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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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色中,有一騎當(dāng)先沖出,熟悉的眉眼,筆挺的身姿,白皙的肌膚映著玄黑的鎧甲,如冬月霜雪,盔頂一縷紅纓飄蕩在他額前,鮮艷奪目正如同他的顏色。 冰雪紅纓,一人一騎,俊美少年正沖破漫天風(fēng)雪,驅(qū)馬疾奔而來。 “阿桓!” 在距離十來步的地方,他勒停翻身下馬,姜萱沖出警戒線迎了上去。 兩人幾步迎上前,面對面站在一起。 斜飛的劍眉,微翹的一雙鳳目,他微喘著,漆黑瞳仁涌動喜悅光芒。 姜萱笑著,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衛(wèi)大哥!”姜鈺掙脫婆子的懷抱跳下地沖上來,猛一下抱住衛(wèi)桓腰身。這陣子的擔(dān)驚受怕受不住狂喜沖擊,小男孩激動得落了淚,他臉緊緊地趴在鐵甲上。 “阿桓!” 這一下子,姜萱也忍不住,猛上前一步,手按住他的肩膀鐵甲,額頭抵上。 甲片很冰,他呼吸卻灼熱,噴薄在她的頭頂臉側(cè),胸腔那顆心這才徹徹底底回到了實處。 是的,他安全無恙,回來了。 “阿尋我回來了?!?/br> 衛(wèi)桓心潮涌動,一抬臂,將姜鈺和她都擁進了懷里,他低頭:“阿尋莫怕,我回來了?!?/br> “我沒事,真的?!?/br> 她伏在自己肩膀閉目落淚,仿佛能透過厚重的鐵甲感受到柔軟的體溫,渾身血液往頭上涌動,衛(wèi)桓耳面一片燒赤。 只他完全顧不上這些,他急了,低低:“阿尋莫哭,我沒受傷,一點也無,真的!” “嗯?!?/br> 這被姜鈺勾得,姜萱也忍不住落了幾滴眼淚,當(dāng)然,這是激動的淚水,喜悅的淚水。 聽著他低聲說話,她很快回過神來,十分不好意思,她忙抹一把臉,推了推他。 “沒事?!?/br> 她抬頭,露出笑意。 衛(wèi)桓一下子沒松,又被她推了一下,才不得不放開手臂,她退后一步站穩(wěn),懷里立時空了。 他有些失落。 不過一抬眼,便見她溫柔燦爛的笑靨,眉眼彎彎,十分欣悅,他也一下子歡喜了起來。 心臟跳得很快,怦怦怦仿佛敲在鼓膜上。 “沒事就好了,你不知,那幾天我和阿鈺多擔(dān)心?!?/br> 姜萱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衛(wèi)桓十分配合,讓她看過,自己安然無恙。 喜悅的喧鬧聲中,一一仔細(xì)看過了,激動的情緒也平復(fù)了好些,姜萱拉著衛(wèi)桓到邊上,問:“你還要回營么?” “進一趟就能走了?!?/br> 就走個形式,該安排的衛(wèi)桓都安排好了。 大戰(zhàn)凱旋,除了值守的大小諸將都可先各自歸家,這方面還是很體恤的。 衛(wèi)桓說:“你等等我,我就出來?!?/br> “好。” 姜萱牽著姜鈺笑著應(yīng)了,囑咐他:“莫要趕,不急的?!?/br> 衛(wèi)桓應(yīng)了。 但實際上他還是以最快速度轉(zhuǎn)一圈出來,鎧甲卸了,換了一身黑衣扎袖勁裝,冷峻英武的少年牽著黑馬,與她并肩而立。 符非何渾一行是一起出來的,一見,一群小伙立即嘿嘿哈哈,擠眉弄眼,何渾喊道:“哥哥,我們先走啦!” 說著十分自覺,翻身上馬一窩蜂走了。 “這是怎么了?” 這又是搞什么怪?姜萱好笑,這群小伙子,和他們待一起就沒有憂愁的時候。 “沒事,別理他們?!?/br> 衛(wèi)桓與姜萱并肩而行,身邊還有一個姜鈺在吱吱喳喳地問著,他其實沒怎么注意聽,嗯誒應(yīng)著。 他側(cè)頭,垂眸看身畔的人。 線條柔美的一張側(cè)臉,潤膩白皙的肌膚微微泛著粉,彎彎黛眉,點漆美眸映著雪色更晶瑩幾分,她含笑聽二人說話,唇翹著,花瓣般淺淺的粉色。 他心下一下子就暢快起來。 前所未有的歡愉,衛(wèi)桓從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般歡喜的時候。 一陣朔風(fēng)刮過,卷著屋檐樹梢的浮雪撲下來,衛(wèi)桓伸手,把她斗篷的兜帽拉了起來,輕輕蓋上。 “你冷不冷?” “我不冷?!?