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崩习迥飳χ拼耄瑥陀中τ?，“反正我跟他都掰了，他怎么樣都跟我沒關(guān)系。不過jiejie也提醒你們一句，小心林硯東。黑帽子再有什么打算，他都是在編玩家，沒辦法直接對玩家下手，林硯東可不一樣。”

    唐措微笑：“多謝?！?/br>
    靳丞可看不下去了，把手邊的檸檬水放到唐措面前，又接過了話茬，“最后一個問題，當年活下來的除了林硯東和黑帽子，還有誰？”

    老板娘：“b區(qū)的占卜師，不過這家伙常年躲在b區(qū)不出來，你們要想見他可不容易。”

    這倒是個令人意外的答案。

    片刻后，唐措和靳丞離開居酒屋返回e區(qū)?；厝サ穆飞?，兩人又順道拐去黑帽子雜貨鋪，站在街對面看了一會兒。

    兩人沒有遮掩，就這么正大光明地打量。一個抱臂站著，一個斜倚在路燈柱上，路燈的光將他們的影子重疊，稍顯親密。

    “這兒的人不少啊?！苯┑?。

    連續(xù)三份樂章頒布，玩家們又是出現(xiàn)自殺潮又是觸發(fā)強制任務(wù)，永夜城為之一空，可往日冷清的黑帽子雜貨鋪周圍卻聚集了很多人。這些人大多在周圍晃悠，鮮少有試探著往里走的，許多更是躲在兩側(cè)的樓里，悄悄窺視。

    靳丞不知道安寧的人到了沒有，到了也是藏在暗處的。他和唐措?yún)s是明處的人，這么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就是要讓黑帽子看見。

    唐措：“你覺得林硯東和這次的事情有沒有牽連？”

    靳丞：“如果有，他不至于把六號樂章拱手讓給我。但當年的那個副本很關(guān)鍵，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林硯東不一定會對我們?nèi)P托出，我們得繞過k，查一查以前的事情?！?/br>
    “擔心他給黑帽子通風報信？”

    “防人之心不可無?！?/br>
    原本k是個很好的情報來源，雖然要價高了點，但用得趁手。這次不光得棄之不用，還要繞過他，事情就會麻煩許多。

    靳丞還是頭一次感到這么約束，來永夜城三年，他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一旦牽扯到這些老玩家和從前的事情，他就迅速落于下風。

    眼瞅著玩家在雜貨鋪外面徘徊，卻半天都沒人進去，靳丞又說：“黑帽子現(xiàn)在大概在a區(qū)?！?/br>
    唐措：“怎么說？”

    靳丞：“藝高人膽大嘛，黑帽子搞這么一出，a區(qū)的各位精英們一定坐不住。搞不了我靳丞，難道還不敢進一間雜貨鋪嗎？a區(qū)這么熱鬧，身為雜貨鋪老板的黑帽子怎么會不去驗收成果？”

    更何況，在編玩家的身份就是黑帽子的免死金牌，玩家再厲害，除非用特殊手段，否則也無法對他動手。

    唐措點點頭，基本同意。

    可兩人這次卻猜錯了，a區(qū)的雜貨鋪里確實熱鬧，很多人都被炸出來了，可等他們到了才發(fā)現(xiàn)——黑帽子根本不在這兒。

    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前，f區(qū)。

    一片萬花筒般五彩繽紛的空間里，頭頂、腳下、四周的墻壁上都是不規(guī)則的無限重復的彩色幾何圖案。而且這空間并非正常的六面體，而是一個十二面體，每一面都掛著鈴鐺，所有鈴鐺自然垂下，完全違反重力法則。

    “叮！”

    “歡迎來到夢幻無限市場?！?/br>
    十二個鈴鐺齊顫，十二面墻像是led屏，那些不規(guī)則的幾何圖案開始旋轉(zhuǎn)、切換，下一秒便都換成了白屏。

    白屏閃爍，一頂黑色巫師帽出現(xiàn)在每一塊墻壁上，帽子下面是一張戴著純白面具的詭異笑臉，沒有身子。

    其中一張面具開口了，他望向空間內(nèi)一大一小兩個人，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根。

    “沒想到我的第一位客人會誕生在f區(qū)，二位想要點什么？首單有優(yōu)惠哦?！?/br>
    “我要藏在神明書中的那把匕首?！毙〉哪莻€開口了。她裹著麻料做的紅披風，露在外面的光著的腳纖細、柔弱，藏在兜帽中的小臉也透著股病色的蒼白。

