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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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玄黑扎袖勁裝,暗夜般的顏色,領(lǐng)口袖緣綴流云銀紋,身披同色貂毛大斗篷,貂皮輕薄,斗篷隨凜風飛揚,銀紋流動,年輕男子窄腰寬肩,英姿勃發(fā)。 姜萱說他:“你斗篷不能系好些么?” 他不冷,斗篷就那么隨意一系,領(lǐng)口松松的風就灌進去了。 衛(wèi)桓已行至近前,她搖了搖頭,一邊說他,一邊抬手給他系好了。 衛(wèi)桓抬起下頜,垂目看兩只白皙纖手在自己頸下擺弄,唇角翹起。 “衛(wèi)大哥!阿姐!” 姜鈺撲過來,一手拉一個。 要說這段時間,最高興的得算他一個了。衛(wèi)桓和姜萱在一起,小家伙后知后覺聽說后,高興得一整天都沒合攏嘴。 太好了,衛(wèi)大哥要成姐夫了!他們?nèi)藭恢痹谝黄鸬摹?/br> 這興奮勁兒,到今天都還沒過全。 姜萱點了點他腦門,“快過去吧,這般近若還遲了,可不像話。” 且衛(wèi)桓是親外甥,正該早些到場幫忙招待賓客的。 “嗯!” 三人便不多說,匆匆出門了。 姜萱說近,這還真不是假話,符石如今住在郡守府一側(cè)的四進官宅里,就隔著一條巷子緊鄰著。他是不會回陸延身邊的了,這樣也方便他上值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所以三人赴去符家赴宴,既不用騎馬,也不用坐車,直接出門一轉(zhuǎn)就到地方了。 符家大門前懸掛了兩個紅彤彤的壽字大燈籠,低調(diào)帶喜,門房遠遠見衛(wèi)桓三人到,忙不迭迎了出來,又打發(fā)人進入稟。 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客氣,衛(wèi)桓揮揮手,讓自便即可。 符石雖改變主意擺宴,但也不是大擺,同僚親近的請了來就算了,十來二十桌,不過也喜氣洋洋十分熱鬧。 賓客不算太多,符石衛(wèi)桓領(lǐng)著符非符白兄弟招待賓客,就不用姜萱幫忙了,她解了斗篷交給婆子,入大廳等著。 一進去,就見到身穿暗赭衫裙的楊氏正坐在上首。 程嫣皺眉:“她怎么回事?” 這楊氏也真是,需知本朝中期孝道才律法化,約束對象僅僅皇室諸侯,民間和普通官員并不興這些,人入葬就算完事了。 符亮都下葬一年多了,楊氏夫婿卻還在,照理今日符石壽宴,她是該穿得更喜慶一些?,F(xiàn)在她一身暗赭,皮笑rou不笑地坐那兒,周圍女賓都不樂意圍上去,廳里氣氛有些沉。 姜萱微搖了搖頭,其實眼下楊氏看著已還好了,平日更陰沉,現(xiàn)在她和衛(wèi)桓三個都不怎么到這邊來,反正在郡守府就能見面說話。 她微笑不變,淡淡和楊氏打了招呼,便不再多理,只坐下和程嫣等人說話。 大家都不怎么自在,幸好沒等太久賓客就來齊了,正廳陸續(xù)坐滿,男人們大聲說笑,才終于熱鬧了起來。 “冷嗎?” 衛(wèi)桓和姜鈺過來,衛(wèi)桓挨著姜萱坐了,姜鈺現(xiàn)在也不搶,十分自覺坐在他衛(wèi)大哥下首。 聽她問,兩人表示不冷,衛(wèi)桓說:“斗篷方才才脫?!?/br> 他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溫熱比姜萱還好些,不過姜萱迅速掐了他一下,把手抽了回來。 人這么多,要注意些知道不? 衛(wèi)桓訕訕,把手收回來,忙給她盛了一盞熱湯。 “不用你,我自己來就行?!?/br> 姜萱接過湯擱下,小小聲說。 “嗯。” 兩人微微垂首,低聲說話,落在符石眼里,目露欣慰暢快,捋了一把胡須,他站起笑道:“謝諸位賞光?!?/br> 擎起酒盞,符石敬了一圈:“老夫年四十有三,如今是喜事連連??!” 一是外甥大出息,兒子長進,家里蒸蒸日上;二是衛(wèi)桓和姜萱終傳好消息,金童玉女,他老懷安慰。 他也算不負九泉下的胞妹了。 想起英年早逝的衛(wèi)氏,胸口一陣痛,只如今復仇終究有望,衛(wèi)桓成器又得佳眷,正是大好事,他轉(zhuǎn)瞬收斂壓下,露出欣慰笑意。 “老夫敬各位,一愿上郡風調(diào)雨順,安定繁榮;二愿他們兩個早日定親成婚,讓老夫得一盞外甥媳婦茶吃?!?/br> “對!對對!” “好,正該如此!” 符石帶笑聲音一落下,登時哄堂大笑一片,在座的尤其是正席這邊的都是心腹熟稔得很,聞言立即拍案附和,叫好一大片。 徐乾更是笑著起哄:“趕早不趕晚,不若就這月選了日子,年前定親好了!” 衛(wèi)桓自然是想的,只他心里也知姜萱應不會同意,瞄了一眼,果然被她使了個眼色。 這是自然的,才一起多久,定親什么的說得也太早了吧? 