/br> 溫柔婉轉(zhuǎn)的女聲問他,他是這般回的。 衛(wèi)桓不冷,他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涌動奔騰,熱得很。 …… 緩緩徐行,低聲笑語,如果可以,衛(wèi)桓希望這條路很長很長,能一直走下去。 這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符家距離營區(qū)大門也不算太遠(yuǎn),就算雪天走半個時辰怎么也到了。 轉(zhuǎn)個彎望見符家的宅子的同時,耳邊便聽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不!不可能的!” “我家大郎不會戰(zhàn)死的!一定是錯了!” “你們弄錯了!喪報不是我家的!出去!快出去!給我出去?。?!” 痛入骨髓般的哭嚎,楊氏釵斜鬢亂,將送喪報的軍士推出大門,哭著捶打他,拼了命地推搡他。 那軍士并沒生氣,只是低著頭:“……夫人節(jié)哀?!?/br> “節(jié)哀!節(jié)什么哀!我大郎沒死!沒死??!” 楊氏陡然爆發(fā)一陣尖聲,她大聲反駁著,最后還是一臉憔悴的符石踏入家門,接過喪報,“辛苦你了小兄弟?!?/br> “不辛苦,將軍節(jié)哀?!避娛勘阕吡?。 “夫君你……!” 楊氏倏地抬頭,聲音戛然而止。 符石眼下青黑,仿一下子老了十歲,他一手牽著馬,另一只手捧著一個青黑包袱皮裹著的壇子。 符亮“戰(zhàn)死”,不過后來尸骨踐踏得已找不大全了。按他的級別,是沒有棺槨收殮運返的待遇的。符石親自過去,一點一點地尋,最后焚化成一壇骨灰。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饒是七尺男兒,也哀毀痛哭。 現(xiàn)在,他帶著這壇骨灰回來了。 楊氏怔怔看著,忽“蹬蹬蹬”猛倒退幾步,一絆栽倒在地,她怔怔半晌,陡然爆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悲哭。 這哭聲揪人心腸,饒是姜萱素不喜楊氏符亮,這時聽著心里也難受。她一怔嘆息才要問,衛(wèi)桓卻點了點頭。 “他死有余辜,回去再和你說?!?/br> 他眉目含冰。 姜萱一怔。 這符亮的死另有隱情,只現(xiàn)在卻不好說,因為符家是第一戶,三人現(xiàn)在等于站在符家府門前。 門戶大敞,往里頭看,符非符白立在最里面,沒吭聲,面上非但不見哀色,眉目間反閃過冷意。 姜萱蹙眉,雖仍不知詳情,只心里卻有了點數(shù)。 膘馬打了個響鼻,馬蹄踏踏兩聲,里頭的人往外看來,符石勉強扯了扯唇角,“桓哥和二娘回了?” “快進屋吧,外頭冷?!?/br> 聲音嘶啞,形容憔悴,姜萱三人進門,她低聲勸慰:“舅舅節(jié)哀?!?/br> “嗯?!?/br> 符石點了點頭。 即便知道符亮有問題,但看他這樣,姜萱心里也難受,又低勸兩句,她側(cè)頭看楊氏。 勸了符舅舅,怎么也得勸兩句楊氏,雖然姜萱覺得對方并不會領(lǐng)情。 但不領(lǐng)情歸不領(lǐng)情,楊氏的反應(yīng)卻讓她一驚。 她一側(cè)頭,對上的就是楊氏一雙赤紅的眼睛。 嘶哭陡然一停,楊氏死死盯著姜萱。 不,不對,她盯的不是姜萱,而是她盯的是姜萱身邊的衛(wèi)桓。 赤紅的眸子陡然迸發(fā)刻骨恨意,恨不得食他的rou,寢他的皮,一片一片咬碎,撕扯開來。 “是你對不對!” “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大郎對不對?!你來了以后,我大郎沒一日是順?biāo)斓?!是你!?/br> “不!是你害死我大郎的!” 楊氏陡然瞪大眼睛,指著衛(wèi)桓:“沒錯!就是你!你想霸占我大郎的一切,霸占我符家的一切!所以!所以你害死了我大郎的命??!” 楊氏狀若瘋癲,陡然厲喝一聲,往衛(wèi)桓身上撲過來,連撕帶咬,狀若瘋虎。 “是你!是你!!” 這一切真驟不及防,姜萱連忙伸手去推,什么毛病啊這是?!這楊氏真完全不值得可憐! 她知衛(wèi)桓身手敏捷,自能應(yīng)對自如的,但她怕他直接抬腳就踹,不管符亮是怎么死的,但眼下真不能踹不能對楊氏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