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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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rou,骨骼,血管,神經(jīng),內(nèi)臟。 一切都再一次重現(xiàn)在維克多眼前,他上一次在手術(shù)臺上看到這些,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現(xiàn)在只是一只貓,無法真正幫上什么,只能站在一邊看,同時提醒從未接受過系統(tǒng)醫(yī)療學(xué)習(xí)的博士,血管不能這樣縫合。 當(dāng)然博士是不會聽的,有能力在身,就算他像縫衣服那樣粗糙的縫合,也不會破裂。 維克多看得額角突突直跳,這要是他的學(xué)生,早就被他趕出教室了。 手術(shù)臺上的男人已經(jīng)陷入了麻醉昏迷,白馬的身體逐漸和他的縫合在一起,維克多回想起他曾做過的許多次手術(shù),病人躺在他的手術(shù)臺上,無影燈下,有人生,有人死。 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能力就好了,就不會有那么多次無力地放下器具,從手術(shù)室里走出,對外面焦急等待的親屬沉痛搖頭了。 維克多沒有看博士的cao作,他盯著病人慘白的臉和殘缺的身體,鼻腔中充斥著血腥氣息,那個久違的問題又一次地浮現(xiàn)。 生命是什么? 第一次坐在謝東諾夫?qū)W院明亮的教室里時,那位須發(fā)皆白的老教授對臺下年輕的學(xué)生們提出這樣的問題。 更早的時候,在西伯利亞的松林里和父親砍柴,看到雪地里被凍僵的鳥兒時,維克多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 生命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整整四十年,在產(chǎn)房外聽女兒降生時的第一聲啼哭,送走了意外離世的父親,看過無數(shù)悲歡離合,最終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一直都沒有答案。 之后他來到這死后的世界,無論作為精準(zhǔn)cao刀的資深外科醫(yī)生,還是擁有醫(yī)療系能力的朝圣者,維克多在純白地界毫無懸念地成了最受歡迎的那一類人,面對無數(shù)隊伍伸來的橄欖枝,他選中了一個一點也不起眼的小隊,讓人大跌眼鏡。 那里面有一個不太嚴(yán)謹(jǐn)?shù)牡聡耍粋€弱不禁風(fēng)的數(shù)學(xué)老師,還有個只有十六歲的懦弱孩子。 他在9區(qū)帶上鳥嘴面具,成為瘟疫醫(yī)生,用能力和絕佳的專業(yè)水平拯救了很多盒子中受傷的朝圣者,是午茶會小隊最堅實的后盾。 他在宮殿走廊上被午夜攔住變成了一只貓,和崔左荊離開純白地界,成了永不長大的少年養(yǎng)的一只貓。 貓咪的身體漸漸老去,蒼老年邁的身體讓他行動困難,思維混亂,直到少年抱著他再一次回到純白地界。 他又活過來了。 他們認(rèn)識了新的朋友,找回了過去的摯友,心中一直懷揣著不滅的夢想和渴望。他在玩偶之家里被潘一掌拍碎了全身筋骨,瀕死時沖破第一道封印,真正獲得了“身體”的力量。 但維克多一直沒有明白,生命到底是什么。 都說只有在生死邊緣上走過,才能體悟生命的真諦,他來來回回走過那么多次,死去,活過來,頻臨死去,又再一次活下去。 可還是不懂。 維克多逐漸意識到,他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答案,因為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確切的回答。 眼前漸漸模糊,只剩下了男人緊閉的雙眼,在麻醉前的渙散中,這里面閃爍著的,仍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淡淡的紫色光芒從白貓身上冒出。 思緒驟然回到了十八歲的夏天。 “維克多·弗拉基米爾·莫洛佐夫。”臺上的老教授盯著手忙腳亂站起來的青年,望著他帶著慌亂的紫羅蘭色眼瞳,問道,“你認(rèn)為生命是什么?” 還互不相識的同學(xué)齊刷刷盯著這開學(xué)第一天就被點起來的倒霉蛋,帶著好看戲的表情,安靜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老師。”