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靜了兩秒,他胸腔上傳來一句:“我們在北市一個天空下都一年見不到幾面,不敢想象我到了巴黎,會多少年才能跟你見一面,也許分開后下次見面,怕是送喪?!?/br> “……” 席權(quán)斂起眉頭,覺得自己有問題,半夜三更跟這個醉鬼在這里胡扯。 他拉好被子,把她放在身側(cè),睡覺。 焉晗也真的醉意上來了,抱著他埋下臉,很快呼吸均勻。 清晨兩人前后去上班,無事發(fā)生。 不過到了晚上,席權(quán)臨下班前鬼使神差地推掉了應(yīng)酬,準(zhǔn)點回去。 但是驅(qū)車回到家,以往亮澄的房子卻很安靜,一點她下班了的痕跡都沒有。 席權(quán)自己上樓,洗漱完躺倒,結(jié)婚這么久第一次回婚房時,是一個人睡的。 等到十來點都沒人回來,他開始回想昨晚她說的那句話——我要去巴黎工作啦,反正你也很少很少回來,我們同城也一直異地,余生就索性不見啦~ 她去巴黎他并沒什么想法,想去就去,需要見面左右也就幾個小時的飛機,但是,她昨晚那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因為他老是沒回家,她覺得一個人很沒趣,才想去的? 是不是因為他才想去的? 他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但是點入詳情頁的時候,又想起她整天念叨的自己多忙,多累,還有昨晚的凌晨四點還在畫圖。 他停住了動作。 焉晗這會兒確實還在工作,今天和幾個sixteen的總監(jiān)開了會,確定了巴黎工作室的事,所以她開始為這個事情忙得昏天黑地了,也根本不知道她家老公回家了,且在等她。 而且她后面一周也都沒回去。 說來兩人的夫妻緣分還真是淺,她婚后第一次連續(xù)兩天以上沒有回家,每天都是工作到半夜三更然后直接在辦公室里的休息間睡。 但那一周,席權(quán)卻每天都會回去。 他是想碰碰她,聊聊,但自然而然地沒有一天見到人,最后工作一忙,就也沒再每天掐點下班,畢竟回去也是撲了個空。 他特助匯報上來的信息里,她這幾天也一直在北市,沒有出差去什么巴黎,后面還有機會見面的。 想到這,席權(quán)按了下內(nèi)線,喊特助進(jìn)來。 很快來了一個穿著白色職業(yè)套裝的女人,披著大波浪,踩七寸銀色細(xì)高跟,是他秘書室中的一位,開了門后微笑,“席總,蕭助去主持華柏的并購會議了?!?/br> 席權(quán)點頭,“下了場讓他來?!?/br> 話落,門外就剛好走來了拿著文件夾的蕭運,人微笑和門口的女人點了下頭,就一進(jìn)一出,關(guān)門了。 席權(quán)抬眸,“結(jié)束了。” 蕭運點頭,“您找我有事?” “弄個焉晗最近的行程給我?!泵刻旎丶叶家姴坏饺耍€是蹲她比較好。 蕭運聞言,道:“焉總最近的行程,就,公司公司公司,日夜都在公司?!?/br> 席權(quán)瞥他,“她就不逛個街什么的?” 蕭運淺笑,“您夫人挺忙,我看她工作表有時候比您還夸張,怕是沒那個精力逛街?!?/br> 席權(quán)安靜了會兒,問:“出門吃飯呢?” “一般她出門吃飯也是自己和朋友,比如那個她們公司的手工坊總監(jiān)尤妍,兩人去附近餐廳吃一頓,吃完就回公司,這是很臨時性的,不會出現(xiàn)在行程安排里?!?/br> 席權(quán)皺皺眉,真忙到公司都不出來嗎,他老婆確實和人不一樣,印象里北城的社交圈核心人物,哪個不是在自家公司掛個閑職或開個自己都養(yǎng)不活的工作室,就整天打著不菲的名頭逛場子,夜夜笙歌,交朋結(jié)友。 默了默,他輕呼口氣,扯扯領(lǐng)口,再次下班回家了。 這次一進(jìn)臥室,就覺得有人回來過。 席權(quán)看著扔在沙發(fā)的開衫,他前兩天離開時是沒有的。 他瞇了瞇眼,錯過了???? 這時候,眼角余光意外發(fā)現(xiàn),她塞在枕頭下的手機。 席權(quán)拿了出來,隨即勾勾唇。 他起身洗漱,完了時間還早,她還沒回,他自己下樓到了吧臺,拎了瓶白酒出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 到了十來點,門口終于姍姍傳來車聲。 焉晗本來今晚是沒想回來,但早上離開時忘帶手機了,到了公司時太忙回不來,就把所有電話歸到助手那兒,所以這會兒才被迫回來,畢竟一個大忙人是無法兩天沒手機的。 在路上她就看到自家別墅亮著燈,所以一進(jìn)屋子看到吧臺邊穿著浴袍的男人,就挑挑眉一笑,“席總最近不忙呀?今晚又回家?!?/br> 席權(quán)側(cè)眸看了眼。 焉晗遠(yuǎn)遠(yuǎn)和他對視,然后往樓上去。 花了一個多小時洗漱好,出來發(fā)現(xiàn)席總還沒回房,她揉著困倦的眉眼下樓。 到了吧臺邊撐著坐在他邊上,“感覺男人和女人的體力確實懸殊,你怎么那么日理萬機還有精力在這喝幾個小時的酒?” 席權(quán)扯扯唇。 焉晗去摸酒杯倒酒,他拿走了酒杯,“你喝不了白酒。” “誰說的。”焉晗直接拿過他的杯子一口飲盡了,然后胸腔和腦袋上就像炸開了什么,整個人眼前都不太清晰了。 