    如果池焰和唐措在這里，一定能認出她就是當初的那個小姑娘，鄭鶯鶯。站在她旁邊的，自然就是江河。

    “無名之刃?！边@次開口的，卻又換成了另一個巫師帽。巫師帽滑稽地轉(zhuǎn)了一圈，帽尖朝下，倒掉著看向他們，說：“這可不便宜。”

    鄭鶯鶯：“多少？”

    巫師帽：“這不是價錢可以衡量的，不過看在你是我第一位客人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給你開個價。”

    鄭鶯鶯：“你說。”

    巫師帽：“我要你的半顆心、一只眼睛和一根小手指，且永不可再生?！?/br>
    聞言，鄭鶯鶯蹙起秀氣的眉，第一次露出了猶豫和懷疑的神色。旁邊的江河也面露警戒，立刻打斷道：“沒有了心會怎樣？”

    巫師帽：“放心，這里是永夜城，靈魂高于一切。rou體只是儲存靈魂的容器罷了，它可以無限變強，切除半顆心當然也不會死。但她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br>
    江河：“既然是買賣，就應(yīng)該說清楚?！?/br>
    巫師帽桀桀怪笑著，再開口時，卻是江河腳下踩著的那個說話了，“你可真有意思，不知道嗎，永夜城從來不包售后?！?/br>
    江河下意識拉著鄭鶯鶯退開，退開的剎那，頭頂?shù)奈讕熋币查_口了，“那可是無名之刃，你們一來就開口要這東西，膽子也很大。如果不想買，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墻壁上又開始浮現(xiàn)那些不規(guī)則的幾何紋，絢麗的色彩包圍著那十二頂巫師帽，像怒放的花又像振翅的蝴蝶翼，不斷變幻，無窮無盡。

    巫師帽下的面具上表情也在變幻，一秒變一個，表情如定格，充滿了怪誕氣息。那左右搖擺的鈴鐺里更是傳出了簡易版的《神靈、羔羊與烏鴉之歌》，沒有歌詞，只有叮當叮當?shù)拟忚K聲。

    聽到這鈴鐺聲，鄭鶯鶯藏在披風里的身子抖了抖，但她的目光卻因此變得更堅決，“我買?！?/br>
    鈴鐺聲驟停，變幻的繽紛圖案也卡住，正前方的巫師帽咧開嘴，“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夢幻無限市場是命運的賭盤，你買的只是一個擁有的機會?！?/br>
    光芒一閃，鄭鶯鶯面前出現(xiàn)兩個光團。

    “一個代表有，一個代表無，一旦做出選擇，交易即刻達成?！?/br>
    江河面色凝重，有心想要阻攔，可目光掃過鄭鶯鶯的臉，又被她堅決的目光給打住。鄭鶯鶯咬牙，目光死死地盯著兩個光團，再看不見其他。

    片刻后，她終于伸出手，把心一橫，點了右邊的那一個。

    “叮！交易達成！”

    播報聲響起的剎那，鄭鶯鶯立刻捂著心口跪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來。江河急忙扶住她，就見他捂著心口的手上鮮血直流，一根小手指赫然已經(jīng)不在了。

    再看她的眼睛，竟似被生生挖去，只剩一個流血的空洞。

    江河悄然攥緊拳頭，而這時，一個戴著巫師帽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他左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正是鄭鶯鶯缺失了的一根手指、一只眼睛，和半顆跳動的心。

    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咧著的嘴。他隨即摸出一把匕首拋在鄭鶯鶯腳邊，“恭喜你，賭對了?！?/br>
    可鄭鶯鶯實在太痛苦了，鮮血幾乎要將她半邊身子染紅。

    江河想要代她去撿，卻聽黑帽子陰笑著提醒：“那可是被神詛咒的匕首，你如果不怕死，可以碰碰看?！?/br>
    江河的手立刻頓住，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有關(guān)于這把匕首的傳說。這是把弒神的匕首，傳說有人將它藏在書冊里，企圖去刺殺神明。

    這個故事是哪里來的，存在于副本世界中還是其他地方，都不可考，但唯有匕首是真實存在的。神殺死了弒神者，將詛咒施加在匕首上，從此之后，這把匕首便有了一個特殊的能力——吞噬。