支吾幾聲后,維克多聽見自己年輕的聲音穿透時間在三十八年后響起,不同于教授標(biāo)準(zhǔn)的莫斯科口音,他的發(fā)音里似乎能聽到西伯利亞最深處松林里風(fēng)雪的呼嘯,以及那曾經(jīng)被他掩埋在雪地里,凍僵鳥兒的哀鳴。 “我還沒法回答這么深奧的問題……但我覺得,它是不能被定義的。” 第199章 心意相通 光芒驟然將白貓整個淹沒。 強烈的能量波動從那小小的身體里爆發(fā)出,嘩啦啦將托盤沖下手術(shù)臺, 各種型號的止血鉗和手術(shù)刀跌落一地, 無菌布被吹開。博士后退一步, 抬起手擋住臉,掩蓋在口罩下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 而手術(shù)臺上, 男人殘缺的身體奇跡般地重新生長,胯骨,股骨, 再覆上血管神經(jīng), 肌rou組織和皮膚, 一層層出現(xiàn),仿佛上帝造人的第六日重現(xiàn)。 無影燈燈泡啪地接連破碎, 燈光不穩(wěn)地閃爍后最終熄滅, 白貓趴著的小平臺直接被壓塌掉在地上, 貓咪地身體無力滾了兩下, 旋即被更加明亮的紫色光芒吞沒。 博士趕忙后退到角落里,他盯著維克多和手術(shù)臺上已經(jīng)重新獲得了完整身體的男人, 忍不住道:“身體主人的力量給你治療, 真是便宜你了。” 數(shù)月前時之迷宮中鹿小姐給予的祝福印記在額頭上發(fā)亮, 白貓的身體逐漸拉長, 刺目光暈中, 能隱隱約約看出個人形。 整個手術(shù)室都不能幸免于難,東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就沒有還在原來地方的了,等了三四分鐘, 能量波動終于逐漸微弱,隨著光芒的衰減,漸漸平息。 “呼?!?/br> 博士長長舒了口氣,他摘下口罩和手套扔進垃圾桶,脫下手術(shù)服,露出的脖頸和手上全都裹著一層繃帶。他遠遠看了倒在地上的高大男人一眼,喃喃道,“這個年頭,想要送禮物也不容易啊?!?/br> “好久不見?!?/br> 他對這個上次來這兒時,借用他手術(shù)室救了兩個朝圣者的俄羅斯男人笑了下,轉(zhuǎn)身拉開手術(shù)室緊閉的門,走了出去。 “好了,”博士對等在門口的侏儒說,“叫他朋友把他弄走吧,記得要點維修費?!?/br> . 董征看著面前的一大塊金屬,陷入了沉思。 侏儒仰著頭,都快把脖子坳斷了也沒法看到這塊金屬的最上端,她只得拍拍它,道:“先生,它現(xiàn)在是您的了?!?/br> 董征:“……………………” 可他要怎么帶走呢? 知道他的困擾,侏儒道:“客人不用擔(dān)心,商品我們會幫忙帶到您那里的?!?/br> “那就好,麻煩你們了?!倍骺粗R戲團的倉庫,許多拿到外面都能引發(fā)哄搶的珍貴道具被隨便堆放在角落里,落了許多灰塵。 他并不是很在意這些,事實上,董征滿心都是崔左荊,這個時候,少年應(yīng)該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回感情了吧。 那么……他會給出怎樣的回答呢? 不知道崔左荊會什么時候找過來,不如主動出擊,也好過惴惴不安地等待。 謝過侏儒,離開倉庫,董征朝感應(yīng)中崔左荊的位置摸索著走去。 沒過多久,董征收到了崔左荊通過囚徒契約傳來的消息。 他想要見他。 步履匆匆地找到崔左荊所在的地方,在馬戲團后臺的挺偏僻的一處,董征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多少人影。隨著觀眾的離去熱鬧也隨之不見,周遭的過于安靜,讓無處不在的大紅色厚重帷布顯得有些恐怖。 董征停住腳步,左右看了一圈都沒能發(fā)現(xiàn)少年的蹤跡,他沒有立刻用囚徒感應(yīng),而是慢慢地尋找。 會在哪里呢? 突然,一雙手從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董征立刻頓住,不再往前走,那手的掌心里有些微潮濕的汗意,溫度和大小都是董征再熟悉不過的。 他曾無數(shù)次握住這一雙手,帶血的,沾滿灰塵和泥土的,因為受傷而微微顫抖的,藏在被子里暖和的,興奮時用力抓住床單的……胸腔中強行平靜的心在這一刻再也不受控制,狂跳起來。 