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房耀軒皺著眉,咬著牙并不說話。 他只覺得眼前這個故作和氣的女人深不可測! 他實在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逃到了絕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地方,絕對保密的女朋友家,父親都找不到的秘密友人店里,甚至是很隨機的去逛菜市場…… “我是占云文化ceo鐘立言的秘書,第三次見面了。”她仍坐在那里,如空姐坐姿一般雙腿交疊,說話時還溫和的朝著他招了招手。 可房耀軒就是從她如此軟糯的態(tài)度中,看出了一絲勝利者的炫耀得意。 他腮幫子咬的更緊了,轉(zhuǎn)頭看一眼堵在門口的龐亮,眼神沉了沉。 即便他擺出這樣兇巴巴的表情,鞠禮也絲毫不害怕。 房耀軒段數(shù)實在太低,即便板起臉來,也像個要發(fā)脾氣的孩子,跟鐘老板冷臉時的氣勢天差地別。 “要占用一會兒您的店啦?!本隙Y回頭看向琴行老板。 “隨便用,反正今天下雪,也沒什么生意?!鼻傩欣习逭f罷,將腳邊另一個小凳子朝著房耀軒踹過去,樂呵呵道:“坐?!?/br> 隨即,他走到自家店鋪柜臺前,抱著膀微笑著看熱鬧——擺明了是對自己的富二代朋友見死不救。 房耀軒無奈的瞪一眼朋友,拽過凳子,坐在凳子上仍不說話。 他這個表現(xiàn),倒是很符合喜歡鬧別扭的富家子形象。 鞠禮垂眸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身面對他,想了想才開口道:“大概幾天前,我們跟玉隆發(fā)行簽了份合同,聯(lián)合制作《特種兵王》的電影。電影男主角是陳昊宇,我相信你知道他?!?/br> “……”房耀軒。 “房董事長在簽合同前,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讓你演這部電影里最具人氣的男性角色之一。合同已經(jīng)簽了,因為你是玉隆旗下的簽約演員,是有義務遵照合同需要,明天進組參加開機發(fā)布會的。”鞠禮像一個在給學生講道理的老師。 “……” “不過如果你是個啞巴的話,倒是應該可以退出劇組?!?/br>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房耀軒被激怒,站起身瞪向鞠禮,仿佛要攻擊她。 龐亮立即向前一步,仿佛下一刻就會沖過去抓住房耀軒暴揍。 房耀軒見龐亮往前走,瞅準機會便朝著龐亮身后的門沖去,龐亮立即轉(zhuǎn)手一把按住了門,幸虧他長手長腳反應夠快,不然恐怕讓房耀軒逃走。 鞠禮微微瞇起眼,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一直跟這個面對問題只會選擇孩子般的逃避方式的大少爺捉迷藏? 她也沒有那么多閑心。 而且眼看要傍晚了,她還要跟老板去吃晚飯呢。 房耀軒被堵住門,眉峰聳起,回頭瞪鞠禮。 “我勸你不要再逃了?!彼凵駴鱿聛怼?/br> “……”房耀軒皺眉,眼神兇狠。 “我擔心你這樣跑下去,再也沒有人能找得到你?!本隙Y毫不畏怯的回瞪回去。 “……”房耀軒瞳孔收縮,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難道能要讓他徹底消失? 他……他可是公眾人物,她不能這樣對他! 莫名的,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竄起。 現(xiàn)在他是父親完全找不到的狀況,也就是說,如果遇到危險,他爹也無法庇護他。 一想到這一點,他渾身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戒備又驚懼的喝問: “你什么意思?” 虛張聲勢的大喝之后,他一步跨向琴行柜臺,站在了朋友身邊。 鞠禮打在腿上的手指在褲子上摳了摳,她就嚇唬嚇唬他,他也太膽小了。 “我知道你想唱歌,追求自己的夢想,是要尋找所有可以利用的機會,找準一切時機去努力尋求出路的。躲著你爹,躲避你的責任,不叫追求夢想,就只是逃避而已。”她皺眉瞪著他,眼神帶了絲輕蔑,“既然不想被房董事長cao控,當年你為什么要跟你爹簽經(jīng)紀約合同?” “他答應我讓我去唱歌?!狈恳幱行嵟?。 “那你現(xiàn)在就應該學會,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也應該要防備?!彼值溃骸暗贤灹司褪呛灹耍椎缀谧置髅靼装??!?/br> “……”房耀軒雙拳緊攥,臉漲的通紅,又羞又憤,仿佛下一刻就會腦溢血倒地,化成個噴涌的火山。 “想唱歌在哪里都能唱,多少參加選秀的人能出頭,是靠在國外留學的? “白天寶說你想出國去學音樂,我就想問問你,你現(xiàn)在唱不了,出國回來就能了? “你自己的核心問題是出國鍍金能解決的嗎? “還是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 “用你爹的錢出唱片,唱片撲了,再用你爹的錢出去游學? “你拿到再好的資源,再好的機會,又如何?不過是浪費時間,逃避真相而已?!?/br> 她眼看著自己越說,房耀軒的臉充血越嚴重,卻依然不留情面。 到最后,甚至還補了兩個字: “懦夫!” 房耀軒氣的目呲欲裂,整個人處在爆炸邊緣。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 “那……那是給我寫歌的人根本沒用心,全都是拿錢糊弄了事?!?/br> “我寫了3首歌,你挑一個?!彼蝗粡陌锍槌鋈龔埣?,朝著他抖了抖。 “……”房耀軒先是愣了下,隨即像終于找到了場子,他冷笑一聲,“你?鐘立言的秘書?寫了三首歌?哈哈哈,那些知名詞曲作家都寫不出,你算老幾?” “……”鞠禮臉色沉下來,眼神微斂,目光凝聚仿佛化成兩把劍光。 這時站在柜臺后抱著肩膀看熱鬧的店主突然動了,他朝著鞠禮伸手,禮貌問詢:“我能看看嗎?” 表情很是興味,顯然很想看看秘書寫出來的歌是怎樣的。 房耀軒輕蔑的目光便也轉(zhuǎn)向店主朋友,時不時還要生瞥一眼鞠禮,以彰顯自己的敵意。 龐亮站在門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店主朋友手里拿著的三張紙。 那就是三張很普通的紙張,背面甚至還印著賓館logo——顯然就是鞠禮隨手從賓館房間提供的本子上撕下來的。 他臉上現(xiàn)出幾分尷尬,寫歌詞這種事有點像中二時期寫詩,要是寫的不夠好,那都是一頂一令人尷尬的事。 鞠禮居然寫了詩……不是,是歌?! 房耀軒和龐亮都將目光落在店主臉上,一個緊張害怕店主露出不屑表情,一個期待著店主露出不屑表情。 鞠禮倒是很放松,轉(zhuǎn)身面對了鋼琴,又躍躍欲試的按下了一個鍵,發(fā)出一個音,她臉上立即露出愉悅表情。 小時候家里窮,加上需要照顧弟弟,樂器、畫畫這些燒錢的愛好都不太合適擁有。 現(xiàn)在看見鋼琴之類的,都覺得很美好向往,也算是她奢望卻不可得的‘白月光’。 2分鐘過去了,店主還捏著第一張紙看,上上下下,反反復復,像是紙張上寫的是什么外星語言似的。 很難懂嗎? 房耀軒開始有些好奇。 再看店主的表情,絲毫沒有預料中的輕蔑或者玩笑意味,反而很是鄭重。 黑瘦店長原本是叉著腿很隨意的坐著,此刻卻挺直了背脊,仿佛有什么事讓他提起了精神。 房耀軒緊緊盯著店主朋友,見對方第n遍看完了這一頁紙,又將視線調(diào)到紙張上方,做出要再看一遍的姿態(tài)。 “怎么?”他耐不住的開口,語調(diào)里多些不確定。 什么意思?很好看嗎?要看這么多遍。 店主朋友抬頭看了房耀軒一眼,抿著唇什么都沒說,表情卻很有些復雜。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這一張,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將之遞給了房耀軒。 “?”房耀軒挑眉,他還從沒在朋友臉上看到過這樣難以言說的表情,好奇的一把接過那一張紙,他認真閱讀起來。 歌曲名叫《孤獨的夢想》,看到第一句歌詞,房耀軒的心里就開始發(fā)疼。 夜空里有星芒, 人海,喧囂,繁鬧, 伸手觸黑,四野寂寥, 我背對著所有人站在這里, 只有不成熟的幼童看著我微笑。 這一段他讀了幾遍,腦海里浮現(xiàn)從小到大自己無數(shù)次發(fā)聲,想要唱歌,可在父親眼里,這都是他的幼稚胡鬧。 太多次,太長久的處在那樣被人支配的生活中,他甚至連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 哪怕是身邊的狐朋狗友,雖不至于像他爹那樣大力打擊,但他能從他們輕慢的眼神里看到不以為然。 即便身邊有許多許多人,即便生活在最熱鬧擁擠的城市里,他也會有胸臆無處宣泄的憋悶感。 甚至無助和痛苦。 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昭愿意理解他的執(zhí)拗,無邪笑著說房耀軒肯定能當大歌星。 捏著這張紙的手指慢慢用力,紙張微微抽皺。 他一行一行往下讀,放下了成見,拋開了跟鞠禮的爭斗心, 沉浸在了字里行間所傳達的情緒中。 這好像是專門寫給他的歌,仿佛是最懂他心事的人,幫助他在直抒胸臆。 讀完第四遍,他抬起頭,鞠禮正轉(zhuǎn)過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