇羞敌拟?,被cao縱的惡鬼足以帶來大難,甚至因此揭露永夜城的存在?!?/br> “你一次又一次試探神靈的底線,因?yàn)槟阋獙⒄鎸?shí)徹底撕開,要將人間的那些人,也都拉入永夜城。從此以后不再有人間試煉游戲,所有玩家從生到死,即便通過清業(yè)程序投胎轉(zhuǎn)世、忘卻前塵,也只是另一個痛苦的開始。” “你知道神靈不會阻止你。” “神靈只會袖手旁觀?!?/br> “也許十年之后、百年之后,沒有歷史的永夜城,將不再有人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有法度、有文明、陽光普照的人間。” “對嗎?” 話音落下,離得遠(yuǎn)的玩家們沒有聽清他們的對話,可趕來幫忙的池焰、聞曉銘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后,脊背發(fā)涼。 他們面對的究竟是多么深沉的惡意,深沉且純粹。 兩個街區(qū)外的中心區(qū)的紅寶石酒館,k靠在門邊看著這里,也嘆了口氣。他還端著酒杯,威士忌加了蘇打水和檸檬,正適合這樣熱鬧的慶典日。 “砰!”林硯東被徹底打落在地,幾乎爬不起來??伤旖沁€勉力勾起一絲笑意,看著唐措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欣賞。 他咳著血,笑了,“恭喜你,答對了……我現(xiàn)在終于開始有一絲期待,你或許可以給我一個奇跡?!?/br> “唐措,你覺得你能阻止我嗎?” 第198章 慶典(七) “你難道忘了十二樂章了嗎?” 靳丞代替唐措回答了林硯東的話,他站在高高的塔尖上,手里拿著一張薄薄的泛著光華的紙,迎風(fēng)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一個“令”字落地,《神靈、羔羊和烏鴉之歌》響起。 早就等候在側(cè)的烏鴉先生閃亮登場。他在旁邊看戲看了好久了,心癢難耐,此刻面對靳丞,他終于再次體會到了當(dāng)初對他那又愛又恨的心情,張嘴道:“頒布你的律令吧?!?/br> 靳丞卻不急,目光掃過眾人。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抬頭看。除了慶典游戲還在繼續(xù),其余玩家都面露驚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就連npc們也是如此。 燕云則意味莫名地看向了冷繆,這份樂章是冷繆拋給靳丞的。只是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這樂章的真正來處。 “他倒是信任你?!彼馈?/br> 冷繆不答,他不愿意跟這個頂著榮弋面孔的人說半個字。 燕云自討沒趣,復(fù)又看向靳丞,好奇地問:“你以為單憑一份樂章就能殺死那位林先生?” 靳丞搖頭,“你們既然敢大大方方地出現(xiàn)在這里,我不懷疑你們還有其他的底牌。我也感到很可惜,每一份樂章都珍貴無比,原本這是可以用來改變整個永夜城的東西,因?yàn)槟銈?,卻不得不將它們花費(fèi)在個人恩怨上面,甚至到頭來,做的可能都是無用功?!?/br> 燕云莞爾,“確實(shí)可惜?!?/br> 其余玩家也都忍不住開始想象,如果、如果這些樂章真的都拿來改造永夜城,那永夜城是不是會變成一個跟人間同樣美好的地方。哪怕依舊有副本的存在,哪怕依舊沒有陽光,是不是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 可他們迎來的只有爭斗,和殺戮。 “剛才林先生說得不錯,殺人確實(shí)不太好。殺人太容易了,讓你們失去了對生命最基本的敬畏?!碑?dāng)憤怒到達(dá)峰值,就開始內(nèi)斂。 靳丞手持樂章,站在萬眾矚目里,眉梢微挑,語氣里透出一絲冷漠,說:“你們每個人都在問為什么,痛哭流涕的樣子實(shí)在難看。如果覺得活得沒有意義,那就去死;如果不愿意放棄,那就給我閉嘴,從地上爬起來往前走;至于你——林先生?!?/br> 林硯東單手撐著坐在廢墟里,抬頭看他。 靳丞:“我實(shí)在不愿意跟你玩這種大家一起下地獄的游戲,你以為把人間也拖入永夜城就算是地獄了嗎?不,心向光明的人,永遠(yuǎn)活在陽光之下?!?/br> “而你,永墮地獄?!?/br> 也許是靳丞的語氣太森寒,四周一片死寂。 唯有唐措還很從容,隨手甩了個劍花,收劍。他回頭看向靳丞,視線交匯之時,他微微點(diǎn)頭。 下一秒,唐措拋出一個黑色物件。那物件迎風(fēng)放大,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回神時,化作牢籠將林硯東籠罩。 靳丞的聲音亦隨之響起,“令:慶典時間延長至陰歷七月十六?!?/br> 眾人才剛被那黑色牢籠吸引了目光,又錯愕地向靳丞看去。林硯東亦眸光微凝,臉上雖然沒多少驚訝,但也并不愉快。 烏鴉先生很滿意這個效果,挺起胸膛,大聲道:“可。” 靳丞:“令:銷毀道具【叩心鈴】?!?/br> 烏鴉先生:“可。” 這回輪到燕云蹙眉了,但僅僅是一瞬,他的眉頭就又舒展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靳丞,“你可真行?!?/br> 靳丞:“過獎?!?/br> 隨即他又看向?yàn)貘f先生,“請問偉大的烏鴉先生,頒布了這兩條律令,我還有別的權(quán)限嗎?” 烏鴉先生此時看他順眼許多,不甚在意地?fù)]揮翅膀,“你這是七號樂章,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權(quán)限,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你可以試試?” 靳丞微笑,“我要開啟魔鏡問答?!?/br> “唔?!睘貘f先生想了想,才想起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他不知道靳丞要用魔鏡做什么,但他此刻可是個樂于助人的烏鴉先生,于是大方地答應(yīng)了。 “只可以問兩個問題哦,而且答案只能是‘是’或‘否’?!睘貘f先生話音落下,一面橢圓形的鏡子便出現(xiàn)在頭頂上空。 唐措也來到了靳丞身邊,靳丞做了個請的手勢,“你來?” 我來就我來。唐措看著這面可能是從白雪公主她后媽那兒拿來的墨鏡,問:“第一個問題:榮弋還活著嗎?” 話音落下,冷繆呼吸一滯,燕云也變了臉色。 目光匯聚,墨鏡上緩緩出現(xiàn)一個字——是。 榮弋還活著! 聞曉銘瞪大了眼睛,因?yàn)樘^驚喜猛地抓住了身旁錢偉的胳膊,差點(diǎn)把他一塊rou擰下來。錢偉痛得大叫,可這時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不和諧的聲音了。 唐措緊接著又問:“第二個問題:苗七還活著嗎?” 可這次墨鏡卻遲遲沒有給出答案,烏鴉先生也詫異了一下,隨即說:“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本烏鴉先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唐措:“薛定諤的苗七。” 你可以當(dāng)他是死了,也可以當(dāng)他是活的,從剛開始對戰(zhàn)的時候唐措就覺得林硯東今天有點(diǎn)古怪,再加上那一長串仿佛剖白似的話,讓唐措更肯定心中的疑惑。 林硯東,被影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