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撿到豪門走丟的小少爺之后、我家孩子超多[年代文]、重生后四個哥哥都團(tuán)寵我、閨秀倒追指南、七十年代錦鯉村花、每日一懟白月光、小秘書系統(tǒng)、學(xué)完自己的歷史后我又穿回來了、薔薇花開了嗎
對,結(jié)疤。 虞秀芹是不能結(jié)疤的。 姜琰琰進(jìn)去的時候,虞夫人正反復(fù)安慰虞秀芹,說你父親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這脖子不留一點(diǎn)兒疤痕的。 姜琰琰聽了,只覺得自己右胳膊上那道大口子微微發(fā)燙。 姜多壽也舍不得姜琰琰受傷,可行走江湖,出馬仙家,磕磕絆絆總是難免,姜多壽也清楚,舍不得孩子長不了本事。 姜琰琰干咳了一聲,虞夫人先回了頭。 “姜小姐,您來了。” 這一句“您”還算是客氣,虞先生便沒有這般好口氣,頭也沒回,只說:“姜家人之前起棺替虞家消災(zāi),這算是有恩,可姜家今日夜闖家宅,這又是失禮,姜家替虞家除了外頭那假道士的戲法,這也算是件好事,可姜姑娘,您這一紗巾往我家閨女脖子上一勒,您覺得,這合適嗎?” “虞先生說這么多,無非就是說我功過相抵,這是要趕客的意思了。”姜琰琰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老實(shí)說吧,那孟天罡來歷不明,你們虞家都敢用,還真是不怕他給您這寶貝閨女下了什么藥蠱?!?/br> 虞夫人聽了便道:“那蟲子,是孟先生下的?哦不對,是那姓孟的下的?” 既然都撕破了臉皮,還叫什么“先生”? “多半是?!?/br> “那便不一定是?!庇菹壬鹕?,眼神嚴(yán)厲,“既然那姓孟的可以用蜈蚣假扮鬼面蟲嚇唬人,姜小姐這本事更勝一籌,埋個蟲子也不是難事?!?/br> 這有些過多揣測了。 姜琰琰只說:“虞先生,您可弄清楚了,在您家閨女脖子上劃印子的,可不是我?!苯s縮脖子,也不再解釋,“我曉得了,虞先生這是兔死狗烹,幫著你家抓完蟲子就開始數(shù)落我的罪行,幸好當(dāng)時我爺爺起棺的時候不要你家錢,說你們虞家是做醫(yī)生的,放到古時候就是懸壺濟(jì)世,再世華佗,是行善的好人家,要了你家的錢,心里不安生?!?/br> “瞧瞧,那姓孟的空口白牙說當(dāng)時我們姜家起棺沒起干凈,留了濁,你們也不多考究考究,聽一耳朵就信了,這得虧是沒收錢啊,要是收了錢,你們家豈不是要去我們谷山村鬧去了,說我們家拿錢不辦事,毀了我家的名聲。” 姜琰琰這個人強(qiáng)硬,嘴皮子上也絕對不能吃虧,才說完,虞夫人就垂下頭,指甲蓋上涂著鮮紅的指甲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去摳虞先生的手心,示意他莫再多說了。 虞先生哪里管得,只瞧著自家閨女在床榻上左扭右扭,目光呆滯,偶爾張嘴癡笑,哈喇子順著嘴角一直淌,這是平時發(fā)了癔癥的癥狀。 為了治病,虞家曾求著中西醫(yī)都下藥治療,虞秀芹的胳膊肘上,還有不少針灸留下的針眼兒,虞先生只要一想到這事兒,便是心疼。 這一心疼起子女來,人就容易魔怔,逮人就懟。 虞先生晚年得女,將虞秀芹更是視作珍寶,他起身,只朝著姜琰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今日的事兒,和往日的事,紛繁纏繞,來來去去,就當(dāng)一筆勾銷,日后,江湖也不再會了。” “行。”姜琰琰昂頭,“我也不是死乞白賴求著要來治病的人?!?/br> 姜琰琰瞇著眼瞧了一眼虞秀芹,虞秀芹姿勢怪異,雙.腿撐開擺成了一個“人”字,胳膊肘一上一下,一個貼在頭頂,一個摸著肚子,上唇下唇一閉一張,像是在說話。 泡泡? 抱抱? 姜琰琰微微揚(yáng)起嘴角,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著里頭說了一句:“我.日后也不來打擾了,兩位好好照顧虞小姐,畢竟,才流過產(chǎn),身子虛著呢?!?/br> 虞夫人聽了起身便想追出去,手腕卻被虞先生死死地按住。 