她忍了會兒,去看那酒瓶上的度數(shù),然后往席權(quán)身上靠去。 席權(quán)哼笑,“喝,繼續(xù)?!?/br> 焉晗捶他,腦袋暈頭轉(zhuǎn)向地擱在他肩頭,垂著眼向下,緩了會兒,隨口閑聊,“席總你最近是不忙呀?之前回來過?” “嗯。”每天專門回來的人狀似自然地說,“經(jīng)常在附近應(yīng)酬完就順著過來了,沒見你?!?/br> “我這十來天都住公司,就昨晚不用加班,當(dāng)然主要是快猝死了,所以休息休息?!?/br> 席權(quán)垂眸看肩頭的腦袋:“那么忙做什么?你是沒飯吃?” 焉晗失笑,伸手又去摸杯子,席權(quán)兩個都拿走。 她忘了剛剛的炸裂感覺,還去摸了酒瓶,妄圖整瓶拿來。 席權(quán)唇角抽了抽,放下杯子給她倒了兩口。 焉晗心滿意足地接過,喝了,放下杯子時,輕呼了下,說:“你不說我忘了,席總,那個……” “嗯?” “離婚嗎?” 男人到了唇邊的手微頓,捏著杯子停在那里,“什么?” 靜了兩秒,他胸腔上傳來一句:“我們肯定遲早要離婚的啊,你驚訝什么呢?” 席權(quán)眼眸微瞇,“為什么?” “嗯?這一年來,家你也沒回來幾次,你不是有我這老婆沒我這老婆都一樣的嗎?那既然我很快人都不在北市了,你確定你還要這夫妻的空名?” 席權(quán)一時沒有說話,好半晌才開口:“當(dāng)初結(jié)婚是你提的,焉晗?!?/br> “我知道啊,所以我無所謂離不離,看你。” 他靜默一瞬,哼笑,“這么大方體貼,那你豈不是虧了,我要是不離,你就沒法再婚了?!?/br> 說完好一會兒她沒說話,席權(quán)垂眸看胸膛上的腦袋,她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他定定看了一會兒,一口罐下杯子里的酒,打橫把人抱起來往樓上去。 第二日醒來,席權(quán)原本想等身側(cè)的人也醒來后聊聊,聊聊她兩次提到的他沒回家,是不是這個原因促使她要走的。 但是他公司九點上班,等到十點她還沒醒,早上還有幾個大會議等著他,就被迫只能離開了。 焉晗大概是昨晚喝了兩杯烈性的酒,早上到十一點才起。 白天到公司忙了一下午后,她晚上請公司同事去吃飯,放松放松。 因為吃完其他人還要去嗨,而她還要回來的,所以出發(fā)時她自己開的公司一輛車。 開到一半,停下等紅燈時,她看著玻璃外暮色下的車水馬龍,想起昨晚見面的男人。 其實北市也就那么大,兩人的公司距離也不算遠(yuǎn),就那么三公里左右,但是平時就是從來沒遇見。 夫妻見面從來靠緣分,難得他這兩天回去,不然可能連離婚這事都沒法當(dāng)面提。 其實他們這樣的婚姻,他不上心也是正常到不行,別的世家公子哥打著真愛結(jié)了婚還滿天緋聞在圈子里跑,席總至少還沒讓她難堪過。 她覺得不開心,不過是因為她貪心,所以,做個優(yōu)雅的人,及時收手是正確的。 他昨晚說,如果他不離她不是吃虧,沒法再婚,其實她根本沒醉倒,沒睡,只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總不能告訴他,就算離了她也一輩子不會喜歡別人了,不會再嫁給別人了。 更不能告訴他,她根本無所謂離不離,她去巴黎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妄想和他做正常夫妻,以至于總是生沒必要的氣,最后鬧得不愉快。 身后傳來鳴笛聲,焉晗匆匆回神,松開剎車,但是出神太久,一時間她開得有些慢。 她后面那輛車是要轉(zhuǎn)彎的,見她開得慢吞吞的,就超車過去要越過她從她前面轉(zhuǎn)彎,但焉晗開到中間了已經(jīng)回神,正踩下油門,一腳下去,轟隆一聲。 又又又出事故了。 焉晗一個急剎,開始頭疼。 好在對方司機雖然一臉懵逼下來,但沒受傷,不過附近的人看著都說那輛車神他媽亂開,怎么能在路口超直走的車去轉(zhuǎn)彎呢,要負(fù)全責(zé),所以對方司機心里是很受傷的。 焉晗下了車,看看自己的車頭,燈又碎了,車前也磨損嚴(yán)重,不過這輛是奧迪,不是她自己的那些跑車,處理起來就沒那么麻煩。 她見對方的也是一輛不錯的車,應(yīng)該不是一般人,人這會兒已經(jīng)利索地報警和打保險了。 她收回目光,自己就在一顆路燈下站著也摸出了手機,但是,她要打給誰呢。 打給她哥?雖然她也沒有聽了那么一席話就對他有什么隔閡,但是就是覺得,總麻煩他也不好,他也不是那種閑著沒事就寵著meimei的。 但是,席總應(yīng)該挺忙的吧?喊他來合適么? 不過就算他不合適,他也有司機特助可以隨便安排一個來處理啊。 她自己是沒司機的,不然倒是不用麻煩他的。 焉晗想到這,直接點進(jìn)他的號碼,但是還沒撥出去,一陣似乎是沖著她的鳴笛聲打了過來。 她以為是車子擋到別人的路了別人不爽呢,一抬頭,逆著路燈的光,她隱約看到那輛布加迪里面,坐著個俊朗的年輕男人。 方涵笙。 男人開了車門下來,走近她,微笑:“怎么回事,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