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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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洛明那屋子,聞東嫌棄,舍不得讓姜琰琰躺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那罐子里封的,可都是毒物。 還是姜多壽從雜物房里找到了個竹搖椅,喬美虹打了井水把搖椅從里到外擦了一遍,聞東背著姜琰琰出來,就把搖椅擱在朝南的走廊下,還從屋子里找了張?zhí)鹤印?/br> 聞東捏著毯子,小心翼翼地把姜琰琰從腳尖兒一直捂到了脖子,脖頸衣領(lǐng)子那塊兒,聞東還拼命塞了兩下。 姜多壽看著聞東塞得小心翼翼地,也不好說什么,只看到聞東又從屋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姜多壽輕聲提醒了一句:“九……九爺,太……太多了吧,昆明晚上涼,也不至于這么涼,再說……人家還在院子當(dāng)口站著,等您說話呢?!?/br> 聞東把手鉆進(jìn)毯子里捂了捂姜琰琰的小手,冰冰涼:“她怕冷,還是蓋上吧?!?/br> “姜姑娘冷的話,不如把搖椅搬進(jìn)屋子里?”喬美虹輕聲問,“這屋子里,雖然亂,可也暖和呀?!?/br> 聞東正往臺階下走,聽了這句,微微側(cè)目,眼皮子上的睫毛跟著抖了一下:“她現(xiàn)在,必須待在我眼皮子底下,”繼而又看著姜多壽說,“當(dāng)年用千年藤捏身子,也是胡春蔓問了我,我教給她,她再轉(zhuǎn)達(dá)給你的,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千年藤的傷口該怎么治了,讓她躺在這兒吧,沒事的?!?/br> 凌保國眼睜睜地看著聞東在自個兒面前扛了一個搖椅,搬了兩床被子,還秀了好一陣的恩愛,忍不住了,撫掌三聲,打了個響亮,嘖嘖道:“我還杵在這兒呢,沒死呢,要不是我家夫人說,是你們救了她,瞧瞧你們這副模樣,一個老不死的,兩個小姑娘,也就你……你這高個子的,看起來經(jīng)得起風(fēng)浪,怎么著?瞪著我干啥?不讓說了?” 聞東慢慢走下臺階,抬抬手,示意:“沒事兒,你說?!?/br> 凌保國指著自己腳下的那具焦尸,這是從房里抬出來的,剛進(jìn)去的兩個小兄弟只瞅了一眼,就立刻奔出來扶著墻吐了,當(dāng)時凌保國還罵他們沒見過世面。 只等著凌保國自己抬腿進(jìn)去,聞到那股子焦油味兒,忍不住捏了鼻子,再往里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這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尸體,也是奇怪,這尸體是剛出現(xiàn)的,可似乎已經(jīng)死了許多天了,難聞的臭味直往鼻子里鉆。 當(dāng)時姜多壽在旁邊,面不改色,跟啥也沒聞到似的。 凌保國捏著馬鞭子朝著尸體指了一下:“那下面一大灘水是什么?” “哦,管帶,那不是水,是尸油?!?/br> 姜多壽才說完,凌保國就跑出去吐了。 吐著吐著就看到裘文書扶著陳沅君過來了,當(dāng)時他沒多想,只揮了揮手:“你出來做什么?回去歇著?!?/br> 陳沅君本是被凌保國安排在旁邊的耳房休息,這耳房,原本是肖洛明住的地方,陳沅君引了凌保國去了那屋子,指了指一個剛被打開過的罐子:“你看看,那是什么?” 凌保國徒手想去揭罐蓋子,裘文書攔了那么一下:“表哥,你不用看了,里面都是五毒。” “五毒是啥?”凌保國撣了撣手邊沾到的灰。 陳沅君嫌棄地別過頭。 裘文書好聲好氣地和凌保國解釋:“五毒,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苗寨和南洋那邊,會把這些天生帶毒性的活物放在一個罐子里,讓他們互相殘殺,最后斗贏的,就是毒王,每個罐子里的毒王取出來,再繼續(xù)斗,直到選出一個最厲害的,馴化圈養(yǎng),聽人差遣,也就是咱們常說的蠱了。” “蠱蟲里,再選一個最厲害的母的,試驗(yàn)交配,最能生,生產(chǎn)質(zhì)量最好的那一只,就當(dāng)做蠱母,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供著,只負(fù)責(zé)產(chǎn)蟲崽子,這樣生下來的蟲崽子,不僅有先天優(yōu)勢,而且生來順從?!?