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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小神婆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聞東只指了一下擱在鐘鳴腳邊的瓦罐還有擱在旁邊圓凳子上的衣衫:“鐘少爺?shù)氖呛瓦z物,都在這兒了,這百曉堂的片子,我也算是了了?!?/br>
    答非所問,最能激怒鐘鳴這種已然憋了一肚子怨氣的人。

    鐘鳴將手頭拐杖狠狠杵地,憤然道:“聞先生!茶皿蟲是鐘家命.根,您將它毀了,還想活著走出雀舌茶山?恕我直言,縱我答應(yīng),鐘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允?!?/br>
    “鐘家的列祖列宗,應(yīng)該還不知道,鐘老爺跟南洋龍家的蠱門合作,豢養(yǎng)吃人的玄蠱來育雀舌茶苗的事兒吧。”聞東雙手撐著桌子,隔著三尺,盯著鐘鳴的瞳仁,“到底是誰離經(jīng)叛道,走上邪路,我想,鐘家的列祖列宗,應(yīng)該比我要清楚?!?/br>
    “什么蠱?什么吃人?”鐘鳴狠狠地頓著拐杖。

    倒是一旁沒怎么說話的萬青山開了口:“老爺,他們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

    鐘鳴微微愣住,只是身側(cè)的張白垚起身,右手拽上萬青山的衣領(lǐng):“你這個叛徒!”

    繼而,張白垚余光掃到瑟瑟縮縮藏在柱子后頭石小滿,左手抬手一指:“你也是個叛徒!”

    萬青山被勒得喘不過來氣。

    白旗順手抓傷張白垚的手腕,微微用力,張白垚就痛得松手,這一起身,又看到了旁邊阿壯的尸體,略驚訝,再瞧著萬青山,萬青山雙目朦朧,嘴唇微顫:“阿壯死了,被蟲子害死的。”

    白旗捏著張白垚的手沒松:“這位兄弟,您別急,萬青山什么都沒說?!卑灼煺f了句公道話,“只是,你們做得太明顯,那吃人的東西還養(yǎng)在進(jìn)進(jìn)出出的溶洞里,這稍微有個活物經(jīng)過,那蟲子不得像蒼蠅見了屎一樣奔過來,喲,難怪你們要在那石臺上擱活雞呢,就是為了喂飽他們,讓他們少吃人唄,這不是更掩耳盜鈴了?!?/br>
    “瞎說!”鐘鳴從鼻腔里哼出一聲,“這蟲子是恩師教我養(yǎng)的,這么些年來,從未出過事,怎么你們一來,那蟲子就主動去吃人了?”

    “之前沒開葷唄?!甭剸|話少,白旗就話多,白旗自覺這是互補(bǔ),聞東也覺得省事兒了。

    白旗坐下,和鐘鳴細(xì)說,只說到之前陸叢良交代的,他和鐘孝純是如何買通原本應(yīng)該進(jìn)雀舌茶山的茶戶,換了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眼神只往那姓陳的管事身上瞟。

    “您是管清平莊子的吧,如果莊子里多出了倆人,而且這倆人原本應(yīng)該是要進(jìn)雀舌茶山的,您總歸會有印象?!?/br>
    這陳管事沒說話,白旗一擊掌,仿那說書先生的驚堂木,扭轉(zhuǎn)了話鋒:“那您為啥沒印象呢,很簡單,因為那兩人,根本就沒活著出溶洞,以往,你們拿船運(yùn)人,從未出現(xiàn)過有人落水,那水里頭的蟲子也沒吃到過活人,還是鐘少爺和陸公子倆人運(yùn)氣好啊,順著溶洞口游進(jìn)去的時候沒事兒,倆人游上船的時候沒事兒,偏偏就被換下來的那兩個人,往外游的時候出了事兒?!?/br>
    白旗本以為,聞東開了鐘孝純這件事兒的頭,他又頻頻提到了鐘少爺這幾個字兒,鐘鳴總歸會對自己這親兒子上點心,他還準(zhǔn)備了一大堆的推理和論證,講述鐘孝純?nèi)肓瞬枭街蟮穆肪€和事跡,沒料到,真真是沒料到,鐘鳴似乎,還真只關(guān)心那茶蟲。

    “無論如何,我這成千上萬的茶蟲和蟲母,是死在了你們的手里,這事兒,總得有個交代。”

    白旗皺眉:“鐘老爺,我發(fā)現(xiàn)您是真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您兒子受的苦,您不計較的?”

