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補(bǔ)充個hr這邊的八卦，年初有個小新人在辦公室里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岳制片，后來不知怎么犯了個小錯，就被揪住開除了。而且公司還讓那個新人簽了競業(yè)，據(jù)說現(xiàn)在還家里蹲，沒找到工作呢?！蓖跛闯脸琳f罷，又添油加醋道：

    “可能就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沒說對而已哦?！?/br>
    “……”李飛婷張大嘴，嚇的不敢說話了。

    “……”劉曉麗皺起眉，不自覺的因為緊張而攥了攥拳。

    “……”剛在桌邊坐下的另兩個新人，也瞪圓了眼睛，一副無措模樣。

    “……”連一直盯著鞠禮欣賞的張濤，都收回了視線，擔(dān)心的深吸一口氣。

    一時間，6號桌的氣氛緊繃down到谷底。

    大會議室明亮溫暖，只有這張桌上空，像籠罩著一朵，暴風(fēng)都吹不散的陰云。

    “……”鞠禮。

    呃——

    這個王舜……

    第97章 老 恰如老鼠遇到貓

    就在鞠禮所在這一桌的氣氛快要凍結(jié)時，臨近9點新人培訓(xùn)開始，岳夢恬終于姍姍來遲——

    雖然是裹臀裙配小襯衫，干練時尚，卻戴著個口罩，把表情擋住了。

    跟一群新人一起參加新人培訓(xùn)，顯然還是給她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鞠禮覺得，若不是室內(nèi)戴墨鏡太惹眼，岳夢恬絕對會把眼睛也遮上。

    走進(jìn)大會議室后，岳夢恬本想找個角落坐坐，卻發(fā)現(xiàn)每張桌子上都有名牌。

    誰坐哪里，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她目光一掃，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名牌，也在名牌邊上，看見了鞠禮的臉。

    兩個人對視，岳夢恬明顯怔了下，眼神中露出一絲遲疑。

    同桌的其他幾個人，也都瞧見了岳夢恬，不用說，這位身姿筆挺，眼神銳利的女人，必然是岳大制片人了。

    他們盯著大制片人，心里都想著一會兒對方過來，要如何展現(xiàn)自己的熱情和尊重——

    千萬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傲慢。

    這位制片人，可得罪不起。

    然后，便見岳夢恬停頓片刻后，才有些緩慢的邁步走過來。

    可她只是停在座位邊，并沒有就立即坐下。

    “岳制片你好~”劉曉麗率先開口示好，眼睛微彎，還專門做了個甜美的表情。

    在一個人落難時示好，是雪中送炭的行為，一定能給對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吧？

    說不定回頭還能被拉去占夢子公司，做獨立策劃……那該多好。

    岳夢恬挑起眼皮看了劉曉麗一眼，在對方揚(yáng)起笑容的瞬間，她便轉(zhuǎn)開了視線——

    完全沒搭理這陌生小姑娘的意思。

    往常她可能還會客氣些，可現(xiàn)在正是她人生最難堪的階段，她對這些趁機(jī)過來不管是嘲諷，還是可憐，還是想撈好處的人，都沒什么好臉。

    “……”劉曉麗尷尬的瞬間漲紅了臉。

    可緊接著，岳夢恬又說話了，只不過不是回應(yīng)劉曉麗，而是用無比客氣的語氣，對坐在邊上的鞠禮說道：

    “我可以坐在這兒嗎？”

    這話說的好像……如果鞠禮說不行，她就立即轉(zhuǎn)身滾蛋一樣。

    “……”張濤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飛婷也瞠圓眼睛。

    “……”劉曉麗眉頭微皺，又羞又懊惱。

    王舜卻有些明白岳夢恬的態(tài)度所為何來。

    “當(dāng)然，夢恬姐快坐。”鞠禮眨了下眼，立即友好開口。

    她還伸手幫岳夢恬拉開椅子，伸手在座位上拍了拍。

    無論之前發(fā)生了什么，鞠禮都記得，她個岳夢恬之間，絕對沒有私仇。

    也許查賬的時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看起來是敵人，但現(xiàn)場賬也查完了，老板的懲處也安排下去了，兩個人現(xiàn)在可不是仇敵了。

