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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曾是個傳說[無限流]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崔左荊沒有猶豫,拇指指甲在食指指腹上輕輕一劃,傷口處滾出一顆血珠,他輕輕一抬手,那滴血自動落在卡面上,無聲無息地融入其中。

    卡牌瞬間爆發(fā)出耀眼光芒,巨大的能量波動吹動崔左荊額前的碎發(fā),酒柜上的所有瓶子都不穩(wěn)搖晃。白貓警覺地支起耳朵,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奇妙的血色紋路一點點自動繪出。

    繪制到了中途,小丑說道:“為你自己取一個囚徒名吧?!?/br>
    崔左荊早在列車上就想好了該用什么名號:“擬南芥?!?/br>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能量波動達到了頂峰,燦金色的光芒將崔左荊整個人籠罩。五秒鐘后,一切都猛然平息,卡牌吧嗒一聲掉在吧臺上,背面畫著鐘表狀的圖案。

    “命運之輪,寓意著嶄新的開始?!毙〕髮⒖ㄅ颇闷?,翻到正面,牌面為一株平平無奇的雜草,寫著“擬南芥”。

    崔左荊松了口氣,將劃破的手指放在口中將血吮去,含糊道:“我運氣一向不是太糟,不過叔叔怎么辦?”

    小丑撓撓維克多下巴:“等你確定了囚徒牌的主人后,維克多可以簽訂契約當做召喚獸,這幅身體不是他的,就沒法像你一樣成為囚徒?!?/br>
    “可以?!贝拮笄G把卡從小丑手中抽過來,放在褲子口袋里,“我要換500點積分?!?/br>
    “用什么?”

    “老樣子,我的感情,它應該值這些吧?!?/br>
    維克多聞言立刻從小丑手中掙脫出來,勸阻道:“別這樣,你會后悔的?!?/br>
    “沒關系的叔叔?!贝拮笄G輕聲道,“如果連命都會丟掉的話,要感情也沒什么用了,還很可能在關鍵時候干擾我做出判斷。”

    見他意已決,小丑轉(zhuǎn)身從酒柜上拿下一個空瓶子,拔開軟木塞:“感情這東西可以很廉價,也可以很昂貴,同樣的話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和你講了,既然如此,我就以500積分的價格拿走你的感情,等你什么時候后悔了,可以來我這把它贖回去。”

    “短時間不需要的?!贝拮笄G閉上眼,小丑把瓶口在他腦門上一扣,一點七彩的光芒從少年額頭從飄出,被吸了進去。

    小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連友情都不需要留下嗎?”

    “不需要?!贝拮笄G睜開眼,“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人和人的關系自然會維系?!?/br>
    小丑默不作聲地將木塞重新塞上,那一點七彩的光驚慌失措地在瓶中流竄,努力想要回到崔左荊那里。

    崔左荊看著它,皺著眉強忍靈魂缺失的痛苦,他告別家人時強行憋在眼眶中的淚水和父母meimei的痛哭、他和傅哲、蘿洇為了讓彼此活下來承擔詛咒的悲傷和瘋狂、眼睜睜看著維克多一天天衰老的痛苦……全都隨著感情的剝奪而漸漸淡去,只留下一顆空蕩蕩的心和對皇后的滔天仇恨。

    少年曾經(jīng)燃著熊熊烈火的眼瞳冷靜下來,崔左荊輕輕按了下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

    好了,現(xiàn)在他無堅不摧了。

    維克多擔憂地望著他,崔左荊搖搖頭示意他沒事,正要說話,他口袋中的卡牌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血色光芒。

    狂風以牌面為中心卷起,將崔左荊喝光的那只高腳杯吹得不穩(wěn)歪斜,從桌上掉落。

    “怎么會!才剛剛完成囚徒儀式,怎么就會有人選擇召喚!”

    小丑驚慌失措地大喊,他和維克多同時伸手去抓,但到底晚了一步,少年的身影徹底吞沒在了光芒之中,他們只抓到了一手細碎流竄的光點。

    維克多憤怒地“喵嗚”一聲,在吧臺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抓痕。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崔左荊被人通過囚徒卡,召喚進了怪物盒子。

    啪——!

