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節(jié)
“您是不是覺得我會懷疑歐朝年?”鞠禮原本想說‘您是不是懷疑歐朝年’,可轉(zhuǎn)念想到ann沒將話說完,顯然是不想表露自己的推測了,她便臨時也改了口。 “……團隊很需要信任。”ann道。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處理好這件事。”鞠禮道。 “一會兒我給歐朝年打電話,提點一下他吧。”ann開口向鞠禮示好。 “都可以,謝謝?!本隙Y可有可無的道。 …… 電話掛斷后,鞠禮獨自坐在辦公室內(nèi)沉思起來。 那位有ann微信的其他公司hrd,是宋喜帶來的。 宋喜編劇是歐朝年約的,鞠禮也是歐朝年帶過去的。 而歐朝年又恰巧是個渴望鞠禮能離開公司,他就能當占禮子公司一把手的人。 在這個微妙的關(guān)系里,歐朝年的確最值得懷疑。 鞠禮靠進電腦椅中,突然覺得有點累。 這整件事,也未免太宮心計了,太復雜太討厭了…… 若真是歐朝年,那他到底是怎樣一個處心積慮的男人? 完全把她丟進圈套里,而她卻全然不知情。 以后他們要每天一起工作,這種防不勝防的時候太多了。 她要想不被陷害,不被坑,得做到怎樣的程度? 就算竭盡全力,又真的能做到嗎? 鞠禮突然感覺到了人力有時而窮的無奈和頹喪。 站起身,她走到辦公室門口的小黑板前,盯著那個她畫上去,又打叉的小飛鏢。 她腦海里出現(xiàn)了許多許多負能量的詞句。 像‘人心隔肚皮’。 像‘社會像個大叢林,弱rou強食才是真正規(guī)則’。 甚至,她有些自怨自艾。 她夠努力了,也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為目標努力的過程中,她盡量公正,向大局看齊,不計較個人喜怒,即便使用手段,也從來對事不對人。 她給別人足夠多的尊重,想辦法示好,又怕太好了對方看輕自己…… 付出這么多,怎么還是被如此對待? 突如其來的暗箭,讓鞠禮感到極其的喪。 想哭。 可她現(xiàn)在于職場身居的位置,需要她是個堅強的人。 正長長嘆出一口氣,努力調(diào)動理性跟情緒做抗爭。 歐朝年突然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舉起手想敲敲她的墻,還沒錘下去,便對上了她有些低落的眼睛。 那一雙原本明亮的眸,此刻有些晦暗,有些陰沉。 …… …… 歐朝年接到ann的電話,立即有些坐立不安。 人生處處都存在著陷阱,有時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可若你是第一懷疑人,那很多扯不清的事,在許多人心里,就已經(jīng)是定了罪了。 他立即意識到,這件事爆發(fā)出來,顯然當下沒有第二個嫌疑人。 結(jié)論如何,顯而易見。 他在自己辦公室里,盯著窗外的別墅院落站了一會兒,便走出辦公室,去見鞠禮。 當兩人隔著她的辦公桌相對而坐,他又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始。 鞠禮斂目沒有看他,那沉默的樣子有幾分懾人氣勢。 歐朝年攥了攥拳,雖然先開口會顯得很被動,卻還是憋不住道: “鞠禮,我并不知道宋喜帶來的那個人,是其他影視公司的hrd。” “……”鞠禮終于抬起頭,將目光投向了他。 “而且我并不認識那個人,到現(xiàn)在我都沒記住對方的名字。當時我跟你一樣,以為那是宋喜的助理或者朋友,隨便坐坐的?!睔W朝年顯得有些急切: “誰能想到約見編劇聊合作意向,對方會帶個人事總監(jiān)過來啊。我在職場十幾年,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鞠禮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抿著唇若有所思。 歐朝年眉頭幾乎皺到倒豎。 他心里焦躁,腦海中有無數(shù)詞語拼湊著想要不吐不快,可理性卻又告知他,所有一切話語都顯得無力。 這種事,一旦被懷疑了,哪怕那位hrd現(xiàn)在坐在身邊,發(fā)誓替他證明,說不認識他,難道鞠禮就信了? 說不定覺得他們串通好的。 這就是瓜田李下。 說不清楚。 鞠禮突然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 她深吸一口氣,又吐出,然后在歐朝年焦急的眼神注視下,淡淡道: “歐老師,我們相處時間不久,我不是很了解你的為人,你也同樣不了解我?!?