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撿到豪門走丟的小少爺之后、我家孩子超多[年代文]、重生后四個哥哥都團寵我、閨秀倒追指南、七十年代錦鯉村花、每日一懟白月光、小秘書系統(tǒng)、學完自己的歷史后我又穿回來了、薔薇花開了嗎
第10章 面前,是一片闊靜的水塘。 曹獻廷的聲音聒噪得很。 “小神婆,厲害啊,你對外都說是十二點來,咱們這十點就完事兒了,高明,真是高明!” 姜琰琰低頭,砂礫上躺著一只渾身沾滿白液的半人半魚的妖物,皮膚像是被泡發(fā)了一樣,滑膩膩,面容凹凸不平,像是被萬人踐踏過的泥地。 身邊,冒水的半具尸體散發(fā)著惡臭,尤其是腹腔那塊,姜琰琰用樹枝挑開腹部的碎rou,細細看了一圈,尋著蛛絲馬跡。 曹獻廷正在用葫蘆瓢往鯰魚精的腮部潑水,持續(xù)了有一段時間了,手臂有些發(fā)酸。 姜琰琰示意曹獻廷停下。 姜琰琰蹲下身子,盯著鯰魚精:“你修煉這么久,也沒禍害人,這女人算是你開的第一次葷,可這女人怨氣太大,你還吃了人家腹中未成形的胎兒,你這道行啊,白瞎了,若你說出苦主來處,我許是還能放你一馬。” 鯰魚精不會說話,尾部依舊是魚形,尾巴被姜琰琰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離了水,鯰魚精愈發(fā)不舒服,還是躺在地上,直挺挺的,也不說話。 萬物修仙成道,各有其法,但是水里頭的活物總是比獸類要低那么一等,鼬鼠成精,三年學人語,狐貍就更厲害了,未成人形就能學人說話。 這鯰魚精道行雖然不淺,卻只能聽懂人話,不知道說,溝通不大方便。 姜琰琰從肩上的布袋子里取出一根銀針:“你若是愿意說,就將神識打開,與我的神識相通,腦中所想,我也能知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鯰魚精動了下尾。 姜琰琰用銀針刺自己太陽xue,片刻,一聲渾濁得都有些模糊的聲音慢慢傳來:“半仙,這苦主的來處,我也不知啊,這女人,是被人丟進水溝的,并非我戕害的?!?/br> 姜琰琰感覺地上的鯰魚精腮部撲棱顫抖,姜琰琰示意曹獻廷再潑一瓢水,才道:“你說,若是說了不對,或者給我兜圈子,水立刻就停了。” “誒,誒。”鯰魚精慌忙答應。 神識里,鯰魚精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大概是半月前,那時候長沙才剛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湘江水已經(jīng)漲上來了,我本是洞庭湖里一條鯰魚,尋著水路,來了這處小水溝,都說長沙地杰人靈,我尋摸著,能沾沾仙氣,也是好的?!?/br> “我來的那天晚上,才落腳,就聽到岸上有動靜,隨即有東西落水,我藏了一陣,在出來看,發(fā)現(xiàn)是個人,腰上被綁了石頭,直接沉到了水底,而且,是個女人,穿得還挺漂亮的?!?/br> “我聞到了這女人身上的胎氣,曉得這是滋養(yǎng)的好物,我修煉五十載,從未吃過人rou,干過壞事,當時也是利欲熏心,我拖了這女人的尸體回我水下的巢xue,想著怎么也可以吃上半個月的?!?/br> “我迫不及待地掏開了這女人的腹部,卻發(fā)現(xiàn),有人用這女人的腹部種了蠱,蠱蟲將胎兒吃了大半,我只落得一些殘羹冷炙罷了,那蠱蟲沒東西吃,又開始吃那女人腰上的rou,沒過幾天,就來了一伙人,在這水溝里撈東西。” “起先我還不知道是撈什么,知道我洞xue里那女人尸體動了一下,我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身上牽了一根魚線,就是方便那伙人撈尸體的?!?/br> “我不愿尸體被人奪走,護著尸體,誰知那蠱蟲將腹腔啃食殆盡,尸體在水里又泡了許久,上頭的人一用力,尸體斷了,那伙人也只取了下半身,他們疑惑,連續(xù)又來了兩日,我尋摸著,那腹中胎兒我未吃到,尸體我總是要留著的,便是將尸體藏好了,他們沒找到,之后,也再沒有蹤影?!?