    被吹落的高腳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維克多憂愁地抬爪扶額。

    “天啊……我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告訴他。”小丑喃喃道。

    與此同時。

    崔左荊猝不及防地被召喚,剛從刺目的光芒中睜開眼,便看到了面前正倚靠在樹干上昏迷的男人,和他滿身滿地的鮮血。

    身材高大的少年跪在他身旁,緊緊握著他的一只手,男人手中黑金色的囚徒牌熊熊燃燒,但火焰沒有熱度。

    手上的鮮血成了燃燒的原料,少年看著仍在陷在光芒中的崔左荊,咬咬牙,把著男人的手在空中畫了個符文。

    崔左荊猛然瞪大眼。

    是血契!

    他暗叫一聲不好,立刻撲上去,猛地把男人手中的卡牌打落——

    但就在這時,少年落下最后一筆,血色紋路從男人手指劃過半空浮現(xiàn),迸射出兩道光芒,分別射入崔左荊和男人的胸口。

    ——血契完成。

    崔左荊悶哼一聲,和昏迷男人之間奇妙的聯(lián)系感立刻出現(xiàn)在心中,伴隨而來的還有難以忍耐的劇痛,他右腰側(cè),肩膀和左腿上兀地出現(xiàn)幾道又深又重的傷口,與此對應,男人身上的傷奇跡般地減輕,肩頭那道幾乎要將他背部劈開的劍傷終于不再血流如注。

    崔左荊終于忍不住,捂著憑空出現(xiàn)的傷口咆哮著大罵出聲:“我cao!”

    他氣得幾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理智,沖上去一拳打在少年臉上!

    崔左荊速度太快,少年根本沒反應過來,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立刻慘叫一聲鼻血狂噴,捂著鼻子狼狽地倒在地上,還試圖還擊。

    崔左荊連理都沒理他,立刻抓住男人的手,那張卡牌如黏在他手上一般,怎么撕都撕不下來。崔左荊拾起腳邊從少年身上掉出來的小刀,就要強行分離卡牌。

    “不行!”少年見狀立刻抱住崔左荊的腿。

    “你滾開!”崔左荊一把將他踢開,少年又抱過來,拼命阻攔他,大吼道:“他會死的!”

    崔左荊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咆哮:“我管他死不死,結成血契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兩人爭斗之際,原本昏迷的男人沾了血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緩緩睜開眼。

    卡牌上一點金色光芒一閃而過,沒入他漆黑的眼瞳,消失不見。

    如同被什么聽不到的命令支配,崔左荊和少年齊齊停下拳頭,向他看去。

    和那雙眼睛對上的瞬間,崔左荊怔了下,接著無法控制地松開了拎著少年衣領的手,血契帶來的影響比他想象中更深刻,來自男人的念頭無比清晰地傳入崔左荊腦中。

    ——不要傷害他!

    崔左荊快把一口牙咬碎了,僵立半晌,終于沒能抵抗血契規(guī)則的約束,松開了手。

    少年立刻捂著喉嚨猛烈咳嗽,踉蹌幾步靠在樹上,滿眼驚恐而警惕地盯著崔左荊。

    剛才傷到瀕死的男人扶著腰腹的傷口慢慢站起來,看到面前傷痕累累的陌生少年,他皺了下眉頭,抬起左手。

    他手背上,有一片代表著血契的囚徒紋章。

    他霎時明白了全部,瞥了幫他簽完血契董臨海一眼,氣息還有些虛弱,對崔左荊道:“抱歉,情況迫不得已才和你簽訂的血契,臨海只是想救我?!?/br>
    崔左荊冷冷地看著他,并不說話。

    血契是囚徒契約中關聯(lián)最深的一種,在血契的限制下,主人所受的傷害將會一定程度轉(zhuǎn)移到囚徒身上;在付出一定肢體作為祭品的情況下,對囚徒具有三個命令的絕對指揮權;且囚徒無法主觀性的去傷害主人。

    他將永遠和這個人綁在一起,直至生命終結。

    崔左荊剛被召喚就被迫承擔了那人的傷勢,心中不爽可想而知。但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可以挽回的方法了。

    他只能期望著這個和他簽訂血契的是個靠譜點的家伙。

    “我受了很重的傷,如果不這樣做就會死,我只是想活下去?!蹦腥宋嬷炜人詭茁?,血沫從他指縫間漏出,他指了指還沒爬起來的少年,道:“我叫董征,這是我弟弟董臨海?!?/br>
    崔左荊雙手抱胸面無表情,依然不說話。

    面前被他召喚出的男孩似乎才不過十六七歲,董征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卡牌,緩緩念出崔左荊的囚徒名:“擬南芥?”

    董臨海沒聽懂他在說什么:“啊?”

