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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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戰(zhàn)事頻頻,建功者時有,這擢冊為列將軍者不少,卻不是人人都能有常任武職的。 衛(wèi)桓一戰(zhàn)成名,一舉躍身軍中上層,且這是面子里子都不缺了。 徐乾很為他歡喜,哈哈大笑,起哄一陣,又問:“如今衛(wèi)兄弟任的左護軍,應當是在左軍領其中五營,這手底下的副將和裨將,你可有看好的?” 升了上去,身邊配置自然不同,這些班底都是很重要的。徐乾很熟悉軍中運作,立即提醒衛(wèi)桓,并說如果有看好的,他可以讓叔父幫忙運作一下。 這個衛(wèi)桓自不會拒絕,只軍中關系盤根錯節(jié),他還不算了解。 可惜符石不在。 徐乾明白:“既如此,那我先給我叔父打個招呼吧?!?/br> 讓徐笙給留意一下,盡量給安排好一些的人。 “誒,徐哥,既你和我哥哥這般投契,你來也可啊!” 這說話的是符非,一群小伙子興高采烈,聽著聽著,符非靈光一現(xiàn)。 這次徐乾也是立了功的,雖沒衛(wèi)桓這般大,但升職是沒問題的,且他軍中有人,連升兩級得個升個裨將或者牙將,也不是沒可能的。 這樣的話,他直接過去衛(wèi)桓手下,豈不美哉? “誒?很是!” 徐乾一頓,恍然大悟,登時一擊掌,高聲道:“確實如此,確實如此!” 衛(wèi)桓年紀比他小,如今位置他高,徐乾卻未有芥蒂不悅,他是真心欽佩有真本事且強的人,一時醒悟,立即喜形于色。 “不行,我先去尋我叔父。” 這和他家里原先給他規(guī)劃的路線有些偏差,所以剛才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如今想起心里大急,急急忙忙告辭,趕緊找他叔父去了。 徐乾風風火火,眨眼不見人影。符非他們也沒敢鬧太久,身上還有差事,簇擁著衛(wèi)桓回到營帳,不得不趕緊告別當值去了。 這群小伙一走,帳內(nèi)立即就安靜下來。 衛(wèi)桓微微蹙起的眉心這才松開,他實在不是一個喜好熱鬧的人,方才這一陣,他甚是忍耐。 厚厚的營帳遮擋日光,帳內(nèi)半昏暗著,身邊重新安靜下來后,他也沒叫人點燈,自己把鎧甲卸了,坐下隨手拎起一瓶金創(chuàng)藥,倒在掌心,往脖子抹去。 頸側(cè)、手背、腰腿,一場大戰(zhàn)下來,多多少少有些傷,大部分都是騎兵陣圍困那會被箭擦過的。 不過很輕,他連軍醫(yī)帳都不需要去。 本來這點小傷,衛(wèi)桓是毫不在意的,只是稍得閑暇坐下后,他卻生了些苦惱。 身上的倒還好,衣裳一遮就是,只是這頸側(cè)和手背位置一旦落疤,回去姜萱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 她最見不得這些,只怕又要在意后怕了。 他苦惱,不過這種苦惱并讓人厭煩。 也沒辦法,這位置她總要見到的,也不知勤點抹藥,疤痕會不會輕些? 衛(wèi)桓又倒了一回藥,仔細給頸側(cè)手背的劃傷又抹一遍。 這才塞上瓶子。 做完這些,他又憶起姜萱。 也不知她早晚來回,可一直安生? 要說衛(wèi)桓出征在外,這唯一記掛的就是姜萱。他不能每日去接送震懾,也不知有無宵小生出不好心思?符家的婆子和那個陳四,接送也不知盡不盡心? 但可惜的是,大軍獲勝后會原地駐扎一段時間,以防西羌卷土重來,班師回定陽遙遙無期。 衛(wèi)桓蹙眉想了一陣,是越想越不放心。 他沉思許久,側(cè)頭往西邊看一眼。 他想起那個被俘的覺吾。 …… 衛(wèi)桓不放心姜萱,姜萱同樣在擔心他。 有符舅舅在,她這邊戰(zhàn)事訊息還是很及時的,大前日便有戰(zhàn)報傳回定陽,定陽軍和西羌正在平谷展開一場大戰(zhàn)。 這可是一場正面大戰(zhàn),雙方所有軍馬悉數(shù)投入,沖鋒rou搏的廝殺。 這可是衛(wèi)桓第一次戰(zhàn)場,就遭遇上這種最高級別的戰(zhàn)事。 她坐立不安,心里惦記著,糧行的事都有些心不在焉,匆匆打理好,每日急急趕回去等著,等符石下值帶回最新戰(zhàn)報。 一開始,戰(zhàn)報并沒詳細到個人,只知道是勝了,大勝追截。 這不管是勝是敗,都少不傷亡,姜萱的心也沒放下多少,和姜鈺兩個繼續(xù)眼巴巴等著。 終于今日傍晚,符石帶了喜訊。 “桓哥好樣的!” 