    凡是被匕首刺中的人，都將被吞噬一部分靈魂為匕首的主人所有。除非主人死亡，否則這匕首誰碰誰倒霉。

    “我自己來?！编嶛L鶯終于緩過一口氣，雖然依舊痛苦得直不起身子，但她還是抬起頭，充滿渴望地向前伸出了手，而后——

    牢牢地攥緊了匕首。

    命運，終于被她掌握在自己手中。

    永夜城各區(qū)，夢幻無限市場陸續(xù)開張，迎來了自己的客人。但除了f區(qū)的鄭鶯鶯，再沒人見到黑帽子本人。

    半個小時后，當唐措和靳丞剛剛離開居酒屋時，黑帽子其實就在中心區(qū)，距居酒屋一條街外的私人會所內(nèi)。

    他甚至是坐在窗邊看著靳丞和唐措離開的。

    “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盟友嗎？”他回過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林硯東。

    “不好？”林硯東反問。

    “永夜城存在這么久，能登頂?shù)娜饲f，不止靳丞一個。這些人大多都是曇花一現(xiàn)，或者太過保守，到時間就去投胎了，你就能肯定靳丞是特殊的一個？”

    “加上唐措就可以?！?/br>
    黑帽子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聳聳肩，沒再說話。

    林硯東左手捻著佛珠，說：“十二樂章的事，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黑帽子：“我要開夢幻無限市場，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更何況，我們又不是一條船上的。跟你一條船的剛剛才從這里走過去，你就不怕我把你知道夢幻無限市場的事告訴他們？”

    “你大可以去說?！绷殖帠|從容淡定。

    “嘿?！焙诿弊虞p笑一聲，“你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靳丞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小心他到最后把你殺了?！?/br>
    “這就不牢你cao心了，說吧，這次的事你想怎么了結(jié)？”

    “我不覺得你有立場來跟我討債。”

    林硯東抬眸，捻著佛珠的手暫停，微笑道：“你忘了當年的事了？我還救過你一條命?！?/br>
    “你最好提都不要提?！焙诿弊訁s是瞬間變得暴戾、陰狠，“林先生，我可從來沒有讓你救我?！?/br>
    “那你或許可以去死?！?/br>
    “……”

    林硯東輕飄飄一句話，成功把黑帽子的話給堵住。如果是在當年那個副本里，黑帽子或許會選擇死也不會再回來，可幾年過去，他的想法早發(fā)生了改變。

    良久，黑帽子又恢復平靜，陰惻惻地笑著，說：“那好吧，我可以免費給你們提供一條其他樂章的線索，怎么樣？靳丞都讓k來警告我了，我也不想跟你們現(xiàn)在就撕破臉?！?/br>
    又半個小時后，池焰找上了唐措和靳丞在e區(qū)的住所。他帶著個小包，把東西交到唐措手上的時候不由松了口氣。

    “小銘哥讓我送來的，說是一個叫林硯東的人給的東西，你們看了就會知道。雜貨鋪那兒有安寧姐他們看著，他先回a區(qū)去了?！?/br>
    唐措打開包裹，發(fā)現(xiàn)是兩張b區(qū)的通行證。

    靳丞瞧見了，靠在沙發(fā)上，說：“林硯東不想親口說出真相，送來兩張通行證，這是打發(fā)我們?nèi)フ伊硪粋€當事人啊。這樣看來，他暫時也不會見我們了。”

    “我們?nèi)ゾ泳莆莸氖虑?，他?yīng)該知道了?！碧拼胨尖庵?，又問：“你說那個占卜師每三個月見一次客，下次見客是什么時候？”

    靳丞算了算時間，“巧了，就是明天。”

    語畢，靳丞看向一頭霧水的池焰，余光又瞥見敞開的房門，驀地計上心頭，微笑問：“池焰啊，好久沒見了，你唐哥搬了新家，今晚要住下來嗎？”

    池焰撓撓頭，“?。课铱梢宰?？”

    唐措：“……”

    作者有話要說：

    靳哥哥：我的意圖非常明顯，但我還是要這么干。

    第80章 哥哥

    池焰最終還是沒能住下來，因為當唐措提出要跟他住一間的時候，靳丞忽然翻臉，把他趕走了。

    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池焰都沒鬧明白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