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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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公子模樣真好看。”江掌柜不知何時(shí)走到了傅杳的身邊,看著人群里的竹之贊道,“單單就是這張臉,除了鐘離公子,其他人還真沒能蓋過他。” 傅杳抬腿朝著道觀里走去,道:“皮囊而已?!?/br> 江掌柜不沉湎于男色,跟上了傅杳的步子,道:“這位公子我以后該如何對待?” 雖然說來道觀的人不少,但是這位竹公子還是觀主帶回來的第一個(gè)男子,而且模樣還又如此俊美,她總該先詢問好什么身份才行。 “不必特殊對待,”想了想,傅杳又道,“他的畫不錯,沒事可以讓他多畫點(diǎn)。” 百年后,這些東西可都是錢。 江掌柜頓時(shí)明了,“好?!?/br> 就這樣,竹之在道觀住了下來。他平日在道觀門口擺畫攤給人作畫,夜里則時(shí)常去找觀內(nèi)的其他人聊天。 時(shí)間一長,整個(gè)里水都知道了這個(gè)給人作畫的美男子。因?yàn)樘氐貋砜此瑢?dǎo)致來青松觀上香的香客都多了不少。 “看來你適應(yīng)的還不錯。”在晚上吃夜宵時(shí),傅杳道。 竹之輕嗅著食物的香氣,卻不入口,“我很喜歡這里。”他道,“此處鐘靈毓秀,文氣昌盛。若是能在這待上百年,我到時(shí)候應(yīng)該能畫出更好看的美人?!?/br> “你就這么喜歡畫畫?”瘦男人道。他是觀察這位好幾天了,這位差不多天天都撲在畫上。 竹之笑道:“我這一生,便是為作畫而生。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畫出一位活的美人?!?/br> “真的假的?這畫還能畫出活人?”瘦男人壓根不信。 竹之看著他笑了下,然后看向傅杳道:“觀主以為呢?” 傅杳手里剝松子的手沒停,道:“這個(gè)難說,興許你就成了呢?!?/br> 竹之像是得到鼓勵一般,端起面前的茶對傅杳舉杯道:“那就借觀主吉言。多嘴再問一句,觀主可有道侶?” 這話一出,桌子一圈全都安靜了下來。 其他人雖然不太懂這些東西,但是“道侶”二字是什么意思,他們還是能明白的。 問觀主有沒有道侶,這豈不是…… 真大膽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家觀主。 傅杳將松子吃進(jìn)嘴里,眼睛將竹之上下給打量了一個(gè)遍,道:“沒有?!?/br> “那你看我如何?”竹之自薦道,“我這皮囊不差,修為雖然沒有觀主你高深,但陪你個(gè)一兩百年不成問題。” “我看了,你不如何?!备佃玫馈?/br> “看來觀主是對我不太滿意。”竹之有些遺憾,“若觀主你是我的道侶那就好了。” 傅杳笑笑,沒接他的話。 道觀的事無小事,很快的,竹之想成為觀主道侶的事傳到了槐樹林?;睒淞值慕橙藗儗χ裰@個(gè)小白臉不是很看得上,因此鐘離回里水時(shí),就聽到鄭匠人們在聊天,“就那個(gè)小白臉,傅觀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這不一定,說不定觀主就喜歡這種文質(zhì)彬彬的呢。而且這小白臉模樣還不差,沒看到這段時(shí)間多少大娘子小媳婦被迷地神魂顛倒的?” “臉好有什么用。不過這小子還真敢想,竟然敢打觀主的主意?!?/br> 見到鐘離回來,鄭匠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道:“你這段時(shí)間去哪了,你再不回來,這青松觀怕是得要該姓竹?!?/br> 鐘離將從土地那里帶來的桃花釀往桌子一放,道:“怎么了?” “還不是青松觀那里來了個(gè)小白臉,那個(gè)小白臉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地向傅觀主求道侶。鐘離,我們可都是看好你的,這家門口的媳婦你總不能丟了吧。”匠人們湊了上來。 “就是,你們住都住一起了,怎么能讓人再來橫插一腳。”他們氣憤填膺道。 鐘離:“……” 不欲多解釋,鐘離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便離開了槐樹林。 在路過青松觀時(shí),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確實(shí)見到一男子正與傅杳言笑晏晏。 傅杳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想他招手道:“鐘離,幫我看看我這把劍如何?!?/br> 鐘離遂進(jìn)了道觀,在一側(cè)的竹之見到他,先是一愣,接著笑道:“原來是熟人?!?/br> “哦?你們認(rèn)識?”傅杳有些意外。 竹之看著鐘離,臉上笑容不變,“我認(rèn)識他,他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我。畢竟相對于大名鼎鼎的鐘離公子而言,我只是個(gè)無名之輩罷了?!?/br> 鐘離卻是直接無視他,看向傅杳道:“什么劍。” “進(jìn)去說。”