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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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油燈燈芯燒到雜質,驟“嘶嘶”幾下輕響,他驟然回神,“霍”地站起。 小滴漏“滴滴答答”,距離他離開父親帳篷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若要動手,需立即動身,否則就不保險了。 一陣冷冷夜風灌入帳內,豆大的火光“噗噗”幾聲險些熄滅,帳內忽明忽暗,越發(fā)顯得窄小.逼狹。 符亮驀地抬腳,往帳外而去。 腳步初時有些慢,幾步后就快了,匆匆往符石營帳方向去了。 到了地方,他問:“我阿爹呢?” 守帳親衛(wèi)稟:“符將軍去了陸延將軍處,還未回?” “還未回嗎?” 符亮蹙了蹙眉:“罷,我進去等吧。” 話罷,他撩簾入內。 這是常事了,親衛(wèi)也未曾阻。 鉆得這唯一空隙,入內后,符亮未敢莽動,先坐著聽了一會外頭動靜,而后站起迅速翻找。 這非休憩時,帳內燈火是常明的,因此給予了符亮方便。出征在外,營內內布置都是盡量簡單的,只他翻遍長案和左右匣箱,仍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在內帳? 內帳乃私人起居之地,布置更簡單,應不會。 那應該是……暗格。 這等厲害的物事,自然不會大咧咧放置在外,得慎防被細作盜取。 但符亮到底是符石的親兒子,長在身邊二十年,對父親的起居習慣很熟悉,來回掃視帳內擺設,試了幾個位置,到了第三處的屏風底座,“篤篤”一個隱蔽凹位敲出中空的聲音。 他登時一喜。 手試探一陣,“咯”一聲輕響,底座彈出一個很窄小的木屜,里頭疊放著一張羊皮紙。 打開一看,果然是左路進軍總路線圖。 心臟怦怦狂跳,但符亮動作一點不敢慢,急忙鋪紙蘸墨,按著輿圖描繪。 只要不要求比例一模一樣,再復雜的輿圖,粗描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很快,他就描好了。 將原圖折疊好放回去,描圖也顧不上多晾,匆匆折疊塞進懷中暗袋。 符亮仔細檢查,確定無任何痕跡,而他待著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裝作極不耐煩,一甩帳簾:“和我爹說,我來過。” 大步離去,很快轉了一個彎,將燈火通明的大帳拋在身后。 成了! 符亮這才大松一口氣,當下也不遲疑,匆匆大步回了自己帳篷。 吩咐巡邏小卒不得入內,他掏出描圖,打開細細看過。 符亮也不是全無心眼的,雖不疑鄒平,但他還是十分仔細辨認,然后將標了衛(wèi)桓進軍路線的那一小部分撕下,其余的多一點不給。 剩下的一大塊,他直接撕成碎屑,扔進身側的的紙簍,揣上那一小塊,匆匆出門去了。 去了鄒平營帳,將那小塊交給對方,鄒平一拍他的肩膀,大笑,低聲:“大郎放心,他必死無疑!” “得到錢財,我到時分你一半。” 錢財不錢財的,符亮并不十分在意,能干脆利落拔除衛(wèi)桓這個眼中釘rou中刺,才是他最重視的。 好在,這回總算要成了! 符亮心下大暢,回來一路看夜色中寂寂遠近的土丘山梁,也不再覺得枯黃干冷。 也是冤家路窄,半路上,他碰上巡營回來的衛(wèi)桓。 衛(wèi)桓一身玄黑鐵甲,身后親衛(wèi)高舉火杖,火光映照鐵甲泛著幽冷寒光,襯得他俊眉冷目,愈發(fā)英武不凡,氣勢肅凜。 若是平日,符亮必然又嫉又恨,陰沉晦暗,只今夜,他一剎嫉恨后,瞬間轉為暢快。 看明日過后,你還如何耀武揚威? 哼! 盯了對方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轉身揚長而去。 這符亮,表現得和平時有點不大一樣。 他心覺有異,問徐乾:“這兩日,符亮有什么動靜?” 姜萱說的話,他一向都放在心上的,因此便讓徐乾使人留心一下這個符亮。 徐家樹大根深,徐乾的人手符亮也陌生,正好合用。 徐乾便說:“也沒什么異常的,罵罵底下的兵卒,去上峰處,去你舅舅帳里,還有的也是平時接觸慣了的人?!?