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好了,你下去吧!”燕靖宸大手一揮, 讓這名侍從退下。 “我與你一道去?!?/br> 燕靖宸還未曾說話柳絮就先行說了出來,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眨眼之間, 她的身上再次覆上一層保護色,哪恢復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樣。 “走吧,想必敏嫻郡主很是著急,本殿下也甚是關心我三皇兄的傷勢?!?/br> 燕靖宸的話音剛落, 那名前來稟報的隨從自顧自的駕馬領路。 “敏嫻郡主可跟得上?”跑了些許距離后, 燕靖宸轉過頭望著柳絮,關心的問道。 柳絮此時正在擔憂孟彥非,自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面無表情的回應:“殿下不必顧忌敏嫻, 我們還是快些前去, 莫要在此耽誤時間。” 燕靖宸聽了這話眼神瞬間變冷,就連說出來的話語似雪上的積雪般,寒冷徹骨。 “走!” 侍從聞言再次駕馬前行,結果他才走幾步燕靖宸就上了前,霎時一道冷冽的目光掃視而來, “莫不是要本王等你?!” 侍從聞言冷汗直冒, 朝他抱了抱拳道:“小人知錯了,還望將軍恕罪!” 說完就以最快的速度駕著馬,燕靖宸也急速跟了上去, 柳絮身側剩余的侍從紛紛繞過她追尋燕靖宸而去。 柳絮愣了愣,這宸王殿下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尋求原因的時候,她抽出備用的鞭子狠狠一抽,身下的馬兒急速跟了上去。 柳絮攥緊手中的韁繩,邊穩(wěn)住身形邊留意燕靖宸一行人的行蹤,雖然沒能與他們一同奔跑,但總算沒有落下太多。 與此同時,遍尋柳絮下落的孟彥非也收到了訊息,目光冷了冷,立即駕著馬匹往回跑來。 不多時,就到了暄王受傷的地方。 柳絮趕到的時候,燕靖宸等人早已到了,正在一旁站著。 抬眸望去,燕靖暄臉色蒼白,胸口處插著一只厲箭,殷紅的血侵染了他白色的衣袍,像朵朵盛開的梅花,紅得刺眼。 在他身前圍著一大圈穿著戎裝的人手持武器,護衛(wèi)著燕靖暄,不允許他人靠近。 而在離燕靖暄不足十尺的地方還躺著兩人,雙目緊閉,似乎都沒有了生機。 “吁——”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柳絮聞聲也跟著抬眸望去,她心心念念的人騎著駿馬趕到,在柳絮看向孟彥非的同時,孟彥非也看向了她。 原本冷若寒冰的眸子在見到柳絮的那一瞬間,消融了大半。 奈何現(xiàn)今情況緊急,并不是關心她的好時機。 所以孟彥非在下馬后徑直繞過柳絮,直接走向了身負重傷的暄王,冷著臉問道:“宮中的隨性御醫(yī)呢?可曾趕來?” “稟將軍,臣已命人前去知會,想必御醫(yī)正在來的路上?!?/br> 與此同時,燕靖暄臉色慘白,看見孟彥非前來扯了扯嘴角:“孟將軍,咳咳,你來了。” “王爺,末將護衛(wèi)不當,還望王爺恕罪?!?/br> 燕靖暄搖了搖頭:“此事與孟將軍...無關...將軍不必自責?!?/br> 孟彥非聞言急紅了彥,眼眸內(nèi)充斥著血絲:“可有緊急處理?” “已經(jīng)處理過了,事發(fā)突然,臣等未曾保護好暄王殿下,還望將軍恕罪。”此人半跪著向孟彥非認錯。 “刺客呢?如今身在何處?” “刺客,已經(jīng)服毒自盡。” 孟彥非皺了皺眉頭不發(fā)一言,過了半響后才說道:“起來吧?!?/br> “讓讓,麻煩讓讓,御醫(yī)大人來了?!?/br>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戎裝的戰(zhàn)士帶著宮廷御醫(yī)趕到現(xiàn)場,御醫(yī)連忙上前為暄王號脈,然后看了看他的箭傷臉色大變,暄王的箭在左心口處,和心臟緊緊相連,必須得盡快救治,否則遲則生變。 “暄王受傷極重,老朽聞訊匆匆趕來,身上只帶了一些止血療傷的藥物,若想取箭,還得去營帳內(nèi)...” 孟彥非皺著眉頭,“若是去營帳,暄王的傷勢只怕會加重,況且前路顛簸,此舉怕是有些冒險。” 御醫(yī)聞言點了點頭,滿臉苦色:“孟將軍所言極是,但若是不去營帳,老朽也不敢貿(mào)然取箭。” “將軍,遲則生變,還望將軍早些做決定!” 一名將士抱拳向孟彥非進言,他們都是出入過沙場的人,自然知曉這中箭之后,若不及時拔出,恐有性命之憂。 “藥箱給我!” “將軍,此法甚是不妥,還望將軍多加思索!”御醫(yī)聞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倒在地,神情慌張的望著孟彥非,希望他能在仔細考慮一番。 “藥箱給我!” 孟彥非毫不退讓,連考慮都不曾考慮,只是讓御醫(yī)將藥箱遞給他。 “將軍...” “咳咳,陳御醫(yī),將藥箱給..咳咳孟將軍吧,本王相信將軍..