/br> “白天,我本也是好好藏著尸體,但是忽而察覺到渾身的不舒坦,那岸上有至陽的東西在壓著我,壓得我喘不過氣,這一個不小心,就讓你們把尸體釣了去?!?/br> “我知道了?!苯袛嗔松褡R。 曹獻廷一面瞅著姜琰琰,潑水的動作一面慢了下來,眼神似在詢問,這到底還潑不潑了? 姜琰琰對著鯰魚精說:“我瞧著你精氣也算是純正,應該如你所說,未害過人,不過你現(xiàn)在沾了人rou,若是再修煉,怕是會入了魔道,我許你一個好東西,替你修正精氣?!?/br> 說完,姜琰琰從布包里掏出一個雞血石:“這東西,是好物,不過得連續(xù)服用兩日,這兩日你都留在水溝里,別去其他地方,我明天會給你帶新鮮的,但我也事先說明白了,你吃了我的東西,便是欠了我一個人情,若是來日有用你的地方,不能推諉?!?/br> 和靈獸說話,得直白,不似和人,兜著圈子,講究措辭,還得估摸著要不要先舉例,免得不夠委婉。 姜琰琰喜歡和靈獸說話,就是沖著這點,有什么說什么。 鯰魚精魚尾拍打著岸邊,算是同意了。 放生了鯰魚精,曹獻廷又問:“方才那妖物和小神婆你說什么了?” 見姜琰琰只顧查看尸體,曹獻廷又問:“這女人,能查到來歷嗎?” 姜琰琰忽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四周有真氣浮動,濃郁厚重,這是高人。 曹獻廷眼神慢慢睜圓,指著前頭,臉上帶笑:“聞先生怎么來了?” 聞東傷口基本好全,不需用闊口的袍子做遮掩,穿著一身合身的灰色褂子,身姿挺拔,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在了不遠處的菖蒲叢邊。 這來得早還真不如來得巧的。 這人,怎么還揮之不去了?還來得這么在點兒上。 聞東走近,看到地上的尸體,眼眸里是贊許:“不錯啊,果然把尸體撈上來了?!?/br> 聞東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姜琰琰越是覺得這人一肚子壞水,白天的時候,自己那般招搖,高聲喊著子時撈尸。 實際上,卻岔開了時間點,故意早早地十點就來了,除開曹獻廷,還有誰能知道。 姜琰琰死死盯著曹獻廷,曹獻廷搖搖頭,像是在說我是清白的。 聞東眼神投向地上的半具尸體,姜琰琰忽而一擋,兩人相隔不過半個拳頭的距離,聞東都可以看到姜琰琰濃密的睫毛,微微在眨,女孩子淡淡的香氣撲上來,還挺好聞的。 “人是我撈的,這份功德,怎么著也落不到聞先生手上吧。” 姜琰琰得需修功德壓制貓身怨念,聞東得需修功德求飛升,兩人修的都是善事,可湊一塊,就成了競爭對手。 聞東輕笑:“我會和你搶這份小功德?” 姜琰琰挑眉:“rou渣再小也是rou,誰知道呢?!?/br> 曹獻廷見兩人劍拔弩張,從中打趣:“兩位都是大神,都是大神,倒不如齊心協(xié)力?!?/br> “誰與他齊心協(xié)力了?!苯幌病?/br> 聞東笑:“你爺爺可是親手把你交給了我?!?/br> 姜琰琰:好生氣。 曹獻廷:我艸,果然是有關(guān)系的。 爺爺之命不可違,姜琰琰壓低聲音:“先收尸吧?!?/br> 所謂收尸,并非是草席一裹,下葬安墳,這尸體怨念大,且明日杜秋明還是要帶人來查驗的,為了防止尸變和腐壞,姜琰琰從布包里掏出一把生石灰,撒在尸體周圍,畫了個圈,這是就地做墳,防止其他邪物借了尸體起勢。 且這女人死無全尸,魚咬骨蝦食rou,周身環(huán)繞一圈灰黑邪氣,怨氣不小,可惜皮rou腐爛得厲害,無法釘鎮(zhèn)魂釘,姜琰琰只能用柳樹葉一層一層覆住尸體,一來辟邪壓怨念,二來防止待會兒月亮出來,尸體吸收了月華,產(chǎn)生尸變。 前前后后忙完,已是子時,姜琰琰擺手擦擦手上的灰,對著曹獻廷:“事兒辦完了,銀錢說好了,你得幫我去找杜秋明要去,三個銀元子,一個都不能少?!苯粗烧局穆剸|,也不知道這人是來干嘛,一動不動,就光看著自己干活了。 “我累了,我要回去洗澡了?!苯喊侯^,她剛才撒石灰的時候,特意撒了一把通靈蟻,周圍但凡是有些風吹草動的,都會通知她,也不怕聞東和曹獻廷動手腳。 