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丹陽郡主(重生)、人魚婚后護養(yǎng)注意事項、嫁給男主聾啞哥哥[穿書]、賀先生的鐘情寵溺、時光與你都很甜、嫁給千億大佬[古穿今]、小神婆、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撿到豪門走丟的小少爺之后、我家孩子超多[年代文]
家僮不敢勸,輕手輕腳退下了。 梁尚盯著晃動的簾子,家僮以為他連日勞神公務(wù)疲乏了,但其實不是。 他這是想起了已去世的姜鑠。 還有,姜欽。 姜鑠被擒身死,已船過水無痕,就連姜琨也一再寬慰他,說當時情況如此,你已經(jīng)盡力了,是孩子命不好,切切不要自責介懷。 那么隱秘的路線都被撞上了痕跡,姜鑠的命是挺不好的。事實上也是他命不好,因為事后已反復審查過了,確實沒有任何人為的疑點和痕跡。 只不知為何,梁尚總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就是因為這種違和感,他反復回盤當日事情的經(jīng)過,又把知情者們來回忖度了一遍。 這么一忖度,他不免注意起姜欽。 無他,因為整個事件當中,他是最大的得益者。 梁尚是姜琨承爵后才來的,他沒刻意打聽過什么前塵舊事,但是吧,老侯爺和前世子同一年病篤和意外身故,這么大的事他總是有所耳聞的。 再有一個,他發(fā)現(xiàn)姜琨對侄兒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是極疼愛極看重的,但始終攏在身邊沒有放出去。 梁尚是個聰明人,他隱有所覺。 在這種前提下,對于姜欽這個最大得益者,他難免生了幾分疑心。 不過一直以來,他誰也沒說,茲事體大又涉及主家陰私,在無任何佐證的情況他很快按了下來。 直到今天。 又是兵權(quán)。 當時一聽他心中思疑不禁又多了兩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就算是真的,加上婁興那四萬兵馬才七萬,翻不出什么大浪。 最終,他還是沒打算將疑心透露,只招來親衛(wèi),耳語吩咐幾句,“仔細些,切切不許驚動?!?/br> 他讓人私下留意一下姜欽。 …… 再說姜欽。 中帳軍令下,他和姜錯持兵符去接掌了婁興麾下兵馬,由于事前通過氣,所以很順利。 婁興麾下部屬奔襲才歸,二人緊接著忙碌起統(tǒng)計傷亡慰問醫(yī)帳等等戰(zhàn)后事宜。姜欽丁點沒有把姜錯撇下,而是很仔細地指點,又說了許多竅門,兄弟兩個一起把軍務(wù)處理妥帖。 姜錯很感激,婁興兩個弟弟見了也滿意。 二人忙到深夜,才算暫告一段落,姜欽把堂弟送回營帳,又笑著安慰和褒贊幾句,才轉(zhuǎn)身回去。 馮平一直壓抑著喜色,入帳后再按捺不住,他有些激動:“事成了!” 他們的謀算,今日終于跨上了一個新臺階。 姜欽情緒也有些高,姜錯一個小兒,他有自信能輕易擺布。今日婁興四萬,再有他明面上的三萬,然后加上賈布三將手里的十萬親信軍,共十七萬。 已占據(jù)青州軍的三分之一兵力。 到今時今日,終于達到他的預期,動手的成功幾率提上來了。 只要cao作得好。 他會如愿以償?shù)摹?/br> “姜琨?!?/br> 這個名字在唇齒中咀嚼而過,他摩挲著右手腕上的佛珠串,驟然收緊,“二十年了。” 馮平有些擔心:“主子?” 姜欽很快恢復平靜,手松開,一顆顆捻著珠串,問起其他事,“徐州那邊有何進展?” 馮平稟:“暫無,徐州一切如常,并不見異樣,裴大公子初十還去了常邑鹽場,據(jù)探是鹽場出了些亂子。” 這樣嗎? 姜欽皺了皺眉,難道真不是并州那邊來信? 他直覺不是這樣的。 且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莫名感覺,仿佛有什么出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這讓他有些不安。 想了想,姜欽吩咐鋪紙。 提筆蘸墨,他決定寫一封信給裴文舒,試探一下。 “伯啟賢弟,一別半載,愚兄思弟久矣,……” 信重有思念有感嘆,情緒并不高。