/br> “因養(yǎng)蠱人在喂養(yǎng)蠱母的時候,不僅會供給生雞活魚,在蠱母生第一批蟲崽子的時候,養(yǎng)蠱人還會割破自己的手指,親自喂養(yǎng)蠱母,所以蠱母和蟲崽子都認(rèn)得養(yǎng)蠱人血的味道,聞到了一樣的血,就都聽話了。” 凌保國聽完,咧嘴鼓掌:“說得真好,和那茶樓說書的有得一比了,這劇情,有頭有尾的?!?/br> 陳沅君側(cè)過臉:“你莫裝傻充愣了,這昆明城禁蠱禁了幾百年了,你作為巡防營的管帶你不曉得?無非就是這東西在嚴(yán)儷華的院子里,你偏袒她,也別偏得這么明顯。” “對了,儷華呢?” 陳沅君深吸了一口氣:“你剛才不是進(jìn)屋子里看了嗎?那具燒焦的尸體,就是她?!?/br> 那一瞬間,凌保國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可不對啊,這事兒不對。 凌保國在想奔去主屋的時候,眼看著手下的人已經(jīng)把尸體抬了出來,凌保國大怒:“誰讓你們動的?” “管帶,不是您……您說的先把尸體扛出來嗎?” “那幾個人呢?”凌保國四顧看,“剛進(jìn)來的時候,屋子里那兩男兩女呢?帶過來?!?/br> 現(xiàn)下,聞東安頓好了姜琰琰,慢慢走下臺階,聞東和凌保國各自差不多高,凌保國踩著馬靴,故意昂著頭對著聞東,眼皮子底下的目光帶著蔑視。 “安頓好了?”凌保國問。 “嗯?!?/br> 凌保國用手里頭的馬鞭子敲著聞東的胸膛:“那行,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br> “好?!?/br> 喲,看著硬氣,這倒是個外強(qiáng)中干的,挺好欺負(fù)的。 凌保國又用馬鞭子敲了敲聞東的臂膀,哼了一聲:“挺結(jié)實(shí)的啊,這肱二頭肌,一身腱子rou,練過?里頭那具尸體,是誰的?你殺的?” 聞東慢慢轉(zhuǎn)頭,看著在自己左側(cè)的凌保國:“練過,十三夏,不是?!?/br> “十三夏又是誰?我還十八春呢?!?/br> “一只貓妖,也是你的姨太,嚴(yán)儷華?!?/br>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和陳沅君說的是一個意思。 凌保國抿嘴欲再問,聞東開口道:“巡防營在捉貓妖吧,”他抬頭,指了指院門外站列得整整齊齊的人馬,“門口左右各一個,正對著的那一隊(duì),二十個人,街尾還有八十號人,街頭你布的人少,寥寥幾個,我都不想去數(shù)了,上頭給你下了令,讓你三天之內(nèi)捉拿昆明城里的妖怪。” “凌管帶,我們四人,連同您的夫人,是事發(fā)時唯一在場的五個人,我們四個人,認(rèn)定這具尸體就是貓妖的,您的夫人,也認(rèn)定這具尸體是貓妖的,這妖怪,不就算是已經(jīng)抓到了嗎?” 聞東曉得凌保國心里在打什么鼓,冒什么念頭。 聞東走近了一步,聲音比之前平添了幾分挑釁的意思:“一個娶進(jìn)門來不過十天,花錢如流水的女人,一個頂頭上司交代下來必須完成的任務(wù),孰輕?孰重?” 第92章 凌保國錯了,他原本以為搞定這群外地人不過是抬抬眼皮子的事兒, 可他最終, 還是聽了聞東的話。 不過聞東也提出了一個要求,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要求, 他說,這具尸體, 希望凌保國能厚葬, 不需太厚,一般人家的規(guī)格就行,墓碑得朝著東邊, 為了防止外人曉得這墳里埋的是什么, 聞東建議凌保國隨便用一個其他姓氏代替。 凌保國撓頭:“寫個無名氏不行?” 聞東像是思忖了好一會兒,才說:“寫個虞吧,挺好的?!?/br> 聞東抱著姜琰琰準(zhǔn)備打道回府的時候, 凌保國又?jǐn)r了那么一下, 左右叮囑,說這幾天, 可能會時不時找他們?nèi)栐?,他們可不能離開。 聞東暫時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姜琰琰也是個能折騰的, 短短半個月, 傷了好幾次,他得好好替她調(diào)理幾天。 不過聞東對凌保國說,把你周圍的人都撤了, 這進(jìn)進(jìn)出出的,嚇唬到姑娘家了。 凌保國懂了,復(fù)又看了看眼巴巴跟在聞東屁.股后頭的喬美虹,喬美虹這大眼睛,一會兒往聞東身上看,一會兒又專注地看著聞東懷里的姜琰琰,總之,這漂亮姑娘從頭到尾就沒看過凌保國一眼。 凌保國聳肩笑了一下,朝著聞東昂了昂頭,問:“聞先生也夠?yàn)t灑的,這大老婆大氣漂亮,自個兒走,小老婆嬌俏,得抱在懷里,嘖嘖,是這個理不?” 