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寵她撩人[娛樂圈]、當(dāng)路人甲有了讀心術(shù)、神仙外賣、首富爸媽找來了[重生]、渣男綠女、艾瑪,我好像是榮妃啊!、交杯酒、女尊之恃寵而嬌、威武不能娶、錦鯉學(xué)霸她超甜[穿書]
“……山以靈水以神,靈來兮去以魂……為念者,附于身……”隨著傅杳的召喚,四方大地之上,山川河流中間,一縷又一縷的靈力都朝著西北集聚,緩緩融入她的體內(nèi),“……愿以身為祭,得天地良行……” 有后土相助,傅杳體內(nèi)的靈力再次充盈。她當(dāng)機立斷,停止了喚靈,將所有的靈力集于雙掌,將心劍對著定天陣最后一處缺口猛地壓下。 她咬著牙,背著因果,逆天而行。 “嘭”的一聲悶響,她的骨身已經(jīng)承受不住徹底崩碎,顯露出隱藏在皮囊下永遠(yuǎn)停留在十五歲的臉。 不可能共存的過去與將來在同一時空出現(xiàn),負(fù)責(zé)抹殺的雷云轟然澆下。 傅杳沒有躲,她也無處可躲。頂著滅頂狂雷,她扔抓住最后一絲機會拼命將劍壓下,“給我定!” 就在她神形俱滅之際,心劍終于沒入山中。 心劍沒,大陣成。搖曳的山河漸漸停止晃動,風(fēng)消雨息,周遭的一切都在恢復(fù)平靜。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一場,四方神明借沉默不語,山精鬼怪皆是無聲。 躺在血泊里的小狐貍察覺到地不再動了,沒有遺憾地合上了眼。 可目睹這一切的傅侍郎卻無法平靜,他總覺得那雷柱之下的身影很眼熟。 也在此時,他見到那人轉(zhuǎn)身,這回他看到了她的臉。 “杳杳……”他愣在原地。 傅杳看著父親,朝著他遙遙一拜。再站起時,山風(fēng)乍起,她的身形被徹底拂散。 “杳杳!”傅侍郎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想沖過去抓住女兒不讓她消失,然而腳下卻是一空,只覺喉嚨口涌出一抹腥甜,人也跟著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是白天。 床邊幕僚正在說著什么,“昨晚上真有山崩,不過幸好大人英明,提前讓百姓聚集在空地上,否則的話必然死傷無數(shù)。此時屬下已經(jīng)將昨夜經(jīng)過都寫好了,大人您再過目過目。” 傅侍郎睜眼躺在床上看了許久的帳頂,才道:“折子你寫好后拿來給我過目就好?!?/br> 幕僚見他情緒不對,只好應(yīng)了一聲下去了。 蜀地的折子不算最快,當(dāng)信使將之送到長安時,其他地方的折子都已經(jīng)到了御前。那些折子將那天晚上山崩的事說得極盡夸張,最后用一句“圣人庇佑遂無大礙”為結(jié)語,趁機向朝廷要銀子補貼治下。 得到了平安折的圣人松了口氣,而青松觀的林秋卻沒等到那些前去馳援的游魂野鬼們回來。 “這是集體搬家了?”他才不信那野鬼說的送死之類的話,“要走也不帶上我,真是不講道義。” 下了一個多月的雨終于停了,江掌柜特地去山下選了最好的五花,讓丈夫提前燜好紅燒rou,等觀主回來吃飯。 然而從天亮到天黑,道觀內(nèi)始終沒有動靜。院子里的躺椅孤零零地擺在那里,原本攤在上面的人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歸來。 打那之后,林秋就常常嗅到從道觀里飄出來的rou香,饞得他口水流了一地。有時候他還會憤憤不平想著,好好的道士吃什么rou。不過在看到江掌柜每天晚上都會把rou端給山下的貧民時,他又覺得其實吃rou也挺好,如果他能吃到那就更好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秋始終沒有嘗到他肖想的那口rou,而江掌柜也沒等到說雨停后回來的觀主。 