/br> 他想了想:“若要挑些不一樣的,這兩天和他那位未來泰山鄒平多走動了幾回吧?” “鄒平?” 這人衛(wèi)桓知道,是管軍需后勤的,一貫表現中庸,也接觸不了前線。 和未來岳父多來往兩次,其實也并不稀奇,符亮平時就和鄒平走得近。 不過衛(wèi)桓是一個很敏銳的人,對旁人情緒尤其敏銳,他察覺到符亮方才的目光一種異樣的冷意。 可盯是無法十二個時辰都盯的,且符亮和人說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莫非,他真想? 衛(wèi)桓冷冷一哼。 徐乾說:“就他這么點位置人手,也折騰不出什么花樣來,咱們留神些就是了。” 說的也是,立了片刻,一行人轉身回去。 衛(wèi)桓回到營帳,符石后腳也到了,卻原來是公務,陸延將軍有一些話囑咐諸將。 說罷正事,舅甥閑聊幾句,符石差不多要起身走了,衛(wèi)桓忽問:“桓有一事不能決斷,請舅舅解惑?!?/br> “哦?說來就是?!?/br> “軍中人事復雜,即便同袍,亦常有傾輒,若有人嫉恨我欲不利,我當如何?” 符石肅然:“大丈夫立于世,保存自身仰無愧天俯無愧地,應盡力還擊。若有機會,當先下手為強!” 衛(wèi)桓點頭:“我已知曉,謝舅舅教誨。” “唔。” 孩子長大了,會經歷許多不同的事,衛(wèi)桓是個聰敏的,符石也不多說,拍了拍他的肩膀,匆匆趕去下一處。 衛(wèi)桓送出,夜色沉沉,佇目片刻,他緩緩收回視線。 …… 卻說鄒平帳中。 符亮離去,他捻住送來的小塊不規(guī)則紙片,也不動,只靜靜等著。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提著食盒的親衛(wèi)至帳前,他叫進,親衛(wèi)入內,擱下食盒打開,卻先不忙擺膳食,而是從中取出一個巴掌大鼓鼓的布囊。 “主子,都在這了。” 親衛(wèi)微露喜色:“幸那符亮沒燒了,我們換了出來?!?/br> 布囊打開,黑黑白白,撕得極碎的一兜紙屑,墨痕簇新,赫然竟是剛才符亮撕了個粉碎的路線圖其他部分。 “很好。” 鄒平眸中也露出激動之色,碎些沒關系,還有一天時間,肯定能拼上。 此次必一舉大敗并重創(chuàng)定陽軍,說不得,他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回到族里。 原來,這個鄒平,卻是潛伏在定陽軍的西羌細作之一。二十年來,小心翼翼隱藏,一點點往上爬,他如今已是定陽軍內細作軍職最高的,負責定陽暗地里的一切大小事務。 所謂只想得些錢財,自然是哄騙符亮的,實際鄒平的圖謀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立即送出去,切切小心,若有差池,汝等萬死不能辭也!” 鄒平小心將布囊重新系緊,交到親衛(wèi)手里,對方鄭重應了,小心翼翼放回食盒。 鄒平問:“符亮那邊,沒露痕跡吧?” 他一直在符亮身邊放有釘子,對方這兩日被人盯梢,他的人是察覺的,這問的就是這個。 “主子放心,沒有?!?/br> “好,去吧,小心些?!?/br> “是?!?/br> …… 當天深夜,一封緊急暗報送回西羌大營。 直接驚動了大酋長柯冉,他披了衣裳沖出,一看,大喜,立即命連夜拼湊。 帳內燈火通明,天蒙蒙亮時,路線圖終于被拼出來,并重新描畫。 柯冉領著一眾心腹和大將,仔細忖度推敲,最后斷言,這路線圖是真的。 柯冉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埋伏,夾擊,突襲,誘敵,有了這路線圖,即勝券在握! 雖這只是四路分兵之一的路線圖,但一旦全殲左路,必讓敵軍震驚措手不及,只要提前布置妥當,趁此大亂,必徹底殲潰這十五萬定陽軍! 定陽大營的守軍也就剩幾萬而已,乘勝大舉攻伐,若順利,屆時整個上郡都會落到他手里! 涼州并州這么多支的部屬,屆時,將以他為王,先零部立族以來第一人也! 柯冉陡然一收大笑,盯住新得那張行軍路線圖。 這一切的關鍵,這一切的起.點,就在于陸延所領的這一支左路分兵。 必須全殲! 他脧視路線圖,忖度良久,最后連點了三下,“渠莊,馬丘,還有上桑領西二十里這處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