他沒有動,崔左荊也是,他比董征要矮一些,需要抬著手才行,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周遭安靜地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過了許久,又或者根本沒有多久,在董征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貼上他后背,胸膛緊靠著他,而溫?zé)岬暮粑蛟诤箢I(lǐng)的皮膚上,緊接著,一個吻落在頸側(cè)。 唇貼上來時輕得像飄落的春櫻,在不易察覺地顫抖。 一切都有了答案。 董征驟然轉(zhuǎn)過去,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垂下,滑落在他肩膀上,緊緊抓著。董征低頭,吻住了他一直在找尋的少年。 唇舌糾纏間帶著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酒香馥郁,董征知道,那是崔左荊失而復(fù)得的感情,這再也不是少年單純?yōu)榱藵M足他公事公辦般的回應(yīng),而是兩人情投意合的親昵。 他攬著崔左荊后背,手滑到他腰間,但這個動作卻無關(guān)情欲,只想緊緊將他抱在懷里,再也不松開。 現(xiàn)在,就算沒有情感鏈接,董征也能親身感受到,來自崔左荊的強烈愛意。 他竟然真的也喜歡他。 少年閉著眼睛吻他,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他指尖輕蹭著董征鬢角,周圍的一切在此時都不再重要了,什么皇后的陰謀,純白地界的秘密,不知道要怎么解除的兩道封印,結(jié)束血契的方法……都已經(jīng)不重要。 他現(xiàn)在就只想為那堵在胸口間的感情找個出口宣泄。 所有的心意和告白,都融化在這個熾熱而激烈的吻里,不需要多余的言語。 “咳……咳咳!” 突然間,崔左荊猛地偏開頭,不住地咳嗽。 他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他抬手捂著嘴,也是在這時,董征終于清楚地看清崔左荊的樣子,他面色驟然一變,抓住崔左荊手臂近乎質(zhì)問的高聲問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崔左荊帶了一塊白色紗布做成的眼罩,將右眼嚴(yán)嚴(yán)實實遮蓋,董征驟然有了不好的猜測,如果他沒記錯,當(dāng)初崔左荊用自己的感情換取了500積分,而他將感情取回來,是不是也需要支付一定的報酬? 隊伍在來馬戲團之前花了不少積分在海姆達爾里購買道具,只留了能保證每個人不會被血夜清除的數(shù)量,肯定是拿不出多余的500點的。 如果用別的東西換回了感情…… 比如一只眼睛?! 崔左荊微微張著嘴喘息著,沒有理會董征的問題,他凝望著面前的男人,左眼中帶著蜜似的笑意,閃亮得宛若里面盛了一池星星。 他更加用力地攬住董征脖頸,湊上去想要再次親吻他。 董征卻躲開了,他抓著少年手臂用力晃了下,再次問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沒什么大事?!贝拮笄G不怎么在意地抬手摸了下眼罩,不太習(xí)慣又不想讓董征看出來的樣子,他抱著董征緊貼在他身上,抬頭笑著問,“我的感情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董征怎么可能高興,一腔熱血被迫冷靜下來,他輕輕去碰眼罩,根本不敢用力,紗布在指尖留下粗糙的質(zhì)感,董征簡直不敢想象在這下面,是怎樣的情況。 “你用眼睛換了感情,是嗎?” 崔左荊不說話,一直注視著董征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董征沒有錯過,他神色驟然嚴(yán)厲起來,幾乎命令道:“換回去?!?/br> 崔左荊疑惑:“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回答嗎?” “如果必須以傷害你為代價,我寧愿不要?!?/br> 兩人沉默地對視,這是一場無形的角力,誰都不愿意讓步,崔左荊好不容易重新感受到失而復(fù)得的感情,認(rèn)清自己的內(nèi)心,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把感情還回去? “我不要?!?/br> 董征摸摸他側(cè)臉:“聽話,換回去,問問小丑還愿不愿意用別的東西交換,只要我出得起,我什么都可以付出?!?/br> 崔左荊聲音很輕:“可那樣的話,你可能就要再等好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