虞先生口氣凌冽:“她不過隨口詐你一句,你真出去了,這事兒可就泄出去了?!?/br> 第67章 從虞家出來,姜琰琰氣呼呼地沿著巷子快步走。 聞東也不說話, 只一路跟著。 臨到巷子門口, 姜琰琰慢了下來。 只瞧見巷子口停著著一輛小轎車,車頂油亮, 車轱轆上的鐵罩子也是锃亮如新,車前兩盞大燈賊亮, 十米開外都照得和白天似的, 亮得那車牌上的四個“7”也跟著發(fā)光一樣。 這年頭,能開得起車的那叫有錢人。 能給車掛一個連號車牌這叫有權(quán)人。 有錢又有權(quán),人生巔峰啊。 姜琰琰認(rèn)得這輛車, 就是她在城南路看到的那輛, 也是袁琳一身精致打扮上的那輛。 車門打開一角,一只紅色高跟鞋先落地,鞋跟一歪, 女人的腳踝也跟著扭了一下, 車?yán)镱^傳來女人咯咯笑聲:“瞧瞧,瞧瞧, 我真是醉得連走路都走不穩(wěn)了?!?/br> 有男人在里頭應(yīng)了一句:“要不,送袁大小姐進(jìn)去?” “不必,誒唷, 您是大忙人, 送我到巷子口就行,”說完,這聲音又變得軟怯怯的, “您身份特殊,讓旁人看見了,多不好?!?/br> 姜琰琰聽了,只慢慢退到墻角,聞東跟著站到她的身后,換做平常,姜琰琰遇到這樣的場景,巴不得早點(diǎn)撒腿走人,今日倒是留下來“看熱鬧?!?/br> 袁琳手指軟綿,搭上車門,身形如游蛇,長腿先邁了出來,然后挺身漸出,還沒走上半步,車?yán)锿蝗簧斐鲆恢淮笫郑昭弦粩?,作勢還要往下。 袁琳轉(zhuǎn)身一笑,趁勢躲過。 袁琳紅.唇依舊鮮艷,她輕輕噘嘴,拋了個飛吻,聲音無比溫柔:“明兒見?!?/br> 里頭的人似笑非笑:“明兒,怕是見不了了,明兒要開會討論袁老爺子的案子,估計得忙一天?!?/br> 這話,是故意對著袁琳說的。 袁琳臉色微微發(fā)僵,笑了一下:“喲,這么快,這我爸不是才進(jìn)去嘛,聽說,證據(jù)都還沒找全,是不是?” 里頭的人冷哼了一聲,伸手夠了一下門框,看了袁琳一眼:“所以才要開會討論嘛,袁大小姐今天晚上旁敲側(cè)擊問了我一晚上了,我本來也想著,袁大小姐孝心一片,若是誠意夠呢,幫個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瞧著袁大小姐……這誠意……似乎……?!?/br> “呵?!边@男人還沒說完,直接就關(guān)上了車門。 姜琰琰眼看著這小轎車絕塵而去,再瞧著袁琳。 記憶里,袁琳的脊背永遠(yuǎn)是直挺挺,硬邦邦的,走路的時候,脖頸微微揚(yáng)起。 袁琳和姜琰琰說過,歐洲那邊的人講究“天鵝頸”,從你的下顎到鎖骨,叫頸部長度,這個長度,如果超過整個頭部的一半,那這樣的脖子,就很好看了,搭配紗巾也好,項(xiàng)鏈也好,自帶貴氣。 姜琰琰不大研究這個,當(dāng)時只說:“姐們,你知道南洋那塊,有個部落,叫帕督安嗎?” 袁琳搖頭。 “我也沒親自去過,不過我爺爺去過,他和我說,那兒的女人,從小起就往脖子上套銅制項(xiàng)圈,每年一個,銅圈只能加不能減,終生佩戴,睡覺的時候都不能取,慢慢的,脖子就會越來越長,就和鵝似的,長脖子上杵個小腦袋,喲,難怪叫天鵝頸呢?!?/br> “誒,按照你這么說的話,歐洲的,還是學(xué)了人家南洋的啊。” 袁琳當(dāng)時聽著挺難受的,好好的東西在姜琰琰口里成了獵奇的怪談,不過沒過兩天,姜琰琰就發(fā)現(xiàn)袁琳脖子上真的套了幾個銅圈。 從那時候,姜琰琰就知道,袁琳是一個對自己很狠的姑娘。 而如今,狠姑娘也喪了氣。 袁琳駝著背,躬著身子,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天鵝頸低垂著,她沒發(fā)現(xiàn)靠在墻角的姜琰琰,只有姜琰琰看著她。 聞東低聲問:“你要過去嗎?” “不用了,”姜琰琰扭頭,繞過墻角,“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與我無關(guān)。” 聞東突然抬手朝著前頭暗處一指:“我覺得這事兒,可能與你有關(guān)?!?/br> 暗灰色的墻頭,朦朧的月色,蛙聲陣陣,這氛圍,最適合作jian犯科。 孟天罡偷跑,不敢走正門,只順著虞家的墻頭瓦頂一路爬墻攀瓦,終于出了白水巷的最后一道矮墻。 