    鐘鳴回答倒是坦蕩:“人都死了,也找了兩個月了,現(xiàn)如今曉得他死在了崖山,之后給他立個衣冠冢就是了,還能如何?關(guān)鍵,是這蟲子?!?/br>
    白旗搖頭:“可憐鐘少爺,年紀(jì)輕輕,就是為了維護(hù)自家老爹的顏面和鐘家的名聲,才和姓陸的打起來,您倒好,這兒子渾然不是您親生似的?!?/br>
    喬美虹也忍不住了,只說:“鐘老爺你只管找我們要蟲子的說法,就不怕,您招人喂蟲子的事兒傳出去,之后,再沒人趕往你這莊子里投工了,您這雀舌茶的名聲,也該是毀了?!?/br>
    鐘鳴拄著拐杖起身:“呵,這就看,你們出不出得去了?!辩婙Q微微抬起拐杖,虛指了一圈,代指周圍群山疊巒,“這周遭的一片,都是我們鐘家的山頭,路線,你們不知道,人,都是我鐘家的人,恩師曾與我說過,這世上,他只想要兩件東西,第一件事兒,是能在有生之年冠上師門的姓氏,第二件事兒,”鐘鳴抬手,眼神專注地朝著聞東,干癟失血的唇.瓣微微張開,“就是找到您的最后一根頭骨,交奉給師祖,九……爺?!?/br>
    第55章

    “九爺”這兩個字,聞東聽得很多, 對方的語氣或者尊敬或者諂媚, 或者憎恨或者猶如鐘鳴這樣,帶著氣聲, 語氣故作懸疑,以為他會害怕似的。

    白旗似乎, 比聞東更激動, 白旗的當(dāng)家鐵傘就靠在墻角,白旗順手抄起鐵傘,喬美虹亦是主動站起身, 三人與鐘鳴齊齊對峙。

    鐘鳴笑了:“諸位在鐘家還吵吵鬧鬧, 如今我說了個九爺罷了,還真是齊心?!?/br>
    喬美虹聽說過九爺。

    西南那塊山高路陡,自成體系, 對外交通不便, 對長白山那塊的傳說,也只是略有耳聞。

    雖然知道的少, 可是九爺這個名號,在西南也算是如雷貫耳。

    上古遺落的神獸,大家都飛升做了神仙, 就落了九嬰一個, 若非鐘鳴出口喚了這么一句,喬美虹還真是很難把這個起點高結(jié)局慘的凄涼神獸,和這位聞先生聯(lián)系起來。

    白旗張口怒斥鐘鳴:“你這為老不尊的, 你這是故意在百曉堂下了片子引我們過來的?”

    “這倒不是,”鐘鳴豎起食指,他老了,手指頭都有些伸不直了,骨節(jié)上都是松弛的褶皺,“百曉堂的消息生意能做大,就在于不泄信子,我也是看到這位聞先生之后,才想起來?!?/br>
    “我已經(jīng)通知了恩師了,他人就在江西三清山,我瞧瞧,喲,這傍晚,就應(yīng)該會到了,諸位,也別走了?!?/br>
    比起蟲子來說,鐘孝純似乎不那么重要,可比起能活捉聞東來說,蟲子似乎又顯得不值得一提了。

    鐘鳴這人,變得倒是夠快的。

    “你嘴里的恩師,說的是肖洛明吧?!眴堂篮缥⑽侯^,她脖頸上都是傷,說話的時候有些痛,畢竟傷的是喉嚨那一塊,不必要的時候,她都懶得開口。

    可縱然受了傷,喬美虹也忍不住忍痛表達(dá)她對肖洛明的鄙視:“呵,就那種會點三腳貓功夫的歪瓜裂棗,也配當(dāng)人師父?”

