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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有一座道觀在線閱讀 - 第85節(jié)

第85節(jié)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傅侍郎這次出門,身邊就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隨從其方,另外一個則是女兒的貼身丫頭,出行也倒方便。

    他們上了同一艘船,一路沿著水路南下,一直到進入江州范圍,他們本想繼續(xù)走水路從鄱湖去修水,但是卻被告知鄱湖最近不太平,基本上都不走了。

    “怎么個不太平法?”馮憑問。

    “還不是那些水匪給鬧的?!贝业溃皬那爸灰写瑥哪沁呥^,很容易就被劫?,F(xiàn)在修水來了新縣令,現(xiàn)在時常在水上打起來,普通人根本不敢過去。”

    就算有,那也都是沒了辦法的人。

    “那我們還是坐馬車去吧?!瘪R車要繞一點遠(yuǎn)路,不如坐船方便。但是他們都不是什么藝高人膽大的俠客,為了小明著想,只能謹(jǐn)慎點。

    “也只能是這樣了?!?/br>
    坐了一天一夜的馬車,他們到修水后,柳賦云見到傅侍郎又驚又喜。

    他雖然人不在長安,但是還是時刻關(guān)注著長安的動靜。對于傅侍郎和傅家的事他有所耳聞。早在三娘的事情之后,他對傅家就很齒冷,現(xiàn)在聽到傅侍郎雖然被罷官,但脫離了傅家這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

    接風(fēng)洗塵的宴上,傅侍郎問柳賦云有關(guān)水匪的事,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江州圍湖一圈都得靠水路,你這樣一攔,攔不長久?!?/br>
    江州水系發(fā)達(dá),基本運送都是走水道。柳賦云這樣雖然是為了百姓們好,但同時肯定也會得罪不少人。

    “晚輩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現(xiàn)在開弓沒有回頭箭了?!绷x云苦笑道,“這些水匪我圍剿了好幾回,但是他們狡兔三窟,我們總是找不到人。若是接下來兩個月還是不行的話,我到時候可能真的得要偃旗息鼓了?!?/br>
    他原本以為只是湖里的水匪而已,就算鄱湖再大,那也有邊,那些水匪肯定跑不掉。但是事與愿違,他還是低估了這些靠殺人為生的人。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备凳汤蓞s道。他比柳賦云年長,只稍微這么一詢問,很快就猜到了真正緣由,“鄱湖范圍太廣,周圍的縣鎮(zhèn)可不少。這些水匪現(xiàn)在都還剿不干凈,有時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狡猾或者運氣好,而是他們頭上有一把傘在罩著他們?!?/br>
    柳賦云被一點就明,“您的意思是官府有人和那些水匪勾結(ji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怪不得了。

    “這水匪,你要想剿,放在水里剿是怎么都剿不干凈的,到最后反而說不定還會引火燒身?!备凳汤衫^續(xù)點撥他道,“你要剿啊,那得放在岸上來,最好是關(guān)門打狗。至于在哪打狗,你也得有講究。得在你的地盤上殺了狗,rou才是你的。”

    柳賦云陷入了沉思。

    旁邊馮憑聽完,忍不住敬了傅侍郎一杯,心里嘆道:“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br>
    傅侍郎只會告訴人怎么走路,不會手把手去教。宴會完,他就帶著女兒歇息去了,留下柳賦云和馮憑兩人商議了一夜。

    幾天后,修水縣外的某處河中,一身著農(nóng)衣的男子正在河邊洗腳,洗著洗著,他突然見到河灘旁邊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眼睛。

    男子上前去撥開砂礫一看,卻見里面竟然夾雜著一小塊金砂。

    “黃金?”男子十分興奮,忙在河里繼續(xù)尋找。

    男子的異樣引來了路過的人,很快的,就有第二個人發(fā)現(xiàn)了河里有黃金的事。

    這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朝著這條河聚集,這時候官府的府兵突然出現(xiàn),把這條河乃至周圍的田地都圈了起來,不許百姓們靠近,同時也不需要百姓們把這件事給傳出去。

    但是官府這么大的動靜,再加上又不許百姓來淘金,縣里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哪怕官府再打壓,消息也很快傳開了。

    第104章

    對于修水出現(xiàn)金礦的消息,不管百姓們怎么傳,官府對外始終都在否認(rèn)這事不是真的,但那條河卻沒再讓人靠近過。

    修水縣出現(xiàn)金礦的事,外面的穿得沸沸揚揚,官府卻始終矢口否認(rèn),這讓人自然也就會聯(lián)想到更多。

    消息傳到水匪那里后,下面小嘍啰道:“大當(dāng)家,我們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那可是金礦??!