聞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這一眼,凌保國心窩窩里就像是突然被罐了一大桶冰水似的,瑟瑟發(fā)抖。 聞東想說話,只是懷里的姜琰琰在睡夢里吧砸了一下嘴。 姜琰琰還迷迷糊糊喊了句:“聞東,我想吃烤rou?!闭f完,手還肆意地?fù)P了一下,那濕濡濡的手心剛好捂上了聞東的唇瓣,堵住了聞東想說的話。 聞東低頭看著姜琰琰,她手又一松,耷拉垂下去,眼皮子倒是抖了抖,似乎是下意識地,朝著聞東拱了拱。 聞東暖和,她冷。 那小爪子也是奇怪,細(xì)細(xì)長長的手指,撓起人來和毛爪子似的,還毛茸茸的,偶爾帶刺兒,劃拉你一下,還沒覺得痛呢,那軟軟的小手又一摸,摸得你心里化成了一片。 聞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內(nèi)心熱騰騰的躁氣,什么也沒說,只抱著姜琰琰,想著盡快回去。 凌保國看著聞東的背影,忍不住撇嘴:“假正經(jīng)?!?/br> “管帶,您褲腿子著火了!” “滾!你撲的是老子的襠!” *** 聞東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到子時了。 是白旗開的門,這廝手里還捏著一雙筷子,筷子尖上還黏了半粒飯粒,白旗嘴里鼓囊囊的,費(fèi)勁了力氣把嘴里的飯菜給哽下去,說:“回來了,我擔(dān)心死了。” 喬美虹盯著他那雙筷子:“我瞧你不像是擔(dān)心的樣子。” 白旗默默關(guān)上門:“給你們做了宵夜,在灶上熱著,那個,辛承我也帶回來了,在我和姜老爺子的房里?!比滩蛔∮侄嘧煲痪洌骸斑@小哥,賊俊,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怎么人家就長得那么好看呢?!?/br> 聞東抱著姜琰琰,用腳輕輕踢開自己的房門,頭也沒回:“知道了,讓辛承進(jìn)來吧?!?/br> 屋內(nèi)。 聞東把姜琰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诖采希伊怂砩瞎谋蛔?,衣襟上的血已凝固,用手去摸,硬得和木棒子一樣?/br> 姜琰琰這件外衣是褂子,排扣從領(lǐng)口往右順下來,繞過胸口,貼著姜琰琰的腰線。 聞東深呼了一口氣,努力冷靜地數(shù)了數(shù),連同領(lǐng)口那一顆,一共六枚扣子。 他需要解六下。 姜多壽送了一柄剪子進(jìn)來,特意用小廚房里的幾壇高粱酒消了毒。 要治千年藤的傷,得先把那些爛掉混進(jìn)傷口的藤條給剪干凈了,清晨聞東給姜多壽治心口那傷的時候,就是這樣。 “不用了。”聞東看了一眼那剪子尖尖細(xì)細(xì)的頭,“琰琰怕痛?!?/br> “那……?!?/br> “我自然還有其他辦法。” “那我把東西拿出去?!苯鄩壅D(zhuǎn)頭離開,聞東卻又喊住,“剪子留下?!庇终f,“別浪費(fèi)了,用來剪蛇皮吧?!?/br> 辛承剛好被白旗領(lǐng)著過來,聽到這話,步子也挪不動了,眼睛也抻不直了,嘴唇一個勁地抖:“九……九爺,您是來真的?” 聞東還在研究怎么解這扣子,沒抬頭,只吩咐了一句:“扯塊簾子過來,把床和那桌子隔開,琰琰在里頭,辛承在外頭。” 姜多壽點(diǎn)點(diǎn)頭,才要走,聞東又補(bǔ)上:“厚的,深色的,不能透光,一點(diǎn)兒光都不能透。” 姜多壽回眸看了一眼,看到聞東犯難的樣子,主動說:“要不,請喬小姐過來吧?!?/br> 姜多壽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姜琰琰,湊近了些:“都是女孩子,麻煩喬小姐給琰琰解一下衣裳,應(yīng)該不過分?!?/br> “就……不麻煩外人了吧。”聞東正色。 外……外人? 姜多壽嘴巴張了一半,“額”了一聲,吧咂嘴,還是出去了。 孫女大了不由爺,他還真是管不到了。 簾子扯過來了,簡單搭了兩個竹架子,一邊捆在墻上,另一邊用桌子椅子靠著挨著,把這里頭外頭分隔得一絲兒光都透不過。 里頭點(diǎn)盞油燈,外頭燃了一蠟燭,辛承緊張地坐在桌子旁邊,看著眼前這藏藍(lán)色的大簾子,姜多壽關(guān)門的聲音讓他猛地打了個冷戰(zhàn),忍不住說:“九爺,您待會剝皮能快些嗎?我怕……我下午才受傷,又來一次,一時間,受不了?!?/br> 聞東“嗯”了一聲,手還是沒動,他看著安安靜靜躺直了的姜琰琰,突然覺得這丫頭不說話的時候,也還挺文靜賢惠的,就是劉海兒,有些亂了。 聞東下意識地伸手,替姜琰琰撥弄了一下劉海,搓掉了發(fā)尾上那一小撮血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