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緩緩地，她抬眸望向他，眸光迷離。

    仿佛費盡了思緒，她喃喃地開口：“你是采花賊……是壞人，是王八蛋……”

    “你是……柳明修?！?/br>
    柳明修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復，他將她壓在墻上，低頭靠近她，氣息與她咫尺之隔。

    “薔兒，你知道現(xiàn)在我想對你做什么嗎？”

    “做……一個采花賊應該做的事兒?！?/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謝薔酒醒了柳明修要完。

    第31章

    第二天早上醒來，謝薔頭疼得像是要裂開。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陽光透過紗窗，刺得她不禁瞇起眼睛。

    隱約地，看見客廳里有個人影在晃動。

    柳明修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望向她這邊，“醒了？過來吃早餐?！?/br>
    謝薔：“……”

    謝薔立馬就清醒了。

    她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吊帶睡裙，又看了看同樣也是一身睡衣的柳明修。

    床上的枕頭被子，都有另一個人睡過的折痕。

    謝薔不可置信：“你昨晚在這兒過夜了？”

    柳明修放下面碗，摘掉脖子上系掛的圍裙，隨手搭在椅背。

    他說：“就抱著睡了一夜，什么也沒干?！?/br>
    洗漱完，謝薔在餐桌前坐下，目光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盯著他。

    柳明修神色自若地吃著面條，見她沒有動作，抬眸望向她，“怎么不吃？放久了面會糊?！?/br>
    謝薔留意到他鎖骨與頸脖之間，有一抹淡淡的紅痕。

    她猶豫問：“昨晚我喝多了？”

    柳明修知道她話中意思。

    柳明修說：“謝薔，你知道你喝醉了有多黏人嗎？”

    “……”

    頓了頓，謝薔說：“我不記得了?！?/br>
    謝薔以前很少碰酒精一類的制品，唯一一次飲酒的經(jīng)歷還是上初中的時候，誤食了同學送的酒心巧克力。

    據(jù)當時在場同學回憶，兩塊白蘭地夾心的巧克力下肚后，她雙頰緋紅，連路都走不穩(wěn)，開始毫無預警地表演徒手到火鍋里抓菜，對著鏡子劃拳，拉著一干人等現(xiàn)場比賽立定跳遠。

    謝薔知道自己酒量不是太好，但不知道兩杯威士忌就能讓她徹底斷片兒的地步。

    吃完面條，柳明修放下筷子，目光認真：“謝薔，我沒你想的那么無恥。”

    “……”

    謝薔抿了抿唇，沒說話。

    介于之前他對她做的事兒，她的確對他說的話抱有懷疑。

    柳明修解釋道：“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你吐得自己一身都是，我抱你去洗澡，但你拉著我不讓我走?！?/br>
    謝薔：“……”

    謝薔神情復雜，“我拉著你，不讓你走？”

    柳明修想她昨晚醉到那個程度，都把自己當成是一朵花兒了，指望她記事兒，不如指望她現(xiàn)在能多聽自己幾句。

    柳明修把衣衫領口扯下來，從脖子到鎖骨，再到肩膀往后的地方，全是淺淺淡淡的紅印。

    他說：“讓你給咬的?！?/br>
    謝薔：“……”

    柳明修望著她，“謝薔，我是想跟你做，但我不至于在你醉酒的時候趁人之危，那樣我也太不是個東西了?！?/br>
    俗話說酒醉三分醒，昨晚謝薔離開酒店的時候，腦海里還尚存一絲理智。

    她隱約記得柳明修起初是在停車場那邊，似乎在和誰爭吵。她實在暈得厲害，并沒有看清對方模樣。

    后來她踉踉蹌蹌地跌進他懷里，借著酒意，心里的難過和委屈一下子涌上來，揪著他又哭又鬧。

    柳明修一直在安撫她，由著她發(fā)脾氣。

    他們好像還提到了池簫。

    池簫是柳明修的心結(jié)。謝薔清楚這一點，每當他們吵架，她總會忍不住拿池簫刺激他。

    柳明修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臉上，像是在逼問：“昨晚你對我干的那些事兒，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謝薔：“……”