    “我知道你?!辩婙Q手指頭一鉤,指著喬美虹,“按理,我該喊你這個小姑娘叫師娘,不過可惜,恩師一門心思在大業(yè)上,你倆的婚事,指定成不了?!?/br>
    “我也沒想嫁他,他這個人狼子野心,助紂為虐,恬不知恥?!眴堂篮缫淮涡赃B說了三個成語,痛得舌頭都在打顫。

    “別和他廢話了,”白旗持著鐵傘直接去開門,“不管來什么人,堵了什么道,也攔不住小爺我要回家的康莊大道?!?/br>
    門大打開,湖風(fēng)使勁地往屋子里灌,昨日也沒瞧見這么妖邪的大風(fēng)。

    白旗手掌掩著眼皮子,腳還沒抬,這山樓了嘩啦嘩啦傳來開門的聲兒,身強(qiáng)力壯的茶農(nóng)們像是傀儡一般慢慢挪步出來,五百多人,整齊劃一。

    一個個的眼神翻白,沒了黑眼珠,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白蠟,機(jī)械一樣地站在山階上,一動不動,拼成一條人rou長墻。

    喬美虹看了一眼,便道:“這些人,應(yīng)該都是被下了白蠱,控人神智的那種?!?/br>
    鐘鳴不慌不忙:“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阿壯進(jìn)過雀舌茶山?每個被送進(jìn)山里的茶農(nóng),上船的時候,就會被鄭水流和石老七種下白蠱,阿壯身上有,我一看就曉得,他偷偷摸摸地進(jìn)過茶山搞事情,別說這方圓幾十里了,整個長江以北,黃河以南,也就我這兒有這么大批量的白蠱,不然,你真以為他們這些年輕小伙子,能這么老實地替我干活?”

    鐘鳴冷眼挪向萬青山:“所以你這個叛徒,我沒揭穿你和阿壯的勾當(dāng),那是因為,我曉得那小子活不長,也曉得,你這個人沒什么膽子,講真,除了當(dāng)廢物和做叛徒,你這輩子還真不適合干別的?!?/br>
    白旗聽了只往地上啐了一口,抬手指著鐘鳴的鼻尖:“早就曉得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你那影壁的秘密,我都破解了,你這山莊,就是個大陣法,我曉得你是用來做什么的,你這陣法看著玄乎,其實好破到不行,我進(jìn)雀舌茶山之前,就在你山莊四角擱了各擱了一塊石敢當(dāng),雖然是迷你的,可老子白家有本事,能讓那石敢當(dāng)變大變小。”

    白旗聳肩笑:“厲害吧,就和定海神針一個道理?!卑灼煺f得極其夸張,說完還雙手比十,食指相貼,默念,“師猛虎,石敢當(dāng),所不侵,龍未央,聽我令,壓山寶?!?/br>
    原以為這一招能多少嚇唬住鐘鳴,可鐘鳴卻瞧著一絲不急。

    “呵?破我的陣法?”鐘鳴拄著拐慢慢走到白旗的跟前,抬手壓著白旗合十的手臂,瞧著這鐘鳴老態(tài)龍鐘,這力道,堪比千斤大石壓在白旗的胳膊肘。

    “白先生,據(jù)我所知,進(jìn)雀舌茶山前一晚,您還留在了兀泉那兒,是萬青山后來將您請下來的,請下來的第一件事兒,您就去了喬小姐的院子窺探,最后,是被人踹了出來,爾后,去聞先生那蹭飯,在自己院子里練拳,半夜睡不著,裹著被子在院子里和一二傻子似的來回踱步,就您這樣,還有時間去放石敢當(dāng)呢?!?/br>
    聞東終于曉得鐘鳴這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孕艁碜杂谀睦?,除開鐘鳴自己的那院子安插了竹中窺,這三人的院子里,必然也安插了眼線,不過阿毳排查過聞東的院子,可疑的東西的,都給丟了出去。

    白旗瞧見自己被識破,原本就微薄的顏面和尊嚴(yán)正被鐘鳴踩在地上碾壓,只委屈巴巴地看了聞東一眼,喊了一句:“九爺,救命啊?!?/br>
    姜琰琰化了貓,喬美虹受了傷,白旗雖然是個能打的,可看起來腦子似乎不大好,聞東成了四個人中的頂梁柱。

    “你說你要幫你的恩師拿我的第九根骨頭?”聞東看著鐘鳴,“他給你什么好處?”