符石喜形于色,一照面就哈哈大笑,“阿桓斬敵近千,破騎兵陣,又生擒先零大酋長之子覺吾,立下大功??!” 他眉飛色舞:“府君大喜,當場擢阿桓為武衛(wèi)將軍,兼左護軍!” 符石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好樣的!果然有先祖遺風!桓哥好樣的!” 姜萱登時大喜,和姜鈺對視一眼,她又急問:“那阿桓可有受傷?” “應無,若有也只是皮外傷,行走自如無礙。” 前線也有他的老友,知他記掛,將衛(wèi)桓幾個的情況也大體說了一遍。 “阿非阿白有他們表兄領著,我日后也可放心了?!?/br> 跟著衛(wèi)桓,小伙子們并無損傷,還也得了功勞擢升,符石又喜又安慰,捋著長須,驕傲且自豪。 姜萱高興了一陣,忙又問:“那大軍何時回定陽?” 太好了,人沒事,還立了大功。 辛苦他了。 既然大勝,那該班師回定陽了吧?到時候她多燉些調(diào)養(yǎng)羹湯,給他補益回來。 這連續(xù)行軍四五天,必是累極了。 姜萱才忖度要燉哪些羹湯好,天熱,得溫補不燥的才行,怎知符石卻搖了搖頭:“大軍會在平谷駐扎,暫不回師?!?/br> 他解釋:“西羌雖大敗,但主帥枯莫率羌兵遁入梁山,損傷雖大卻不過分慘重。另外這先零羌,歷來兵馬眾多,還有八.九萬精兵留守未參戰(zhàn)的?!?/br> 這得防止對方卷土重來要奪回失地,大軍得留在平谷為收編保駕護航。 或許兩三個月,或許半年,不出奇。 姜萱聞言失望,不過她很快打起精神,駐扎又不是持續(xù)作戰(zhàn),無甚危險,不用擔心。 她問了符石,得知可以收拾些東西送去后,忙忙就回去整理了。 新裁的里衣、護腕、襪子,rou干rou腸,各種吃的用的,收拾了一個大包袱,然后交給符石,讓他一起捎過去。 姜鈺十分失落:“衛(wèi)大哥還有好久才回來???” 這問題,他從早上問到傍晚,已經(jīng)問了好幾次。 以防傷了身子骨,小男孩十日休一,逢休息他都跟著jiejie去糧行的,今日也不例外。不過他手里幫著jiejie歸置好柜臺,人卻無精打采。 他是十分想念他的衛(wèi)大哥了,一想許久不能見,垂頭喪氣。 “兩三個月,或許半年?!?/br> 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正收拾打烊的陳四奇:“不是大勝了?衛(wèi)將軍還不回嗎?” 這幾日,前線大勝的消息已傳遍定陽,陳四等人也知道了。 “防止羌兵卷土重來,大軍暫原地駐扎?!?/br> 說話間,姜萱往大門望了一眼。 斜陽橘紅,映照在青白的石夯街面上,仿佛下一刻那“嘚嘚”的馬蹄聲就會響起。只不過,衛(wèi)桓是短時間是回不來了。 其實姜萱也很有些不習慣,自變故以來,三人一直都是在一起的,這陡然少了個,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相依為命近一年,衛(wèi)桓在她心中地位和姜鈺已無差別了,記掛肯定會記掛的。 不過沒辦法,只能盼那個先零羌安分點,大軍能早點回定陽。 呼了一口氣,姜萱收回目光,正要吩咐搬門板按上,忽稍稍一頓,耳邊似乎隱隱聽見馬蹄聲。 乍一瞬,她下意識想到衛(wèi)桓。 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這什么跟什么?這街上每天都不少牛馬來往,尤其運貨馬車。 “行了,門板安上,小四和黃嬸子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br> 姜萱拋開思緒,繼續(xù)吩咐。 她話音落下,那馬蹄聲也清晰了些,落地清脆,急促有力,不是馬車的,倒很像軍馬。 不過姜萱也沒太放在心上,吩咐弟弟去后頭洗手,自己站起,把裝東西的小藤箱提在手里。 “小四,……” 才開口,她又頓了頓,因為那馬蹄聲越逼越近,速度很快,到了街口卻沒有轉(zhuǎn)彎,竟直直沖著這邊而來。 “嘚嘚”幾下響亮的馬蹄聲,那膘馬驟長聲嘶鳴,來人動作又急又快,不等姜萱整句話出口,他驟一勒韁,急奔的駿馬倏地正在糧行大門前勒住,翻身下馬。 怎么回事? 誰?! 姜萱一怔,立即轉(zhuǎn)過身來。 她蹙著眉心,一轉(zhuǎn)身,卻對上一雙微翹的鳳目。 一雙黝黑的瞳仁,清冷的眸光,劍眉斜飛刀鋒般凌厲,烏發(fā)紅唇,唇角卻微微翹起。 “阿尋?!?/br> 來人輕喚,聲音清冷,卻十分熟悉,竟是衛(wèi)桓! 衛(wèi)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