    只要岳夢恬乖，鞠禮就不僅不會排斥，甚至還要超乎想象的友好。

    有一個詞，叫招降納叛。

    三國時的英雄豪杰們，最懂得這四個字的真意。

    作為鐘老板的秘書，岳夢恬既然悔改，又對她表現(xiàn)出如此尊重和忌憚，她當(dāng)然要好好替老板招降納叛。

    在岳夢恬被巴掌打的啪啪響之后，她也理應(yīng)給岳大制片一顆糖吃了。

    岳夢恬顯然沒想到鞠禮會這樣熱情，她現(xiàn)在看見鞠禮就緊張。

    記憶里對方留給自己的痛苦，實在太過強(qiáng)烈，怎么也不可能忘掉。

    甚至是自己請鞠禮喝咖啡，被鞠禮拿話懟回來拒絕時，那種羞恥的感覺，都能讓她一想起來就緊張。

    人們對痛苦或許會遺忘，羞恥卻絕不會。

    “……謝謝鞠禮?！彼t疑了下，很不習(xí)慣這樣客氣的跟別人說話，但回憶起鐘老板對她的忠告，要她以后低調(diào)做人，她還是盡量壓下自己本能的傲慢，努力向鞠禮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和謙遜。

    “夢恬姐別客氣?！本隙Y揚(yáng)起笑容，親切而不失可愛。

    6號桌的幾個新人們，在這幾分鐘里，非常深刻的體驗、圍觀了一場大型雙標(biāo)現(xiàn)場。

    岳夢恬還是那個岳大制片，即便她再想變得低調(diào)謙遜，可骨子里的東西，卻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

    她看人時，眼神仍舊傲慢，姿態(tài)仍舊強(qiáng)勢。

    戴上口罩，遮住她張揚(yáng)的笑容，只露眉眼，更顯得咄咄逼人。

    劉曉麗就被小虐了下。

    其他人對上岳夢恬眼神時，也會不自覺被壓制，感到一絲自卑。

    唯有其面對鞠禮時，卻會突然變得客氣又謙遜，甚至有幾分小心翼翼。

    同桌新人顯然感受到了這個氛圍。

    這就像一個奇妙的生態(tài)鏈，站在最頂端的那個，卻居然不是大制片人岳夢恬？

    而是……小秘書鞠禮？？?。。。?！

    這……可太奇妙了！

    ……

    ……

    今天來培訓(xùn)的新人們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場，逐漸將整個打通的大會議室坐滿。

    陽光從兩面落地墻打進(jìn)來，將會議室照的格外亮。

    這讓每一位新人，都感受到一股欣欣向榮的朝氣。

    在這瞬間，他們都是祖國的小太陽。

    鞠禮發(fā)現(xiàn)，自己能記住高層例會上每一位領(lǐng)導(dǎo)，甚至知道這些領(lǐng)導(dǎo)的平生大事記。

    但在這個大會議室里的新人，她卻大多數(shù)都不認(rèn)識。

    反而有一些陌生新同事的人臉識別能力極強(qiáng)，看到她本人后，便認(rèn)出她是前陣子郵件全公司的月優(yōu)秀員工鞠禮。

    “啊，你是鞠禮，我記得，上過光榮榜的?！?/br>
    “哇，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哇，你的睫毛是種的嗎？也太迷人了吧！”

    “你比照片上還瘦誒，眼睛好漂亮啊……”

    在許多新人同事們的友好彩虹屁中，鞠禮才乍然想到自己是用過神奇睫毛刷和纖體藥丸兒的人！

    早上到現(xiàn)在，她腦袋里不是一直想著給老板點什么餐、郵件預(yù)審有沒有漏信息之類的工作上的事兒，竟然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于是，趕在培訓(xùn)開始前，她以百米跑的速度，飛奔至衛(wèi)生間，對著全身鏡，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自己一遍。

    貼近鏡面，她望著自己忽閃忽閃的睫毛，激動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天啊，她這輩子，居然能擁有這樣漂亮的四排睫毛。

    又濃！

    又長！

    甚至還有點點卷翹。

    這居然是她的眼睛？？？

    這么可愛，這么明亮！

    在這一瞬間，鞠禮甚至理解了對著水面日日欣賞自己影子，愛慕自己難以自拔到撲向水面尋歡，導(dǎo)致溺水身亡的納喀索斯的心情！

    真的，自戀這種事，原來是存在的。

    再摸腰間，她這兩個月堆積起來的救生圈居然不見了！

    抬起小腿看了看，哇，真的細(xì)瘦了好多！

    她對著鏡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會兒捏捏腰，一會兒拍拍屁股。

    簡直有點兒像變態(tài)。

    還好這會兒辦公室里沒人進(jìn)來，不然恐怕會很羞恥。

    等她孤芳自賞結(jié)束了，趕回大會議室時，鐘立言已經(jīng)站在白板前，默著臉在檢查麥克風(fēng)了。

    大會議室里的桌子在白色的，墻面是白色的，地板的大理石是白色，陽光璀璨照耀的每個新員工的臉都透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