被這么多人打趣起哄的,姜萱不大好意思,好在她來前也有心理準備了,應對十分大方,微笑和衛(wèi)桓一起站了起來。 “不急。” 衛(wèi)桓舉杯敬諸人:“屆時必會宴請諸位?!?/br> 難得素來冷峻的人露出一絲笑,他側(cè)頭看了姜萱一眼,二人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 諸人大聲叫好,紛紛站起,一翻手飲盡杯中酒。 符石樂呵呵:“諸位起筷,可不許客套見外?!?/br> 他身側(cè)是衛(wèi)桓姜萱,年輕男子玄衣銀紋,冷峻威儀;妙齡少女溫柔姣美、風姿綽約。真真好一雙璧人。 落在眼中,人人歡暢喜悅,只唯獨的一個楊氏,手心緊緊攢著杯盞,臉色抑制不住陰沉了下來。 …… “喜事連連?好一個喜事連連!” 勉強坐了一陣,楊氏稱不適匆匆回去了,前頭喜慶熱鬧聲聲入耳,她“嘩啦”一聲,將炕幾上的杯盞香爐狠狠掃了落地面。 又哭又笑,哭是悲哭,笑是冷笑諷笑,“好一個喜事連連?。 ?/br> 她恨極了,她大郎才去世多久?就連他親生父親都不記得了嗎?失了兒子,也算喜事連連?! 外頭內(nèi)巷有仆傭搬抬走動著,卻是符非符白心疼生母不能出來吃席,再三命廚下添酒添菜。 符非符白是府里唯二的公子,府里一切都是兩人,又極得府君器重前途大好,下仆哪里會怠慢,十分殷勤又抬又捧,動靜大得連一墻之隔的主院都聽得清清楚楚。 “賀拔氏,薄氏!符非,符白!” 楊氏可沒忘記年初的事,上郡暗流涌動衛(wèi)桓隨時準備出走,姜萱送出去,賀拔氏和薄氏竟然也一起送走了,她們?nèi)咳チ嗣C城,只留她一個人在定陽。 呵,竟把她往城郊寺院一放就了事,全家都知情連兩個低賤胡妾都不例外,竟就她一個一無所知! 還知道她是符家主母,符石的妻子嗎???! 她兒子一死,這兩個胡女生的庶子竟敢這般欺她?! 他衛(wèi)桓竟敢這般欺她?! 楊氏恨得心肺一陣扭痛:“都是那個野種!都是那個野種不好?。 ?/br> 若非衛(wèi)桓,她大郎還好好的!是那個野種一來,她家平靜的日子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那野種命硬,克死了她大郎,害死了她大郎的命! 楊氏嘶聲恨極,“那野種怎么不死?他該死,他該死!” 目光怨毒,面容一陣扭曲,為什么死的不是衛(wèi)桓而是她兒子?為什么她兒子死了衛(wèi)桓還不死! 邊上婆子一聽,慌忙撲上來捂住她的嘴,“說不得,說不得啊夫人!” 符石聽不得這個,這一年多為野種一詞吵了多少次,實在太傷夫妻情分,后來楊氏才收斂了。 當然,這僅限于在符石跟前。 她一把扯下婆子的手,冷笑:“他就是野種!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他不是克死他娘才來我家的?你不見他初來時那陰翳模樣?” 這劉婆子是楊氏娘家陪嫁過來,是心腹,忙轉(zhuǎn)頭讓屋內(nèi)伺候的婆子婢女下去,并嚴令不許胡說八道。 眾婢皆應,她才轉(zhuǎn)頭嘆一聲,勸:“不管如何,他如今是府君,不管從前怎樣,都是不能提的?!?/br> “怎么不能提!” 楊氏“啪”一聲將茶盞摜在地上,冷冷道:“我說他野種,還未必不對,否則他舅舅怎么一句不說?” 連楊氏都不知衛(wèi)桓身世,當初符石就一句冀州富商就給含糊過去了。 “咦?” 這么一想,還真是很不對,衛(wèi)桓身世真很可能有大問題的,否則夫妻多年,符石不可能這樣的! 楊氏瞪大眼睛,是了,當初說尋到衛(wèi)氏時也是這樣,連妹子具體嫁到冀州何處都不說,這本來就很不合常理,也就是她當初怕被個便宜小姑子攀住,聞言正中下懷,一喜之下才沒追問。 楊氏呵呵低笑,笑聲有怨毒還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驚喜,低低嘶啞的,聽著古怪極了。 劉婆子見她好歹安靜下來,松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 …… 壽宴一直熱鬧到亥正,前頭才散了,醉醺醺的符石被扶回正院。 楊氏上前替過婆子,將符石扶入屋在榻上躺下,絞了溫帕擦了手臉,又接過一盞醒酒湯,伺候他喝下。 酸溜溜的湯水一下肚,符石吐了一回,人倒清醒了些。 楊氏吩咐人打掃穢物,又端茶給他涑口,用帕子給他揩了干凈嘴角。 少時夫妻老來伴,楊氏陪伴他多年,符石睜眼見她眼角紋路細密,心里一嘆,也是憐惜。 “莫忙活了,讓下面的干就是?!?/br> 符石溫聲說:“咱家漸好,總不同舊日了。” 這個“漸好”聽在楊氏耳中,十分刺耳,只今晚她難得沒說什么,頷首道:“夫君說的是。” 說著,便給符石寬了外衣,扶著他往床榻方向歇去。 “……如今好了,總算苦盡甘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