姜琰琰回家的時候,家里的燈火還亮著,姜多壽在油燈下埋頭苦讀,姜琰琰放輕了腳步,本想嚇唬自家爺爺一下,卻看到姜多壽看的書是《淮南子》,手指尖一直停在九頭鳥那一頁反復摩挲查看,寥寥幾行字,都快要背下來了。 自打和那姓聞的見了一面,自家爺爺?shù)男乃季蜎]離開過這位聞先生。 “回來了?”姜多壽早便知道姜琰琰進了屋子。 “嗯?!?/br> “如何?”姜多壽問的是水溝浮尸的事兒。 “那個姓聞的,好像想摻和。”姜琰琰微微皺眉,“我覺得奇怪,我故意提早了時辰,那姓聞的怎么知道?如果那聞先生真的是爺爺說的那般厲害,這單子的功德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他干嘛要和我搶?” “未必是和你搶?!苯鄩厶ь^,“許是人家在試煉你呢?” *** 第二天,杜秋明早早地就帶了人來,看到被安安穩(wěn)穩(wěn)拉到岸上的尸體先是驚訝,看到被石灰粉圍著,柳樹葉蓋著,又有些嫌棄,抬腳就想要踹了石灰粉。 “都是些迷信玩意兒?!?/br> 好在,被老煙槍攔下來了。 “杜隊長,使不得,這是姜家人設(shè)的道法,得姜家人才能來破?!?/br> 這樣一說,杜秋明火氣更大了:“這尸體總得驗明身份吧,她這樣用破樹葉子一遮,怎么看?” 老煙槍安撫著杜秋明的情緒:“這尸體雖然是上半身,可都被泡爛了,看了也難得查到身份啊?!?/br> 杜秋明尋摸著有理,可氣還沒消,隔著老遠從后頭便是傳來一句:“喲,杜隊長,查案呢?” 曹獻廷,這該死的大蝗蟲,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正常更新,每晚九點,我們不見不散喲 第11章 曹獻廷邁著懶漢步,左搖右晃,瞧著春風滿面,囂張得像只螃蟹,他手里捏著一張紙,寥寥寫了兩行字,沒走兩步就瞅瞅天,太陽出來還不久,不算熱。 杜秋明當沒看到,悶著頭讓底下的人保護好現(xiàn)場,猶豫著要不要揭開樹葉簾子,曹獻廷笑嘻嘻的遞來了一張大笑臉:“不必查了,這尸體我昨晚都看過了,臉都被啃沒了,查不出個所以然來?!?/br> 杜秋明:“查過死人的案子沒?你們長沙縣最多就是婆婆打媳婦,沒弄過,就別瞎摻和?!?/br> “誒,我是不想摻和啊。”曹獻廷把手里的那張薄薄一張紙抖得作響,“可這你頂頭的那位,警察署的牛局長求著讓我做參謀,我也是沒法子啊?!?/br> 曹獻廷將手里的東西攤開一截,露了個角:“這案子,上頭可是知道了,牛局長也曉得我昨晚為了查案,家都沒回,請了姜家的小神婆將尸體給撈了上來,又知道我特意請來了聞先生,聞先生還真是神通廣大,掐指一算,竟然算出了這尸體的身份,特意寫來了給我,怎么的?你想要嗎?” 曹獻廷這是在撩撥杜秋明呢。 杜秋明像是個悶葫蘆,肚囊里裝的全是小九九,面上卻浮不出半點聲響。 曹獻廷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薄紙,故意撂在杜秋明面前,語氣豪邁:“給你給你,我才不稀罕看呢,牛局說了,這事兒得咱倆一起塊兒辦,我是不愿意啊,可是上頭有令,辦好了,咱倆都升職,瞧見前頭沒?那一片白水巷都是別墅區(qū),住的都是大官,都是貴人,現(xiàn)在是貴人們的后院死了人,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呢,辦不好,屁都沒一個。” 杜秋明奇怪:“消息傳得這么快?” 曹獻廷聳肩,表示和他無關(guān)。 杜秋明看了那頁紙,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又問曹獻廷:“聞先生沒說別的?” 曹獻廷獰笑:“怎么,你看不懂啊?!?/br> “合著你看得懂啊?!?/br> 那紙上,字跡工整,寫著:“青青河邊柳,遙望東邊郎,江水無情流薄暮,只作深愁無盡處。” 杜秋明鄙視完曹獻廷,忍不住又問:“你當時拿了這張紙,就沒問先生什么?” “我問了啊?!?/br> 杜秋明眼睛亮了,這么隱晦的詩詞,不問怎地知道:“你問了啥?” 曹獻廷:“我問先生,先生你怎么這么有才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