    自從這姓柳的來了之后,他們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開張了,再這樣下去,當(dāng)這個水匪還有什么意義。若是能得到金礦,他們還當(dāng)什么水匪,直接就能散伙回家娶個媳婦暖被窩了。

    眼見著手里的人全都眼巴巴看著他,大當(dāng)家沉下了臉罵道:“真是一群蠢貨!天下會有這么好的事情?修水之前那么多官,每一個發(fā)現(xiàn)金礦的。現(xiàn)在到了這姓柳的手里,姓柳的一對付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金礦,這擺明了是在用誘餌釣我們上鉤。我們真去的話,那才是自己送上門去?!?/br>
    “這姓柳的竟然這么陰險?”眾水匪頓時有些怕了。黃金再值錢,還是小命重要。

    “哼,總而言之,誰都不能去。誰要是去了,就別回來了?!贝螽?dāng)家下令道。

    有了他這個命令,就算是實在想去的,也只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

    修水。

    修水的金礦雖然沒有吸引水匪們過來,但卻始終都在挖著。除了官府所圈禁的地方,每天都有不少抱著一夜暴富想法的人扛著鋤頭過來翻地。

    時間一天天過去,水匪始終沒有動靜,傅侍郎卻是贊道:“真是后生可畏?!?/br>
    在旁邊伺候的其方有些不明所以,他道:“老爺,柳大人這陷阱布得太顯眼了些。若我是水匪,我也不會上鉤?!?/br>
    傅侍郎摸著胡子道:“誰說他要釣的魚是水匪了?”

    其方更加迷茫了。

    時間大概又過了半個月左右,修水有黃金的消息都讓外地人聞訊趕來瞧個究竟,但是修水縣衙還是在“悶聲發(fā)大財”,對外面繼續(xù)否認(rèn),但是那金礦又挖得架勢十足。

    與此同時,幾百里之外,殘魂正抱著古劍到處尋找鐵匠看能不能把劍修復(fù)好。

    但是他問過的所有鐵匠在看過古劍之后都搖頭,表示他們沒法修補。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殘魂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最后尋到一位深諳鑄劍的長者,他表示自己可以給他足夠的金銀,只求他幫自己把劍修好。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柄劍的鑄造法子已經(jīng)失傳了。這是其一,其二,這劍當(dāng)初鑄就的時候,鑄劍的鐵匠應(yīng)該是以身獻(xiàn)祭,才造就如此的好劍?,F(xiàn)在這劍劍身不全,重鑄可以,但我又為何要為了一把劍而跳爐呢?”長者道。

    他的話其實和里水槐樹林的那些匠人說得差不多,難得不是失傳的工藝,而是以身獻(xiàn)祭的人。

    “我明白了?!摈鋈幌蜷L者告辭,殘魂抱著劍來到了江邊。

    他懷里的劍沒有動靜,他看著遠(yuǎn)方的夕陽日暮西山。

    其實他不是沒有察覺。

    和劍相處這么多年了,劍最近越來越不愛說話,他都能感覺的出來。

    劍身周圍繚繞的枯朽之氣讓他坐立難安——他很害怕這個相處了幾百年的伙伴會離他而去。

    “如果我有rou身就好了。”殘魂坐在江邊道,“這樣我們就能真正融為一體。只可惜,我的尸骨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化為黃土了?!?/br>
    懷里的劍發(fā)出輕輕地嗡鳴,似有安撫的氣息朝著腦海中蔓延。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那時候在地攤上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當(dāng)時我就想,這一定是把好劍?!比缓笏蛯⑸砩系姆e蓄全都拿了出來,買下了它。

    幾百年的時間,在開始的時候會覺得很漫長。但是走到了重點回首一往,好像不過是從昨天跨到今天。

    “我是劍客,既然身為一個劍客,又怎么能沒有劍呢。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修復(fù)你的辦法?!睔埢瓿兄Z道。

    ……

    修水這邊的金礦還在采挖,與此同時,這周圍的山林田地全都被柳賦云以柳家的名義買了下來。

    他這一舉動,自然引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這點不滿還不至于讓他丟官,最多就讓他名聲差點。

