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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人間試煉游戲在線閱讀 - 第121節(jié)

第121節(jié)

    時間是下午一點零三分。

    游戲主播,這與之前那個因為給主播刷禮物而被父母責(zé)罰的學(xué)生有關(guān)聯(lián)嗎?唐措蹙著眉,覺得耳邊似乎也響起了雨聲,氣溫驟降,微寒。

    他站起來,遙望整個公墓。手機組成的墓碑方陣詭異又荒誕,公墓外則是化不開的黑暗,就像他剛死那天去到的廣場一樣,根本逃不出去。

    須臾,他的目光又落到手機屏幕上。

    兇手是誰?死者是誰?他暫時找不到另外的關(guān)聯(lián),于是果斷放下,重新拾起外賣員那條線繼續(xù)追查。

    他的動作似乎變快了一點。

    肖童支著下巴認(rèn)真看著,想喝一口咖啡,卻發(fā)現(xiàn)咖啡已冷。他驀地笑了笑,把咖啡杯放下,又重新認(rèn)真、仔細地打量起唐措。

    認(rèn)真玩游戲的小朋友,總是格外討喜。

    畫面里,唐措在不斷走動中思考。如果外賣員因為西山路的事故沒能及時送餐,點餐的人沒能及時吃上這一餐,又會發(fā)生什么連鎖反應(yīng)?

    過了一會兒,唐措經(jīng)過仔細排查,終于找到了疑似點餐人的墓碑。

    手機界面上顯示的是他的工作群,領(lǐng)導(dǎo)在訓(xùn)話,員工們在發(fā)鮮花和鼓掌的表情,一溜兒的復(fù)制黏貼,整整齊齊。

    他沒有出聲,于是領(lǐng)導(dǎo)@了他,問他為什么不答話。

    王總:@陳俊,看到消息了嗎?怎么不回話,是不是對我剛才的話有什么異議?可以說出來。

    王總:我們是一個包容的像大家庭一樣有愛的公司,允許員工有不同的意見。

    財務(wù)莉姐:@陳俊,是啊小俊,王總說的都是很重要的話,你作為年輕人,更要聽到心里,這會對你以后有幫助的,知道嗎?

    李監(jiān):莉姐說得對【鮮花】

    ……

    名叫陳俊的年輕人不出意外地炸了。

    陳?。何矣惺裁匆庖??我沒什么意見!

    陳?。何乙惶焯斓拿Φ靡酪钸B中飯都吃不上了,還要在微信群里給你們捧臭腳拍馬屁。每一天!每一天都跟我說年輕人要加油干,為了夢想為了未來,不要計較錢錢錢!拿手機說你上班摸魚,不拿手機聽你們訓(xùn)話還要說我不合群,合你大爺?shù)奈⑿湃海?/br>
    于是不合群的陳俊被開除了,他一氣之下,投訴了外賣員。

    唐措找啊找,步履如風(fēng),神色堅毅。

    身后又有一個墓碑炸開,他頭也沒回,目光迅速鎖定一個手機屏幕,半蹲下查看。那是微博界面,有人發(fā)了一條短視頻,地點正是西山路。

    蹲在地上哭泣的外賣員,襯得今天的雨格外無情。

    微博的措辭很激烈,充滿了氣血上涌的正義感。背景是擁堵的人群,探頭探腦地看向某個方向,唐措猜那就是事故發(fā)生的地點。

    大雨模糊了一切,讓人看不清雨中正發(fā)生的慘劇。唐措?yún)s眼尖地看到外賣員背后的街角,有個高大的黑衣服的男人穿著雨靴走過。

    他推著一輛運貨的小推車,推車上裝著兩個大的白色泡沫箱子,箱上蓋著一層黑色防水布。

    所有人都在看事故現(xiàn)場,沒人注意到身后的他,就連十米之外的外賣員都沒發(fā)現(xiàn)——那兩個泡沫箱子里可能藏著尸體。

    雨靴男也被堵住了,他停下來靜靜望著人群聚集的地方,帽子遮著臉,看不清面容。

    視頻很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內(nèi)容。點開底下的評論,剛開始是滿屏的譴責(zé)和心疼,后來又多了些說外賣員也許也有錯的言論,雙方毫無意外地吵了起來。

    唐措快速瀏覽。他看東西很快,上學(xué)時就練就了迅速抓取關(guān)鍵詞的技能,至少提速百分之五十。為了不漏掉關(guān)鍵信息,他幾乎把能翻到的評論都看了,卻沒能看到什么有用的。

    “叮咚?!蹦箞@里又響起了信息提示音,一聲接著一聲。

    唐措依次查看,看到他第一個查看的手機屏幕時,發(fā)現(xiàn)這個名叫“泡泡琦”女生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泡泡琦:

    好可怕,西山路出事了,據(jù)說是男女朋友鬧分手,男的把女的給捅了【驚嚇】唉,這男的也太沖動了,女的也是,怎么不好好說呢?還是像我這樣好啦,獨立自主的新女性,才不需要男朋友!