姜欽低嘆,他不得不和姜萱姐弟為敵,痛苦,難受,有時候又覺得很茫然,夜里輾轉(zhuǎn)不能寐,翻身而起,卻是寫了此信。 信重除了訴說苦惱,還憂心姜萱姐弟的安危,嘆這個難解的局面到最后,他才勉強收斂,略問了兩句裴文舒近況可好,年關(guān)將至可是在忙碌。 信中過半內(nèi)容涉及裴文舒心坎上的人,不經(jīng)意的試探就藏在字里行間,按照姜欽對裴文舒的了解,他的回信,很可能或多或少帶回一些他想要的內(nèi)容。 晾干,裝封,用火漆,交給馮平,“走驛道。” “是!” …… 這一封信走的青州軍務(wù)驛道,先去了臨淄,然后轉(zhuǎn)往徐州。 抵達徐州后,明面轉(zhuǎn)向常邑鹽場,實際快馬悄悄送往了卑邑。 裴文舒拆開一看,勃然大怒。 往日不知還好,如今洞悉姜欽真面目,這封信掩藏在底下的意圖簡直原形畢露。 他怒極:“姜欽!姜欽!!” 怒過之后,眉目一片冰冷,裴文舒面無表情回了一封信,將姜欽搪塞回去。 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送回去。” 將筆一擲,他抄起案上最新發(fā)回的訊報,直接去了衛(wèi)桓的外書房。 這份信報很詳細,敘述了婁興負傷后發(fā)生的所有事。 “很好?!?/br> 衛(wèi)桓心下大暢,很好,條件終于成熟了。 他站起,環(huán)視在座的諸位心腹大將:“秣馬厲兵,準備開春后的戰(zhàn)事。” …… 年節(jié)過后,雪徹底停了,今年是個暖冬,不到元宵,堆積的霜雪開始消融,枝頭隱見綠意。 這就意味著,全面大戰(zhàn)開始了。 姜琨正蠢蠢欲動,衛(wèi)桓即點兵全線壓上。 連日來,各種兵馬調(diào)遣糧草輜重押運,宣和的糧草軍備庫已經(jīng)移至卑邑了。 明日,衛(wèi)桓將率大軍離開卑邑,東進和徐笙等將匯合。 卑邑的氣氛一下子就繃緊起來。 大戰(zhàn)在即,衛(wèi)桓沒有丁點懼意,反他渾身血液似沸騰了起來,戰(zhàn)意,恨意,在這一刻都達到了頂峰。 他對姜萱說:“阿尋,若順遂,此戰(zhàn)我當擊殺張岱姜琨!” 還有姜欽婁興等等人。 將多年仇人踏著馬蹄下,他手中的長刀劈在對方的脖頸間,用那腔渾濁的熱血洗刷掉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衛(wèi)桓頭腦越發(fā)清晰,情緒越發(fā)激昂。 只回到后院屋中,接著昏黃燈火看著姜萱那張柔美的臉龐,他卻生出了nongnong的不舍之意。 姜萱懷孕已七月了,頭胎不算大,但腹部也明顯隆起。他在她跟前單膝跪下,側(cè)臉貼著她的肚腹,里頭的孩子動了動,一腳踢在他臉上。 這種實在又有力的動靜,將他的心魂都整個吸引了過去。 輕輕撫摸良久,他才站起身。 他親吻她:“尋尋,我肯定能及時趕回來的?!?/br> 在孩子降生之前,他會趕回來的。 在孩子降生之前,就能徹底解決這些前塵舊恨。 若順遂,他們很快就要成功復仇了! …… 三更,衛(wèi)桓就起了。 往日總睡得很沉的姜萱,他一動,她就醒了。 天黑著,卑邑內(nèi)外火杖重重,照亮了整座城池。 徐乾劉振等臣將已經(jīng)來了,正披甲跨馬等在大門外,等待衛(wèi)桓率大軍而出。 姜萱墊腳,親自為衛(wèi)桓披上帥氅,帥氅艷色赤紅,他膚白如玉眉目銳如刀鋒,在火光熊熊映照下,俊美矯健,雄姿勃發(fā)。 他帶著刀繭的大手落在她的臉頰上,輕撫片刻,又探臂往前一帶,“我會每日給你寫信。” 他看著她:“只你身子重了乏累,不用急回我?!?/br> “回封信有什么的?!?/br> 姜萱整理好他帥氅系帶,輕輕退后一步:“阿桓此戰(zhàn)必勝!” “好!” 他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肩,緊緊收攏,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轉(zhuǎn)身大步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