若是出了事端,本王自行承擔?!?/br> 就在眾人僵持的時候,燕靖暄虛弱的開口,他的話很小聲,柳絮等人聽得不真切,但是陳御醫(yī)聞言只能無奈嘆氣。 既然是暄王自己的選擇,他也無可奈何。 孟彥非見他不為所動,直接上手動作頗為粗魯?shù)娜∵^陳御醫(yī)的藥箱,“你留下來輔佐我,其余人散開?!?/br> 隨后,孟彥非吩咐自己的親信疏名:“疏名,你帶著人鎮(zhèn)守此處,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記住,任何人?!?/br> 取箭之時,萬不能受到打擾,否則前功盡棄,還有可能害了燕靖暄。 疏名聞言抱拳領命,疏散周圍的人群,帶領著眾人離了數(shù)十米遠。 柳絮也跟著往后退去數(shù)十米。 雖然沒能和孟彥非說話,但是光看他的神色她就知曉他接下來的舉動。 他,要冒險。 若是強行帶暄王回營帳恐會誤了最好的取箭時機,暄王恐有性命之憂。 雖然知曉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柳絮還是不想他冒險,這是她作為孟彥非妻子的私心。 終究理智戰(zhàn)勝了情感,她支持他的選擇,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永遠支持他。 孟彥非,你要好好的。 你們都要好好的。 一定不能有事。 柳絮緊緊攥著衣袖,凝神屏息的盯著孟彥非,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響,就怕影響了他。 不知何時,皇上燕臨淵趕到此處,疏名立即帶人上前將他攔了下來。 燕臨淵勃然大怒,“你們怕是逾越了,連朕也敢阻攔?!?/br> 疏名聞言立即下跪,“還望陛下恕罪?!?/br> “既然你還知曉朕是這燕國的帝王,就給朕起開?!?/br> 燕臨淵凝視著疏名,身上的皇族貴氣彰顯無遺,哪怕遠遠觀望也能使人顫抖。 疏名臨危不懼,“稟皇上,暄王危在旦夕,此時孟將軍正在替暄王拔箭,情況危急,還望陛下...恕罪?!?/br> 燕臨淵身側的皇后聞言,抬起柔弱無骨的手為燕臨淵順氣,一旁的寵妃動作輕柔的替他捏著手臂,“陛下,這孟將軍好大的陣仗,竟然連陛下也阻攔。” 皇后瞇了瞇眼出言反駁:“臣妾倒不這么認為,陛下?lián)鷳n暄兒的安危乃是人之常情,但此時咱們?nèi)糍Q(mào)然上前,不但不能幫上什么忙,恐會弄巧成拙,還望陛下三思?!?/br> “jiejie怎么這般說道,陛下……” “好了!都閉嘴?!?/br> 燕臨淵聞言冷哼一聲拂袖退到一旁,臉色頗為難看。 疏名長舒了一口氣,若是圣上硬闖,他也只能豁出性命攔截了。 幸好,幸好皇后娘娘深明大義。 柳絮雖然沒能上前,但是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孟彥非,因為背對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知曉,他的眼神里定然一片堅定。 越是危難之際,越是不能自亂陣腳。 這句話是他曾經(jīng)告訴她的,她想他定然也這般想著。 孟彥非扒開燕靖暄的衣服,盯著他的傷口緊緊皺眉。他的傷口很深,利箭的箭頭早已沒入他的皮rou之間,看不見銀色箭矢。 燕靖暄似有所有,強撐著眼皮睜開雙眼,血色慘淡的薄唇微啟:“將軍...動手吧?!?/br> 孟彥非聞言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氣答道:“是?!?/br> “拿剪子來?!?/br> 陳御醫(yī)顫顫巍巍的遞上剪子,孟彥非拿過剪子毫不猶豫的剪斷殘留的箭尾,然后用剪子剪開箭矢周圍的皮rou。 “上藥?!?/br> “止血?!?/br> “......” 不知過了多久,孟彥非夾著被鮮血染得面目全非的箭矢,緩緩將其放置到一旁。 柳絮見狀眼眸里閃現(xiàn)出一絲晶瑩亮光,雙唇微微顫抖著,他做到了。 陳御醫(yī)見孟彥非將箭矢取出,那顆懸著的心可算是落了下去。 若是暄王不慎離世,他也難逃一死啊。 燕靖暄緊閉著雙眼,早已不省人事。 孟彥非抬手試了試他的鼻息,指尖傳來股淡淡的溫熱,至此,孟彥非緊繃著的身軀松懈下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陳御醫(yī),這善后之事就有勞您老了?!?/br> 陳御醫(yī)連忙點頭,剛才取箭時十分兇險,幸好孟將軍沒有自亂陣腳,而是沉著應對,這才成功取出箭矢。 不愧是上個戰(zhàn)場的人,這份魄力和鎮(zhèn)定非常人能比! 柳絮目光凝凝的盯著孟彥非,孟彥非扯了扯嘴角朝她笑了笑,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行至燕臨淵身前,屈膝下跪:“臣孟彥非,特來向陛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