    謝薔思緒被拉回來，神情之中透露出一點點的心虛。

    她別開臉，低聲糯糯地道：“你本來也不是個東西，你不都承認自己是只王八了么？”

    柳明修：“……”

    柳明修覺得好笑：“謝薔，這些事兒你倒是記得清楚。”

    宿醉頭疼，外加胃里還難受著，謝薔現(xiàn)在沒有心思去多考慮其他的事情。

    她看了眼墻上的壁鐘，記起今天得去醫(yī)院一趟。

    她站起來，“我去換身衣服，晚點還有個地方要去，就不跟你一起回學校了?！?/br>
    自從兩年前謝正明車禍昏迷，醫(yī)院每年都要給他進行慣例的體格檢查。

    無非是檢查身體是否有挫傷、裂傷，皮膚色澤是否發(fā)生改變，瞳孔大小以及瞳孔對光的反射，肌rou是否有痙攣、強直等等。

    從醫(yī)學角度來說，病患昏迷超過半年時間，能夠醒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謝薔心里清楚這一點。

    但就像那時沈文清對她說的，人活在這個世上，總要抱有希望。

    醫(yī)生在里面給謝正明做核磁共振檢查，謝薔站在窗外，輕微地出神。

    沈文清朝這邊走來，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在想什么？”

    謝薔回過神。

    沈文清今天是特地從上海過來的，盡管他不是謝正明的主治醫(yī)生，這兩年有關她的事情，他稱得上盡心盡力。

    謝薔搖搖頭，“沒什么，在想爸爸什么時候能醒來。”

    從醫(yī)院出來，沈文清請她在外面吃飯。

    餐廳在沿江東岸，近窗邊的位置，遠處高架上車輛川流，橋底江水潺潺。

    謝薔一手拿刀，一手拿叉，緩慢地切著瓷盤里的牛排，整個人都不太在狀態(tài)。

    沈文清說：“你知道嗎？聽一個人說話，不要聽對方說了什么，而是要聽對方?jīng)]說什么?！?/br>
    謝薔動作頓住。

    沈文清下巴朝她的餐盤揚了揚，“盤子都要給你切穿了。”

    謝薔：“……”

    謝薔悻悻地放下手里的刀叉。

    在醫(yī)院里的時候，她便一直心不在焉。

    沈文清問：“怎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早就分手了。”謝薔有些不自在地說。

    沈文清笑了下，不徐不緩地道：“從我們心理學的角度上，人為了掩飾自己某種想法和態(tài)度，通常會表現(xiàn)出與其完全相反的行為?！?/br>
    “比如說當我們很反感一個人，卻要試圖阻止這些引起焦慮的念頭，于是會產(chǎn)生反向的自我防御機制，從而在見到對方時，表現(xiàn)出一反常態(tài)的熱情?！?/br>
    “同理，當我們對一個人產(chǎn)生好感，卻又掩飾不想讓對方知道，就會刻意地假裝十分討厭對方?！?/br>
    謝薔：“……”

    謝薔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險些跳起來，“你說我還喜歡他？！”

    沈文清聳聳肩，“我可沒說那個‘他’是誰?！?/br>
    謝薔：“……”

    這下就有點兒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謝薔肩膀拉聳下來，像是打了一場敗仗。

    她幽幽地說：“跟你們學心理學的人打交道真沒意思，話說不上幾句，天就被聊死了?！?/br>
    沈文清笑起來，“這算是承認了？”

    謝薔望向窗外，目光飄得很遠，有些出神地說：“我也不知道?？吹剿推渌谝黄?，我會覺得不高興，甚至會很生氣。可當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想掐死他?！?/br>
    沈文清說：“他還不知道謝叔叔昏迷的事？”

    謝薔搖搖頭，“我還沒有告訴他?！?/br>
    半晌，謝薔收回目光，問沈文清：“沈哥哥，如果是你的話，你當初也會和我做一樣的決定嗎？”

    沈文清問：“你是指在洛杉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