    “一種常用于遺傳學研究的植物。”董征低聲向他解釋,他抬眸看向崔左荊,深吸口氣,道,“既然已經(jīng)這樣,那就跟我們一起走吧,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崔左荊突然一笑。

    他本身長得好看,又是十六歲的模樣,笑容天真無邪,極富迷惑性。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他上前一步,一拳揍在董臨海肚子上!

    臨?!巴邸钡穆晣I出一口酸水。

    “我沒法傷害你,但可以揍你弟弟撒氣,如果不是他,我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會在這里?”崔左荊笑著對董征道:“不想讓你弟弟被我打死的話,就別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我說話?!?/br>
    空氣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寂靜,董征清楚看到那少年眼中雷暴般洶涌醞釀的瘋狂和孤注一擲的殘忍。

    他突然明白,剛才崔左荊那話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森林中不知名的鳥類發(fā)出嘲哳的嘶叫,沒有風,悶熱得仿佛暴雨即將來臨,就連蟲類的鳴叫都聽不到。

    董征拽住就要撲上去和崔左荊揍架的臨海,和崔左荊對視許久,率先讓步:“好,我不會再用那種語氣和你說話了,多謝你幫我承擔了傷勢,現(xiàn)在情況危急,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比較好?!?/br>
    崔左荊深吸口氣,努力平息心中怒火。血契并不是最可怕的,只要這人別是個傻逼,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成為他的得力幫手。

    他終于開始好好觀察四周,只是粗略一眼,便確定了怪物盒子的大致種類,這種森林副本的盒子有很多,類型無非是解謎和逃生。

    這森林看起來像在亞熱帶,樹木枝葉極為繁茂,將本就黯淡的月光徹底遮擋。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樹干上掛著的馬燈發(fā)出微弱光芒,照亮這一小片區(qū)域。

    腳邊一只烏鴉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生蛆,三人身上血腥的氣息吸引了不少吸血昆蟲。董征在臨海的幫助下簡單包扎了傷口,舉起繃帶問崔左荊,“需要幫忙嗎?”

    能置人死地的傷是平攤在兩人身上還不到重傷。犯不著難為自己,崔左荊接過繃帶簡單處理了下,但無緣無故幫陌生人承擔傷痛依舊讓他極度不爽。

    董征取下馬燈,低頭查看先前獲得的地圖:“盡快離開這里,有東西一直在追趕我們,它對光和聲音非常敏感,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不?!贝拮笄G看向左邊,那里窸窸窣窣傳來草葉被撥動的聲響。數(shù)秒鐘后,一雙眼睛在黑暗盡頭亮起猩紅光芒。

    “它已經(jīng)追過來了?!?/br>
    第2章 騎士亨利

    崔左荊話音未落,伴隨著草葉被踩折的輕微脆響和沉悶腳步,那對猩紅終于徹底離開了黑暗的掩護,龐大的身軀暴露在眾人眼前。

    沉默。

    很難說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撲面而來的窒息和壓迫感,是它給董家兩兄弟最直接的感受。面前的人——姑且叫它人吧,身高超過兩米,腰部以下和戰(zhàn)馬融為一體,全身都被厚實鎧甲覆蓋,伴隨每一步的走動,陳年鐵銹簌簌落下。

    它身上帶著陳舊而腐朽的氣息,正如董征眼睜睜看著它從那口深不見底的棺材中爬出來時那樣,來自地獄的氣息。

    它頭部似乎只是個沉重的頭盔,里面充斥著一團黑霧,眼睛位置上兩點猩紅的火幽幽亮著,手持同樣銹跡斑斑的長劍,但絕不會有人覺得這劍不夠鋒利。

    它看了面前的崔左荊一眼,仿佛對他并不感興趣,緩緩轉(zhuǎn)頭,朝向樹下的董征和董臨海。

    抬手,劍指。

    董征捂著腰側(cè)的傷口,崔左荊分擔了他的部分傷勢,但過多的失血仍讓他眼前暈眩,被劍鋒所指的瞬間,理智和直覺全部在同一時間告訴他:

    跑!

    “臨海你先走。”轉(zhuǎn)眼間思緒轉(zhuǎn)過萬千,董征明白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他們根本沒有正面應對的能力,而這位倉促之中簽訂血契的“擬南芥”……董征并不覺得他能全身而退地應對這怪物。

    臨??纯窗肴笋R怪物,又看了眼滿身染血的董征和一旁依然不爽的崔左荊,沒有上演無聊且浪費時間的“要走一起走”的戲碼,猛一咬牙,轉(zhuǎn)身鉆入黑暗的森林,身影很快被迷霧吞沒。