這才是落地,腳跟還沒落穩(wěn),就著急忙慌地朝著西邊奔逃。 姜琰琰和聞東在暗,孟天罡沒發(fā)現(xiàn)。 姜琰琰憤然道:“我就知道虞家看不住人?!?/br> 聞東只說:“我?guī)湍阕セ貋???/br> “不用?!苯挥媚粗钢讣咨w掐了一下食指,一只角鷹落在頭頂樹梢,姜琰琰只對角鷹比了個手勢,指了一下孟天罡落魄狂奔的背影,示意,“你別親自去,他認(rèn)得你,派一個你的族類去,踩穩(wěn)點(diǎn)后,告訴阿蟻?!?/br> 角鷹在神識里應(yīng)了一聲,撲棱著翅膀消失在夜里。 聞東看著她,突然笑:“我瞧著你,還挺有調(diào)兵遣將的架勢?!?/br> “那當(dāng)然?!苯喊?,也不自謙,“家里人口多,總要能會收拾吧?!?/br> “不過,你為什么出馬的都是低等靈獸?!甭剸|說完,又怕姜琰琰多想,補(bǔ)上一句,“我不是說他們不夠好,只是,水族、昆蟲,角鷹還算是不錯的一個種族,不過似乎你這只鳥兒,基礎(chǔ)不太好。” 姜琰琰撩了撩頭發(fā):“胡黃白柳灰,鼠類在五大仙家里,排名好像也是最次吧。” 這指代的,是聞東身邊的阿毳了。 “嗯,你說得對?!甭剸|回,“但是我很厲害?!?/br> “我也很厲害?!苯皇救酢?/br> 聞東不和她爭了,只問:“咱們接下來,是回谷山村,”頓了頓,特意又說一句,“然后等虞夫人八抬大轎地來請你出山嗎?” “喲,你又知道了?!苯炝藗€懶腰,“你說你什么都知道,搞得我一點(diǎn)神秘感都沒有,很挫敗的?!?/br> 兩人也不慌,也不忙,等著孟天罡身形徹底消失了,就慢悠悠的一左一后,一步一步朝著西邊碼頭邊走,回谷山村,還得坐船,不過好在現(xiàn)在有了阿年,什么時候想來往過江,都很方便。 “流產(chǎn)那句,是你算出來的,還是詐人家的?”聞東問。 “一半一半吧?!苯膊荒脝蹋惺裁凑f什么,“孟天罡這一趟算是一個障眼法,真正要破的,還是這虞小姐的瘋病,我總覺得虞家沒說實(shí)話,突然就瘋了?沒有任何理由?” “虞家找盡了醫(yī)生來診斷,我信,虞先生和虞夫人一個個緊張兮兮的,擔(dān)心女兒,我也信,可就是這句‘突然’瘋了,這個‘突然’兩個字兒,我就不信了?!?/br> “虞家不肯說實(shí)話,這單子就做得沒意思,反正我現(xiàn)在功德還夠用,我爺爺去長白山一趟就得十幾天,我多的是時間和她家耗著,不過,我覺得他們家也耗不過我,都急成這樣了,指不定,明天我一開門,人家虞夫人就站在門口了?!?/br> 姜琰琰抬頭看著聞東:“再說,咱不是還有孟天罡這憨貨要盯著嘛,之前半神你說過,龍靈友持掌蠱門陣門兩大門派之后,廣收外家弟子,今日孟天罡劃了虞秀芹的喉嚨埋白蠱,便將他和龍家的干系暴露無遺,他最好在長沙待不下去了,連夜跑路,否則,他在長沙待多久,我就盯多久,真以為長沙沒有堂口,就容得了這賊人作亂了?” “你剛剛喊我什么?”聞東的關(guān)注點(diǎn)有些奇怪。 “半……半神?!?/br> 之前不都這么喊的嘛。 “太生疏了?!甭剸|自己還在心里頭反復(fù)念了好幾遍,越念越覺得,這倆字一下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扯得豁大,“你換一個?!?/br> “換成啥風(fēng)格的?”姜琰琰想著,一路無事,隨便聊聊唄,越聊就越上頭了,“帶顏色的還是不帶顏色的?sao氣的還是端莊的?” “你還會帶顏色的?” “帶顏色的還不簡單?”姜琰琰張口即來,學(xué)著人家懶洋洋的樣子扯著嗓子喚了一句,“大爺?!?/br> 其實(shí)后面還有“來玩啊”三個字,當(dāng)著聞東的面,姜琰琰實(shí)在是說不出口,聞東雖然面相二十五六,可畢竟活了兩千年,當(dāng)著聞東的面太過放蕩,總有種調(diào).戲長輩的罪過感。 有時候姜琰琰都覺得聞東和自己爺爺似的,聞東一喊了自己全名,自己就慫,很丟臉的那種慫。 聞東蹙眉,不知道是對這稱呼不滿意,還是對姜琰琰這番作態(tài)有想法,只說:“再換一個?!?/br> 姜琰琰想到上次被聞東喊全名的恐懼感,隨口說:“那就直接喊你聞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