    鐘鳴拐杖杵地:“尊師重道是本分,不需好處,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也不需和九爺您說啊?!?/br>
    “那我說點別的?!甭剸|手指微微一轉(zhuǎn),客廳的大門砰地一下關(guān)上,張姓管事下意識地去開門栓,卻發(fā)現(xiàn)微寸難動,那門仿佛成了死門一道,硬得和堵墻似的。

    聞東靠著窗口的竹椅子做下,喚了黑貓入自己的懷里,看著鐘鳴:“既然鐘老爺不讓我們走,那咱們就把話說清楚了,沒說清楚,我也沒想走?!?/br>
    聞東指尖兒敲著桌面,噠噠噠地響。

    “南洋龍家當(dāng)家人龍盛況,下轄蠱門、陣門、巫門三大流派,前些年,蠱門沒落,陣門沒了當(dāng)家人,只有巫門是龍家的主要經(jīng)濟(jì)來源,后出現(xiàn)了一個天資聰穎的后輩龍靈友,出手狠毒利落,一統(tǒng)蠱門和陣門兩大門派,成了龍盛況最得力的助手。”

    “這位龍靈友,不僅做事大風(fēng)大雨,而且不拘小節(jié),原本的蠱門和陣門講究血統(tǒng),十分排外,不是姓龍的,根本學(xué)不了龍家的本事,就連嫁進(jìn)龍家多年的媳婦,也防得和對家似的,龍靈友接手后,干了件惹人非議的大事,”聞東伸手一點,“她,開始招外門弟子。”

    “您那位恩師肖洛明,就是龍靈友招的第一個外門弟子,算算年紀(jì),肖洛明出走肖家的時候也才十六歲,那是十年前,那位龍靈友,也才十八.九歲,一個年少青春,一個靚麗活潑,這二人……?!?/br>
    “我不許你詆毀恩師和師祖?!辩婙Q錘著拐杖,恨不得把聞東錘進(jìn)泥巴里,尤其是聞東一改之前的一本正經(jīng),這百無聊賴的口氣,像是在說癡男怨女的亂.倫情史。

    “行,那我說正事。”聞東抬手指著窗戶外頭草坪坡地,立在草坪里的影壁隱約可見,縱是被樹影遮擋,可那石頭尖上墜著的銅風(fēng)鈴,還反光微閃。

    “我剛才說了,龍靈友統(tǒng)管陣門和蠱門兩大門派,我們之前問這影壁是做什么,您都說是為了風(fēng)水,其實白旗剛才所言不錯,整個清平莊子,外圓,內(nèi)方,這樣的陣法,我曾見過,在龍家一份辛秘的情報資料上見過。”

    鐘鳴瞪眼:“見過便見過,天下陣法,相似的甚多,可其中細(xì)枝末節(jié),才是骨干機(jī)密?!?/br>
    聞東點頭:“鐘老爺說得沒錯,相當(dāng)沒錯,所以一開始白旗說這山莊是陣法給我比劃的時候,我沒有確定,就是因為,這陣法和我之前見過的,有細(xì)微處的差別,不過就在昨天,白旗又幫我看了一道,我理了理,覺得,應(yīng)該還是對得上的。”

    鐘鳴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模樣。

    “鐘老爺您尊肖洛明為您的恩師,可聽到您恩師與你說過這樣一句讖語,”聞東抬眼看著鐘鳴,目光冷凝得像是捕食的禿鷲,靜候獵物的一舉一動,“奉九頭鳥骨,以活人祭祀,開天門,成道法,辟他世,坐鎮(zhèn)千萬財,享盡長生樂。”

    鐘鳴聽了,渾身頓住,腳跟麻木,手猛地一顫,再抬頭,看著聞東,老眼忽而一燙,目色渾濁。

    聞東似看清鐘鳴的心事:“還是,你只聽過最后一句,長生樂,就是肖洛明對你承諾的好處,可是他沒有告訴你第一句?!?/br>
    白旗懂了,仿若大徹大悟,再趴在窗口看那影壁,只覺得背脊一陣一陣的竄出涼意。

    “我就瞧著那鈴鐺陰森森的,”白旗一拍大.腿,“那銅鈴在陰陽交界的地界,是被視作可以引魂的,鐘老爺,您這陣法,根本不是什么風(fēng)水,活人祭祀,活人祭祀,您那位恩師在您這清平莊和雀舌茶山都設(shè)下這樣的陣法,您那滿滿一莊子人,還有這雀舌茶山的人,將來都是被用來祭祀的活物啊。”

    第56章

    白旗原本的底子就好,之前和鐘老爺說了一通石敢當(dāng)?shù)氖聝? 雖然是瞎扯的, 可清平莊子的布局是個陣法的事兒,的確也是白旗看出來的, 經(jīng)過聞東一指點,白旗立刻懂了。