某一日,林秋見到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從他面前路過。他隱隱記得,這個男人以前來過,好像還是個很大的官。 不過那男人來了很快就又走了,只是他走時眼眶通紅。 林秋覺得,一個男人能露出這中悲色,想來應(yīng)該是痛到了心上。就是不知道,這人又是為什么而難過。 沒有同伴陪聊的日子寂寞難耐,恰好方家的那個丫頭又要與蘇大倒霉鬼成親,林秋眼不見心不煩,干脆背對著他們閉眼睡大覺。 這一覺他睡得老長,再睜眼時,恰好見到有個人在給他上供奉。 幾乎沒有得到過供奉的林秋頓時大喜,他嘴里感謝著那個好心人,突然猛然覺得有些不對。那個供奉的老人,有點眼熟…… 他仔細(xì)一瞧,這老人何止是眼熟,分明就是老去的江掌柜。 “石頭啊石頭,我就要走了。將來觀主回來,你見了,記得幫我問她一聲好?!苯乒穸诘?。 瞬間,林秋覺得嘴里的珍饈也有些索然無味。 江掌柜次日就去了,同楊廚子一起老去的。林秋看著他們依依不舍走上了黃泉路,臨走時,江掌柜還在遺憾,“可惜還是沒有同觀主道一聲別?!?/br> 楊廚子安慰她,“這樣也好,省的觀主難過。” 他們夫妻走后,新接手道觀的人林秋也認(rèn)識,是當(dāng)初道觀里的那個廚子。只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少年模樣,而是成了年過四十的中年人。 廚子菜做得非常好,來來往往的人都贊不絕口,甚至還有認(rèn)拜師到了這里。林秋對此是不屑一顧的,再好吃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浮云。 不過外面來的年輕人總能帶些新鮮事,像是圣人駕崩,長公主突然兵變,上位當(dāng)上了女皇,結(jié)果皇位還未坐穩(wěn),又被皇后驅(qū)逐囚禁。皇后扶持太子上位,但新帝失德,皇后竟然要公主為太女,繼承皇位等等。 這些事一件又一件,鬧得沸沸揚揚。林秋就奇怪,一個皇后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 后來他才知道,皇后在圣人病重時就一直把持朝政。現(xiàn)在圣人駕崩,而兵馬大將軍又是皇后提拔的義弟,兵權(quán)在握,皇后底氣十足。 “難道真要迎來女人的天下?”林秋有些好奇,便忍著睡意,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結(jié)果這一觀,便是幾十年。皇后把兒子都熬死了,她還好端端活著,成了名正言順的女帝。 這期間,有不少鬼魂來道觀告別。林秋大多都不認(rèn)識,唯一認(rèn)識的,還是聽聲音分辨出來的。那個女鬼嗚咽著從他面前路過,那聲音讓他想起了當(dāng)初觀主身邊的女鬼,至少后來她突然不見了。 現(xiàn)在看來,這女鬼分明是還陽到了人間。 不過話說回來,這女鬼長得還挺好看。哪怕是邊走邊哭,樣子都那么美。 女鬼在道觀徘徊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離開,她一走,林秋看著對面換了主人的茶攤,突然覺得人生無趣。 熟人都走了,雖然這個世界還是那么熱鬧,但他卻覺得沒多大意思。 算了,還是睡覺吧。 就是不知道醒來,道觀里那個兇神惡煞貪財狡詐的女人會不會回來。 他身上還有江掌柜的委托呢,總不能吃了人家的不給人辦事吧。 …… 又一次醒來,林秋驚恐地發(fā)現(xiàn),方家村沒了! 眼前一片破屋殘瓦,他那么大那么繁華的方家村呢? 下意識地瞄了眼隔壁山上,幸好,道觀還在。就是周圍樹長的太多,都快把道觀給埋起來了。 也不知道道觀的主人來沒來。 他想伸長脖子去看,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不過想來那女人應(yīng)該是沒回來的,不然她要是在,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fù)到她的地盤上。 