/br> “……嗯。”他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 “這也就導致,我沒辦法信任你,而你也必然忌憚和懷疑我。”她繼續(xù)道。 “……”他盯著她,眼神也沉了沉。 “這件事的狀況,現(xiàn)在是這樣。 “無論你說什么,都不可能證明你的清白。 “站在你的角度上,也必然覺得我會因此記恨你,甚至日后事事與你作對。” 她語聲很平緩,顯得冷靜淡定。 “我并——”他開口想說兩句。 “你先聽我說完?!彼χ浦沽怂?,“我們的項目才啟動,接下來還要尋找小說采購,或者合適的編劇創(chuàng)作,完成劇本。 “接著尋找合適的導演和制作團隊,開機、制作、銷售發(fā)行、殺青、后期、宣傳等等?!?/br> “……”他抿住唇。 “一件事一件事的做,跨時至少半年,這期間可能出現(xiàn)的狀態(tài)太多了。 “任何一件不順你心的事,你都可能將之歸結(jié)為我在故意搞你。 “而我也可能有相似的情緒,遇到挫折,將黑鍋丟給你。 “我們互相丟鍋,關(guān)系必然愈來愈糟糕,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甚至會主動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br> 隨著她闡述的越來越詳細,她的語氣也越來越平靜。 仿佛已是個完全理性的人了。 “……”歐朝年沒有說話,他定定看著鞠禮。 別墅院子里種著果樹,院外是成排的高大梧桐。 到傍晚時,屋子里雖有斑駁夕照落進來,卻仍被樓閣樹影遮蔽,顯得有些昏暗。 可鞠禮的皮膚太白了,一點點光,就會使她面頰顯得柔和光潔。 像是會自動發(fā)光發(fā)亮一般,她的確是個很耐看的女人,越看越漂亮。 加之這份從容氣度,和講話有理有據(jù)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魅力。 他的心情,竟也慢慢安寧了下來。 “這項目能不能勉強完成不知道,磕磕絆絆也許還是可以吧。 “但第一個項目結(jié)束后,這個團隊必然崩了?!?/br> 鞠禮嘆口氣,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厲: “這幾天的相處,你也知道我并不一個任人揉捏的人,我一定能做到讓你的團隊傷殘過半,你本人也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不自覺躲閃開視線,不愿與她此刻充滿敵意的眼神對上。 “可是,這個結(jié)果是必然的嗎?”鞠禮拋出這個問題,一邊笑著,一邊自問自答: “不,并不是。甚至這個結(jié)果,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br> “……”歐朝年又忍不住抬頭,眼神中有了奇怪的神采。 “因為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彼c了點頭,繼續(xù)道: “眼下這件事雖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也并沒有真的對我造成什么實質(zhì)危害。 “但說一千道一萬,你的嫌疑都撇不清。 “歐老師,我一直立志做一個公正的人,心里也始終警醒著自己。只有足夠清醒,足夠理性,那些對我來說太難太難的事,才有可能達成?!?/br> 她眉峰聳起,表情變得無比認真: “沒有證據(jù)的事,我是不會認的。就算這件事真是你做的,只要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是你,我就不會讓這件事,影響我的判斷和行為?!?/br> “……”歐朝年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表情也變得嚴肅。 “這是身處職場,坐在這個位置上,必須清楚的規(guī)則。”她語氣很沉,顯示著她的決心: “所以你不需要解釋什么,因為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解釋能給你真正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