    其實這陣法不難, 是以影壁為中心。

    布局外圓內(nèi)方, 是仿了天圓地方,以天當(dāng)蓋,地當(dāng)牢, 用以鎖魂。

    影壁上兩檐各垂一銅鈴, 銅鈴六角飛檐,每個角墜了一個銅鈴鐺,用以給陰魂引路。

    至于影壁的前八卦, 后九頭鳥, 就更不用解釋了,讖語說, 奉九頭鳥骨,以活人祭祀,不刻了聞東的真身在上頭, 這份血淋淋的虔誠, 怎么能和聞東的頭骨鉤掛上關(guān)系?

    白旗按照這份道理,就在水邊的影壁旁和鐘鳴慢條斯理地解釋了,中心思想不過一句——“鐘老爺, 我覺得,你可能,哦不,是一定被那位恩師給算計了,還有一事兒?!?/br>
    白旗象征性地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萬青山,鄭水流,帶木帶水,鐘老爺?shù)男帐侠飵Ы穑卑灼焯д浦钢鴱堦悆晌还苁?,“這兩位的名字里,應(yīng)該帶土帶火,你們一圈五個人,湊夠了一個五行,這名字,也是鐘老爺您那位恩師讓改的吧?!?/br>
    “這影壁,朝南為陽,朝北為陰,陽面刻八卦,陰面刻九嬰,再輔以你們五人五行,這影壁就像是一個活物似的,以你們五人為餌,勾取這莊子里和茶山里茶農(nóng)的生氣,你們?nèi)硕啵煊X不到,只等著這影壁吃飽了,清平莊和茶山兩處影壁同時運(yùn)轉(zhuǎn),到時候,從莊子到茶山寸草不生,人骨不留?!?/br>
    白旗懂得多,說得更多:“我猜,鐘老爺您那位恩師是不是還教過你,逢年過節(jié),還得給這影壁跟前祭一只活雞,哎喲,我也不知道為啥,這南洋龍家蠱門里,都愛用雞,白蠱的蠱壤得用雞血喂,玄蠱的蟲母得時不時補(bǔ)一只雞,就連這破石頭,都愛吃雞?!?/br>
    白旗瞪眼,看著鐘鳴:“鐘老爺曉得為什么嗎?”白旗自問自答:“壓制這影壁的天性唄,我估摸著,南洋龍家找骨頭,還沒找全,所以這影壁還不能啟,先時不時用一只雞喂著,釣著這影壁的胃口,等他們找全了骨頭,活雞一停,嘿嘿,鐘老爺,您這兩處山頭的人,就充當(dāng)了活雞的角色,全都給喂了這影壁了。”

    白旗說這番話的時候,是直接對著影壁指點江山,山階上的茶農(nóng)都被鐘鳴使喚回了屋子,屋子里的幾人都下了山階站在影壁前。

    聽白旗說了一大通,鐘鳴沒說話。

    他拄著拐,靜默,眼神里橫貫而出許多復(fù)雜的情緒,只一個眼神,張陳兩位管事便將捆綁成粽子的萬青山和石小滿推搡到了影壁前。

    鐘鳴對著白旗,聲音很低:“你不是說,這陣法是要人性命,祭祀用的嗎?你還說,你們白家見過類似的,也會啟,還能控制范圍,死一個,死兩個,都在你掌握之中,那你,啟了這陣法,喏,”鐘鳴用拐杖戳了一下萬青山的后脖頸,“就拿他們倆做試驗?!?/br>
    萬青山腰上有傷,從山階上下來一路走得跌跌撞撞,鼻梁橫貫一撮淤青,眼眶子底下紅腫發(fā)脹。

    石小滿身子一個勁地顫,牙齒哐哐哐在打架,閉著眼嚷:“老爺,不怪我,我是被他們逼著才領(lǐng)路的?!?/br>
    聞東和喬美虹站在旁邊,沒說話。

    聞東看著喬美虹懷中的黑貓安靜乖巧,喬美虹還一直用手摸著黑貓的頭,真像是抱著自家的孩子。

    聞東心頭莫名地堵得慌,這貓,怎么就只親喬美虹,不親近自己呢?

    白旗朝著聞東使眼色,像是在請示,到底是試還是不試,鐘鳴催促了一聲:“怎么了白先生?不敢?還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