傅杳道。 鐘離微微頷首,與她一同進(jìn)了大殿。 他們的身后,竹之目光落在鐘離的背影上,眼神變幻莫測。 大殿里,傅杳將小劍取了出來給鐘離看,有道觀鎮(zhèn)著,血?dú)獠粫庑?,不會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煩?/br> “這劍你看如何?”傅杳道。 鐘離見到里面一直想要沖出來的魂魄,伸手一彈,道:“魚腸劍用這魂魄有些可惜。” 傅杳攤手,“不能掠取無辜人的魂魄,時(shí)間又來不及,我也只能是這樣將就?!?/br> “這倒是。有比沒有要好?!?/br> “不過還真是令人意外,這竟然是魚腸劍?!币补植坏蒙厦娴臍⒁饽敲礇_,這劍出生就是為了殺人。其他劍相對而言,反倒多了一絲慈悲,“既然你都說沒問題了,這劍也就這樣了。對了,你的佩劍我就不還你了?!?/br> 對于神兵,她不會讓步。 對于自己的佩劍,鐘離也沒要求拿回來。他將佩劍拿在手中時(shí),里面劍魂微弱,但能感覺得到劍魂的激動。 像是專門為了等他一般,劍魂鳴顫了一會兒,便在劍身上徹底消散。 把鐘離叫來鑒劍沒想到反而賠本了的傅杳:“……” 她本來是想把劍魂養(yǎng)一養(yǎng)的,現(xiàn)在泡湯了。 “以后這些東西你不準(zhǔn)碰?!彼谥樀?,“你知不知道劍魂有多難得?” 最頂級的劍魂自然是他們這種層次的人的魂魄,次一點(diǎn)就是兇獸或者厲鬼。一般人的魂魄效果都不是很大,除非將一整個(gè)城池的亡魂放進(jìn)去,不然她不至于盯上余淑雅的魂魄。 鐘離將佩劍放了回去,道:“我會給你捉一道新的來?!?/br> 得此回答,傅杳立即改口道:“鐘離哥哥你真好?!?/br> 鐘離:“……” “鐘離哥哥你還想摸那把劍,隨意摸,不用同我客氣?!备佃美^續(xù)熱情推薦道,“你看這神光劍如何?天一劍好像也不錯?!?/br> “……你閉嘴。” 見便宜是占不到了,傅杳把劍通通收了起來,恢復(fù)本色道:“你這段時(shí)間去哪了?” 按道理來說,這是他個(gè)人私事,所以傅杳也只是隨口一說,當(dāng)做關(guān)心關(guān)系鄰居。 “有個(gè)朋友要坐化了,去送送行。”鐘離道。 “是精怪,還是神明?”傅杳問。 “神明?!?/br> 滄海桑田,神明也不是不死不滅的。神明靠信仰而生,若沒了信仰,也自然會坐化。也許將來,同一片土地上會再有神明誕生,但是這個(gè)已經(jīng)不會是過去那個(gè)了。 這次送行,是真正的離別。 神明不會有轉(zhuǎn)世,所以他們不會再相逢。 “是很好的朋友嗎?”傅杳問。 鐘離想了想,道:“算是難得能聊到一塊去的。” “那看來是很珍貴的友人了。”傅杳道。活了一千年,最后還能一起說話的朋友,這可是非常難得,“別難過。” “不難過?!辩婋x道,“他挺開心的,終于不再受束縛。我作為朋友,該為他開心而開心?!?/br> “聽你這樣一說,將來你這個(gè)鄰居走的時(shí)候,我是不是也要因?yàn)槟銥⒚摱鵀⒚撃?。不過說實(shí)話,如果你真走了,我大概會有一丟丟的舍不得。”傅杳比劃了小小一指甲道,“大概這么一點(diǎn)。如果我活得夠久,說不定還能碰上你的轉(zhuǎn)世。要不這樣吧,你把你的遺產(chǎn)都給我好了,我?guī)湍戕D(zhuǎn)交給你的轉(zhuǎn)世?!?/br> 鐘離看著她比劃的那點(diǎn)東西,道:“狗窩里放不了剩饃,交給你的風(fēng)險(xiǎn)太大,不予考慮?!?/br> “好了,最后那一丟丟舍不得都沒了。”傅杳無情宣布道。 兩人看完劍,鐘離直接回了墓里。 看著空蕩蕩的墓xue,他本去沐浴,卻在路過新建的鏡廊時(shí),見到了鏡子里他的模樣。 他看到鏡中人的臉上有一絲殘存的笑意。 第129章 鐘離微愣。 他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一會,一直到將臉上的笑意壓下,才繼續(xù)去沐浴。 …… 鐘離說給傅杳抓劍魂回來,很快就出門去抓了。 山下槐樹林的鄭匠人在之后,覺得鐘離都已經(jīng)這么費(fèi)心了,他身為好伙伴,必須得幫著在觀主面前說點(diǎn)好話。 于是很快的,整個(gè)道觀的人都知道鐘離去給自家觀主抓愛寵去了。 “愛寵?”傅杳時(shí)常驚嘆流言的力量,但是這只是山上山下的距離,就不要傳的這么離譜了吧。 “對啊?!编嵔橙诵攀牡┑┑?,“鐘離說你想要只兇獸做寵物,這不就去給你抓了。” 傅杳:“……”這話怕是一時(shí)半會說不清了。 旁邊竹之聽到后,卻是拿著畫筆哂笑,“南海的兇獸我倒是知道有一只,但是人家一直在南海悠游自在,這就沒有必要因?yàn)橐痪湓捑腿グ讶思易搅税?。不過話說回來,對于大人物來說,又怎么會把那些小玩意的性命放在心上,殺了也就殺了?!?/br> 他這陰陽怪氣,傅杳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她踢了竹之一腳,道:“你與鐘離從前有過節(jié)?” “那倒沒有?!?/br> “那你說話給我放客氣點(diǎn)?!备佃米o(hù)犢子道。 竹之看向她,“觀主你這般,難道就算鐘離公子以前殺人不眨眼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