等了半年,方家村終于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林秋看著重新煥發(fā)生機的村子,再次安心的閉上了眼。 …… 在這之后,林秋睡睡醒醒。每一次睜開眼睛,外面的世界都會變上一變,唯一不曾改變的是,道觀里的那個女人始終沒回來。 ……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次被汽車鳴笛聲吵醒時,林秋暴躁罵人,“媽的有車了不起!” 他睜開眼,想破口大罵,卻見眼前車來車往,從前的村莊消失不見,而是變成一個偌大的停車場。 停、停車場? 林秋大腦還有些懵,他這是回到21世紀(jì)了? 就在這時,他見到吵醒他的車車門被人打開了,接著從上面走下一對夫婦。 一看到那對夫婦的臉,林秋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鼻子卻已經(jīng)發(fā)酸,“爸、媽……” 那夫妻很快從車上牽出一個人來,林秋一看,那人歪頭斜眼,還流口水。他正想說這不是個傻子嗎?可再猛地一瞧,“我去,那不是我嗎?” 不知是不是巧合,夫妻倆扛著兒子路過石頭時,被絆了一跤。林秋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朝著自己砸了過來,下一刻,他便被吸出了石頭。 …… 當(dāng)一個癡傻兒突然好了是什么心情,別人林秋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父母是高興瘋了。 看著父母狂喜的面孔,林秋心里五味陳雜。 被關(guān)了那么多年,沒想到自己還會有侍奉他們二老的機會,或許真是老天有眼。 林秋決定要當(dāng)一個好兒子,孝順父母,侍奉他們安享晚年。而這一切的起步,就是重新將學(xué)業(yè)撿回來。 這個身體的年紀(jì)是十八歲,正是讀高二的年紀(jì)。他在恢復(fù)了一個月后,重新回到校園。 看著學(xué)校的大門,林秋正要立下豪言壯語,重新走上人生巔峰時,突然瞥見旁邊林蔭道上走來一群年輕的學(xué)生。 那些學(xué)生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在前面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的女孩子。瞧瞧那眉眼,瞧瞧那眼角的淚痣,不是道觀里的那個女魔頭又是誰! “你竟然躲在這!”林秋咬牙,這么多年沒音訊,他還以為她出了什么意外,沒想到她竟然躲在這里裝嫩。 他氣勢沖沖地走過去,本想指責(zé)她,但快走到時,還是忍不住張開了雙臂,想給她一個擁抱。 不管如何,到底是又重逢了,給個擁抱不算過分。 然而他的懷抱并沒有擁抱到人,因為他走到半路時,發(fā)現(xiàn)被人從后面揪住了衣領(lǐng)。 “你想干什么?”身后的人嗓音冷冷清清。 林秋轉(zhuǎn)身一看,這不是那個坑他被關(guān)的鐘離? “你怎么也……”他本想問他怎么也這模樣,這時卻聽女魔頭笑嘻嘻道:“哎喲,男朋友你這是吃醋了?” “誰是你男朋友。”鐘離將林秋提溜去一邊,松開他,雙手插兜轉(zhuǎn)身邁著大長腿就往學(xué)校里走。 “你啊,全學(xué)校長得最好看的男生就是我男朋友,這是規(guī)矩。”傅杳跟了上去。 “無聊?!?/br> “那剛才那個猥瑣男想偷襲我,你攔他干什么。” “你也說他是猥瑣男了?!?/br> “……” 被稱之為猥瑣男的林秋一陣牙癢。這兩個混蛋隔了這么多年沒見,還是那么讓人討厭! 仰起臉吸了吸鼻子,林秋決定以后離他們遠(yuǎn)點。 雖然,再見到他們,他心里有那么一丟丟開心。 嗯,只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