    【自拍.jpg】【自拍.jpg】【自拍.jpg】

    又見西山路。

    唐措忽然有種大膽的猜測,難不成這公墓里九十九個人,全部到過西山路嗎?

    與此同時,精神病院內(nèi),被拖進診療室的鄭鶯鶯正被金屬的鐐銬困在病床上。此處共有三個怪物醫(yī)生,一左一右還有床尾各站一個,但他們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像模像樣地湊近鄭鶯鶯,似在檢查一般,搖頭晃腦地打量著她。

    一股帶著腥味的惡臭襲擊了鄭鶯鶯的鼻腔,她聞著這令人作嘔的味道,看著那三個怪物醫(yī)生奇形怪狀的丑陋的臉,卻沒有掙扎。

    很快,右側(cè)的怪物醫(yī)生翻開手中的病例冊,開始宣讀她的診斷報告,“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有嚴(yán)重的暴力傾向,不宜與他人接觸,建議隔離治療?!?/br>
    聞言,鄭鶯鶯的臉色卻倏然變了,不是因為他們說要隔離治療,而是這個診斷。她聽過一次,沒想到還會再聽見第二次,什么人格障礙、什么暴力傾向,這些人根本不了解她,就要僅憑一句話把她關(guān)起來。

    “不是我推他的!”她死死地盯著那個怪物醫(yī)生,還完好的那只眼睛里滿是憤怒和怨恨,“我得了癌癥本來就要死了,為什么還要污蔑我?!”

    “按住她!準(zhǔn)備注射鎮(zhèn)靜劑!”這里的怪物醫(yī)生智力水平遠在靳丞那個關(guān)卡之上,不僅能口吐人言,還有基本的行為套路。

    兩個怪物齊上,一左一右將掙扎著的鄭鶯鶯按住,另一個拿出巨大的針筒,針筒里的鎮(zhèn)靜劑卻是紅色的。

    像血。

    那一點泛著寒芒的針尖在鄭鶯鶯眼中不斷逼近、放大,她強烈掙扎起來,身體卻被按得死死的。

    可這怎么行呢?

    針尖猛地刺進皮膚的剎那,怪物醫(yī)生嘴里發(fā)出“嗬嗬”的怪笑。刺痛讓鄭鶯鶯的掙扎達到了頂峰,她咬著牙,不顧手上的疼痛硬是把一只手從金屬的鐐銬里抽了出來——那只手上缺了一根小手指,本就殘缺,再蹭掉點皮rou,血液作為潤滑,終于讓她重獲自由。

    脫困的那一刻,她立刻翻出匕首,一刀刺進最近的那個怪物醫(yī)生的胸膛。她的手受了傷,力道不足,匕首只刺進兩三公分,便再難存進。

    不過無名之刃霸道、恐怖,即便只是刺入一點點,也足以讓怪物癲狂。它的靈魂像被撕扯,莫大的痛苦席卷全身,每一處皮rou、每一處骨骼都似在承受凌遲之苦。

    鄭鶯鶯鼓足力氣將它推出,再反手一刀刺向另一個怪物醫(yī)生??赡枪治镆呀?jīng)被同伴的慘狀刺激到了,不退反進地朝鄭鶯鶯撲去,鄭鶯鶯一下子倒回病床上,匕首只割破了它的胳膊。

    與此同時,床尾的那個怪物醫(yī)生也重新抓住了鄭鶯鶯的腳踝。

    “?。 编嶛L鶯覺得自己的腿骨好像斷掉一般,怪物的爪子刺了進去,痛得她眼淚登時就下來了。

    她哆嗦著手,在疼痛中保持著清醒,勉力將匕首扔出。

    無名之刃擦過那位怪物醫(yī)生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縫,而后掉落在地,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

    怪物們被這聲音吸引,紛紛回頭看向地上的古樸匕首,眼里有著恐懼和渴望,但誰都不敢伸手去撿——那是出于動物對危險的本能感知。

    兩個怪物醫(yī)生都被匕首傷到,但傷得不深。最早那個被刺中的此時也緩了過來,嘶吼著要往病床上來,看那赤紅的雙眼,似是想要把鄭鶯鶯撕碎。

    千鈞一發(fā)之際,鄭鶯鶯扯住斗篷裹住了自己那只脫困的手,擋住了它的血盆大口。那縫里的獠牙要在手臂上,卻咬不破斗篷,甚至差點蹦碎它的牙齒。

    鄭鶯鶯眸光微亮,那匕首又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掌心,手腕翻轉(zhuǎn),立刻刺入怪物下頜。