    眼見著修水挖金的勢頭不曾停歇,鄱湖里的水匪本來還能沉得住氣,可是在七月底的時候,水匪大當(dāng)家卻收到一封信。

    “老大,上面寫了什么?”身邊的心腹見大當(dāng)家看信后臉色都變了,不由詢問道。

    大當(dāng)家道:“那位要我們?nèi)屝樟慕鹱印!?/br>
    他能在鄱湖這里生存下去,并不僅僅是因為他知道鄱湖里的地形,同時更是因為他和岸上的某些大人們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

    這次修水的金礦他不太確定是真是假,所以一直都沒有想法??墒乾F(xiàn)在,他就算繼續(xù)躲著都沒用了。

    那些大人們肯定是確定了金礦的事,所以想借著他的手把那些金子拿到手。

    “真是貪心。”大當(dāng)家心里罵道。百姓們罵他這個當(dāng)水匪的心黑,但是真正心黑的卻另有其人。

    每一次他的孝敬都要搬空他的金庫,可到最后來,罵名全都是他的,那些人卻全都干干凈凈。

    包括這次也是一樣。那些人為了金子,也是讓他去動手,他們倒是能繼續(xù)裝個兩袖清風(fēng)。

    “那大當(dāng)家,怎么辦?”心腹小心翼翼問道。

    大當(dāng)家瞇了瞇眼睛,道:“連那些碩鼠們都心動了,看來修水的金礦錯不了。既然如此,與其讓兄弟們白白為別人流血,還不如這次我們自己去干票大的?!?/br>
    到時候有了足夠的金子,又何必一直要在這里死磕。

    心腹一聽,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那小的現(xiàn)在就下去讓人準(zhǔn)備?!?/br>
    ……

    三天后,殘魂在回鄱湖后,見到夜色之中,又四五艘船在夜色中穿行。

    等走近了看,殘魂很快把這些人給認(rèn)了出來。

    這些個,可不就是水面上的那些水匪。這些年他在水下看著,可是不少怨魂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這些人身著戎裝,又摸黑行動,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本想去鄱湖底撈點東西的殘魂當(dāng)機立斷,轉(zhuǎn)身跟在了他們的身后。

    這就是當(dāng)了鬼修之后的好處,哪怕他一直跟著,這些個人也始終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在快要靠岸后,船上的火把全都被熄滅了,接著一行人趁著黑悄悄上了案。

    岸上有水匪提前布下的人來接應(yīng)他們。岸上的人一見他們來了,當(dāng)即帶著他們到了一處鄉(xiāng)下院子里,里面是上百匹馬。

    這么多馬出現(xiàn)一般都會引人注意,不過因為這院子修建的太過偏僻,而且院墻又高,一時都沒人發(fā)現(xiàn)。

    水匪們騎上了馬之后,直奔修水金礦。

    修水這邊,柳賦云和馮憑兩人還沒睡。

    馮憑心里有些沒底:“你說,大魚真的會上鉤嗎?”

    “肯定會。”柳賦云道,見馮憑露出不解之色,他道:“江州不比蘇杭富裕,也是窮山惡水之地。這邊的百姓你也看到了,大多都還吃不飽,那些個貪官就算刮下百姓的一層皮下來又能刮得到多少油水。這次的金礦不同,這是實打?qū)嵉你y子,得一座金礦,抵得上他們剝削百姓幾年十幾年。這種下面的小官,沒了往上爬的機會,現(xiàn)在滿腦子也就只有利了?!?/br>
    “那你在金礦那邊安排了多少人?水匪可有一百之多,安排的人太少的話,只怕到時候捉不住他們?!彼耸菍嵈?qū)嵤掷镎催^血的,有多兇惡自然不必多說。尋常的府兵還真不見的能打得過他們。

    “放心,人數(shù)足夠。”柳賦云胸有成竹道。為了這次的計劃,他也算是豁出去了,不僅私下自己出錢放了不少金子在西山,同時出動了兩百個府兵在那邊等著請君入甕,就連縣尉也在山里窩著一起喂蚊子。

    就在他們兩個正談著的時候,外面黃捕頭匆匆跑了進來,道:“大人,西山那邊有動靜了!”

    西山正是發(fā)現(xiàn)金礦的位置。

    柳賦云立即站了起來,“誰來報的信?”

    “是縣尉身邊的親信?!?/br>
    “好,現(xiàn)在立即備馬!”柳賦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