    連著被刺中兩次,怪物徹底瘋了,痛苦地倒在地上,再不能爬起。

    鄭鶯鶯一邊用斗篷護著自己,一邊跟另外兩個怪物搏斗,但斗篷雖然防御很高,畢竟不是堅硬的盔甲,她的骨頭斷了、內(nèi)傷也不斷累積。

    怪物醫(yī)生終于又將她重新壓制,巨大的針頭再次戳進她的體內(nèi),將紅色藥液推進她的體內(nèi)。冰冷的藥液讓鄭鶯鶯身體一個哆嗦,她又在疼痛中恢復(fù)了一絲神智,劇烈掙扎起來。

    她越是掙扎,針頭就越不穩(wěn),注射再次中斷。

    周而復(fù)始。

    她在賭。

    詛咒是持續(xù)效果,那兩個怪物醫(yī)生在與她搏斗時又被她亂刀劃到幾下,只要她撐得夠久,它們就會先倒下。

    更何況無名之刃有吞噬效果,它們的力量也會源源不斷地補充到她身上。雖然它們實力不夠高,補給很少,但對于現(xiàn)在的鄭鶯鶯來說,無異于甘露。

    終于,撲通兩聲,怪物醫(yī)生倒下了,身上被無名之刃割出來的傷口呈濃墨一般的黑色,光是看著,便有種心神都被掠奪的驚心感。

    病床上的鄭鶯鶯卻也不動了,紅色的血沾染在紅色的斗篷上,一時讓人分不清那到底是血的顏色還是斗篷的顏色。

    巨大的針筒掉在地上,里面的藥液大約還剩四分之一。

    一只烏鴉在窗外的樹干上搖頭晃腦地看著,但他沒有靠近。

    驀地,診療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打扮普通的男玩家走進來,站在病床前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鄭鶯鶯。

    顯而易見,他已經(jīng)在門外等了很久了,但他聽著里面的動靜,一直沒有進來。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從鄭鶯鶯的獨眼上滑落,最終定格在她虛握在掌心的匕首上。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再次不確定地打量著她的臉,遲疑地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無名之刃,從最初的遲疑變成了堅定,眸光也愈發(fā)透亮??删驮谒R上就要拿到匕首時,鄭鶯鶯忽然睜開眼坐起來,肩膀狠狠撞在他身上將他撞倒在地,而后不管不顧地從床上撲下,將他壓住。

    男人心中大驚,一只手立刻摸向腰后企圖抽刀,可鄭鶯鶯的匕首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動彈不得。

    一滴血,從鄭鶯鶯的下巴滴落在他臉頰。

    “歡歡?!编嶛L鶯聲音嘶啞,被打得腫起的嘴角咧開來,笑著說:“你不乖?!?/br>
    作者有話要說:

    鄭鶯鶯戰(zhàn)斗能力確實不強,就是狠,意識也挺不錯。江河不在,她就不能那么順了。

    第103章 人間(六)

    不乖的歡歡,被刺穿了掌心。

    這是懲罰。

    鄭鶯鶯喝了藥,終于緩過一口氣,無名之刃吞噬來的力量也撫慰著她疲憊不堪的身體。但她實在是太累了,兩條手臂都像斷了,抬不起來。

    她戒備著孟于飛,想著江河跟她說過的有關(guān)于孟于飛的話,深呼吸,閉上眼,冷聲道:“你過來,給我把綁帶系好?!?/br>
    眼罩在剛才的打斗中脫落了,歪歪斜斜地掛在她耳朵上。

    孟于飛捂著傷口忍受著無名之刃帶給他的痛苦,面對比他更狼狽不堪的鄭鶯鶯,卻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哪怕她現(xiàn)在閉著眼,看起來毫無防備。

    不,她越是沒防備,孟于飛就越覺恐懼。他的靈魂在顫抖,細小的顫栗遍布全身,讓他只能選擇臣服。

    片刻后,他膝行上前,拿起了那塊黑色的眼罩。

    烏鴉先生站在窗外的樹枝上怪笑一聲,歪著腦袋,仿佛看了一出好戲似的蹦蹦跳跳。下一瞬,他又出現(xiàn)在典獄長的監(jiān)控室里,昂起胸脯說:“怎么樣?404的表演好看嗎?”

    肖童回頭看他,“要不我把她讓給你?”

    烏鴉先生:“我要一個玩家干什么?哼,偉大又善良的烏鴉先生是永夜城獨一份的,才不需要什么接班人!”

    肖童笑笑,沒有接話。

    烏鴉先生覺得他這個典獄長真的愈發(fā)無趣,于是抖抖翅膀,決定去尋79081的晦氣。這可是他黑名單上的第一名呢,好久沒有跟他玩兒了,他一定特別想他。

    肖童還在看唐措。

    唐措已經(jīng)確認(rèn)至少二十九人在西山路的事故現(xiàn)場出現(xiàn)過,通過他們上傳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以及實時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